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靜·新】辨?zhèn)巫R假(隨筆)
小時候,做錯了事,免不了被大人罵:你長腦子了嗎?腦子肯定是長了,且沒有得過大腦炎,做錯事情是因為那時腦子開發(fā)得不夠完備,這很像我年輕時使用的第一臺286電腦,運轉速度超級慢。
后來,在慢慢長大的過程中,還真的認證了我把大腦比喻電腦的想法。年輕總會犯錯誤,工作中不免被領導罵:你腦子進水了嗎?瞧瞧,罵得多么形象而生動。電腦進水的話,必然引起短路,那就無法正常工作了,以此來喻腦子,實在是精辟。被如此責罵,我不惱,反倒竊喜,沒人再質疑我是否長腦子,充分說明我有腦子,不過是偶爾進水罷了。這一罵簡直就是肯定了我的腦子由286電腦起步,甩開386、486,直接升級到奔騰1.0版本,如果不進水,絕對是杠杠的。
在責罵中成長,在責罵中磨礪,我漸漸懂得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腦子是個好東西,而且得用好。
腦子就是電腦的中央處理器,它把人的聽覺、視覺、觸覺、味覺等各種感知,以最快的運算速度,演化為人的認知。這可不得了,擁有一個充滿認知的大腦,人便可以洗耳恭聽,或是充耳不聞,可以視野開闊,或是裝作啥也沒看見,可以腹中撐船,或是容不下二兩香油……
好東西當然要拿來用,最佳狀態(tài)是常用常新。上世紀九十年代,流行一首非常火的歌曲《霧里看花》。這首歌專門為一九九三年的3?15晚會創(chuàng)作,閻肅先生和孫川老師作詞,當紅歌星那英演唱。那時,假冒商品太多,閻肅先生便以朦朧的寫法作出一首“打假歌”,那英用有力而不失細膩的演唱征服了觀眾。一段時間里,街頭巷尾都是霧里看花之人,可以說我們是唱著打假之歌走進了新世紀:
借我借我一雙慧眼吧,
讓我把這紛擾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爺爺”。
我一驚,拖在最后兩個字怎么是“爺爺”?大腦一番運轉,我懵懂地理解為能有一雙慧眼,把紛擾看清楚的,就是真正的爺爺,反之看不明白的,就是個孫子。這歌詞也太離奇了,大腦便督促自己查證一番??墒?,一九九三年,中國大陸才開始有移動電話摩托羅拉3200,也就俗稱大哥大,互聯網還是“堂前燕”,查資料可不會像現在這樣,人人都在褲兜里揣著比大不列顛百科全書強悍千百倍的智能手機。
有一天晚上,妻子遞給我一個歌單,說上面有《霧里看花》的歌詞。我如獲至寶,趕緊對著歌詞一句接一句地唱著,這才發(fā)現原來“真正爺爺”是“真真切切”,終于搞明白了一個困擾多時的疑惑。
當真理之光像年三十的閃光雷炸響時,大腦釋放出多巴胺傳遞興奮和開心的信息,混合著妻子“你真愛動腦子”的褒獎,身心愉悅,很是受用。腦子就應這樣使喚,就該這樣運轉,在“霧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朦朧中,去“分辨這變幻莫測的世界”,在“濤走云飛,花開花謝”的日子里,能夠“把握這搖曳多姿的季節(jié)”。
世界并沒有太多的莫測,但我們真真切切地邁入變幻多端的網絡時代。忽得一下,萬樹梨花開,目不暇接帶來大腦的應接不暇。好的壞的,真的假的,帶節(jié)奏的,編故事的,在生活中用真名說假話,到網絡上用假名說瞎話,海量信息潮水般涌來,一波接著一波,一浪高過一浪。
多年未見面的中學同學三兒,海狗似的從波浪中冒出在同學群里。一個小視頻從他名下蹦出來:河南高鐵出事了,著大火了!視頻里,遠遠地火光沖天,很是嚇人,令人揪心。他發(fā)這則消息的時間是2009年,之所以今日還記得這么清楚,因為那年我去了河南的鄭州、開封、洛陽等市。我看著熊熊大火,腦子沒太費勁地“真真切切”了一次。我說三兒從哪整得假消息妖言惑眾?三兒嘴硬,說是真的。我說,剛從河南回來,河南還沒開通高鐵,我在三個城市之間穿行坐的都是公路車。一年后,我才看到鄭州市、洛陽市開通高鐵運營的消息。那個火災,其實是早幾年山東某地一家鄉(xiāng)鎮(zhèn)化工廠的事故,在網絡上早已有圖有真相地報道過。這段視頻的始作俑者采取偷梁換柱手法,造謠滋事,唯恐天下不亂,居心險惡。而三兒不去辨識胡亂轉發(fā),像一個無腦人隨大流,人云亦云,無疑是助紂為虐。
