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夢回六十年代的童年(散文)
一
在歲月的長河中,六十年代的童年時光,如同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記憶的深處,熠熠生輝。每當回憶起那段純真的歲月,心中便涌起無盡的溫暖與感慨。
那時候的天空湛藍如寶石,云朵像棉花糖般飄浮著。小小的村莊,是我們的整個世界。清晨,公雞的啼鳴喚醒了沉睡的村莊,裊裊的炊煙從煙囪中升起,那是母親在為一家人準備早餐。早餐通常是簡單的玉米糊糊和咸菜,但那樸實的味道至今仍留在心間。
夏日的午后,是我們最歡樂的時光。我們一群孩子瞞著大人,偷偷跑到村邊的小河里嬉戲。河水清澈見底,能看到水底的沙石和游動的小魚。我們在河里捉泥鰍、摸螺螄,歡笑聲在水面上蕩漾開來。那滑溜溜的泥鰍總是從指縫間溜走,讓我們費了好大的勁才能捉到幾條。摸螺螄則需要耐心,我們彎著腰,在河邊的石頭下仔細尋找,每當摸到一顆螺螄,心中便充滿了成就感。
大自然總是慷慨贈與我們很多東西,我們?nèi)ナ斋@,也獲得了快樂。東西不必很珍貴,有快樂就好。
玩累了,就躺在岸邊的草地上,望著天空中變幻的云朵,暢想著未來的模樣。微風輕輕拂過,帶來陣陣青草的香氣,讓人感到無比愜意。有時,我們會一起比賽捉螞蚱,看誰捉得多。那些綠色的小螞蚱在草叢中蹦來蹦去,十分機靈,但我們總是能想出各種辦法把它們抓住。
傍晚時分,家家戶戶的屋頂上飄出飯菜的香氣,呼喚著在外玩耍的孩子回家。我們帶著一身的泥土和汗水,奔跑著回家,心里滿是對晚餐的期待。晚餐雖然不豐盛,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邊吃邊聊,充滿了溫馨。
二
那時的玩具雖少,卻充滿了創(chuàng)意。一根橡皮筋,就能讓我們玩得不亦樂乎。女孩們跳皮筋,邊跳邊唱著兒歌:
“小皮球,架腳踢,
馬蓮開花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
二八二九三十一……”
她們的身姿輕盈靈活,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男孩們則用木頭削成陀螺,在地上抽打,比誰的陀螺轉得更久。還有用廢紙折成的紙飛機,用力一扔,便能在空中滑翔一段距離。
每到過年,是我們最盼望的時刻。穿上新衣服,兜里揣著幾顆糖果,跟著大人走親訪友。街頭巷尾彌漫著鞭炮的硝煙味,喜慶的氛圍籠罩著整個村莊。大人們忙著貼春聯(lián)、掛燈籠,孩子們則在一旁嬉笑玩耍。年夜飯是一年中最豐盛的一頓,桌上擺滿了各種美食,有香噴噴的紅燒肉、鮮嫩的魚、熱氣騰騰的餃子。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共度這美好的時光。
那個年代,流行的歌曲雖然不多,但每一首都深深烙印在我們的心中。《讓我們蕩起雙槳》的旋律響起,仿佛能看到湖面上蕩漾的小船和孩子們燦爛的笑容:“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huán)繞著綠樹紅墻……”那悠揚的歌聲,唱出了童年的歡樂與夢想。《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則讓我們在溫暖的歌聲中,感受到了母愛的深沉;“月亮在白蓮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風吹來一陣陣快樂的歌聲,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媽媽的聲音輕柔而溫暖,我們靜靜地依偎在她身旁,沉浸在那動人的故事里。
姐姐是我童年的伙伴和守護者。我們一起在田野里放風箏,在麥垛上數(shù)星星。春天,田野里開滿了五顏六色的野花,我們奔跑著,歡笑著,手中的風箏在空中高高飛翔。夜晚,躺在麥垛上,望著滿天繁星,姐姐會給我講各種神話故事,牛郎織女、嫦娥奔月,那些美麗的傳說讓我對天空充滿了向往。
她總是把最好的留給我,耐心地教我認字、算數(shù)。記得有一次,我在學校被同學欺負了,姐姐毫不猶豫地為我出頭,那一刻,我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我們一起度過了無數(shù)個快樂的時光,那些回憶是我生命中最珍貴的寶藏。其實,姐姐為我“出頭”抱打不平的方式也很溫柔,總是安慰著我,責備人家?guī)拙?,然后就開始牽線和好。
三
對于家鄉(xiāng),那是一種深深的眷戀和難以割舍的情懷。家鄉(xiāng)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承載著我們的成長記憶。那片熟悉的土地,是我們心靈的寄托,無論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家鄉(xiāng)的味道和聲音。
家鄉(xiāng)的老房子,雖然簡陋,卻充滿了溫暖。門口的那棵老槐樹,每到春天便開滿了潔白的花朵,香氣四溢。樹下是我們玩耍的樂園,捉迷藏、跳房子,留下了我們童年的足跡。村子里的土路,晴天塵土飛揚,雨天泥濘不堪,但那卻是我們上學的必經(jīng)之路,一路上充滿了歡聲笑語。
家鄉(xiāng)的田野,是我們的天然游樂場。春天,我們在麥地里奔跑,感受著春風的撫摸;夏天,在稻田里捉青蛙,聽著蛙聲一片;秋天,幫著大人們收割莊稼,體驗豐收的喜悅;冬天,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寒冷的冬天也變得熱鬧非凡。
家鄉(xiāng)的人們,淳樸善良。鄰里之間相互幫助,誰家有困難,大家都會伸出援手。農(nóng)忙時,大家一起勞作,分享著豐收的果實;閑暇時,聚在一起聊天,講述著村里的新鮮事。那種濃濃的鄉(xiāng)情,讓人感到無比親切。
如今,歲月已經(jīng)遠去,但那段童年時光卻永遠留在心中。每當回憶起那些趣事,心中總是充滿了溫暖和感動。六十年代的童年,是一首悠揚的歌,一幅美麗的畫,一段永恒的回憶。即使時光流轉,那份對家鄉(xiāng)的熱愛和對童年的懷念,永遠不會改變。
童年的時光,無法重新獲得,最后的方式就是夢回童年,這是時光給我們的權利,抓住吧,多幾次夢回,多一份童趣,童趣是成人生活不可丟棄的東西,就像童年吃過的一枚糖果,至今還覺得舌尖是滿滿的甜蜜。如果忘記或者失去那份童真,生活里僅剩下了老成,會怎樣?生活的情形,并非都要用理想來對待,保留的那份童真,可以處理好很多生活問題,不較真,以快樂為主,這也是一種智慧生活的選擇。
2024年9月25日首發(fā)江山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