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11周年】那年·那人·那事(散文)
歲月如梭,時光匆匆,在人生的長河中,總有一些生活的片段,如同河底的卵石,雖長年累月地被水沖刷,卻依舊棱角分明,閃爍著不滅的光芒。那一年,那個人,那件事,便是我心中這樣一塊永恒的卵石,每當夜深人靜,或是某個不經(jīng)意的瞬間,總會悄然浮現(xiàn),溫暖而又深刻。
那是2008年元月,西北風肆無忌憚地活躍著,雪花一片接一片飄落在地上,同事個個穿著笨拙的棉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行走在單位和家之間。鎮(zhèn)上為弘揚春節(jié)文化精神,在主管鎮(zhèn)長的帶領(lǐng)下,齊聚在會議室,抑揚頓挫地朗誦著“和諧拋沙”的快板臺詞,其間,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生面孔女孩。她長得眉目清秀,中等身材,后腦勺扎著一個馬尾辮。出于好奇,我低聲問身旁的同事,同事把頭湊到我跟前,壓低聲音說:“那是從xx鎮(zhèn)剛調(diào)到我們鎮(zhèn)的?!睆拇?,我們的隊伍里,又多了一位并肩戰(zhàn)斗的伙伴。
春節(jié)過罷,她被分配在xx村駐隊,我也知道了她叫徐舒。
在不斷地相處中,我發(fā)現(xiàn)她對待同事,熱情大方,只要誰有困難,就會伸出一雙援助的手。記得當時有兩個同事處對象,到了談論婚嫁的階段,男同事因買房時,資金湊不夠,整日愁眉苦臉。她知道后,主動找到這兩位同事,了解情況后,當面表態(tài):借給他們兩萬元,等兒子上大學時再還。事后,幾個喜歡在辦公室聊八卦的同事,私下譏笑她傻,哪有主動給人借錢的。我聽見后,沒忍住告訴她,她竟然微微一笑說:“只要她們有時間,盡管去說。誰人背后不說誰,誰又不被人說,做好自己就行?!彼男貙拸V,從不因為雞毛蒜皮的事,影響情緒,真是宰相肚里能撐船。在一次省上進行的階段性入戶抽查工作中,她為了完成領(lǐng)導交辦的工作,手指被門夾傷,疼得直掉眼淚。同行的人關(guān)切地問:“傷得重嗎?”她連聲說:“沒事,沒事,不要影響工作?!比霊舫椴榻Y(jié)束后,省,市,縣鎮(zhèn)召開座談會,領(lǐng)導還特意表揚了她。通過這事,我看到了她內(nèi)在素質(zhì),外在的表現(xiàn)。
她喜歡在工作不忙的時候,捧著文學方面的書籍,細細咀嚼。尤其是那深奧難懂的古詩詞,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她多次讓我拿著她的手機,看她在QQ空間里寫的散文,現(xiàn)代詩,古詩詞文字,并要我提出修改的意見。散文,現(xiàn)代詩我還能說點我的觀點,古詩詞方面,我就是個門外漢,只覺她寫得很好。至于好在哪里,我也說不上來。我平靜的生活,慢慢地被她優(yōu)美的文字所喚醒,每次讀罷,除了夸獎她的文筆好,更多的是心里蠢蠢欲動,手指也癢癢的,瞬間覺得,自己有了寫作的沖動。
我早已習慣了平平淡淡的生活,茍活于茫茫人海之中,僅有的一點寫作沖動過后,還是沒有勇氣,拾起那支被我落下多年的鈍筆。
她常常鼓勵我,時代在發(fā)展,社會在進步,我們要學會上網(wǎng)。為此,她特意給我注冊了QQ號,并把她加為好友,說是方便在她空間里看文字,在QQ上和她聊天。貼心地把QQ號,密碼,工整地寫在小紙條上,讓我保管好,以備登錄時用。
那時,我不懂電腦,也從心理上抵觸上網(wǎng)。我在長期的工作過程中,發(fā)現(xiàn)單位上的同事,都是能力強地掙死,能力弱的閑死。我為何要學會電腦,把自己給累死。她聽了我的想法后,沒有否認我的觀點,但還是動員我學會上網(wǎng),不為搞工作,而為可以和她對詩和文,樂在文字中。她為了提高我的打字速度,經(jīng)常在晚上陪我聊天,還把本縣文友的作品,推薦給我,讓我也讀讀他們的美文。不知不覺中,我認識了許多志同道合的文友,也擴展了我的知識視野。
