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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東籬】總有晚風(fēng)惹輕愁(小說)


作者:瘦馬 秀才,1485.36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1252發(fā)表時間:2024-10-22 07:58:59


   李武剛到江北時正值風(fēng)華正茂,而且還有一個令人羨慕的職業(yè),這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心樂意。先好不算好,后好才算好。逝去的時光就像天際劃過的流星一樣,不知不覺李武在江北30多年,前些年因身體原因提前退休了。在崗時,李武天天覺得有做不完的事,常常被工作和因工作帶的煩瑣事折騰得心煩意亂,巴不得早點退休,過個悠閑自在的日子。殊不知,這早九晚五的機關(guān)生活,早已和他的身心和諧共生了。在這片由工作支撐起來的天地里,李武勞有所得,忙有其樂,看似很累,實際上這樣的日子是很充實的。
   退休了,辦公室鑰匙交了,自己的頭像也從大門的人臉識別系統(tǒng)中刪除了,李武已真正成為這個單位的“門外漢”。人走茶涼,偶爾有事回到單位,門衛(wèi)還攔著盤問個沒完沒了。李武仗著自己在院里工作多年,對門衛(wèi)說話也不禮貌,前朝圣旨管不了當朝臣,哪想到門衛(wèi)壓根就不賣他的帳,說除非有熟人來接,不然今天就進不了門。門衛(wèi)這邊碰了一鼻子灰也就算了,到了科室李武也是十八個不如意,科室里新來的不是不知道他曾在這里工作過,卻依然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好似這李武跟這單位就沒任何關(guān)系;以前的同事,打聲招呼就各忙各的,往日的熱乎勁一點也沒有了。
   退休后,竟受到如此怠慢,這讓李武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單位時,李武是個科長,在院里好歹也算個人物,自己分管的事基本上也是他說了算。在位時大家都對他畢恭畢敬的,到外地出差,或探親,帶點土特產(chǎn),有科室同志的必有他的,別人沒有他也有。在這一點,同事帶點不值錢的東西,是人家的一份心意,至于其他東西李武則一概不收。在紀律這一塊,李武是拎得清的。捫心自問,自己在位時,也沒對下屬吆三喝四的,退下來之后,大伙對自己的態(tài)度變化咋就這么大呢?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熱情,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冷淡,同事對退休后李武表現(xiàn)出超乎尋常的冷漠,李武想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赡茏约涸谖坏淖髋稍缫岩鹜虏粷M,只是礙于自己手中的那點權(quán)力,沒有發(fā)作而已。
   回單位如此,到在社會上也是這樣,他在職時,也能替別人幫點小忙。下班回到小區(qū),熟悉的人都會親親熱熱喊他一聲。退下來之后,不就是一個平頭百姓嗎,有的方面甚至連普通百姓都不如。這人啊,一旦離開自己曾經(jīng)的一畝三分地,別人半點忙也幫不上,有時,李武覺得麻雀看見自己也懶得叫幾聲。
