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暖】初二家聚,歲月沉香里的暖(散文)
大年初二,陽光如細絲般穿透薄云,溫柔地灑滿院落,為寒冷的冬日添上一抹難得的暖意。這一天,我們姊妹四人,懷揣著濃濃的思念與牽掛,不約而同地踏上了歸家的路。
還未到家門口,遠遠地便望見母親的身影,她站在門口,目光殷切地望向遠方,身旁的父親,盡管腿腳不便,卻仍堅持站立,身體微微前傾,眼中閃爍著期盼的光芒。當我們逐漸走近,父親那歷經(jīng)風霜的臉上綻放出了欣喜的笑容,那笑容里藏著歲月的滄桑,卻溫暖如初。
“你們可算回來了!”母親的聲音略帶沙啞,卻滿含寵溺,瞬間將兒時的記憶喚醒。我想起小時候,過年時家里總是充滿歡聲笑語。父親帶著我們貼春聯(lián),他站在高高的凳子上,一手拿著春聯(lián),一手仔細地涂抹著漿糊,嘴里還念念有詞,說著吉祥話,那鮮艷的紅色和墨香,承載著我們對新年的美好憧憬;母親在廚房忙碌,炸果子的香氣彌漫整個院子,我們圍在她身邊,滿心期待。母親總會笑著把剛出鍋的果子遞給我們,那香甜的滋味至今難忘。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是我心底最珍貴的寶藏。
沉浸在童年的美好回憶中,我們走進了家門,目光一下子就被桌上那盤熟悉的炸果子吸引住了。母親滿臉笑意地迎上來,招呼我們:“快進來坐,一路上累壞了吧,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备赣H也在一旁,微微喘著氣,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快進屋,外面冷?!蔽易呱锨?,拿起一塊炸果子,咬了一口,熟悉的香甜滋味瞬間在口中散開,仿佛又回到了美好的童年時光。
這時,我突然想起之前和二姐來給母親蒸饅頭的時候,因為太累就沒炸果子,還跟母親說多買點瓜子糖果就行。沒想到,今天她還是把炸果子端了出來。想必母親是覺得過年沒有炸果子就少了年味,即便年紀大了,手腳不利索,還是想方設法為我們準備了這份甜蜜。而父親雖然腿不好,幫不上母親太多,但他總是在一旁陪著母親,給她搭把手,遞個東西,用他的方式默默支持著母親。
稍作寒暄后,我們便都聚在了客廳里,一時間,歡聲笑語回蕩在整個屋子。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分享著過去一年里的生活點滴,有開心的趣聞,也有煩惱的時刻。母親靜靜地坐在一旁,嘴角掛著微笑,專注地傾聽著,時不時用那熟悉的鄉(xiāng)音插上一兩句,每一句關(guān)切的話語,都如同冬日里的爐火,溫暖著我們每一個人的心。父親坐在旁邊,雖然話不多,但他慈愛的目光始終在我們身上流轉(zhuǎn),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神情。每當我們說到有趣的事情,他都會跟著開懷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對我們的疼愛。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臨近中午,大家忽然意識到,是時候為父母準備一頓豐盛的午餐了。于是,我和二姐、嫂子相視一笑,起身走向廚房。
我們系上圍裙,說說笑笑地走進了那間充滿煙火氣的廚房。廚房里的一切還是那么熟悉,鍋碗瓢盆擺放得整整齊齊。小時候,母親總是在這個廚房里忙碌,她的雙手仿佛有著神奇的魔力,能把簡單的食材變成我們最愛的美味佳肴。父親雖不常下廚,但偶爾也會在一旁幫母親打下手,遞個調(diào)料、添把柴火,廚房里總是充滿著他們的歡聲笑語。那些一起度過的日子,如今回想起來,滿是溫暖。
這時,我看到廚房角落里放著兩條處理好的大鯉魚。母親邁著蹣跚而沉重的步伐緩緩走來,臉上帶著一絲無奈與歉意,輕聲說道:“這是你哥前幾天買的,我想著過年圖個年年有余的好彩頭,可我擔心做不好,就等著你們回來弄啦?!蔽彝莾蓷l大鯉魚,心中不禁泛起了愁緒,我雖然做過幾次菜,但對于做魚實在沒什么經(jīng)驗,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妹夫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在一旁熱心地指點起來:“這魚做法可多啦,能做麻辣魚、香辣魚,也能清蒸,還能做油炸魚塊,都好吃得很!”我聽了,心里有了些底氣,決定按照他說的嘗試做一道美味的魚。
我先把魚拿到水池邊,再次仔細清洗一番,我又按照妹夫的指導,用蔥姜、料酒給魚腌制起來,去除魚的腥味。那兩條魚個頭可真不小,處理起來還挺費勁。接著,我把淀粉和面粉混合在一起,加水調(diào)成了濃稠的水淀粉,均勻地淋在魚身上。