隨著網絡的大發(fā)展,接觸網絡、步入網絡的人越來越多,良莠不齊,一部分心懷鬼胎的人也混跡其中。他們以為網絡是虛擬社會,可以無法無天,整天編造假新聞擾亂人心,制造令人產生負面情緒的氣氛,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這與一些西方記者在我國采訪拍攝時總要在鏡頭上加灰色濾鏡一樣,就是要把善良的人們帶進他們的節(jié)奏里,讓人們跑偏跑歪,其內心齷齪得很,歸根結底就是見不得你好,更見不得你強。
除了今天這爆炸、明天那大火一類的虛假惡意信息外,還有一種麻醉式的信息,表面唱贊歌,實則包藏禍心,其危害不可小覷。比如,有人在去年發(fā)一則短文,內容挺長,有鼻子有眼,“有理有據”,可概括為:我英勇無畏的海軍擊沉某國四艘軍艦,厲害了。這樣原子彈爆炸當量級的新聞,不是路透社、美聯社、法新社發(fā)布,更不是新華社發(fā)布,而是由你來發(fā)布,以為自己是誰?別把你那顆壞死的腦子意淫出的東西,不知羞恥地發(fā)來發(fā)去,污了群眾雪亮的眼睛。央視新聞報道很清晰,在我海軍軍演時,某國兩艘軍艦抵近偵查被警告驅離。某國外交部門對此辯解稱,按國際慣例他們屬于無害行為。僅此而已,不過爾爾。
今年春節(jié)期間,趙本山先生率弟子赴美國商演。偏偏有人在演出照片上,把趙本山等人表演時手持的麥克畫上紅圈,大驚小怪地說,美國經濟不行了,連個耳麥都沒有,中國經濟強大了。額滴個神呀,這是幾個菜就把腦子喝迷糊了,多加個拍黃瓜都不至于醉成這樣。憑幾個手持麥克就能判斷經濟上誰強誰劣,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不值得一駁。
面對各種花式包裝、無孔不入的虛假惡意信息,我不得不練就火眼金睛,配合著好使管用的大腦,剝絲抽繭,一一甄別。比如,有一個視頻說是深圳高樓發(fā)生火災。畫面上濃煙滾滾、烈焰沖天,轟隆一聲大樓坍塌,人們四散逃離。看完,我便知道是假新聞。我先是對畫面中路邊幾棵樹表示不認同,地處南方的深圳樹木葳蕤,豈能如此稀疏。然后,放大兩個消防員的畫面,消防服與國家統(tǒng)一的服裝不一樣,兩個消防員均是凹眼睛、高鼻梁,一臉絡腮大胡子,典型的中東人。毫無疑問,這又是一起偷梁換柱的惡意信息,幸好我的腦子好使管用,才沒上當受騙。
我想起了組織上的要求,要堅持斗爭精神,要敢于斗爭。于是,對于亂發(fā)虛假視頻信息的人,采取第一次勸說,第二次警告,第三次拉黑。妻子說,別拉黑呀,顯得咱不厚道,不看就是了。我說,就這些人那幾近中風的腦子,根本無法理解拉黑的含義。
其實,很多人與妻子的想法一樣,不看,更不轉發(fā)。這當然是明智之舉,說明腦子好使管用。但是,這些亂七八雜的信息就像被污染的空氣,人總得呼吸,即便戴上口罩也無法做到完全隔離。況且口罩戴久了,會覺得憋屈。
大過年的,正陶醉在節(jié)日的快樂中,忽然手機跳出一條信息:臺灣藝人大S徐熙媛因病在東京去世。那些和我一樣腦子好使的人,第一反映一定是:又出來瞎說亂講、造謠騙人了!這就是口罩后遺癥,假作真時真亦假。
言論自由,不是假話自由。相關執(zhí)法部門理應強化職責,加大網絡監(jiān)管,揮起千鈞棒,橫掃網絡上的魑魅魍魎,營造清朗網絡空間,打造群眾精神家園。作為擁有健康大腦的我們也要堅持依法上網、文明上網,爭做維護網絡安全的踐行者。
生活因互聯網而豐富多彩,我們因腦子好使而聰慧睿智。如此看,互聯網真是個好東西,腦子也真是個好東西,都好好用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