深秋的一天,網(wǎng)友發(fā)來許多紅葉的圖片。它們看上去像一團團火焰,點綴著大自然的綠色畫卷。我們在QQ上相約了幾個人,去西狹游玩,拍下了許多山水,人物美片?;貋碇?,她讓我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寫成一篇游記。我笑著搖了搖頭。一連好幾天,每當她談起寫作時,我都會支吾著把話題岔開。我想,我這輩子算是完了,心有千千結(jié),永遠打不開!大腦銹跡斑斑,要磨掉鐵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我懷著這種復雜的心理,好幾天來,都在有意地躲避著她,更不敢正視她那深邃而又炯炯有神的目光,生怕她提起寫游記的事。盡管我這么小心翼翼,還是被她一眼看穿。她說我自從去了趟西狹,回來后感覺有意疏遠她。我狡辯沒有,只是最近有點忙,沒顧上聊天。
“游記寫了沒有?”我搖搖頭。
“沒事,你先讀幾篇游記,琢磨下它們的結(jié)構(gòu),再動筆寫。好與不好,只要寫出來,就是進步。”
就這樣,我在她的不斷關(guān)心,督促及鼓勵中,終于硬著頭皮,在QQ日志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寫下了第一篇《秋游西狹》。不知怎么回事,整篇文章,在空間里被分成了兩部分,任憑我怎么折騰,都逃不脫那悲慘的命運。我的心靈再次受到打擊,索性給她留言:“我寫的文章,怎么成了兩截?你閑了幫我看看?!北銚P長而去。感覺就像給她完任務一樣。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在忐忑不安中煎熬著。有一天,她來到我桌前,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寫的文章,我看了,文筆很好,就是讀到興趣正濃的時候,突然間就沒下文?!蔽衣牶螅瑧抑囊活w心終于落地了。
當天晚上,我靜坐在電腦前,再次細細地讀著自己的文章,修改、校正完錯別字后,寫下了結(jié)尾部分。在她的把關(guān)中,《秋游西狹》定稿了!當時,正趕上本縣同谷論壇集結(jié)作者文稿,以“山水同谷”命名出書。在她的慫恿下,我投稿了。后來,這篇文稿,被編輯選中,編入書中。我和她一起參加了書籍首發(fā)儀式,別提有多高興!
此后,我主動在日常生活中,尋找素材,聆聽同事講工作中發(fā)生的故事,經(jīng)過構(gòu)思,把它寫成一篇篇散文,有時候也寫成現(xiàn)代詩歌,發(fā)表在QQ日志里。我把日志設(shè)置成僅她可見。她成了我的第一個讀者,也成了我的嚴師:批評我老是把標點符號亂點,圈出語序錯誤的地方,讓我修改。我修改后,繼續(xù)讓她看,她再指出不足之處,讓我繼續(xù)打磨。不知不覺中,我的寫作語言表達能力,就這樣提高了。終于不再單純地奔跑在上下班之間,沉迷于鍋碗瓢盆的撞擊聲中。
那一年,我學著在電腦上寫文章,有時候,為了一個標點符號,竟然把熟睡中的女兒搖醒,讓她起來,幫我找軟鍵盤。有時候,把空間日志不斷修改,編輯,看見草稿箱里的編輯痕跡太多,結(jié)果自作聰明,刪除后,原稿也不見了。折騰幾個小時,一點收獲也沒有。還跟她問為什么?每當我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心中總是對她無限地感激。
現(xiàn)在,我退休了。有更多的時間,來到上網(wǎng):或和網(wǎng)友聊天,或閱讀文藝作品,或?qū)懳恼拢o退休生活增添了無盡的樂趣。每當回想起那年、那人、那事,心中總是充滿了無限的感激。感謝那段時光,讓我遇見了那么好的一位同事;感謝那個人,讓我懂得了努力的意義和價值,它們?nèi)缤凶顚氋F的財富,永遠鐫刻在我的記憶深處,提醒著我,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懷揣著自己的愛好,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