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靈】滄海一聲笑(隨筆)
生活在城市久了,越來越感到閉塞。你是如何看待這些的呢?
其實,無論在哪居住,長久還是短暫,其實都是一種生活的心境而已。生活的態(tài)度不可過于執(zhí)著、墨守成規(guī),最好是隨心隨性,富足殷實固然是好,知足常樂更是生活的最好結(jié)果。
生活的累,多半是過于執(zhí)著。無法放下,是由于不肯放下。
我讀辛棄疾的《鷓鴣天·和昌父》:
萬事紛紛一笑中。淵明把菊對秋風(fēng)。細看爽氣今猶在,惟有南山一似翁。
情味好,語言工。三賢高會古來同。誰知止酒停云老,獨立斜陽數(shù)過鴻。
卻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仿佛是歸隱生活的素描,實則淡語之中有意趣,讓人喜歡。
世間的紛紛擾擾就在一聲笑語中。正如這秋天到了,陶淵明筆下的菊花,在秋風(fēng)的吹拂下,其意何如?當(dāng)然,仍舊可以彰顯出其脫俗的隱逸風(fēng)格。此時此刻,仔細體會這風(fēng)景,也只有這南山翁,也才有這“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名句。也正因為如此,在這“心遠地自偏”之地,陶淵明、我、趙昌父三人情投意合,一如古之三賢相稱者。誰知道陶淵明早已故去,只有我還在這斜陽下,目送著過往的大雁。
詞中趙昌父為稼軒友人,名蕃,字昌父,家居信州玉山之章泉,世稱章泉先生,工于詩。此詞,許多學(xué)者大多認為是辛棄疾寫同趙昌父、陶淵明的神交。而我認為這首詞是辛棄疾對于陶淵明那種恬淡超凡脫俗的人生態(tài)度的一種向往。
辛棄疾出生于一個動蕩不安的年代,南宋的北部早已淪陷于金國;他在祖父辛贊的影響下在他青少年時代就立下了恢復(fù)中原、立志報國的志愿。無奈命運多舛、壯志難酬。以致遭到排擠打擊被罷官,五十四歲時閑居在江西帶湖。
對于戎馬一生的辛棄疾來說,雖然未能如愿帶對于平靜的田園的生活是向往的。
想來辛棄疾遠離戰(zhàn)場閑居在江西,游山玩水、飲酒寫詞、過著閑暇安逸的鄉(xiāng)村生活。當(dāng)他漫步在自己的棲所周邊,看著眼前鄉(xiāng)野景色,想起心中的遠大志向卻無法實現(xiàn),可以想見詞人的內(nèi)心是復(fù)雜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人生起起落落讓他唏噓不已;當(dāng)然對于辛棄疾來說,貶官閑居后這一切都成為過眼云煙,一句“萬事紛紛一笑中?!本妥阋哉f明他此時的人生態(tài)度。同時他也渴望有人能知道他的內(nèi)心苦悶和理想,但這終究只是一個奢望。陶淵明的曠達、趙昌父和自己的友情成了他心中的撫慰,這也確實給了他些許的慰藉。
在這一時期,辛棄疾創(chuàng)作了許多貼近自然走進生活的作品,從這些詞中包括這首詞可以感受到詞人是熱愛大自然的,鄉(xiāng)村的美景,閑適的生活給予了辛棄疾對生活的期許,即使如此但對于有著雄心大志的他來說仍放不下心中的壯志。以致于在《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中寫道: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煽盎厥祝?bì)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回到現(xiàn)實生活中,如果你我是一個普通人,極有可能承受不住人生路上的一些打擊,也許有可能會一蹶不振,但是,辛棄疾不會,他不是孑然一身,因為,伴隨他的還有南山老翁,還有志同道合的趙昌父。辛棄疾看見了菊花,就好像是看見了那位心中久仰的陶淵明。于是,心中壓抑許久的郁悶和孤寂瞬間消失。在這瑟瑟的秋風(fēng)中,還有什么比在這樣的情境里看見綻放的菊花更能讓人振奮的呢?也才會有世間的紛擾就在這一笑中的感悟。于是,這位倔強的、執(zhí)著的獨醒者又可以曠達地感悟“獨立斜陽數(shù)過鴻。”的境界了。
喜歡辛詞,不僅僅因為辛棄疾有著深厚的文學(xué)素養(yǎng)和真摯的情感,更重要的是從辛詞中可以讀出一種人生的理想和生活的態(tài)度。我想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