   人在社會上的地位,往往和擁有的權(quán)力成正比的。離開權(quán)力要想獲得別人的認可,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剛退下來時,李武還真有點不適應(yīng),可時間一長,就想開看淡了。這人世間,大多事情是平衡的,也許在位時有多風(fēng)光,退下來就會有多落魄。當點小干部退下來,或多或少,每人都會有這樣的禮遇。
   李武三口之家,女兒未嫁,那點家務(wù)事,還不夠勤快妻子汪芹塞牙縫的。公事半點沒有,家務(wù)事一點也不做,閑居在家的李武終日無所事事。人閑心懶,他對繁瑣的人情世故越來越懶得理會了。李武在江南出生,高中畢業(yè)后離開故鄉(xiāng),輾轉(zhuǎn)多處,最后在江北落了戶。李武離開故鄉(xiāng)時剛滿20歲,那時的李武身材勻稱,1.7米的個子,還不到120斤,雖長相一般,但也沒到丑到引人注目的地步。青春就像天邊的殘陽,幾絲晚風(fēng)一吹就消失了。李武老了,幾十年過去,體重陡增了40多斤,加上個子又駝了些??粗稚狭镞_的李武,活像一只艱難挪動著的企鵝。
   落葉歸根是因為老去的葉子抗不住地球的引力,人這一生,也有點像樹枝上搖搖欲墜的葉子,人到歸時,總會自覺不自覺地想到來處。人在他鄉(xiāng),年輕時對故鄉(xiāng)沒什么感覺,可人老了,蟄伏心中的鄉(xiāng)愁被喚醒了,醒來的鄉(xiāng)愁就像深秋的晚風(fēng),常常把李武的睡意吹得一干二凈??筛改敢蝗ナ溃S系故鄉(xiāng)的繩子斷了。李武有時覺得自己就像一只失去引線的風(fēng)箏,想飛也飛起來了,回故鄉(xiāng)連起個意他都覺得很難。若不是遇到非常特殊的事情,十年八年李武也不會回故鄉(xiāng)一趟。對于故鄉(xiāng),李武倒有著蠻清醒的認識。誰的故鄉(xiāng)不是一地雞毛,只是沒有把花團錦簇的包裝挑開而已。沒有回到故鄉(xiāng),故鄉(xiāng)是懸在游子心頭的一輪明月,可回到故鄉(xiāng),特別是在故鄉(xiāng)住上一段時間,懸在心頭那輪無比皎潔的明月就會長滿霉點,就像漂漂亮亮的姑娘,一夜醒來,已是滿臉的雀斑。人性經(jīng)不住考量,故鄉(xiāng)也不能久住,住久了,心中對故鄉(xiāng)的美感就會跑到爪哇國去了。鄰里間為了半分地,一壟莊稼,甚至是一言不合,便破口大罵,吵得十八代祖宗都不得安生;一奶同胞的親兄弟,為了不起眼的事,也會大打出手。故鄉(xiāng)在李武的心頭漸漸地淪為一片荒蕪的曠野。
   到了李武這把年紀,在故鄉(xiāng)過得再不濟的發(fā)小、同學(xué)早已兒孫繞膝,而自己依舊膝下荒涼,暗自想想便覺恓惶。生活上的不如意,讓李武內(nèi)心越發(fā)規(guī)避故鄉(xiāng)了。對“近鄉(xiāng)情怯”,李武比其他在外工作的人有著更加深刻的體驗。他所在村的村口是村里最熱鬧的地方,即便吃飯時,常有人捧著飯碗到村口邊吃邊聊。人以食為天,老一輩人對吃都懷有一種敬畏之心,他們一看到小輩端個飯碗亂走,便會嘟嚷道:“一到吃飯,屁股上就像長幾條腿似的,是不是不‘迎飯燈’,吃飯就入不了胃啊?!薄坝垷簟笔抢钗湓诠枢l(xiāng)時的家常便飯,對老一輩的話,他是左只耳朵進右耳朵出。可老了,李武每每走過“飯燈”聚集的村口,就像武工隊在探照燈下穿越敵人封鎖線一般緊張。常思而不敢常回的故鄉(xiāng),就像一輪清月懸在李武孤寂的夜里。
  
   二
   退下來后,李武除了喝酒,也沒啥別的愛好,喝酒好似成了他生命重要的支撐。有一天,李武和朋友小聚回家,自以為沒喝多少。他踉踉蹌蹌上到大橋,被冷風(fēng)一吹,“哇”的一口把吃掉喝下的全吐了。李武最怕吐酒,一吐酒就心悸乏力,豆粒大的汗珠直順著他的粗脖往下淌。實在走不動了,就趴上大橋的護欄上緩緩。李武的目光由上及下,由遠到近,只見天上星光點點,腳下波光粼粼,遠處燈光閃爍,眼前一窗窗明亮中透出的天倫之樂……天上人間宛若一幅幅靜夜圖。而自己的生活卻是一地雞毛,酒后的李武覺得活得特別委屈。一時性起,他撥通了老家發(fā)小章三的電話,把自己積郁心中的苦楚統(tǒng)統(tǒng)地說給了章三。傾訴完,李武仿佛覺得勒在心頭濕漉漉的青蔓被割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快感襲上心頭。
