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品味天津衛(wèi)(散文)
乙巳年第一次出游是正月初三、初四,到天津。天津我早就來過,還不止一次,不過都是匆匆過客,幾乎不存在游覽的意味。
第一次來天津是在1982年10月份,我從黑龍江的齊齊哈爾返回河北藁城,需要在天津站轉(zhuǎn)乘火車,中轉(zhuǎn)簽字的時候,曾經(jīng)在天津的街上走過一圈,吃了一頓街邊用棉被蓋著的羊肉包子,花半斤全國糧票,多少錢忘記了,反正那包子簡直是太好吃了,至今難以忘懷,一直覺得那是我有生以來吃到的最好吃的包子了。那時候還不知道什么“狗不理”,“狗不理”包子也不至于淪落為街頭叫賣的窘境,其實就是普通的包子而已,但那味道卻是無以倫比的。
天津我早就知道,小學(xué)課本里說它是三大直轄市之一。還有我們村也曾經(jīng)來過天津的知青,其中有一位很會摔跤,個子矮矮的,身體胖胖的,我們從《小兵張嘎》里給他取名“胖墩兒”,每年春節(jié)村里唱大戲前,都要表演摔跤,讓他跟他的生產(chǎn)隊長比賽。那隊長也是壯漢,個子要比“胖墩兒”高一頭,但比賽結(jié)果總是“胖墩兒”三比二獲勝,年年如此。還有一位很會唱戲,后來去了縣劇團(tuán),還娶了我們村的姑娘為妻。
由于是第一次獨自出門遠(yuǎn)行,一切都是懵懵懂懂的,又怕誤了火車,所以,就在火車站門口看了看,就回到候車室了。中轉(zhuǎn)簽字時,我在售票窗口遲疑,不知道哪個窗口可以簽字,于是,后面一位急不可耐的要買票,結(jié)果被窗口里面的售票員一口回絕:著嘛急呀,人家也不是來玩兒滴!——非常地道的天津話,非常貼心的女中音,如關(guān)牧村的歌聲,以至于四十三年過去了,那聲音還是那么清晰悅耳,天津話,就那個味兒。
這次來主要是來玩兒滴,所以,直接導(dǎo)航五大道,全程320公里,需要四個小時。全程高速免費,又是春節(jié)期間,津石高速一路暢通。
天津五大道是個街區(qū),并不只是五條大道,而是由22條街道組成的一個區(qū)域,集中了上個世紀(jì)二三十年代以來,英、法、意、德、西班牙不同國家建筑風(fēng)格的花園式房屋2000多所,可以稱得上萬國建筑博覽園,跟上海的外灘、青島的八大關(guān)可以媲美。不得不說,這些都是近代鴉片戰(zhàn)爭以后,西方列強(qiáng)殖民統(tǒng)治的產(chǎn)物,是中華民族屈辱的象征,是那個年代的西方列強(qiáng)的租界地。不過,天津五大道與它處不同的是,這一棟棟小洋樓的主人卻并不是什么“洋人”,而大多為“倒臺的皇族,下野的總統(tǒng),失勢的督軍,落魄的官僚”等,這跟“天津衛(wèi)”特殊的地理、政治地位分不開,畢竟是京城衛(wèi)戍之地啊。
我無法述說每一座小洋樓的繁盛與吉祥,但從中華民族屈辱的歷史來說,天津,可能更代表著屈辱與衰微,至少五大道可以作為見證。
說起來,天津最古老的建筑應(yīng)該是天后宮,那個坐落于古文化街中心的古建筑,是我國最北方祭祀媽祖的廟宇。關(guān)于媽祖我不想多說,反正,有出海打漁的地方,就有媽祖廟的分布,媽祖是漁業(yè)的女神,也是中華民族崇拜的最可信賴的神明之一。天后宮起初叫“娘娘宮”,始建于元代,重修于明代,至今將近700年的歷史。每年的農(nóng)歷三月二十三日,也就是媽祖的生日這一天,天津人都要在天后宮附近舉行慶?;顒?,人們叫它“皇會”,表演高蹺、龍燈、旱船、獅子舞等,百戲云集,非常熱鬧。后來,天津在這里修建了仿明清建筑的街道,把這里打造成古文化街,聚集起天津眾多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項目,諸如“泥人張”“楊柳青年畫”“龍嘴大銅壺茶湯”“耳朵眼炸糕”等等,還有眾多的相聲場子,天津人稱這里為“津門故里”。
還是這古文化街年味十足。先不說天津文化的底蘊(yùn),只看這街道上比肩接踵的人流,你就知道這里是天津人年節(jié)里最鐘愛的去處了。天后宮在文化街的中段,正好是三岔路口,左對面高高的臺階上是“泥人張”的店面,右對面是高高的戲樓,我站在高高的臺階上,才能拍到高出人頭的建筑的高層次。
進(jìn)得“泥人張”來,根本沒有回旋的余地,只能隨著人流向前涌動??吹郊t臉長髯的關(guān)公,左手捋著胡須,右手拎著大刀,還有《紅樓夢》里的人物“襲人”,都在柜臺后面的格子櫥里,玻璃柜臺里面陳設(shè)著《紅樓夢》“海棠詩社”的場景,七八個人物各具情態(tài),看那價格標(biāo)簽,598萬元,游人無不嘖嘖連聲。
楊柳青年畫也是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繼續(xù)跟著人流進(jìn)到店面里面,再隨著人流出來,等拍完幾張照片以后,才有人告知:這里不讓拍照。柜臺后面的格子櫥上果然寫得清清楚楚,可是,我已經(jīng)拍完了,回來整理照片,效果相當(dāng)不錯,莫不是畫面上有朱紅的圖章,幾乎可以自己申請版權(quán)了。楊柳青年畫最典型的代表作就是《連年有余》,也就是一個大胖娃娃,抱著一條大金魚,后面是一張大荷葉和一朵大荷花,大紅大綠,透著十足的喜興。
從古文化街出來,便是天津人們的母親河——海河。海河是我國北方一條主要河流,也是華北平原的主要水系,它匯聚起幾乎華北平原的所有河流,在天津這里流入渤海,就連石家莊人民的母親河滹沱河,也是先匯入滏陽河再注入海河而后入海的。
冬天的海河結(jié)了厚厚的冰,河面便是天然的溜冰場。站在橋頭,向號稱“天津之眼”的摩天輪望去,寬闊的河面上,到處都是滑冰的人。顯然,海河也是天津人冬天的好去處。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天津人民臨海河而居,依海河而生,海河,在每一個天津人的心目中,一定都會留下?lián)]之不去的印記。
十年前我在天津海河附近、洋人街轉(zhuǎn)了一圈,啥都沒記住,吃了人家的狗不理真的狗都不會理,除此再沒有啥記憶了。讀了此文又長了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