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獎】把愛拴在褲腰帶上的小伙子(電影文學(xué)劇本)
(畫外音)誠實殺鴨廠位于縣城和桃墟鎮(zhèn)之間,從這里出發(fā),不論是去西邊的縣城還是到東面的小鎮(zhèn),距離都差不多遠,都是幾分鐘的車程。這個廠是前幾年從南方過來的一個老板開辦的,廠里的員工多是附近的村民。
01、誠實殺鴨廠宰鴨車間,下午,內(nèi)
初冬,走進這個四不靠的小廠里,感覺些許荒涼。但見碗口粗的幾棵楊樹,上面的葉子全掉光,落葉和枯草亂蓬蓬地混蜷在一起,有的趴在路邊,有的躲在墻角。風(fēng)吹過來,它們被驚得陣角全亂:有的搖擺,有的翻滾,還有的更可憐,直接被風(fēng)兒撲走。
宰鴨車間全是忙碌的身影,每個人都各就各位,他們穿戴著整齊的白色工裝,動作嫻熟地操作著。當(dāng)你仔細地再看上一眼,就會發(fā)現(xiàn)有個年輕小伙夾在員工里面很是搶眼。他叫吳風(fēng),今年28歲,留著清爽的短發(fā),長得濃眉大眼,既高大魁梧又英俊帥氣,吳風(fēng)是桃墟鎮(zhèn)思樂村,是家中的老小,上有兩個姐姐,均已出嫁。吳風(fēng)平日有個愛好,就是喝酒,而且酒量也大。
吳風(fēng)動作麻利地干著活,看上去很專注,可是心里老是放不下一個人。
閃回(葡萄架下,三月前的某日中午)——
吳風(fēng)前天剛從拘留所出來,經(jīng)親戚介紹,來這里干活。中午休息,吳風(fēng)吃完飯沒地兒去,就來到了葡萄架下。葡萄架下擺放著一個石頭圓桌,圓桌周圍還有四個圓墩,也是石頭的。整個廠子里面,數(shù)這地兒最吸引人,特別是到了秋天,綠油油的葡萄葉子下面掛滿葡萄,工友們在這里說會兒話,聊會兒天,再隨手摘下粒葡萄含在嘴里,這感覺,別提有多美多幸福。
他站了片刻,然后彎下腰,把一個石墩滾到了一根木頭柱子下面,然后倚著柱子閉著眼睛休息。正在這時,工友地瓜蛋子程立余走過來。地瓜蛋子也是思樂村的,他和吳風(fēng)是發(fā)小,歲數(shù)差不多,關(guān)系也不錯,中午時間緊,他也沒回家,閑著沒事,就出來逛悠,他見吳風(fēng)這個樣子,樂得跺著腳大笑。
地瓜蛋子:哈哈,吳風(fēng)同志,剛才做的啥黃粱美夢?
吳風(fēng)睜開眼,看見地瓜蛋子正站在他面前傻樂呵,不禁怪罪起來。
吳風(fēng):程哥,打攪我的好夢,該當(dāng)何罪?
地瓜蛋子:我剛吃完飯,沒事就圍著廠子瞎溜噠,溜噠到這里,就看見你了,就忍不住過來了。
吳風(fēng):是嗎?快請坐!
地瓜蛋子:不坐了,我就站著吧,剛吃了飯就坐著對身體不好。
剛聊了沒幾句,工友田小米也湊過來。田小米今年剛滿20歲,長得小巧玲瓏,皮膚白皙,她留著長長的“直板”披肩發(fā),很好看也很淑女,平日里她都是這個形象,只有工作的時候才把長發(fā)扎起。
小米:(笑呤吟地)兩位大哥,你們說什么呢,這么熱乎!打擾到你們了嗎?
地瓜蛋子:哪里哪里,不打擾。小米,說什么打擾,我們是閑聊,又不是談戀愛,哈哈。
吳風(fēng):(也笑了)是呀,我們兩個大老爺們說話正感覺無聊呢。你來,正好給我們解悶。俗話說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對不對?