   半夜口喝,李武起床喝水,猛地想起了自己在大橋上給章三打電話的情景,李武懊悔不已。若非灌了幾兩“貓尿”,打死他也不會把自己的心病說給章三。李武不禁心里一急,前額竟沁出了汗珠。他翻身取出床頭柜里記事本,在本子上記下章三的電話,隨即把章三的號碼從手機的通信錄中刪了。酒后健忘,不看本子,李武是記不起章三電話的,這下李武覺得踏實了許多。
   李武和章三兩家相隔不到半里路,李武小時候是村里“鬼王”,三天兩頭帶著村里小孩從村東頭瘋到村西頭瘋。而章三恰恰是李武的“跟屁蟲”,李武上房揭瓦,下河摸魚,上樹偷桃,下地摘瓜……每回都少不了章三,章三是李武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兩人是典型尿尿糊泥巴從小玩到大的骨灰級的發(fā)小。
   那時,李武生產(chǎn)隊的耕地中央有十幾畝良田是另外一個大隊的,感覺就像“鬼剃頭”把茂密的頭發(fā)給卷去一塊似的。何以至此,李武到老也沒明白。別的大隊來這片地里種糧食有諸多方便,為圖省事就在地里就種上了梨。梨的品種很多,有雪梨、黃梨、蘋果梨……在那個缺吃少穿的年代,梨還沒成熟村里娃們就饞得不輕了。幾年一過,附近人就把那塊地叫著梨園,梨園成了生產(chǎn)隊當中一個無人撼動的“獨立王國”。梨園的中央被那個大隊整出一塊平地,平地中間蓋了一座通梁的大草房。這大草房是梨園的倉庫,梨園里還住著一個兇神惡煞般的漢子,據(jù)說是個光棍。這漢子平時打理梨園,梨子成熟看梨。他是鄰村人,是個光棍,估摸著有四十來歲,姓甚名誰李武一概不知。此人精瘦,個子很高,臉色鐵青,三句話說不到一塊,就抄家伙要跟人打架。上有老,下有小,誰犯得著招惹他。此漢到梨園不久,村里就有人給他起了個“青面狼”的綽號,這綽號是根據(jù)《水滸傳》中青面獸楊志起的,因為青面獸是一個正面人物,這看梨的光棍不配用楊志的別名。梨子快成熟了,青面狼就搬出草屋,在梨樹下搭幾個草棚,沒人知道晚上他住究竟哪個草棚。青面狼就像一匹出沒在這片梨園里的孤狼,盡心盡職地守衛(wèi)著自己的領(lǐng)地。
   一年中秋時節(jié),梨園的梨子成熟了。陣陣香甜的梨味無遮無擋地飄進了村莊,落在了村民的枕邊。村里有個不知深淺的毛頭后生半夜餓醒,那勾魂的梨味就像一根根羽毛撩撥著他饑腸轆轆的肚皮??粗鴳以诶鏄渖疑系拿髟拢笊鷮嵲诎崔嗖蛔×?。他披件深色的小褂,拎上一個蛇皮袋悄悄起床了。他貓著腰,躡手躡腳地摸到梨園,剛摘下一個梨,還沒來得及送到嘴里,就被青皮面狼逮個正著??蓱z又可恨的小伙,被青面狼綁在路邊的樹上。整整一天,只給水喝,不給東西吃。那是個很批“私”字一閃念的年代,人們對偷雞摸狗的事是深惡痛絕的。后生被青面狼綁在路邊,路上人來人往,人們對后生指指戳戳。后來,還是村里幾個老爺爺不落忍,拿著拐杖,從青面狼手里救出了后生??尚』锿道娴氖?,一傳十,十傳百,就像風(fēng)一樣刮遍了十里八鄉(xiāng)。從此,后生壞了名聲,一輩子也沒娶上個媳婦。自從后生被逮后,梨子成熟的季節(jié),哪怕全果園的梨都爛在樹上,村里再也沒有人去碰梨子一下,青面狼儼然成了村民心中的魔鬼。
   梨成熟季節(jié),是沒人敢惦記梨園。但梨還沒雞蛋大小時候,李武和村里不少小孩早已惦記著樹上的“星星點點”了。李武所在的小學(xué)為了貫徹“五七”指示,在學(xué)校搭建一個簡易房子,養(yǎng)了100多只兔子。為此,學(xué)校還專門開設(shè)了勞動課,勞動課其實就是讓學(xué)生離校去拔兔草。
