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獎】嗨!元旦快樂(散文)
2024年是公歷閏年,共366天,比平年還多一天,卻還是感覺今年過得飛快,不知不覺間又到了年尾。時間未變,感覺快了。或許是人長大了,步子邁得寬了,自然顯得快了,小時候步子邁得小,感覺一年時間好長,掰著指頭盼星星盼月亮盼著過年。
在人們心里對陽歷年(元旦)重視程度遠低于農(nóng)歷年(春節(jié))。小時候過陽歷年,母親會想辦法抽時間包一頓餃子,就算把年過了,和現(xiàn)在平時包餃子的一天沒有什么區(qū)別。但孩子們還是很重視元旦的。
小學時,元旦當天,學校會在上午舉行元旦聯(lián)歡慶典,下午放假。美其名曰“慶典”,不過是一場簡單的活動罷了。同學們會在學校宣傳欄上和自己教室黑板上畫上板報,大抵都是一些簡單的花邊、圖畫、燈籠以及五顏六色的祝福語。學校會組織平時喜歡唱歌的同學,在音樂老師的陪同下,穿梭在每個教室巡回演出。演出隊走后,便以班級為單位唱唱跳跳,打打鬧鬧。在喜悅的氣氛里,老師也放下往日的威嚴,陪著孩子們說笑,亂亂哄哄地鬧到中午放學時間。老師一聲令下,學生們便一哄而散跑回家去。因節(jié)日期間沒有作業(yè),大家很是激動,一邊瘋跑一邊對著同學和老師大喊道“嗨!元旦快樂!”
高中時,因縣城離家較遠,我一直是住校生。學校元旦不放假,不放假也好,在家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在學校會搞元旦聯(lián)歡晚會,陽歷年也能過得像模像樣。
元旦前夕班干部會使用班費策劃元旦聯(lián)歡晚會,如果班費不夠便會組織募捐,根據(jù)情況,每人捐幾塊錢,積少成多。班上通常有四五十人,聚在一起,在當時也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元旦當天,班長和生活委員會攜同幾位班委會成員,請假出校去購買節(jié)日物資。大抵是一些,花花綠綠的拉花、氣球、貼畫為裝潢教室做準備。還有必不可少的零食,幾大包奶糖、瓜子、大米球、水果、飲料等。
學校公用黑板宣傳欄,在平時由全校所有班級輪流管理。節(jié)日期間,趕上哪個班管理,哪個班便負責節(jié)日黑板報。我在板報組負責畫圖,其他幾位女同學負責抄寫素材。平時教室后面的黑板管理也歸板報組,大都是關于敦促學習的宣傳語。
教室后的板報,在元旦前夕,板報組早已利用課外活動時間完成。但教室前方的黑板,因平時上課使用,則要在元旦當天完成。午飯后,同學們便開始著手準備布置會場。
等班長買回拉花類的裝飾品,男生們便開始摞起桌椅板凳,把拉花掛在窗子上、風扇上、燈棍上。隨后便把所有課桌排列成U字形,U口對向講臺。中間空地和講臺便是聯(lián)歡晚會的臨時舞臺。女生們則忙碌著打掃衛(wèi)生。整個校園里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彌漫著濃郁的節(jié)日氛圍。同學們臉上掛滿笑容,有條不紊地為晚會做準備。
我和板報組其他幾位同學,在教室前的黑板上,寫寫畫畫,努力用手里五顏六色的粉筆,把節(jié)日的氣氛喧染的更濃郁一些。經(jīng)過一下午的忙碌,平日枯燥乏味的校園,掛滿了紅紅綠綠的燈籠。就連光禿禿的綠化樹身上也被穿上了鮮艷的紙質(zhì)衣裳,每個教室的窗子,被五顏六色的拉花、氣球、裝飾的美輪美奐。
隨著夜幕降臨,教室里的燈逐漸亮起。站在操場上往里望去,每扇窗子都是五彩斑斕。透過玻璃往里看,平時單調(diào)枯燥的教室,變得喜氣洋洋;曾經(jīng)朗朗的讀書聲變成了歡聲笑語;曾經(jīng)寫滿數(shù)學公式和英語單詞的黑板上,畫滿五顏六色的圖畫和四個巨大的彩色粗體字“元旦快樂!”我看著忙碌一下午的成果,卻總感覺還缺點什么,總感覺如何努力也無法宣泄內(nèi)心對節(jié)日狂歡的火熱。
班主任一改往日嚴厲,笑著走進教室,迎來同學們陣陣掌聲和歡呼聲“歡迎老班兒光臨寒舍!”幾位平時就比較活躍的男同學,竟一把摟過班主任,把他推向觀眾臺的最佳位置,仿佛早已忘記昨天才剛挨了老師的巴掌。
體育委員化身會場保安,維持著秩序。待同學們安靜下來,文藝委員手拿卷起的課本當做話筒,開始報幕。大張同學用獨特沙啞的嗓音,模仿阿杜清唱了一首《堅持到底》,緊接著是馮同學的《黃昏》稍顯刻意模仿的腔調(diào)令觀眾席上的不少同學捂嘴偷笑。小張同學昂首挺胸一曲《精忠報國》唱得氣勢如虹,令在場的男生們瞬間熱血沸騰。杜同學的《笨小孩》讓我們仿佛看到了華仔上身。
男生獨唱結束后,便是女生獨唱。刑同學依靠柔美的嗓音,翻唱梁靜茹《勇氣》讓我們重拾平時丟失的學習信心。在尚同學《盛夏的果實》歌聲中,青春的荷爾蒙開始蠢蠢欲動,情竇初開的年齡,我們雖然還不知道愛的真正意義,但在熟悉的旋律里,還是有些忘乎所以。英語老師和幾位女同學合唱了當時最火的《Superstar》待到歌曲的高潮期,瞬間點燃了同學們心中的小宇宙。這一刻,同學們都開始跟唱起來“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我只愛你,Youaremysuperstar,你主宰,我崇拜,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愛你
Youaremysuperstar.”
