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逍遙湖行記(散文)
一
逍遙湖位于廣西桂林靈川縣大圩鎮(zhèn)上伏荔村,距桂林市區(qū)二十公里,是我們廣西之行的最后一站。沿途的山野里都是一片片的柚子林,金黃的果實掛得滿滿當當。此時不過四月中旬,在東北還是春寒料峭的時候,田野里一派蕭索的景象。而這里卻瓜果飄香,地氣伴隨著春天而生,對于沒有冬天的南方而言,一年四季都是稔熟的秋天。豐收的聲音與味道浸染著這片土地,怎么就不讓從冰天雪地里走來的人眼熱呢?
景區(qū)的停車場旁邊有一排小小的攤位,一些當?shù)氐墓r(nóng),把自家田園里的果子,拿到這里來售賣。游客們都知道這些果子是價廉物美的,沒有中間商掙差價,是貨真價實的。賣果子的都是些面色黝黑的女人,眼神清純,一身的樸實,還沒等游客們問價,手里已經(jīng)給塞進來一個果子,讓先嘗嘗甜不甜?
“這是我們廣西的特產(chǎn)沙田柚,非常甜的嘍,好吃就帶一些回去嘛!”聲音甜美,還沒有吃,甜味已經(jīng)到心里去了。她們的漢語水平都不錯的,這是長期與游客們溝通交流的結(jié)果。
她們攤前的貨并不多,在游客們的購買面前,很快便賣完。她們并不著急,一個個從衣兜里掏出手機,讓電話那端的人,盡快送貨來。隨著大巴車一輛輛地開進來,游客也多了起來。很快,幾輛電動三輪車也隨之開進來,成筐的柚子源源不斷地送進來,停車場立刻變成了柚子的交易市場。沒想到,還沒有進景區(qū),這熱鬧的場景成為了這里的第一道風景。
賣柚子的女人們都是非常大方的,誰買她的柚子,都會隨手再塞進方便袋里幾個,同時還送去燦爛的笑臉。
“都是自家樹上結(jié)的果子,沒有本錢的嘍,喜歡就多送幾顆嘍?!?br />
淳樸的人們與她們腳下的土地一樣實在,沒有虛情假意,多的是熱情。每個人身上洋溢著的快樂,感染到在場的每一個人。
二
我們要去的逍遙湖,在深山之中。一條水泥鋪就的甬道,細細彎彎地轉(zhuǎn)入深谷,妙感的驅(qū)使,在吸引著我們向前走。附近山坡上的一片竹林里,有幾棵大竹筍有一人多高,尖尖的,像一根尖矛樹立在那里。有一眼清澈見底的泉眼,聚了一汪水,有個竹筒制作成的杯子就放到一旁。一個小牌子,上面寫著“聰明泉”的字樣。
誰喝了泉水,誰就聰明。前邊的游客,走到這里,都望一望,然后走開。輪到我,沒二話,操起水杯,舀起滿滿的一杯,咕咚咕咚,一飲而盡。一股清爽從心底迅速上升,頓時驅(qū)趕去身上的燥熱,別提有多痛快了。
后面的游客都瞪大了眼睛,有兩位也學我的樣子,喝了起來,大聲夸贊泉水的清涼,笑聲在人群里飄蕩著,是那么的輕松自由。
向前走不遠,便聽見轟隆的水聲。正在詫異,轉(zhuǎn)過一個小山彎,一條雪白的瀑布便出現(xiàn)在前方。天哪!這里竟然有瀑布!行走的人們不由地發(fā)出震撼般的驚嘆,仿佛那里藏有無限的驚喜,在瞬間爆裂開來。
這瀑布有二十多米高的樣子,從石巖上急遽地墜落下來,發(fā)出震天的驚惶之響。一道亮晶晶的簾子懸掛在那里,水霧騰騰,浸滿整個峽谷。此處巉巖聳立,樹木蔥蘢,一股巨大的水流從天而降,實實超出了人們的想象。有如此動感的瀑布存在,一下子煽動起我們的興致,人人喜笑顏開,精神煥發(fā)。
從瀑布的水量上看來,那座藏在深山里的湖,真的讓人期待了。這道瀑布無意間提高了人們的熱望,一掃積郁在身上的疲憊,抖擻精神,信心百倍地向前走。
耳朵里是轟鳴,臉上和身上沾滿飛濺而來的水珠,想靠近瀑布些,卻又怕弄濕了衣服。簡單地留影之后,快步走一段路,便來到瀑布的平行之處。再去看瀑布,像是有千萬只銀箭疾速射出,又如無數(shù)條銀練倏然垂下,發(fā)出叮當?shù)拇囗憽?br />
峽谷里有這樣一條壯美的瀑布,有橫空出世之感。伴在瀑布邊的林木也是秀頎挺拔的,道路兩邊,不時有巨木依崖而生,遠遠地伸展到崖頂之上,與山崖上的樹木融為一體。密密麻麻的樹木遮天蔽日,把這個峽谷遮蔽得嚴嚴實實。有細碎的陽光穿透樹隙,照射進來,光斑鋪在腳下的石板上,好像給繡上了美麗的花紋。
山路并不難行,一直有清流伴隨著,或成溪,或成潭,雖然不是山中流水的主流,卻依舊匯聚著,清幽見底,清冽程度是讓人嘆服的。滋養(yǎng)山體的,洗練風景的東西,必然是水,不然,這滿眼的秀色又從何而來呢?
