【書香】高公行(散文) ——鄉(xiāng)土民俗
家住安慶宿松長江邊,在安徽省位置來說,是屬南方地區(qū)。有生之年,行之高公,領(lǐng)略了淮河以北部分地區(qū)的風土人情,了解了西淝河流域的人情世故,見識了高公農(nóng)村喪葬禮儀的全過程,受到了淮北地區(qū)民俗文化的熏陶。
高公,即高公鎮(zhèn)。位于淮河以北,隸屬于安徽省亳州市渦陽縣,地處渦陽縣城西南邊陲,東接店集鎮(zhèn),南與利辛縣接壤,西與阜陽市太和縣毗鄰(與太和縣苗集鎮(zhèn)隔西淝河),北接臨湖鎮(zhèn)。鎮(zhèn)人民政府距渦陽縣城38公里,行政區(qū)域面積57.7公里,截至2019年末,高公鎮(zhèn)戶籍人口為51360人。
渦陽縣位于淮北平原中部,地處亳州市中心地帶,與豫、魯、蘇三省毗鄰,渦陽縣區(qū)位優(yōu)越,交通快捷便利。自古為“梁宋吳楚之沖,齊魯汴洛之道”,有“皖北門戶”之稱,文化底蘊深厚,老子出生于此,老子故里,傳承留下了優(yōu)秀的文化。尹喜、伍子胥、范蠡、黃石公、張良、嵇康等燦若星辰的歷史名人,先后在渦陽活動過,創(chuàng)造了不朽的古文化,尤以名勝古跡聞名遐邇。
2024年8月21日,聽上個星期回高公鎮(zhèn),守候外婆即將離去的最后時刻的兒媳婦說,她外婆去世了,享年88歲。農(nóng)村喪事為大,是要去悼念的。孫女八歲了,我兒子還沒去過他岳父家。兒媳婦只是告訴了老人家去世的消息,沒有告訴當?shù)氐牧曀缀惋L俗習慣,更沒有提出什么意見和想法。上星期在離家時,我們隨意說了幾句,婆媽叮囑她的大意是,外婆如果走了,全家要節(jié)哀,要照看好自己的媽媽,她身體不好。按當?shù)剞r(nóng)村習俗辦喪事時,我家該咋辦就咋辦,全部按當?shù)孛袼邹k理,到時請她要轉(zhuǎn)告我們。當我們聽到噩耗后,就立馬著手辦理行旅,決定我親自帶領(lǐng)兒子開車上門去高公鎮(zhèn)悼念。剛出門,我突然想起,雖然是去悼念,但我親家在鎮(zhèn)上居住,算是鄰里。家里只有兩瓶較好的酒,就算我?guī)Ыo親家一點小意思。因是白事,女婿能否去岳父家走走,到那邊看情況再說和再買禮物。
兒子開車,風馳電掣行駛在高速路上,一路上領(lǐng)略沿途夏季風光,車過了淮河,一馬平川,青紗帳起,沃野千里,玉米、黃豆,綠油油一片;玉米桿亭亭而立,正在揚花期,玉米包沉淀淀,斜插玉米腰桿?;幢逼皆靡慌韶S收景象。雖臨處暑季節(jié),還是烈日炎炎,車外氣溫依然較高。車行至伍明服務區(qū),下車稍作休息,趁休息便給兒媳去電,因此時,兒媳還不知道我們來高公,一則告知她,二則要她發(fā)定位圖來,好導航行車,直達目的地。也許她們在忙,幾個電話都沒接上。便吩咐兒子與其岳父、岳母聯(lián)系。幾分鐘后,兒媳發(fā)來了定位圖,即繼續(xù)行車。5:30分,已到達目的地——高公鎮(zhèn)西淝河橋頭街,下車環(huán)視一下四周環(huán)境。
一、靳府寶地