小米:呵呵,那就好。這位帥哥,我怎么以前沒見過你?
吳風(fēng):我是剛來的,誰都不認識,只認識眼前這哥們。
地瓜蛋子:我們倆是一個村的,也是發(fā)小,你叫他吳哥就行。
小米:行。歡迎吳哥和我們成為一個戰(zhàn)壕的戰(zhàn)友。
吳風(fēng):(笑著)你每天中午也不回家?
小米:嗯。中午就這么點時間,來來回回的還不夠費事的。
(畫外音)小米的家就在鎮(zhèn)上,前幾年,小米初中畢業(yè)后就去了省城一家大酒店當(dāng)服務(wù)員,在那里,她與同在酒店工作的小老鄉(xiāng)談起了戀愛,去年倆人關(guān)系鬧僵分手,然后小米辭職回家,回家沒多久,她就來這里上班了。
小米:(很隨意地)程哥,咱們一起干活好長時間了,可我還不知道你家嫂子是干什么的?說說聽聽唄!
地瓜蛋子:嗨,別提了,到現(xiàn)在還是光桿司令一個。我呢,實話實說,長成這樣你也看到了,哎,要錢沒錢,要個頭沒個頭,要長相沒長相,而且家庭條件也一般般,小妹,你說像我這樣的咋整?你看滿大街的女人這么多,丑的俊的啥樣的都有,咋的就沒有我的份呢?哈哈!
小米聽了,笑得直不起腰來。
吳風(fēng):(笑著)那你到底想找啥樣的?
地瓜蛋子:就我這條件,我壓根也沒想找個七仙女。不過我就一個要求,只要能和我啦到一塊,能相互看對眼就行。嗨,難吶,這不,一晃就到小三十嘍。
小米:程哥,怪不得這么大了還沒對象,原來如此!你這個人吧,看起來好像沒條件,其實條件很苛刻。茫茫人海,知音難覓,這年頭,找個知心的太不容易啦。
地瓜蛋子:唉,誰說不是,看來還是小米妹子最懂我。
仨人無拘無束的,正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
地瓜蛋子:別剛顧著說我了,吳風(fēng),說說你唄。你去哪兒了?今頭午我去找你了,結(jié)果沒見到。我剛想打電話問問你來了沒有,沒想到在這里碰上了。
吳風(fēng):是嗎,真不虧是好哥們,還沒忘掉我。
地瓜蛋子:那還用說。聽說你前天出來的?怎么樣?里面舒服嗎?
吳風(fēng):(臉上有些不自然)唉,你這人,別取笑了,真是哪把壺漏提哪把!當(dāng)著女同志胡說八道些啥呢?你這不是讓我難堪嗎?
地瓜蛋子:這有啥,你進去又不是為了別的事情,你一沒偷二沒搶三沒拐騙婦女,丟啥人?