三
走出峽谷,爬上一個高坡,就能看見逍遙湖了。山峰與樹木擋住了一些角度,那湖水只余留下一條邊邊兒,好像是一條遺落在那里的藍色絲帶。
有一條玻璃棧道出現(xiàn)在眼前。橫跨在空中,一下子奪走了我們的眼目。這條玻璃棧道與我們行走的方向相背,大家都佇立在棧道旁,思忖著是不是該去上面走走呢?
玻璃棧道并不鮮見,這些年,一些景區(qū)做出這樣的決策,想用一些硬件設(shè)施,招徠游客,效果是不是好,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棧道旁,有一所小房,走出來一位胖胖的年輕小伙。只見他睡眼惺忪,一邊走還一邊揉眼睛??匆娢覀?,忙嘴里念念有詞,倒像是會念經(jīng)的小和尚。
“走一走,看一看,走在橋上看美景,俯瞰逍遙湖的大美啊!”
他一直都在重復(fù)著這一句話,應(yīng)該是這座棧橋的廣告詞,他在機械地背誦著,一點都不生動。
去棧道上看逍遙湖?大家面面相覷,拿不準主意。這棧道挺高的,歲數(shù)大的人先退卻了,有兩位年輕一點的女游客,想上去又不敢,遲疑半天,看看別人離開,她們最終也隨著人群走了。
小伙嘴里念叨著廣告詞,面無表情,打著哈欠,自顧自轉(zhuǎn)回小房里去。
我們走的這條路讓人有些摸不透,明明已經(jīng)接近湖了,卻偏偏轉(zhuǎn)入的別處,繞幾繞又繞到湖邊,讓人有隔靴搔癢的感覺,真恨不能一步跨到湖邊去。湖被樹木遮蔽著,若即若離,影影綽綽,泛著銀光,細碎地在眼里呈現(xiàn)著。
在澄澈的湖邊行走,心情是萬般愉悅的。合抱大樹下的林蔭路,給人曲徑通幽的感覺。隨著一步步的深入,讓人有走入神秘地帶的感受。樹木在此刻是最美的體現(xiàn),路徑的設(shè)置會因為一棵樹木而拐一個彎,也會因為一片稠密的竹林,而甩出了一個大大的圓圈。深邃是此時的關(guān)鍵詞,誰也不知道這條路有多長,有多遠,可是誰也不知道累,誰也不想停歇。走去才知道行走的自由是多么的暢快,是多么的通達,無限的曼妙只有去行走,才能體味到。
在湖邊生長的樹木,不時有幾棵樹傾倒在湖水里,也讓我們終于看見了湖泊的一些樣貌。湖面的水線是豐滿的,還有繼續(xù)上漲的趨勢。轉(zhuǎn)個彎,再從樹木的空隙里,看見了人為的堤壩與樓房。
隨著我們的行進,湖區(qū)的各種設(shè)施與建筑也慢慢地展露出來。道路靠近水邊,湖水里一些凸起的山巖顯露著,不遠的一座白樓倒影在水面上。整個湖面不是很大,呈細長型,好像是一個長長的瓜。隨著我們的移動,對面的棧道浮現(xiàn)在水面上,竟然有不一般的美感。不自覺間,我們已經(jīng)走到了這座山的對面。抬頭去看那棧道像一條細線,橫跨溝壑,真的好壯觀。那個小伙所言不虛,真的可以俯瞰整個逍遙湖。有些后悔了,為什么不去那里瞭望整個湖呢,一定非常的壯美。目測到那里的距離可不近,還要爬上一個大大的坡,才能到達,想想都覺得累,不如放棄了去那里的想法。
太陽普照,遠山可見,湖在明媚的空間里,顯得異常的秀美。此時有青山在側(cè),映得湖水碧綠,與在山頂看去的色彩完全不同。在每個方向去望湖面,每一個瞬間都在發(fā)生著變化。山與湖,乃至大自然的風、云、霧雨都會讓湖水擁有不一樣的變化。此時的晴空,是湖水最為清透的時刻,站在這里,我也有心胸清透之感,完全是被湖水映透到了。
湖濱廣場上,有個休閑區(qū),一個個五彩大傘撐起的陰涼下,沒有幾個人在那里休閑。大概是旅游的淡季,游客也少許多。林子里有許多的食雜店,都緊閉門戶。停車場停有通勤車,能乘坐四五個人。年老些的游客,不用請早早便坐上去,因為沒有坐滿,司機在大聲招呼著。
有下山的路,兩位年輕的女游客在那里等待搭伴同行。走一走也是不錯的,下山的路,就在來的路上面,經(jīng)過瀑布的時候,從上面看去,依舊非常的壯美,在這里留影也是不錯的。
有一處圍欄,靠在樹上,旁邊的瀑布是背景,暖心的設(shè)置,讓人覺得這里的風景都非常的精致起來。
大湖有大湖的綺麗,小湖有小湖的精美。大湖的遠是壯闊的,小湖的映照是五彩斑斕的。湖面是最能顯現(xiàn)這種奇異組合的,一邊吸引你定睛觀賞,一邊又促使想象力的完美發(fā)揮。變化多端是小湖所擁有的,與周邊的山巒森林的結(jié)合,是意外的收獲,讓人不能不把它裝進心靈深處,永久收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