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歲月】彩云的櫻桃紅唇比肉香(微小說)
姑且就叫她彩云吧。說真名真的不是很好,估計有人會對號入座。歲月流逝,韶華已去,大家都還在地球的某個角落各安天命。
雖然大家各奔東西,忙忙碌碌的在不同的服務(wù)區(qū),但地球其實真的很小,小的像近在咫尺,扭個屁股或許就能不期而遇。
在回憶里舔舐傷口,不只是我自己,應(yīng)該也是那個已經(jīng)消失了許久的學(xué)院,一整個201室的男人們在回憶里自找不痛快。
恥辱感在多年之后有增無減。我猜曾經(jīng)和我在一個房間里待過的兄弟,大概率都是這種感覺吧。
那個體育系的,長得黑不溜秋的叫那個什么的男人(我已經(jīng)不記情他的名字了),最終帶走了彩云,當(dāng)然彩云是手舞足蹈,心甘情愿的。
1997年6月,滿心的歡喜掛在有月光照耀的樹梢上,當(dāng)然也有無數(shù)百無聊賴的心情,蔓延在學(xué)院炎熱夏季的每一個角落,那些凋謝了的紫藤花可否就是我一片一片無以言表的心境。
彩云是我們的班花,有著飄逸的長發(fā),明眸皓齒,潔白無瑕。彩云最大的魅力是她極富有磁性的聲音。
任何一個時代,不是嗎,除了看臉便是聽聲音(年輕時我們千真萬確是這樣想的哦)。
各位親,慢動作合上您靈動的眼睛吧,安靜,再安靜。切,聽到百靈低吟淺唱了吧,聽到小溪流水叮咚了吧。
那聲音像極了三月的柔風(fēng)撫慰耳膜,那聲音像極了像剛出生不久的嬰兒又白又嫩的小手,輕輕觸碰你的額頭。
對的,那婉轉(zhuǎn)悠揚(yáng)的聲音是彩云的,那可是我們最愛的夢幻神曲啊,已經(jīng)鐫刻在每個人的心底。每當(dāng)夜幕降臨,都要不知疲倦的重復(fù)千遍萬遍。
啊,彩云!我們記憶里的美少女彩云。
彩云一張嘴我們就知道,吐氣如蘭。確切的說,她的聲音會溫柔的穿透你的每一根神經(jīng),對!是每一根,一根也不會落下。我直接明說了吧,你摔了一跤,骨頭如果斷了,只要彩云對著你,丹唇輕啟、嫣然一笑,嘿嘿,不疼了。
觀眾們讓一讓,讓鏡頭對準(zhǔn)彩云吧,寬闊的籃球場旁邊,彩云細(xì)膩的小手撩了一下齊整的劉海,陽光瞬間明媚了,風(fēng)兒瞬間柔和了。
201室的男人們就在她的不遠(yuǎn)處,不時的有不安分的眼睛,和不安分眼睛的余光瞟向彩云。
我們這哪里是看球?。?br />
青春的模樣,清純的模樣,那么多一樣心照不宣的可歌可泣的心思,是一首又一首動人心弦的詩歌吧。
我那雙明澈俊秀的雙眸呀,也沒有停歇。彩云的金絲眼鏡在夕陽的余暉里泛著一閃一閃亮晶晶的光芒,我仿佛看見她長出最潔白而又明亮的翅膀。
彩云的身影在哪里,就像一朵雪蓮花開放在哪里。
黑鬼在藍(lán)球場上手粘著球,球粘著手,球時不時的在胯下來來回回。黑鬼一定認(rèn)為褲襠穿越籃球,是球場上最出色帥呆的動作。
可我們覺得:“啊呸!下流痞子!”。
我們不喜歡看球,更不喜歡黑鬼拿著球一邊跑還一邊賣弄風(fēng)騷。我們只是喜歡看天使一樣美麗的彩云看球。該死的球。M的。彩云的心都讓它給偷走了。
球賽結(jié)束,彩云屁顛屁顛的挽著黑鬼離開,他們一路似乎談笑風(fēng)生。
啊,美麗的彩云,小手撥弄秀發(fā)的動作漂亮極了。
聽說黑鬼家里很有錢。球賽結(jié)束,吃晚飯的時間也快到了,他們沒有去餐廳,他們?nèi)チ藝鷫ν庑★堭^林立的方向。
他們要去享受那里的美味佳肴,去享受與我們不一樣的人生。
某個瞬間,陽光似乎不再耀目,春風(fēng)似乎不再溫暖。
地平線上留下一群孤單的我們,遠(yuǎn)遠(yuǎn)的,在,風(fēng),中,凌,亂!