一切準備就緒,我將油倒進鍋里,等油熱后,便將魚緩緩下鍋?!按汤病币宦暎突ㄋ臑R,我嚇得往后退了一步,不過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專注地盯著鍋里的魚。隨著油溫升高,魚的表面漸漸變得金黃酥脆,香味也隨之飄散開來。炸好魚后,我又調(diào)了一碗湯汁,里面放了花椒、辣椒等調(diào)料。最后,我把蔥姜絲鋪在魚身上,將燒熱的湯汁“呲啦”一聲潑在上面,瞬間,廚房里彌漫著濃郁的香辣味。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頓豐盛的午餐很快就做好了。一大桌的飯菜擺滿了桌子,不僅有我做的麻辣香魚,還有母親提前準備好的肉丸、甜飯和好幾樣蒸碗。母親準備的甜飯,選用的是精心挑選、由哥哥從縣城按母親要求買回來的飽滿圓潤的糯米,她總是提前一天就開始浸泡,說是這樣蒸出來的糯米才夠軟糯。蒸制的時候,火候的把握也十分講究,母親憑借著多年的經(jīng)驗,總能把甜飯蒸得晶瑩剔透,散發(fā)著淡淡的米香。上面點綴的紅棗、葡萄干和蜜餞,也是哥哥帶回來的,每一口都軟糯香甜,甜到了我們的心坎里。
那肉丸,母親精選肥瘦相間的豬肉,手工剁碎,加入蔥姜末、雞蛋和淀粉攪拌均勻后,搓成一個個大小一致的圓球,放入油鍋中炸至金黃。入口外酥里嫩,肉香四溢,那是獨屬于家的味道。
而蒸碗更是講究,母親用她獨家秘制的調(diào)料腌制各種食材,有酥肉、排骨、豆腐等,每一種食材都經(jīng)過精心處理,層層碼放在碗里,上籠屜蒸制數(shù)小時,出鍋時香氣撲鼻,軟爛入味。
大家齊心協(xié)力,把一道道美味佳肴端上餐桌,看著滿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心中滿是成就感和幸福感。這時,我們意識到是時候請父母上桌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將母親扶到餐桌前坐下,又趕緊去攙父親。他坐定后,看著滿桌的飯菜,眼中滿是欣慰和激動。父親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我們的肩膀,聲音略帶顫抖地說:“孩子們都長大了,能讓我們享享清福了?!?br />
我們舉起手中的酒杯,向父母敬酒。“爸媽,祝您們新年快樂,身體健康!”簡單的話語,卻飽含著我們對父母深深的祝福和感激之情。父母接過酒杯,抿了一小口,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大家開始動筷品嘗美食,當夾起我做的魚時,每個人的表情都亮了起來。雖然這魚辣得大家直咧嘴,但大家吃得津津有味,贊不絕口。母親準備的肉丸、甜飯和蒸碗同樣備受青睞,大家一邊吃一邊有說有笑,其樂融融。父母看著我們,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那笑容里滿是滿足和幸福。
這一頓團圓飯,大家吃得心滿意足。飯后,趁著陽光正好,我們陪著父母一起走到院子里,打算曬曬太陽,享受這難得的悠閑時光。
父親拉著我們的手,緩緩講起了他年輕時的奮斗故事。他說,為了讓我們過上好日子,即便腿受傷,行動不便,他也從未有過絲毫懈怠。每天天還未亮,他就扛起鋤頭,一步步艱難地邁向田間。在田間地頭,他頂著烈日,一刻不停地勞作,汗水濕透了衣衫,滴落在那片養(yǎng)育我們的土地上。他日復一日地堅持著,只為了給我們一個溫暖的家。每次過年,他總是提前許久就開始盤算,從那微薄的收入里精打細算擠出每一分錢,只為能給我們挑選嶄新的衣服和心愛的文具。當他把這些禮物遞到我們手中時,眼里滿是對我們的疼愛與期許。
而當我們生病時,他總是焦急得額頭上滿是汗珠,眼神中滿是慌亂與擔憂。他會想盡辦法照顧我們,守在床邊,一夜未眠,那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緊地盯著我們,滿是心疼與牽掛。
看著父母布滿皺紋的臉,我心中感慨萬千。如今,在這個快節(jié)奏的時代,我們被生活的浪潮裹挾著前行,為了各自的生活而忙碌,常常忽略了家中那盞為我們守候的燈,忽視了父母日益蒼老的面容。
今天的團聚,讓我愈發(fā)明白,家是心靈的避風港,父母是我們生命中最溫暖的光。我在心里默默祈禱,愿時光溫柔以待父母,讓他們長壽,讓我們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在他們身邊。因為,只有和家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才是人生中最寶貴的財富。無論走到哪里,他們猶如明亮的燈塔,給予我心靈慰藉,指引前行的方向。我會珍惜這份美好,努力讓自己的生活更加精彩,也讓家人的生活更加幸福和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