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煙火】紅包(散文)
在東北時,小時候過年村里人家講究相互去家里拜年。小輩給長輩拜年,長輩會給小輩紅包。雖然那時候不像現(xiàn)在人過日子富裕,但也會給個塊八毛錢的。那時候收到了誰誰給的壓歲錢,我都會興奮地跑回家把錢放進我的存錢罐里,并告訴給母親。母親聽后,都會拿個小本子記下來。等人家來家里時,母親再把人情還回去。
我有一個存錢小罐,是姑姑買給我的。平時父母給的零花錢、還有過年的壓歲錢、紅包錢,我都會放里面。我們來承德時,存錢罐里的錢也有多半下了。
來承德后,雖然是初來乍到,對村里人都不咋熟悉,但鄰里之間也很熱情。每天都會有村民來家里看望,問候。至于缺啥少啥的,都會給拿些來。母親感激人家對我們的好。母親的粘豆包做得好,每次母親蒸了粘豆包都會挨家挨戶地送。特別是過年前,母親也會給村里人家送些東北的粉條,自己炸的丸子和一些酸菜。初一早晨,吃過餃子,母親會拉著我和哥的手,挨家挨戶去拜年。
對于鄉(xiāng)鄰大爺大媽送的紅包,我和哥會興奮地收下,并說聲謝謝。沒人的時候,會打開紅包看,即使只有塊八毛的,也會興奮得眼睛里冒著光。待回家時,放進我們的存錢罐。而對于來家里拜年,找父親辦事送紅包給我們的人,母親會嚴禁我和哥收。問母親為啥不能收時?母親會回一句:“別問為什么?不讓你倆收就不許收!”而奶奶會直接說一句:“那些人都是求你父親辦事的,辦成辦不成的咱們都不能收受賄賂,收了紅包就是犯錯誤!”
父親那時在承德組織部工作,專門負責人事調(diào)動。我可不想讓父親犯錯誤,所以我會謹記奶奶的話,絕不要陌生人的紅包。而哥卻不同了,他偷偷和我說:“別人給的紅包干嘛不收呀?不收白不收!不收是傻子!再說了又不是咱們要的。”
有一年過年的時候,家里來了一個南方叔叔,姓范。他以前曾來過我家?guī)状味紱]空手,為了求父親辦事嘛,買了幾次禮品。但他咋拿來的,父親都會讓他咋拿回去了。他和他愛人兩地分居,為了辦好他的事,父親幾次外調(diào)去他家的城市,最后依據(jù)政策終于給辦成了。過年,他來我家時沒拎東西。那天,他從兜里掏出幾塊很漂亮外包裝的糖果塞給我,我想要但想著奶奶的話,就把糖塞給他,跑了出去。叔叔走后,奶奶收下了那一把糖。奶奶說:“我喜歡吃糖,你們兩口子終于團聚了,這是大好事呀!這個糖我必須收下?!?br />
叔叔走后,奶奶給了我兩塊糖,含在嘴里我覺得格外甜。這時,哥把我拽到門外,偷偷讓我看他手里攥著的兩個紅包,一個紅包里面是一百塊錢。他說是那個叔叔給他和我的壓歲錢。我接過哥給我的紅包,心一個勁地亂跳,手心里也出了汗。這可是我第一次收到的這么大的紅包呀!但我后來經(jīng)過思想斗爭,終于忍不住告訴了奶奶和父親。奶奶聽后當時就氣得給哥一個嘴巴,奶奶罵道:“你個混蛋玩意!膽子夠肥的,這么大的數(shù)目錢你也敢收!你,你!”奶奶氣得說不下去了。父親急忙搶過我倆手里的錢,說道:“這錢咱們不能要!我去給送回去!”
那天在那個叔叔臨上車之前,父親把叔叔給我和哥的二百塊錢還給了他。父親回來說:“本來我是千方百計給人家按照政策辦事,過后咱們又收受人家的錢。那不好事辦成壞事了嗎?”
事后,我們還從父親嘴里得知到,這個叔叔家庭生活也挺困難的。父母年紀大了,還在田地里種地。而愛人身患疾病,也需要長期治療……
那件事后,我和哥謹記父親母親的話,再來家里求父親辦事并借著過年名義,偷著給我倆塞紅包的,我和哥都不會要。而且是堅決不要!
上初二的那年,我和幾個同學去副班長李林家拜年。臨走時,他母親趁別的同學不注意硬塞給我一個紅包,打開紅包看里面有二百塊錢。我不明白她為啥給我這么大數(shù)目錢的紅包,我當時還以為同學們都給了呢。出門時,我還是忍不住問李林:“你媽干嘛給我這么大的紅包呀?”
李林神秘地對我說:“因為我和我媽說我喜歡你呀!”我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把紅包扔給了他并說:“你喜歡不喜歡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喜歡你!”并告訴他,上學期間我和任何人都不會談喜歡問題,你也干脆別打這個歪主意。
我上大學時,上大二的時候我談了一個有錢的男朋友,在他的邀請下,放假的時候,我和幾個同學去了他家玩。那天,他媽送了我一個五萬元的大紅包說是見面禮,我堅決地拒絕了。我雖然不是貪財?shù)呐?,但我也喜歡錢。特別是對于那么多的錢,我也心動過,那可是我母親幾個月乃至幾年賣苦力都攢不下來的錢呀!但我知道誰掙錢都不易,我咋也不能無功受祿呀!何況那時我和男友交往,我母親一直持反對意見……
母親經(jīng)常說過的話就是,別人家的東西再好也是別人的,別人家再有錢也是別人付出辛苦的汗水得到的,咱們可不能吃嗟來之食。咱們要靠自己的手努力去掙。這樣得到的東西,才會心安理得。
本以為我努力學習,以后靠自己的雙手孝敬母親,而母親卻終因常年超負荷工作在我大二的時候,過早去世了。母親去世后,我成了沒家的孩子,因此,愛好文學的我成立了淡雅曉荷社團,以此作為我的家。因此,我和社團的老師們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誼,親如一家人一樣。他們對我的關(guān)心讓我有了家的歸屬感。每年春節(jié)的時候,群里老師都會互相問候,發(fā)送紅包。三十晚上,為了感謝長期支持社團的老師,我給幾個投稿積極的老師以及群里人發(fā)了紅包。
今早我一起床,竟然收到了幾個同事和社團老師給我發(fā)的紅包。那些零零散散的紅包,讓我眼眶熱而癢,淚在眼底爬動。我在微信上寫到:一早就收到幾個同事,網(wǎng)絡(luò)姐姐和哥哥小窗發(fā)給我的拜年紅包,一下讓我熱淚盈眶。紅包不在多少心意滿滿,讓我一下回到了小時候,老媽領(lǐng)著我的手去鄰居家拜年,他們給我的三塊五塊拜年紅包,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真心覺得好溫暖呀!感恩所有遇見,感謝所有牽掛惦記。過年好!
同事在下面回到:一家人無需多說感謝。只要心中常念,無論天南海北,這種溫暖,很珍貴,值得我們好好去珍惜!紅包雖小,卻盛滿了我們愛你的心意!另一個社團老師回復(fù)到:保重!小妹妹!你不孤單,我們永遠是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