兒媳舅舅姓靳,我稱他為舅親家。靳府宅,坐落高公鎮(zhèn)高公社區(qū)橋頭街1號,處于“丁”字街的接點,位置得天獨厚。面西淝河而居,十間地面兩層樓相連折而矗,坐北向南兩層樓7間,門外是巨大的曬場,面對西淝河,河西是太和縣苗集鎮(zhèn),折點處房三間兩層樓,面西淝河橋頭街,坐東北向西南,是經(jīng)營當?shù)剞r(nóng)產(chǎn)品的好地方。舅親家正是利用得天獨厚的家宅條件,掛牌:“收購小麥黃豆玉米”,經(jīng)營理念,厚德薄利,誠信經(jīng)營。年收購銷售小麥黃豆玉米數(shù)百噸,遠銷省內(nèi)外各地。
我父子的到來,親家、親家母,舅親家、舅親母,兒媳老表,大姨、小姨等都來迎接,握手寒暄,問長問短。舅親家、舅親母特別客氣,兒媳老表遠遠遞煙送水,滿面熱情。隨即我們走進堂屋,瞻仰靳母張老孺人遺容。
二、瞻仰祭拜
老人遺體安放在冰棺里,冰棺擺放在家里堂屋東邊。冰棺前面,不設祭臺,不陳列祭品。視老人如正寢。大門外,擺放幾個蒲葦席,供祭拜者下跪拜奠。我們按南方禮儀習俗,拜老人遺體,行三跪九叩之禮,先拜后瞻。這里祭拜時不燒紙,不點香,不敬酒,不放便炮,這與我們南方地區(qū)有很大的不同,五里不同風,十里不同俗。
三、靈堂設置
舅親家府宅,雖房子甚多,但堂屋較為窄小,無法安置棺木,擺設靈堂。靈堂設在門首空場地上,搭成類似“蒙古包”那樣的帳篷,古色古香。帳篷大門兩邊是挽聯(lián):壽終德望在;身去音容存。橫聯(lián):沉痛哀悼慈母大人。簾正中掛一幅巨大的黑色“奠”字,給人一種莊嚴肅穆、沉痛哀悼的感覺。帳篷內(nèi)最中間置棺木,棺木前有祭臺,陳列著祭品。兩邊為祭奠帷帳,挽聯(lián)。棺木后邊,安置兩臺立式空調(diào)機,季處秋秒,還處于酷暑盛夏,驕陽似火,格外炎熱。老人壽棺,前高后低,紅木所制,棺木前懷,12個燙金大字,圍拱四方,上方:天堂靈安;下方:音容宛在;左邊:萬古安息;右邊:一世如夢。正中一個巨大的燙金“奠”字,特別耀眼。棺木前頭高足有1.6米有余,很是大氣,按當?shù)孛袼?,棺木越大越能彰顯現(xiàn)子女孝順,越能體現(xiàn)喪事風風光光。靈堂至大路,設置了直接公路的迎賓大道,迎賓大道寬有兩米余,長五十米余,地面鋪上黑地毯。迎賓大道兩邊,每三米處用綱架矗立,綱架頂上是個白色的印有“奠”字的大白燈籠,矗立的綱架掛上挽聯(lián),迎賓大道頂,披上白色布簾,白色布簾中間是一朵大白花。整個迎賓大道同樣莊嚴肅穆,步入迎賓大道,使人潛移默化地進入哀思狀,催人淚下。
四、火花遺體
2024年8月22日,早上6點半,直系親屬車隊,隨同殯儀館的靈車,送往縣殯儀館火化。殯儀館的靈車開到大門口后,堂屋里的冰棺推出來,打開冰棺蓋,全體親屬瞻仰老人遺容,結(jié)隊圍繞老人遺容走一圈后,齊跪下,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將老人遺體從冰棺里取出,放在殯儀館的靈車車床上,裝進靈車廂,吉時開車,送殯儀館火花,近11點火花完畢返回。返回后,齊哀!迎骨灰進入靈堂,并將骨灰倒進棺木里的鋪金墊上,加上老人生前喜愛的物品、隨用品、手飾、玉器、壽衣等物品,放在棺內(nèi)作陪伴和紀念,再蓋上布,形成鋪金蓋銀。將空出來的骨灰盒,陳列于棺木前,待送葬隨葬,棺木里不放石灰。
五、風光祭奠
當?shù)孛耖g,將高壽者逝世,稱“壽終正寢”,對于疾病纏身的逝者來說,未必不是一種解脫,因而人們視喪事為“白喜事”,越熱鬧越好,以減輕孝家失去親人后的悲痛與陰沉心理。故在治喪中,孝家請來戲班子,進行吹拉彈唱,奏熱鬧與之烘托氣氛,還請有專業(yè)“哭靈”女,進行“哭靈”情段。在迎賓大道前外搭建舞臺,登臺演唱、演湊,舞臺氣勢恢弘,演唱、演湊音量響徹,文藝表演技藝較高,吹奏動人,催人淚下,“哭女”哭聲斯心裂肺,感人至深,悲痛至極,悲哀氣氛,渲染達到了巔峰。