小米:吳哥,說說唄。
吳風(fēng):唉,小妹,你是不知道,像做夢一樣啊,沒想到稀里糊涂地就進了拘留所,太冤了。我這一進去吧,爸媽急了,去向人家求情,本來派出所讓我賠給人家300元就行,可我爸媽親自去給人家送去了500元,還提著大包小包禮物去的。我知道這事后真是無語了。
地瓜蛋子:你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吳風(fēng):都這樣了,怎么可能?一家人這么狠心對我,把我往火坑里推,我這心被傷得透透的了。不過呆在里面的這幾天,我也想明白了,人家不想跟就算了,沒必要糾纏下去了,其實我們倆人的性格也不合適,我們都是倔脾氣,一個是銅盆一個是鐵柱,這銅盆逢鐵柱就是硬碰硬,打起仗來是互不相讓,成天打仗,這日子還怎么再過下去?再這么糾纏下去也沒有什么好結(jié)果,不如趁早分手算了,反正是我們倆分手簡單,我們倆人又沒有去民政局登記,說分就分了,也不需要辦手續(xù)。
地瓜蛋子:是呀,強扭的瓜不甜。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我支持你。
小米:吳哥,你長得這么帥,怎么還被人甩了?真是有眼無珠了,我替你打抱不平哈。
吳風(fēng):謝謝小妹,你這話好溫暖。
小米:吳哥,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這話送給你,希望你忘掉煩惱。
吳風(fēng):對,你這話倒提醒了我。
閃出——
吳風(fēng)(獨白):自從那次與小米在葡萄樹底相遇后,我這心里就一直裝著她,可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接近她。這段時間,雖然也見過她幾次面,但礙于人多眼雜,找不到接近的機會。怎么辦?這些日子,我憋得快不行了,太痛苦了。今天下午,我無論如何也要做個了斷,對,就這么定了。
02、殺鴨廠葡萄架下,傍晚
一下班,吳風(fēng)實在憋不住了,第一個從車間竄出來,不知不覺地,他又來到了葡萄架下,可惜如今這地方,除了枯藤就是寒風(fēng),沒人再來這里玩了,石桌石墩上都布滿灰塵,在石桌上,還掉有幾根細碎的枯枝。吳風(fēng)站在這兒,一陣風(fēng)兒吹來,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他連忙把衣服拉鏈拉上,然后就給小米打電話。
(同屏畫面)吳風(fēng):喂,是田小米嗎?
小米:是呀,你是哪位?
吳風(fēng):我是吳風(fēng),小米,你還記得我嗎?我就是那些日子咱們一起在葡萄架下玩耍的那個。還有地瓜蛋子,記起來了嗎?
小米:記得,記得。吳哥,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
吳風(fēng):這不簡單,問地瓜蛋子要的呀,他的手機里存有你的手機號。
小米:噢,是這樣啊。吳哥,找我有什么事?
吳風(fēng):小米,今天下班后有空嗎?我想請你一起出去吃個飯,好不好?
小米:約我吃飯?(小米沒想到吳風(fēng)會請她吃飯,半推半就),哦,還有誰跟我們一塊去?
吳風(fēng):就我們倆。
小米:吳哥,我和你剛認識還不熟悉吶,這樣不好吧?
吳風(fēng):這有啥不好?今天是我生日,請給我個面子。(聽到小米推托,吳風(fēng)信口胡謅道),吃完這頓飯,明天我就不來了,我準(zhǔn)備出去闖蕩去,呆在這里掙的錢太少了,我想到外地干活去,比如青島呀深圳呀什么的,我聽他們說去大城市能掙大錢,比在這里強多了。小米,要不這樣吧,如果你覺得不方便,那我把地瓜蛋子也喊上,咱們一塊去,怎么樣?
小米:(留了個活絡(luò)話)哦,現(xiàn)看吧。
03、縣城燒烤一條街馬哥燒烤店,夜,內(nèi)
吳風(fēng)、地瓜蛋子還有田小米一起走進燒烤店。吳風(fēng)點了四盤菜,外加一盤擼串,一瓶白酒。
吳風(fēng):來,小米,給你滿上。(吳風(fēng)拿著已經(jīng)開好的酒瓶,給小米的杯子里斟滿了酒。)
小米:(推托道)吳哥,我沒喝過白酒,我滴酒不沾的。
吳風(fēng):真的?可別誆我。
小米:騙你干啥,誰騙你誰是小狗。
吳風(fēng):呵呵,好,那我就不客氣了,你隨便吃,你吃你的,我們喝我們的,怎么樣?
小米:好的。
田小米一邊笑著一邊拿起一根串肉,悠閑地坐在這兒擼著串,正好服務(wù)員過來了,吳風(fēng)連忙招呼。
吳風(fēng):服務(wù)員,請給這位美女拿兩瓶飲料。
服務(wù)員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小米趕緊從包里掏出來一看,原來是老爸打過來的。
(畫外音)小米的爸爸田豐收在鎮(zhèn)政府食堂上班,是一名炊事員,他今天下班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8點多了,他看到小米還沒回來,很擔(dān)心,就打電話問她情況。
小米:喂,爸。
田豐收(畫外音):小米,你去哪兒了,到這個點了怎么還不回家?快點回家,菜都涼啦,再熱就沒營養(yǎng)了。
小米:爸,我在城里,我們已經(jīng)吃上了,我們單位有個同事過生日,我們來這兒給他過生日了。對不起了爸,我忘記給你打電話了。
田豐收:你這孩子,辦事怎么老是管頭不顧腚的,不回來吃飯怎么不給家里打個電話?那你什么時候回家?
