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煙火】祖宅情韻長(散文)
祖宅,那是家族歲月里的一座精神燈塔,靜靜佇立在時光長河之畔,承載著往昔的點點滴滴,散發(fā)著綿綿不絕的情韻,每每念及,便似有一股溫?zé)岬娜?,潤澤著心底最柔軟的角落,讓人感慨萬千,情思難收。
踏入祖宅那方滿是故事的天地,最先映入眼簾的院墻青石板,宛如一部部無言的史書,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刻痕,皆是歲月親手書寫的家族過往,可我們又何曾真正將那歲月深處的故事全然讀懂呢?青苔如歲月鋪就的絨毯,蔓延在石板之上,微風(fēng)輕拂,沙沙作響,恰似在輕聲問詢:“那些被時光掩埋的舊時光,你們可還記得?”當(dāng)緩緩?fù)崎_那扇古樸厚重的門,“吱呀”一聲,仿若歲月悠長的嘆息,庭院的景致隨之展現(xiàn)在眼前。石板間星星點點的小草,嫩綠鮮活,它們在陽光的映照下歡快跳躍,奏響的可不就是一曲家族生命延續(xù)的希望之歌嗎?
庭院之中,那棵棗樹宛如一位堅毅的家族守護(hù)者,傲然挺立于天地之間。樹干粗壯結(jié)實,恰似家族的脊梁,歷經(jīng)無數(shù)風(fēng)雨的侵襲,卻始終未曾彎折過半分,其間的艱辛與不易,我們又怎能輕易想象得到呢?樹皮上那一道道溝壑縱橫交錯,每一道都藏著家族興衰的故事,有興盛時的歡聲笑語,有艱難時的默默嘆息,這些悲喜交織的過往,我們是否真的用心去體會過呢?每至春日,暖陽傾灑,新芽便如綠寶石般在枝頭嶄露頭角,枝葉隨風(fēng)搖曳,沙沙作響,奏響的分明是一曲對新生的禮贊,對家族傳承的深情頌歌,而棗樹所蘊(yùn)含的家族堅韌、生生不息的精神,我們又傳承了幾分呢?
棗樹下的石凳與小桌,承載著數(shù)不清的珍貴回憶,仿佛兩位忠實的老友,默默守候在那里。小爹爹的身影時常出現(xiàn)在這里,午后的陽光暖暖地灑下,他邁著略顯蹣跚卻又透著別樣堅定的步伐緩緩走來,那步伐里蘊(yùn)含的,究竟是怎樣一種對家族、對這片土地深沉的眷戀之情呢?他輕輕拍打著石凳,那動作如同在與老友親切問候,隨后靠坐在樹干上,目光溫柔且眷戀地望著棗樹的枝葉,沉浸在往昔的回憶之中,他心底那些藏著的故事,我們又知曉多少呢?每當(dāng)他拿出那些銹跡斑斑卻依舊被視作珍寶的銅鎖、有著細(xì)微裂痕卻仍精美無比的瓷碗等老物件時,動作總是那般輕柔,仿佛生怕驚擾了它們所承載的家族記憶,這些物件承載著家族傳承的命脈,我們對待它們,能如小爹爹那般珍視嗎?
祖宅與家之間,橫亙著那奔騰不息的長江,江水滔滔,似在訴說著距離的遙遠(yuǎn),也讓重逢變得格外珍貴難逢。每次回到祖宅,瞧見小爹爹守在棗樹下那雖已佝僂卻透著堅毅的背影,心中總會涌起一陣酸澀與敬佩交織的情緒,不禁想問,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撐著他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地守望著這片承載家族記憶的地方呢?那背影里,滿含著對家族的熱愛,對傳統(tǒng)的堅守,對過往歲月的無盡緬懷,我們又能否像他一樣,將這份深厚的情感牢牢守護(hù),讓它在家族的血脈中代代相傳呢?
后來啊,祖宅歷經(jīng)變遷,搖身一變成為了家族的祠堂,那朱紅的大門如今已變得斑駁陸離,門環(huán)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暗沉無光,門上攀爬的藤蔓蜿蜒曲折,倒是為其增添了幾分古樸神秘的韻味。踏入祠內(nèi),昏黃的光線透過狹小的窗戶輕柔地灑下,宛如給一切都蒙上了一層薄紗,先輩們的牌位整齊地排列著,莊嚴(yán)肅穆,香煙裊裊升騰,仿佛先輩們的魂靈在這靜謐的空間里輕聲低語,傳遞著對家族延續(xù)的殷切期許與重重囑托,面對這般場景,我們可曾捫心自問,自己能否擔(dān)得起這份沉甸甸的家族責(zé)任呢?