憤憤不平和依依不舍之間,不知哪位仁兄惡狠狠的嘟囔了一句,“媽的,劈死那狗日的”。然后便沒有了然后。
通往食堂的路上,剛剛還喧囂的世界,仿佛剎那間變得死一般的沉寂。
真TM玄乎,真是一整個201室的恥辱,我們籃球場地三步上籃竟然沒一個熟練的。以后大家周末好好練練球額。
周末,真的有超過一半的男人們?nèi)ゾ毲蛄耍皇蔷毜亩际峭醢饲?,直到臨畢業(yè)的前夕,幾個手都要拍出老繭的年輕人,也沒拍出什么花與朵。
練球那么久,結(jié)局大約就是會三步上籃了,投三分球十次大約能中幾次吧。褲襠穿越籃球這種球場“王牌”動作,愣是沒一個練成的。
記憶中有一個喜歡戴平光眼鏡的男生,會褲襠掏球把玩幾下,最后竟然把腰,哈哈哈,彎成了餐桌上煮熟了的對蝦的模樣,還把好端端的球弄成了直線行駛,離開球場十萬八千里。這個平光眼鏡男,活生生被大家調(diào)侃成是球王二五一。
彩云從來不看我們打籃球,一群野蠻人,張牙舞爪,有礙觀瞻。
六月,綠草如茵,遠(yuǎn)處的山巒披著晚霞的彩衣。誰的曼妙之心在這無邊的景色之中纏纏綿綿。我們沒有悸動,沒有留戀,只有無邊的嘆息和無盡的寂寞......
美少女彩云的腳趾頭,我們瞟見過(夏天的時候,彩云偶爾會不穿襪子),美少女彩云細(xì)軟的小手,我們瞟見過,她和黑鬼卿卿我我的畫面我們也瞟見過。
過了今夜,我們就該回到各自荒山一般的小鎮(zhèn)。一切便仿佛便成為一場動人又懊惱的夢境,在回憶里成為永恒的回憶罷了。
在我們恩師離別的情境創(chuàng)設(shè)里,聽說回到家鄉(xiāng)小鎮(zhèn)之后大有可為(當(dāng)時有一個瞬間,我摩拳擦掌過,像虔誠的教徒深信不疑)。
只是后來,唉!一言難盡呀。
哈哈,天高皇帝遠(yuǎn)的地方,能有什么精致的故事呢?
201室的男人們席地而坐,王子啤酒一瓶一瓶的干光了。今天是畢業(yè)的前夕,校園里安靜又躁動,把肚皮吃撐,是我們惟一可以留念的告別方式。再也沒有人提起彩云。
哈,畢竟道聽途說:彩云已經(jīng)叫那黑鬼給睡了。
哈,藍(lán)天不再純潔,天空的白云突然之間變得五顏六色(顏色炸毛了)。
月亮勾搭上天空。不遠(yuǎn)處的保安,僵尸一般的來來回回,密切注視著周圍的一切。酒真是個好東西,第一次喝到有人哭,嗚嗚咽咽的很難聽,像死了娘親似的(要是彩云也擠出點(diǎn)淚花來,那肯定是不一樣的)。
天空懷抱著月亮。這個時刻能否定格?我分明看見彩云,也拿著酒瓶扭動著水蛇般的腰肢。
我的心有點(diǎn)痛,我的頭些許暈。
酒真是個好東西,第一次喝到有人笑,第一個笑的人大約是我,暈暈乎乎的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我知道我們的笑聲中滿是遺憾和悲涼(要是彩云笑,肯定還是不一樣的,我仿佛被哪個傳教士深刻的洗腦過一般)。
今晚,我們是自由的,不上晚自修,不碰小笤帚,不用排隊去買口感千篇一律的饅頭和榨菜。
酒鬼花生是香的,麻辣海帶絲是香的,涼拌腐竹是香的,豬頭肉更是香的。
唉,只有彩云惟妙惟肖的舌尖的味道我們無福知曉?,F(xiàn)在記起,估計是天上龍肉,地下驢肉吧。
呵呵,一定美妙不可方物唉。
今晚我們是自由的,但腦袋是暈暈的,我們的腦袋雖然是暈暈的,但內(nèi)心感覺卻是無比清醒的。
彩云的粉色的面龐啊,她那櫻桃般的紅唇呀我猜也是香的,肯定比最肥最肥的豬頭肉還要香。
燙著小波浪的班主任一本正經(jīng)的咳嗽兩聲說:“未來的工程師們,明天大家就要各奔東西了,今晚同學(xué)們好好聚聚,好好聊聊,不許喝白酒額。”
