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曉荷·煙火】跑道上的別樣“沖刺”(小說)
在那充滿青春朝氣與活力的南嶺中學,有這樣一個少年,他叫季偉豪,仿佛與跑步有著不解之緣,只要放學的鈴聲響起,他便如同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迫不及待地奔向操場。那片紅色的跑道,對于他而言,就是夢想肆意馳騁的天地,是能讓心靈盡情舒展的樂園,每一次踏上,他都好似能聽見心底有個聲音在歡呼雀躍,仿佛所有的煩惱與疲憊,都會在腳步與地面觸碰的瞬間,化為烏有,消散在微風之中。
而那一天,學校即將舉辦一場1000米長跑比賽的消息,宛如一顆璀璨的流星劃過校園的上空,瞬間點燃了同學們的熱情,也在季偉豪的心中投下了一顆希望的火種,燃起了他熾熱無比的期待。當這個消息傳入他耳中的那一刻,他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那眼眸之中,仿佛有兩簇小火苗在歡快地跳躍著,閃爍著憧憬與興奮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夢寐以求的榮耀時刻,正帶著璀璨的光環(huán),在不遠處向他招手。
在季偉豪的心底,這些日子里,無論嚴寒酷暑,他都從未間斷過的跑步訓練,就是他此刻最堅實、最可靠的底氣來源。無數個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還未完全驅散晨霧,他便已在跑道上揮灑汗水;無數個傍晚,夕陽的余暉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他依舊不知疲倦地奔跑著。他曾無數次在夜深人靜時,躺在床上,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勾勒著比賽時的場景:發(fā)令槍響的那一刻,自己就像一頭矯健的獵豹,瞬間爆發(fā)出驚人的速度,雙腳迅猛地蹬地,那力道之大,仿佛要把腳下的跑道都踩出深深的凹痕來。他的身子會前傾至恰到好處的角度,幾乎與地面形成了一個銳利的夾角,整個人恰似一支離弦之箭,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風馳電掣般地沖了出去。他想著:“我每天這么刻苦地練,這次比賽肯定能一鳴驚人,讓大家都對我刮目相看,到時候我沖過終點線,那冠軍獎杯捧在手里,得多有成就感啊,爸媽知道了也肯定特別驕傲。”
他的手臂擺動得快速且極富節(jié)奏感,如同精密的機械裝置在有條不紊地運轉著,每一次有力的擺動,都能帶動著身體如行云流水般地向前推進。那手臂上的肌肉,隨著擺臂的動作,有節(jié)奏地微微隆起、收縮,彰顯出一種蓬勃的力量感,仿佛在訴說著他平日里刻苦訓練的故事。而他的步伐,更是輕快得如同踩在彈簧上,雙腳交替邁動,每一步都像是經過了精準的丈量,輕盈又敏捷,每一次落地又彈起,都能躍出老遠的距離,帶起一陣小小的旋風,將跑道上那些細碎的沙塵輕輕揚起,在他身后形成了一片淡淡的“塵霧”,仿佛是他奔跑時留下的獨特印記??粗磉叺倪x手被自己一點點拉開距離,他的心里就像灌了蜜一樣甜,暗自得意地想著:“哈哈,我就知道,這冠軍肯定非我莫屬了呀,我付出的那些努力,這下終于要得到回報了,同學們都會為我驚嘆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仿佛真的化身成了這跑道上獨一無二的王者,整個世界似乎都在為他的奔跑而奏響激昂的旋律,為他的夢想而歡呼喝彩。
然而,理想的美好總是在現實的磨礪下顯得有些脆弱。隨著賽程的推進,那看似近在咫尺的1000米,卻逐漸變成了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季偉豪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變得越來越沉重,雙腿仿佛被無數根看不見的繩索緊緊地纏住,每試圖邁出一步,都像是要從深深的泥潭中拔出腳來那般艱難,需要使出全身的力氣去對抗那股沉重的阻力。
這時,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安涌上心頭:“怎么回事???這才跑了多遠,我怎么就感覺這么累了呢?不應該呀,我平時訓練的量可比這大多了,難道是今天太緊張了,起跑太快了?可不能這樣啊,我還指望著拿冠軍呢,要是現在就掉鏈子,那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嘛?!彼е?,試圖咬著牙,憑借著頑強的意志力去加快速度,可雙腿卻像是脫離了他的控制,變得越發(fā)不聽使喚起來。他的腳步不再輕快,每一次抬起都顯得極為遲緩,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回放,那原本充滿力量的小腿肌肉,此刻也仿佛失去了活力,只是機械性地在挪動著。原本整齊而有節(jié)奏的擺臂動作,也逐漸變得凌亂不堪,幅度越來越小,速度越來越慢,就像一個失去了動力的鐘擺,只是靠著慣性在勉強維持著擺動,那無力的手臂,似乎已經承載不起他對勝利的渴望了。
他的額頭,不知何時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那些汗珠先是匯聚在眉間,然后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接一顆地順著他那漲紅的臉頰緩緩滑落,有的滴落在他的肩頭,有的則直接掉落在跑道上,瞬間便被揚起的灰塵所吞噬,只留下一個個小小的濕印子,仿佛是他身體發(fā)出的無聲抗議。他的臉色也由起初的紅潤變得一片蒼白,嘴唇微微顫抖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那“呼哧呼哧”的聲音,在他自己聽來,就像是破舊的風箱在艱難地拉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痛喉嚨的干澀,仿佛有一把火在里面燃燒著,讓他難受至極。