吳風(fēng):小米,你把電話給我,我和叔叔說幾句。(吳風(fēng)從小米手里拿過電話),叔叔,你好,我是小米的同事吳風(fēng),小米現(xiàn)在和我們在一塊,什么時候回去還不好說。不過叔叔您放心,等會兒我一定把您的寶貝閨女給您安全送回家。
田豐收:那好,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你們繼續(xù)嗨吧,我掛了。
吳風(fēng)把手機遞給小米。
小米:今天我不該來,讓我爸擔(dān)心了。(小米接過吳風(fēng)遞過來的手機,自言自語地說著)這季節(jié)白天短,下了班天就快黑了,沒想到我騎著電動車剛走到東側(cè)十字路口,就遇上你們倆個。我很好奇,吳哥,你怎么知道我從那兒走?
吳風(fēng):嘿,這點小事。鼻子下面有嘴,一問不就知道了?
小米:(莞爾一笑)也是。
吳風(fēng)和地瓜蛋子繼續(xù)喝酒,小米陪在一側(cè)自顧自地吃著。附近馬路一側(cè)的空閑地上,大媽們正在跳著歡快的廣場舞,今年最流行的《老鼠愛大米》正隨風(fēng)飄蕩。這時一位小服務(wù)員走出來,她手里拿著抹布來到吳風(fēng)旁的那張桌子跟前,一邊收拾一邊輕輕地跟唱——
我聽見你的聲音,有種特別的感覺,讓我不斷想,不敢再忘記你!我記得有一個人永遠留在我心中。
吳風(fēng)聽到小服務(wù)員在自娛自樂,借著酒勁也來了興致,他手里拿著筷子,敲著碗盤,閉著眼睛,搖晃著腦袋,唱道——
如果真的有一天,愛情理想能實現(xiàn),我會加倍努力好好愛你永遠不改變,我會在你耳邊輕輕對你說,對你說——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小米:(忍不住贊道)好聽,吳哥,沒想到你嗓子這么好。
吳風(fēng):哪里,哪里,瞎唱唄。(吳風(fēng)擺擺手,不好意思地笑了。)
倆人都是愛喝酒的主兒,你來我往,喝了一斤白酒。
04、縣城天上人間K歌房,夜,內(nèi)
酒罷,吳風(fēng)興猶未盡,又約伙著一塊過來K歌,仨人一輛摩托車,吳風(fēng)和地瓜蛋子一前一后,小米夾在中間。
仨人走進歌房,地瓜蛋子是第一次來這里,他東瞧瞧,西摸摸,饒有興致。
吳風(fēng):才十點多,回去也睡不著覺,咱們來這里K歌多好。
地瓜蛋子:好是好,我唱起歌來像狼叫,你不怕嚇著?
小米:呵呵,程哥說話真逗。
地瓜蛋子:我還是第一次來這么正規(guī)的地方K歌,感覺還真不錯呀。小米,給我來一首《好漢歌》,我學(xué)著唱唱。(地瓜蛋子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小米正坐在那里點歌,說道),我就會這一首,而且還唱得丟三落四的,呵呵。
吳風(fēng):不必著急,到時候有你唱的。
這時服務(wù)員過來了,送來兩瓶啤酒、兩瓶果汁。
小米:程哥,調(diào)試好了,開始吧。
地瓜蛋子:我先來?(他用手指了指自己鼻子問小米,有點不好意思。緩了會,他拿著麥站起來說),好,唱就唱!首先聲明,本人五音不全,提個醒,別嚇著各位。(地瓜蛋子故意清了清嗓門)各位兄弟姐妹,那我就獻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