我們瞬間理解了,今晚只要不打架,喝點(diǎn)啤酒是沒事的,喝吧,為帶動地方經(jīng)濟(jì)出點(diǎn)力吧。空酒瓶不知被哪個壞蛋故意敲碎一個,弄出些許動靜,但很快便又安息了。
我們知道的,那不是酒瓶碎了,是有的人心兒碎了。
保安不是吃干飯的。月牙沒有路燈亮,沒有保安的手電筒亮。
我不敢說,其實大家心照不宣,今晚彩云沒有和我們在一起,彩云一定在大院圍墻外的小飯館里,正偎依著那個黑鬼說著肉麻的情話,正暢談未來美好的人生。
彩云和那個我們嫉妒了整整兩年的黑鬼,已經(jīng)是那里的??土恕?br />
今夜他們是要和小酒館告別吧,和他們小酒館的vip身份告別吧。黑鬼是體育系的,我猜那個Dogday正洋洋得意,色瞇瞇的眼睛正盯著彩云,小口抿酒,大口吃肉,笑聲連連。
彩云啊彩云,
你是月中的嫦娥。
你是多么的美,
我們的酒一杯又一杯,
都因你而醉。
為什么你只瞅上那個黑鬼?
彩云啊彩云,
你是月中的嫦娥。
你是多么的美,
我們的心翹首以盼,
不知何時早已相隨。
為什么你不能和我們小坐一會!
今夜,我們要和啤酒一起沉淪,今夜,我們要和暮色一起昏睡。
當(dāng)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201室里有位叫尿憋醒的小兔崽子嚷嚷:“喂!你們看見彩云了嗎?我剛剛夢見彩云在向我們揮手,小模樣興高采烈的?!?br />
“呆鳥!睡覺!”有人病懨懨的回應(yīng)。
“哈哈,哈哈.....”嬉笑聲填滿了201,似乎整個201的空間都臃腫起來。
幾分鐘之后,大家又沉沉的睡去。畢竟昨晚睡得太遲了,那曾經(jīng)午夜的月亮,好明亮啊,但那曾經(jīng)午夜敞開心扉嘮嗑的心情,再也沒有了。
我們讀書時最后的純真,永遠(yuǎn)留在了那片綠油油的草坪之上。
后來,也就是畢業(yè)后不久就聽說,彩云要鳳冠霞帔了,彩云的家門口有八輛紅色的馬自達(dá)浩浩蕩蕩而來,浩浩蕩蕩而去。
彩云與黑鬼(其實那家伙只是皮膚黑點(diǎn),頭型五五開,五官端端正正的)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
多年之后,我才明白柔情似水的含義,柔情和水形容的都是女人。女人是柔情的化身,更是水的化身。
而水是會流動的,只是這水特別,總是不經(jīng)意間流向更高更雅的地方,那里桃花盛開,那里燈更紅,酒更綠,紙可醉,金可迷。
物質(zhì)是人類動物世界里男人的獠牙。有人說彩云和那黑鬼是有緣分的,彩云愛看球,黑鬼會籃球。去他NND。
女人漂亮,誰都喜歡;男人有錢,與誰都有緣。
彩云,多年以后,你還是天上的云彩嗎?201的上空,你美麗妖嬈的影子還在嗎?你曾經(jīng)的莞爾一笑,還能止住我內(nèi)心,此刻的,隱隱的,莫名的,疼痛嗎?
某個寂寞的夜晚,當(dāng)我仰望星空,哈哈哈,我知道當(dāng)年我的腦海里也閃過一絲邪念:“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要光溜溜的,不帶一根羽毛的”。
哈哈哈,時至今日,籃球場褲襠穿越籃球的絕技我依然不會。對籃球和黑色我隱約還有一種不可名狀的厭惡。
呵呵,明天準(zhǔn)備買一大塊五花肉,用兩把快刀剁吧啊剁吧,哈哈,一定要剁一大盆的肥肥的肉餡兒。
然后,準(zhǔn)備一瓶好酒,把餃子當(dāng)菜,獨(dú)自爛醉如泥。哈哈,(彩云的)櫻桃紅唇比肉香,醒來早已夢一場。
(原創(chuàng)首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