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蝴蝶
　　
　　 一眼就看見了——她
　　 白色的地——質感
　　 黃色的紋——高貴
　　 隨風在草葉上起舞
　　
　　 ——風都沒有見過的舞
　　
　　 風一直在吹
　　 一定是，為了躲雨逃來的
　　 蝴蝶
　　
　　 遙遠的山那邊
　　 下著雨，一場接一場
　　 都是好聽的雨聲——總要拐幾個彎兒——整幾個調
　　 ——其實那是山那邊的自然
　　
　　 只是那邊下一場雨，這邊的草葉
　　 就要改變一種顏色，改變一種旋律
　　 弄得連自己
　　 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哪邊的草
　　
　　 那翅膀上附著天使的魂
　　 一眼就淪陷了。不計算月份，而是
　　 計算瞬間——
　　 那些草就急急地
　　 開始閃光。但不知
　　 那魂是什么顏色。該閃什么
　　 光
　　 叫不出顏色，就是神光
　　
　　 風一直在吹
　　 一定是，在那個夢里飛來的
　　 蝴蝶
　　
　　 那個夢
　　 太古老了，古老成一種宗教
　　 莊嚴的，像那棵古老的樹
　　 不是不想長出新芽的
　　 樹
　　
　　 教義中沒有告訴
　　 抑或當時也
　　 沒看清楚草的顏色，或是沒有顏色
　　 ——可以理解，那時只有蠟燭，或者連蠟燭也沒有
　　 現(xiàn)在的燈光無法與之比美
　　 ——最古老的才是最好的
　　
　　 總之那樣美麗。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就是玄之又玄
　　 只有玄之又玄的草
　　 才配得上那翅膀
　　
　　 風一直在吹
　　 帶來蒹葭的氣息，一定是
　　 沒有變過種的蒹葭——風告訴的
　　
　　 據(jù)說還有曬過神衣的
　　 迷迭香
　　 據(jù)說是海那邊的香——風告訴的
　　
　　 起先有點兒
　　 聞不慣。畢竟——
　　 聞慣了茉莉和梅花
　　
　　 但日子久了
　　 就成了衡量鼻子是否好用
　　 的標準
　　
　　 一些天性機敏的人成了示范
　　 特意安上假鼻毛——很貴的
　　 昂首宣講著心得體會
　　
　　 鼓掌，即便不知道為什么
　　
　　 風一直在吹
　　 一個環(huán)衛(wèi)工人走過來
　　 真不知趣，抑或真不知天高地厚
　　
　　 竟然——
　　 屏住呼吸
　　 咧著大嘴
　　 極不雅觀，
　　 極不尊重地——
　　 用木夾子
　　 夾住那翅膀
　　 扔進垃圾袋兒里
　　 露出一棵仰著脖的
　　 狗尾巴草
　　
　　 2025.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