   那年剛?cè)胂牟痪茫钗?、章三和另外一個同學(xué),上勞動課時,鬼使神差轉(zhuǎn)到梨園邊。其實,這三人在夢中不知多少回嚼過梨園的梨子了。李武朝兩同學(xué)使了個“壞眼”,兩人以同樣的“壞眼”回應(yīng)李武。三人心領(lǐng)神會,一拍即合。李武望風(fēng),章三上樹摘梨,另外一個同學(xué)在樹下拾梨。分工明確,不到五分鐘,三人就“收獲”半籃梨子。在青面狼眼皮底下偷梨,無異“虎口奪食”。得手后,三人竊喜之情難以言表。說實在的,并不是李武三人偷李手段多高明,而是青面狼壓根沒想到,竟會有人來偷這剛剛成形的梨子。
   三人帶著半籃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撤離了梨園。當他們感覺到安全了,便蹲在田埂上。剛抽穗的稻子將三人遮得嚴嚴實實的。他們將梨在衣襟上擦擦就往嘴里揣,梨一丁點的甜味也沒有,滿是苦、澀、酸交織起來的怪味,只是因為久入夢中的梨,才不顧一切地往嘴里送。每人一口氣吃了七八個,嘴巴全被梨染成深褐色。實在受不了這怪味了,三人終于停止了咀嚼,抬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哈哈大笑。
   輕佻的夏風(fēng)吹過稻田,稻田里窸窸窣窣的稻浪聲仿佛是對三個小饞蟲的嘲笑。三人把苦澀不堪的梨倒進了稻田,胡亂地拔點草,又把籃里找早弄得蓬蓬松松的,一路歡笑,到學(xué)校交差了。
   老去的李武一想起和章三偷梨的情景,昏花的老眼里就晶亮晶亮的。
  
   三
   李武高中畢業(yè)后去了北方,他和章三各忙各的,來往很少,特別是李武在江北定居后,除了偶爾通個電話,兩人就沒什么交集了。但李武心里遇到個坎,他總是想到千里外的章三。那個長得墩實矮胖,憨憨的章三,老實而善良,特別是章三的嘴巴緊,從不嚼舌根。不像村里的某些人,堂堂八尺漢子,這嘴巴跟鄉(xiāng)下老爺們大褲衩似的,各處透風(fēng)。無論該說不該說,為圖一時痛快,或是為了顯擺,啥話都往外說,就連和相好床上的那點破事也添油加醋,繪聲繪色當故事說。李武即便憋出闌尾炎,也不會跟這樣的人嘮不句知心話。人是需要交流的,情感是需要宣泄的,而章三恰恰是李武宣泄的最好對象,還要什么比把自己的心思倒在與故土上,能讓李武釋懷的。與章三閑聊,李武覺得就像水銀般的月光灑在了清澈的湖面。
   章三高中畢業(yè)時,成績不很理想,復(fù)習(xí)再考,能考上的希望幾乎是微乎其微的。章三是個實在人,不切實際的事,他既不多想更不會亂做。章三有一次模仿著人的口氣,語重心長對李武說:“我不是讀書的那塊料,學(xué)校只是陪我長大,卻不會給我活路。我是農(nóng)民的兒子,當農(nóng)民和我的八字相合,農(nóng)民只有吃苦才有回報,說的不好聽點,農(nóng)民是屬雞的命,刨一爪才能吃一口,意想天開只能喝西北風(fēng)。要復(fù)習(xí)你復(fù)習(xí),我再也不想亂花一分父母地里扣出來的血汗錢了?!边@些老氣橫秋的話,卻很對李武的胃口。
   回到村子后,章三到親戚朋友處借點,不夠部分,又托人到信用社貸點款。即便手頭再緊,他也沒向父母張口要錢。父母那幾個錢拿來也不頂什么事,還讓他們擔心受怕。高中畢業(yè)后,自己想做啥事,章三跟父母只字未提。