猶記得前年,那陽光明媚得如同夢幻般的日子里,小爹爹在姑姑的攙扶下,緩緩朝著我家走來。他身著那件洗得有些發(fā)白卻依舊整潔干凈的舊衣裳,沿著灑滿陽光的小徑,一步一步艱難又堅定地挪動著腳步,那每一步的背后,藏著的是對家多么深厚的眷戀,對親情多么熾熱的渴望呀,我們又怎會不懂呢?他那面容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深深的皺紋猶如祖宅院墻上的青石板,縱橫交錯,每一道都填滿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眸依舊透著溫和與慈愛,嘴角微微上揚(yáng),掛著那和藹的笑容,那笑容宛如春日里最溫暖的陽光,瞬間驅(qū)散了歲月的陰霾,讓整個屋子都洋溢著濃濃的親情與溫暖,這般純粹的溫暖,如今我們又去哪里找尋呢?
進(jìn)了家門后,小爹爹被眾人簇?fù)碇诳蛷d的沙發(fā)上,一時間,歡聲笑語在屋子里回蕩開來,那其樂融融的氛圍,仿佛將世間所有的煩惱都隔絕在外了。小爹爹時而專注地傾聽著晚輩們講述外面世界的新奇事兒,眼神里滿是好奇與欣慰,仿佛透過晚輩們的話語,他也能一同領(lǐng)略那個日新月異卻又有些陌生的世界;時而又會插上幾句,分享著自己年輕時的見聞,那帶著往昔獨特口音的話語,別有一番韻味,引得大家時而開懷大笑,時而陷入沉思,那樣美好的相處時光,往后還能常常擁有嗎?到了吃飯的時候,小爹爹被請到主位上就座,這是家族里對長輩至高無上的敬重呀。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每一道都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那香氣彌漫在屋子里,仿佛將家的味道渲染得愈發(fā)濃郁了。小爹爹看著滿桌的飯菜,眼中滿是欣慰,他緩緩拿起筷子,動作里帶著一種莊重與珍惜,夾起一塊軟糯的紅燒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邊吃邊點頭稱贊,那滿足的神情,就像一個品嘗到世間最美味食物的孩子,盡顯對家的眷戀、對親情的珍視,我們平日里可曾真正用心去品味過這飯菜里蘊(yùn)含的濃濃的家的味道呢?
飯后,小爹爹提出想去小院走走,我趕忙跟在他身后。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畫。小爹爹緩緩踱步在小院里,他的目光時而落在那幾盆盛開的花卉上,眼中滿是欣賞與喜愛,仿佛在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寶貝;時而又望向遠(yuǎn)處的天空,那眼神里透著一種深邃與悠遠(yuǎn),似乎在回憶著往昔的歲月,又好像在憧憬著家族的未來。他的背影略顯落寞,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明顯,可卻又透著一種歷經(jīng)世事的從容與堅強(qiáng),讓人既心疼又敬佩。我靜靜地跟在后面,望著那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感動、不舍、敬佩等情緒如同潮水般涌來,眼眶不禁濕潤了,那背影承載了太多的情感,它是家族情感的凝聚,是歲月沉淀的痕跡,更是我心中永遠(yuǎn)無法磨滅的珍貴記憶,我們要怎樣做,才能讓這份記憶永遠(yuǎn)鮮活地保存在心間,不被時光的洪流沖淡呢?
怎料,那竟是與小爹爹的最后一面啊。去年,小爹爹溘然長逝的消息如同一記晴天霹靂,猛地打破了家族的平靜,悲痛瞬間籠罩了每一個人的心,那感覺,就像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祖宅的祠堂仿佛也感應(yīng)到了這份哀傷,變得格外沉重壓抑,庭院里的棗樹像是知曉了這悲痛之事,枝葉不停地顫抖著,枯黃的葉子紛紛飄落,宛如一只只折翼的蝴蝶在空中悲傷地飛舞,又似一片片思念的碎片,灑落在這片承載著家族記憶的土地上,仿佛在為小爹爹的離去而默默哭泣,這般令人心碎的場景,我們又該如何去承受呢?那些曾經(jīng)被小爹爹珍視的老物件,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生機(jī),落寞地蜷縮在角落里,它們不再有小爹爹溫暖的雙手去撫摸,不再有那輕柔的聲音講述它們的故事,它們就像失去了靈魂的孤兒,孤寂又哀傷,我們看著它們,心中的痛又怎會輕易消散呢?當(dāng)我再次踏入祠堂,每一處角落似乎都還殘留著小爹爹的氣息,那熟悉的味道,那曾經(jīng)的歡聲笑語,仿佛還在耳畔回響,可我卻再也尋不見他的身影了,我伸出手,試圖觸摸那虛幻的記憶,卻只抓到一片虛空,思念如洶涌澎湃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那深入骨髓的痛,是對親人離去的不舍,是對往昔歲月無法追回的遺憾,我們要怎樣才能慢慢撫平這份傷痛呢?
