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園】有趣的阿東(散文)
弟弟好友阿東夫妻倆都是珠海人,老婆是一家醫(yī)院的業(yè)務骨干,前年主動請纓前往貴州道真縣支醫(yī)三年。還有兩年退休的阿東干脆提前辦理了離職,跟著老婆做起了全職后勤,過上了婦唱夫隨的神仙日子。
阿東閑暇時就開著越野車,帶上他心愛的狗狗,把道真的山山水水、角角落落都轉了個遍。那些隱藏在崇山峻嶺間的原始森林、高山湖泊、洞穴瀑布,那些藏于街巷深處或偏遠農(nóng)莊的美食店,他都了如指掌。節(jié)假日就和老婆一起賞美景、品美食,過著閑云野鶴般的逍遙日子。
阿東邀請弟弟去自駕游,我也跟著一行人,帶上裝備,說走就走。
初見阿東,一件簡約的土黃色外套,黑色束腳運動褲,斜挎帆布包,腳著一雙形似羅漢鞋的橡膠拖鞋,寥寥無幾的發(fā)絲,蓋不住錚亮的頭頂。見狀,我偷偷樂了,眼前儼然一慈眉善目的云游高僧。阿東熱情地招呼著我們,一臉燦爛又真誠的笑容,幽默隨性的談吐,映現(xiàn)著他生活的愜意。他身邊跟著一只健碩的邊牧,名叫多多。像忠誠的衛(wèi)士,時刻緊隨主人左右。狗狗黃白雙色毛,一只眼藍色,另一只眼棕色,漂亮的異瞳。阿東不時撫摸著多多的頭背,與它說話如同對著一個孩子,聰明的多多都能理解主人的意圖。
阿東說不去那些游人很多的著名景點,帶我們?nèi)タ匆吧揭熬?,便?qū)車跟著阿東進入群山深處。一路從一座山轉到另一座山,走的都是窄窄的鄉(xiāng)道,海拔1500米的山路上,180度的急回轉一個接一個,這樣的路況是對司機膽量和技能的雙重考驗。路窄彎急,一側是懸崖峭壁,另一側是萬丈深淵,我坐在車里,每到轉彎處,心都提到嗓子眼兒。阿東的車在前面輾轉騰挪,輕松如野馬飛奔。
中途停車賞景,在阿東的吩咐下,多多或站或坐,非常配合地與我們每個人合影,那拍出的照片既酷又颯,我的緊張情緒瞬間煙消云散。大家由衷贊賞阿東在這險峻山路上嫻熟的駕駛技術,阿東呵呵一笑說,要想看到別人看不到的風景,就得走別人不敢走的路。所言甚是。一個有趣的人,總能在平凡中發(fā)現(xiàn)不一樣的美。
晚上回到山下,阿東執(zhí)意要請我們吃一頓正宗的道真美食,光顧的飯店在縣城一處比較隱蔽的街巷里。飯店不大,菜品也不少,魚蟹蝦貝類,都養(yǎng)在玻璃水池里,我抬頭看到墻上的菜單價格卻令人咋舌,其中草魚148元一斤,在上海我都沒吃過這么貴的魚,阿東很大氣地點了一條六七斤的草魚?;叶垢⒓t燒黑豬肉、酸湯草魚、仡佬族黨參雞,各種菜肴菜上了滿滿一桌,眾人大快朵頤。道真菜特點,辣醇、香濃、酸鮮、味厚,個個吃得紅光滿面,直呼過癮。席間,阿東介紹這家飯店的魚蝦都是產(chǎn)自附近的芙蓉江,黑豬、土雞都是山林散養(yǎng),所有食材新鮮無污染。因為來這里都是非富即貴的食客,店家絕對不敢以次充好。結賬時我們有點心疼阿東的銀子,一個經(jīng)濟相對落后的邊遠山區(qū)的一頓飯菜,吃出了一線城市的價格。阿東哈哈一笑,“有朋自遠方來,也享受一回特權、特供嘛”。并非阿東人傻錢多,是對朋友率真善良的赤子之心,養(yǎng)成了熱情慷慨的待客之道。
道真的高粱酒醇厚綿甜,芳香濃郁,散裝酒價廉物美,一般都超不過30元一斤。阿東喜歡小酌,在道真縣城一店家看到柜臺后擺著一排褐色酒壇,便問價格。老板自豪地說:“經(jīng)濟實惠的純高粱酒,有10元一斤,有20元一斤?!卑|心想這么便宜啊?!又問有沒有好點貴點的。老板頓了頓說:“有——有啊,還有30元一斤的?!庇谑枪麛喾Q了三斤拎回了家。剛說完,阿東瞬間參透了什么,對呀,我如果繼續(xù)問有沒有更好更貴的,老板肯定回答“有!有!還有50的……”。阿東這幡然醒悟的表情,逗得我們開懷大笑。人之所以快樂,原來不是因為得到的多,而是因為計較的少。
阿東是真正懂得生活的人,擅長在生活點滴里尋找微小的快樂,取悅自己,也感染他人。即便偶爾吃虧、犯傻,也化為樂趣。一個人靈魂有趣,雙眸就有光,內(nèi)心便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