又艱難地跑過了一段距離后,季偉豪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那種排山倒海般的疲倦感,如同洶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無情地向他席卷而來,幾乎要將他徹底淹沒在這無盡的疲憊之中。他的腦海里此刻就像一個混亂的戰(zhàn)場,各種念頭交織在一起,相互碰撞、拉扯著。有不甘,那是對自己辛苦訓練卻可能功虧一簣的不甘;有絕望,仿佛看到了那近在眼前卻又遙不可及的冠軍獎杯正在漸漸遠去;而更多的,是對失敗后可能面對同學們嘲笑的深深恐懼:“完了完了,我怕是真的要撐不住了呀,這冠軍夢難道就要這樣破滅了嗎?我怎么能甘心呢?要是現在就放棄了,同學們會怎么看我啊,他們肯定會覺得我之前的努力都是在做無用功,都會笑話我的呀??晌艺娴囊呀浺稽c兒力氣都沒有了,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老天爺啊,你就可憐可憐我,幫幫我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那一絲無助,就像一只迷失在黑暗中的小鹿,望著前方那似乎永遠也到達不了的終點線,心中滿是苦澀與無奈,那是一種夢想即將破碎的痛楚,讓人看了都忍不住為之揪心。
就在季偉豪幾乎要被這沉重的疲倦徹底擊垮,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癱倒在跑道上,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跑道邊一個同學拿著大喇叭,正扯著嗓子大聲喊著“加油!加油!”的聲音,如同一道劃破黑暗夜空的閃電,直直地照進了他那幾近絕望的心底。那聲音在這嘈雜喧鬧的操場中,顯得格外響亮、清晰,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瞬間喚醒了他心底深處那最后一絲倔強與不甘。也不知是哪來的一股沖動,鬼使神差般的,季偉豪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沖著那同學大喊了一嗓子:“嘿!你別光喊加油啊,借我使使唄!”那聲音帶著一絲急切與渴望,話音未落,他已經不顧一切地伸手,一把搶過了喇叭。
季偉豪緊緊地握著喇叭,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邊艱難地、一步一步地挪動著仿佛灌了鉛的雙腿,一邊對著喇叭聲嘶力竭地大聲呼喊起來:“哎呀,我跑不動啦,誰來幫幫我呀!我這腿都不是自己的啦!”他心里想著:“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喊出來心里還能舒坦些,說不定還能借著這股勁兒再堅持堅持呢,哪怕多跑一步也好啊,總比直接放棄強呀?!蹦锹曇敉ㄟ^喇叭傳出去,瞬間在整個操場的上空回蕩開來,帶著哭腔,帶著絕望,也帶著一絲讓人忍俊不禁的滑稽。一時間,原本熱鬧非凡、加油聲此起彼伏的操場,先是陷入了短暫的、令人窒息的寂靜,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愣在了原地,緊接著,便是一陣哄堂大笑。同學們有的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捂著肚子直喊:“哎喲,這季偉豪太逗了,跑不動了還拿喇叭喊呢!”還有個調皮的同學,更是扯著嗓子打趣道:“季偉豪,你干脆騎著喇叭跑吧,說不定能快點兒呀!”這一喊,更是讓整個操場的笑聲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了,那笑聲在操場上空久久回蕩,仿佛要把操場的頂棚都給掀翻了。
此刻的季偉豪,臉上瞬間變得滾燙滾燙的,那熱度似乎能把他自己都給灼傷了,他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立馬鉆進去,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他心里懊惱極了,不停地在心里自責著:“哎呀,這下可完了,我這臉算是丟盡了呀,以后在學校里還怎么抬得起頭啊,同學們肯定會一直拿這事笑話我的,我怎么就這么沖動呢,怎么做出這么荒唐的事兒?。 笨删驮谶@尷尬與懊惱交織的復雜情緒中,他的心底又突然涌起了一股別樣的情緒,既然都已經這樣了,那還不如就徹底放開了吧,反正自己也實在是跑不動了,喊喊說不定還能把心里那股憋屈勁兒給發(fā)泄出來呢,說不定喊著喊著,還能像奇跡發(fā)生一樣,突然又來勁兒了呢,哪怕只是再堅持多跑幾步也好呀。
于是,季偉豪索性不再去管旁人那如潮水般的笑聲,咬著牙,拿著喇叭繼續(xù)邊喊邊跑,那模樣既滑稽又透著一股倔強,在這充滿青春活力的操場上,構成了一道別樣的、讓人過目難忘的風景。雖然最終,他并沒有在這場比賽中拿到什么值得驕傲的名次,但他卻意外地成了全校同學口中的“搞笑明星”,無論走到校園的哪個角落,都能聽到同學們帶著笑意打趣的聲音:“喲,季偉豪,今天還拿喇叭跑步不呀?”
不過,季偉豪并沒有因此而生氣或者沮喪,相反,他總是帶著那標志性的、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回應大家:“哼,這次就當是個意外啦,下次我肯定好好練,把冠軍獎杯給捧回來,不過這喇叭嘛,說不定還真得再借一回呢,哈哈!”從那以后,這件事就像一顆甜蜜又有趣的糖果,被南嶺中學的同學們反復品味著,每一次說起,大家都會忍不住捧腹大笑,而在這陣陣笑聲的背后,其實也藏著一份對季偉豪那股不服輸、樂觀向上精神的深深欽佩呢。畢竟,在追逐夢想的道路上,能有勇氣面對失敗,還能笑著繼續(xù)前行的人,又何嘗不是一種別樣的英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