如今,外面的世界早已是日新月異,高樓大廈鱗次櫛比,車水馬龍的喧囂充斥著每一個角落,現(xiàn)代化的浪潮滾滾向前,似要將一切舊物都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之中。而祖宅變身的祠堂,卻在這繁華的映襯下,愈發(fā)顯得落寞孤寂,宛如一位被時代遺忘的老者,默默地守望著往昔的歲月,固執(zhí)地堅守著那份屬于家族的情懷。然而,小爹爹的守護(hù),雖隨著他的離去而化作了無形,卻如同這祠堂永不熄滅的靈魂之火,依舊熾熱地燃燒在每一個家族成員的心中,給予我們無盡的力量。那是對家族深沉到極致的愛,像廣袤無垠的大地,默默承載著家族的一切,無論興衰榮辱,都毫無怨言,用無盡的包容滋養(yǎng)著家族的根脈;是對家族傳承堅定不移的堅守,似那巍峨聳立的高山,任憑歲月的風(fēng)雨如何沖刷,時代的變遷如何劇烈,都穩(wěn)穩(wěn)地捍衛(wèi)著家族的精神家園,讓家族的文化、品德、信仰得以代代相傳,永不磨滅。
它如同一盞永不熄滅的明燈,在家族前行的漫漫征途中,始終散發(fā)著溫暖而明亮的光芒,穿透歲月的迷霧,跨越時空的隔閡,照亮我們腳下的路,指引我們在這紛繁復(fù)雜的世界里,不忘家族的根源,堅守家族的本心。每當(dāng)我們在生活中遭遇困境,或是迷失在物欲橫流的社會里,只要想起小爹爹的身影,想起他守護(hù)祖宅時的那份堅毅與深情,心中便會涌起一股暖流,重新找回前行的勇氣和力量,讓我們懷揣著對家族的熱愛與責(zé)任,去續(xù)寫家族的輝煌,傳承家族的精神,讓那溫暖的情感,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在歲月的長河中永遠(yuǎn)熠熠生輝,長留心間,永不褪色。
祖宅,這座歲月沉淀的情感豐碑,它承載著家族的過去,那過去里有先輩們的辛勤耕耘、悲歡離合,每一個故事都是家族歷史的拼圖碎片,拼湊出一幅波瀾壯闊又飽含溫情的家族畫卷;它孕育著家族的未來,是我們心靈永遠(yuǎn)的歸宿,是那綿綿情韻的永恒源頭。無論時光如何流轉(zhuǎn),無論世事如何變遷,它都將永遠(yuǎn)屹立在那里,用它那獨特的韻味,奏響家族的樂章,讓家族的故事,在歲月的長河中,代代相傳,永不停歇。
我們深知,小爹爹雖已離去,但他的精神、他的愛,已然融入了這片祖宅所代表的家族情懷之中,成為了我們前行路上的力量源泉。我們定要帶著這份思念,將家族的深情厚誼傳遞給下一代,讓家族的故事永遠(yuǎn)在子孫后代的心中傳唱,讓家族的精神永遠(yuǎn)鮮活,讓這座祖宅所承載的珍貴寶藏,在時光的長河里,閃耀著永不褪色的光芒,守護(hù)著我們內(nèi)心深處那最柔軟、最溫暖的角落,讓我們無論走到哪里,都能懷揣著這份家族的歸屬感,勇敢地面對生活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書寫屬于我們自己的精彩人生篇章,續(xù)寫家族那輝煌而又充滿溫情的歷史,讓家族的情韻,如那潺潺溪流,源源不斷,流淌不息,滋養(yǎng)著每一個家族成員的心靈,讓這份愛與傳承,成為我們生命中永恒的主題,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