在這臨時舞臺之上,雖沒有樂器伴奏,卻絲毫不影響大家唱歌的激情。在同學們雙手打出的節(jié)奏里,班主任唱了一曲《愛江山更愛美人》待到高潮部分。同學們再次被帶動起來,大聲唱著,確切地說是吼著“人生短短幾個秋??!不醉不罷休,東邊兒我的美人哪,西邊兒黃河流,來呀來個酒啊,不醉不罷休,愁情煩事別放心頭?!背两谑煜さ男衫铮叿路饌鱽眸Q啾啾的黃河水流動,仿佛看到一位衣袂飄飄的美人,向我走來。灌一口手里的飲料,仿佛飲下美酒,醉在美人懷中。
唱歌節(jié)目結束后。崔同學和張同學出演小品《昨天今天明天》崔同學模仿趙本山,張同學模仿宋丹丹,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到教室中間。還未開始說臺詞,崔同學滑稽的動作便引起同學們哄堂大笑,張同學模仿宋丹丹也是惟妙惟肖,兩個人仿佛戲精上身。隨著一聲熟悉的“我叫白云,我叫黑土,我71,我75,我屬雞,我屬虎,這是我老公,這是我老母?!卑讶珗鰵夥諑敫叱薄晌煌瑢W也從最初的緊張,越演越自然順暢,舉手投足間仿佛完美地再現(xiàn)了當年的小品場景,讓大家拍手稱贊。
節(jié)目火熱進行中,圍坐在觀眾席上的同學們也沒閑著。有人專門分瓜子、分糖、分水果、分飲料。大家邊看節(jié)目,邊吃零食,不時還和旁邊同學交頭接耳,談論著誰演的像不像,誰唱的好不好。當被老師發(fā)現(xiàn),臨時抓上場,一臉的窘迫和推推搡搡詼諧的動作,引來全場歡笑,促成了一個臨時互動節(jié)目。
聯(lián)環(huán)會中途上廁所,校園里不時有幾個黑影急匆匆地跑向廁所,又急匆匆地跑回教室,仿佛跑慢些就會錯過精彩的節(jié)目。待我回到教室,班長便起哄,讓我表演一段口技。我與班長住同一宿舍,在宿舍里閑玩時炫耀過一段不成氣候的口技,被班長強行抖了出來。在同學們的起哄聲中,我害羞地走向舞臺中間。在臺下時候還沒感覺臺上有什么可害怕的,但當站在場子中間,當看到同學們和老師圍坐在一圈,幾十雙眼睛如同幾十個探頭打在身上,還是感覺渾身不自在。越是安靜,越是尷尬,臉蛋上熱乎乎的,一直延伸到了耳朵根。
為緩解尷尬,我便勸自己,既來之則安之,把心一橫,開始表演。先是小山羊“咩咩”的撒嬌,后是老公羊頂墻時的咆哮。為讓大家能夠入境,我便拿起一本書,擋住自己的臉,開始模仿著剛出欄的豬崽、傍晚呼喚牛犢的老牛、戰(zhàn)馬的嘶鳴、老家毛驢長長的調(diào)子、清晨的布谷鳥、黃昏歸巢的野鴿子,最后在一聲長長的公雞打鳴聲中結束這場表演,熱烈的掌聲讓我有些忘乎所以,而后又被逼著唱完一首《潮濕的心》才得以逃回觀眾席。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不知不覺間放夜校的鈴聲響起,這場元旦聯(lián)歡晚會也接近尾聲。送走老師,值日生開始打掃衛(wèi)生,其余人則帶著喜慶的新年氣氛,走向宿舍樓。
校園的路上,黑影攢動,人聲鼎沸,不時傳出男男女女的祝福聲“嗨!元旦快樂!”隨著宿舍樓的窗子一盞盞亮起,一聲聲的“元旦快樂!”便回蕩在宿舍的走廊里,校園的小路上,夜色的操場上,同學們的夢鄉(xiāng)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