   好不容易,章三湊夠了錢,他把村東的一個占地幾十畝的水塘承包了。既養(yǎng)珍珠,又養(yǎng)魚,苦心經(jīng)營了三年,翹首以盼的第一批珍珠終于豐收了。只是國際形勢不好,以外銷為主的珍珠行業(yè)普通不景氣,好在章三的珍珠圓潤飽滿,色澤通透,被國內(nèi)商家收藏了。章三還清了債,還賺了一些。沒想到在風(fēng)平浪靜的魚塘里討生活竟跟貌似八桿子打不到的國際關(guān)系竟有這么緊密的聯(lián)系。全部家當都押在上面,章三已沒有退路。章三覺得唯有更加努力,把珍珠的品質(zhì)再提高一些,才能在變幻莫測的珍珠市場上為自己贏得一線生機。章三手里雖然有了些盈余,但人卻一天一天黑瘦下去了,有時隱隱地覺得右腹部還有些痛疼,胃口也大不如以前。他老婆嚴雪蕊,勸章三去醫(yī)院查查,但每次都被章三頂了回來。嚴雪蕊瘦矮個,皮膚烏黑烏黑的,未出門前在她娘家有黑玫瑰之稱。嫁給章三后,因為超計劃生育,被罰得家徒四壁。人過50歲,越發(fā)顯得黑瘦了,人們聯(lián)想再豐富,也不會把她和當年的黑玫瑰聯(lián)系在一起。嚴雪蕊初中沒畢業(yè)就輟學(xué)了,連最基本的醫(yī)學(xué)常識也不懂,記得她自己初潮來時,以為老年人嘴里所說的“血崩”,把自己嚇暈了??粗乱缓谑菹氯?,嚴雪蕊只認為是活重,身子骨虧了,吃點好東西補補就好了。到醫(yī)院檢查一顆藥沒開,光檢查費一項就得花上百斤魚錢,花那錢還不如烀只老母雞給自己男人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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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這篇小說,文中人物不多,但作者洋洋灑灑寫下了三萬余字,全篇沒有累牘的文字,跟隨著作者睿智深沉的語言,走進他的文字,走進他筆下的故事里。文中的李武串聯(lián)起故事的主角和配角,以倒敘的視角鋪滿了回憶的紙張,每一張,都是生活的真實,命運的無奈,悠長的嘆息,情誼的真摯,生命的感慨。李武年少輕狂,和高中同學(xué)劉志因玩笑話打過架,導(dǎo)致身體有恙早年退休,在他高中畢業(yè)后在工廠打工并刻苦自學(xué),然后默默回鄉(xiāng)參加高考成功上岸,引起了同學(xué)和工廠工人的崇敬和夸贊,他在遠離幾千里地的他鄉(xiāng)畢業(yè)工作娶妻生女,過起了幸福安穩(wěn)的日子。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他的女兒是個弱智的孩子,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兩個智商都聰明的夫妻,生出了弱智的女兒,他把基因歸屬到自己身上,從沒有抱怨過妻子。身體的原因,早早地退休,賦閑在家,令他的心理世界開始不停地煩亂煩躁,心情的抑郁如那濃重的鄉(xiāng)愁剪不斷理還亂。故鄉(xiāng)的章三是他小時候的玩伴,也是同窗摯友,他對他傾訴自己生活的和郁郁寡歡,情緒是需要宣泄出來才能好受。當他得知他得了癌癥去世,決定回老家送他最后一程。記憶如泄洪的閘門,曾經(jīng)相處的點點滴滴紛至沓來。李武,章三,劉志,三個曾經(jīng)的高中同學(xué),每個人的人生軌道和命運不盡相同,而由此圍繞三人展開的故事就如那湖里的漣漪,微微蕩漾,緊扣心扉,動人肺腑。劉志飯店宴請昔日同學(xué)為去世的章三募捐并出謀劃策,彰顯了他雖處官職不忘同學(xué)困難的高貴品質(zhì)和情誼,人性的溫暖也照射在了李武身上,他的心結(jié)通過回到故鄉(xiāng),和劉志的接觸徹底打開了。他為章三的喪事隨了禮金,為他的妻子銀行卡打了錢,李武對生活對生命都有了最深刻的感悟和認識,對過往已完全釋懷,思想通透,心情平靜,他的思緒就像一匹突出重圍的野馬,他輕抖韁繩,星夜兼程,飛越千溝萬壑,向著他日思夜想的女兒李萼疾馳而去。