2024年8月23日,早上所有親朋好友前往悼念。按當?shù)剞r(nóng)村習俗,凡是昔日有人情世故往來者的街坊領(lǐng)居和親朋好友都應該前來祭拜。祭拜的鄉(xiāng)鄰絡繹不絕,有的手持一大編炮和一大捆裱紙,有的手持一大編炮、一大捆裱紙和花圈。該上禮的上禮,上禮有禮金、有祭品、花圈、神馬、金童玉女、花幡。哪樣的親友該送啥,都由習俗所定?;囟Y給鄉(xiāng)鄰朋友即為大白毛巾,親戚為白孝巾。九點多,老人娘家親屬前來悼念,并送來了花轎,孝家敲鑼打鼓迎接一程于某地,迎入靈堂,悼念禮畢,稍事休息,則可迎棺出殯。
六、出殯送葬
聽當?shù)厝私榻B,很早以前,棺木由16人抬或由32人抬送往葬地。近年來改革了,現(xiàn)在是用一部小型拖拉機拉,改裝后的夾吊鐵叉型有輪框車,將棺木送入有輪框內(nèi),吊升上框,用粗繩子固定好棺木,用拖拉機拉入墓地。送葬儀仗隊伍,樂隊、嗩吶、鑼鼓開道,棺木隨之,孝子、媳、女、婿、侄子、媳、女、婿,孝孫子、媳、女、婿、侄孫子、媳、女、婿,孝外甥、媳、女、婿等眾“孝眷”續(xù)之。己親內(nèi)戚、賓朋好友與鄰里鄉(xiāng)親等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披孝巾,穿孝服,戴孝冠。最后是花圈、裱紙、神馬、金童玉女等祭品,一路金鼓齊鳴,炮聲不斷,顯得十分隆重、莊嚴肅穆,緩緩前行,送入墓地。
七、下葬掩埋
棺木送入墓地后,隨即下葬,把棺木送入已挖好的“龍井”中。用事先開來的挖機或吊車,將棺木啟吊,放入“龍井”中,風水先生下到“龍井”里,調(diào)定好方位,卸吊,安棺、埋地《契》、燃一掛炮、下土、堆墳,待墳堆畢,燒裱紙、神馬等祭品,燃炮。葬畢,禮成回宅,用餐。
八、濃情酬賓
“酬賓”,即大擺宴席酬謝賓客。在治喪期間,每天客來客往不斷,幫忙的人也相當多,故此,每天三餐,早餐為便飯,主食多為蒸饃和稀飯。午飯與晚餐則為酒席,親友賓朋自動入席,十人一桌,菜肴系先上水果涼菜,涼菜牛肉冠美味好,后再陸續(xù)上熱菜與熱湯,熱菜幾個大菜,整雞、整鴨、整火腿、魚、甲魚、肘子、邊豬頭等。熱湯,湯里有肉丸,三大湯盤,二十幾道可口美味香菜,涼、燒、蒸、煮、炒、燉、炸食品各樣都有。酒亦為互斟互敬互飲,燒酒、啤酒、多種飲料,每桌不定量,一般主食多為饅頭。在“送葬”中餐,是主筵席酬謝與款待賓客,規(guī)格更高,是因為所有親友賓朋與鄰里,大都來集中參加正祭“送葬”儀式,因為餐后,大家都要離開,奔赴四面八方,孝家特別用濃情厚禮酬謝賓朋。孝家,在大餐廳跪謝眾孝親朋好友鄉(xiāng)鄰。
所有參加悼念的眾親,幫忙的家人,文藝戲班演藝人員,吹奏鼓樂手,大人小孩,均飲清一色錄標簽的農(nóng)夫山泉水(價格高于紅標簽的農(nóng)夫山泉水),高檔香煙敬客。席散,賓朋,道謝后各自返程。
此行淮北,受益匪淺,三生有幸,不虛此行,為使不忘異地民俗,謹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