小說的結(jié)尾無疑是最美的,也是富有藝術(shù)氣息的。作者筆功深厚,場景描寫,景物描寫非常精彩,文字靈動而富有張力,它推動著故事情節(jié)的的發(fā)展,很好的體現(xiàn)著人物的心理過程,人性的矛盾、復(fù)雜、糾葛、高尚、無奈、壓抑、釋放等,都在不疾不徐的文字里盡顯,給讀者呈現(xiàn)了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問好作者,感謝賜稿東籬,傾情薦閱?!緰|籬編輯:風(fēng)軒】【江山編輯部?精品推薦202410230010】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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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風(fēng)軒        2024-10-22 08:02:44
  問好老師,小說寫的很精彩,有幸拜讀佳作,寫作愉快。
風(fēng)軒
回復(fù)1 樓        文友:瘦馬        2024-10-22 09:43:42
  謝謝老師精心編輯,編按寫得非常好。我的拙作篇幅長,老師辛苦了。遠握,敬茶!
2 樓        文友:懷才抱器        2024-10-22 10:14:15
  人的這一生,就像轉(zhuǎn)了個圈兒,突然回到了從前。到了李武這個年紀,事簡單了,可心情復(fù)雜了,多少事,一見面就重新回來了。小說以李武的經(jīng)歷,穿起了時光,每個人的圈子,可能都是那么有限,但在有限的圈子里,也有精彩,就像這輕輕的的晚風(fēng),吹醒的是曾經(jīng)的故事,如今的滄桑都變得有意義了。怎樣看待人情世故,怎樣和晚年的風(fēng)景在一起,這篇小說再現(xiàn)了一個普通人的生活,很多為人的哲理,盡在其中。瘦馬老師的小說,別具風(fēng)味,在平淡的故事里,掀起一層層的情感波瀾。能逃脫的事,卻逃不掉情感的牽連。李武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狀態(tài),為他高興。懷才抱器拜讀。問候瘦馬老師秋祺!
懷才抱器
回復(fù)2 樓        文友:瘦馬        2024-10-22 12:01:02
  謝謝社長在百忙之中關(guān)注拙文,社長的精彩點評讓我受益匪淺。遙祝秋安!
3 樓        文友:李湘莉        2024-10-22 15:09:58
  瘦馬老師也有頸椎病,3萬多字,辛苦了!小說寫得好,不疾不徐,娓娓道來,把人帶入情境中。好小說,點贊!遙握問安,謹祝精彩紛呈!
回復(fù)3 樓        文友:瘦馬        2024-10-22 16:18:49
  老師記性真好。老師既要創(chuàng)作,又要忙社團事務(wù),老師辛苦。謝謝老師鼓勵,遙祝筆豐體健。
4 樓        文友:懷才抱器        2024-10-23 17:34:03
  祝賀瘦馬老師的小說摘精,繼續(xù)期待瘦馬老師的作品,遙握!
懷才抱器
回復(fù)4 樓        文友:瘦馬        2024-10-23 19:40:14
  謝謝社長關(guān)注,有時間定向您學(xué)習(x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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