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曉荷·煙火】開學(散文)
記得學生時代,當新春的煙火尚未散盡,那新學期開學的腳步聲便已悄然臨近。開學前的家里,總是彌漫著一種忙碌而又溫馨的氛圍,那是一種專屬于新學期的期待與憧憬。
奶奶總是坐在那張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藤椅上,布滿老繭的手在她那寶貝似的小盒子里不斷翻找著。許久,她像是挖到了寶藏一般,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緩緩地拿出幾顆色彩斑斕的糖果。她招手讓我過去,我像只歡快的小狗,蹦蹦跳跳地跑到她的身邊。她把糖果輕輕地塞進我手中,那只粗糙卻溫暖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嘴角上揚,露出了幾顆殘缺不全的牙齒,笑著說:“到學校要好好念書,聽老師的話,餓了就吃顆糖。想奶奶了,就吃顆糖,甜著呢,心里就不苦啦?!蔽揖o緊地握著糖果,看著奶奶那布滿皺紋卻滿是慈愛的臉,鼻子一酸,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媽媽則在一旁幫我整理著書包,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和不舍。一邊仔細地把書本一本本放進書包,一邊嘮叨著:“東西都帶齊了嗎?課本、文具可別落下了。在學校要照顧好自己,冷了就加衣服。還有,和同學好好相處,別鬧矛盾?!彼粫r地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我,仿佛要把所有的叮囑都刻進我的心里。爸爸雖然話不多,但也會在一旁叮囑:“在學校好好學習,遇到問題別退縮,想辦法解決。男人嘛,要有點擔當?!彼菄烂C的臉上,隱藏著深深的關切。
開學那天,天才蒙蒙亮,啟明星還在天空中孤獨地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在為我照亮前行的道路。我穿著嶄新的衣服,背著書包,走進了那還帶著絲絲寒意的清晨。
街道上還殘留著昨夜燃放鞭炮的碎屑,紅彤彤的一片,像是給大地鋪上了一層喜慶的紅毯,在清晨的曙光中顯得格外耀眼。街邊的早點鋪子早已亮起了暖黃色的燈光,在寒冷的清晨中顯得格外溫暖。老板站在鋪子前,熱情地招呼著客人,他的聲音洪亮而又親切,仿佛有一種魔力,讓人忍不住停下腳步?!盁岷鹾醯陌余希瑒偝鲥伒?,快來嘗嘗!”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回蕩著??諝庵袕浡琰c的香氣,有包子的麥香、豆?jié){的豆香,還有油條的油香,各種香氣交織在一起,鉆進我的鼻子里,讓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學校門口,同學們穿著新衣服,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像是一群歡快的小鳥。大家聚在一起,分享著新年的趣事,聲音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我寒假去了好多地方玩,見識了好多新鮮事兒!去海邊看了日出,那場面可壯觀了,太陽從海平面上一點點升起來,天空都被染成了紅色?!币粋€同學興奮地手舞足蹈,眼睛里閃爍著光芒。
“我收到了好多壓歲錢,買了自己喜歡的書和玩具。還買了一套漫畫書,可好看了,等會兒到教室給你們看?!绷硪粋€同學炫耀著,臉上滿是得意。
大家嘰嘰喳喳地說著,那歡快的氛圍,讓寒冷的空氣都似乎變得溫暖起來,仿佛春天提前來到了我們身邊。
走進校園,那棵老樟樹依舊矗立在那里,像一位堅守崗位的忠誠衛(wèi)士。樹枝上掛著未融化的積雪,在陽光的照耀下,像綴滿了晶瑩的玉珠,閃閃發(fā)光。樹下有幾個低年級的同學正仰著小腦袋,好奇地看著樹上的積雪,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在欣賞著一件件稀世珍寶。他們不時伸出小手去接樹上殘留的雪花,銀鈴般的笑聲在校園里回蕩,那笑聲清脆而又悅耳,為校園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
教室的門敞開著,迎接我們的歸來。一進教室,就聽見同學們熱烈的討論聲和歡快的笑聲。大家圍坐在一起,有的同學帶來了家鄉(xiāng)的特產(chǎn),興奮地分給大家品嘗。
“這是我們老家的特色小吃,叫驢打滾,可好吃了,你們嘗嘗。軟軟的,甜甜的,還有一股豆香?!币粋€同學一邊說,一邊把手中的驢打滾遞給旁邊的同學。
“哇,真的好好吃呀,以前都沒吃過呢。你老家還有什么好吃的呀?”接過驢打滾的同學一邊吃,一邊贊不絕口。
有的同學則展示著自己新年學會的才藝,教室里充滿了歡聲笑語。一個同學站起來,清了清嗓子,開始唱歌。他的歌聲清脆悅耳,仿佛是一只婉轉的黃鶯在歌唱,教室里頓時安靜了下來,同學們都靜靜地聽著,仿佛被他的歌聲帶到了一個美麗的世界。唱完后,教室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接著,一個女同學走上前來,開始跳舞。她的舞姿輕盈優(yōu)美,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靈動與優(yōu)雅,同學們都看得入了迷,不時地發(fā)出陣陣驚嘆聲。
然而,開學第一天,還有一項重要的任務,那就是打掃衛(wèi)生。只見老師分配好任務后,同學們便紛紛行動起來。我和幾個小伙伴負責打掃操場的角落。那里堆滿了落葉和雜物,還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霉味,讓人聞了就想皺眉頭。一開始,大家都有些不情愿,皺著眉頭,捏著鼻子,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嫌棄。但看到其他同學都干得熱火朝天,有的同學甚至不顧臟累,用手去撿起那些垃圾,我們也鼓起勇氣,拿起掃帚和簸箕,開始清理。
我們先用掃帚把落葉掃成一堆,那些落葉在風中上下飛舞,像是一群不聽話的孩子。我們追著它們,好不容易才把它們聚攏。然后用簸箕把落葉鏟起來,可有些落葉太輕,總是飛出來,我們只好一次次地彎腰去撿。遇到頑固的污漬,我們就用小鏟子一點一點地鏟除,累得手臂酸痛,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但沒有一個人喊累。
忽然間,我踩到了了個香蕉皮,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可怕的畫面,恐懼瞬間籠罩了我。就在這時,旁邊的同學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小心點!”他關切地說,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擔憂。那一刻,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感受到了同學之間的情誼,那是一種在困難時刻相互扶持的溫暖。
經(jīng)過大家的努力,校園漸漸變得干凈整潔起來。教室的玻璃被擦得透亮,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課桌上,泛著金色的光芒,仿佛給教室鋪上了一層金色的地毯。地面一塵不染,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像是等待檢閱的士兵。看著煥然一新的校園,我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笑容里,有自豪,有滿足,更有對新學期的期待。
現(xiàn)如今的我已踏入職場多年,那些開學的日子已經(jīng)遠去,但每當開學季來臨,那些回憶總會不由自主地涌上心頭,如同潮水一般,將我淹沒在對青春的懷念之中。
在忙碌的工作中,我時常會想起校園里的那棵老樟樹,想起同學們的歡聲笑語,想起一起打掃衛(wèi)生時的齊心協(xié)力。那些青春的日子,雖然已經(jīng)過去,但它們所給予我的溫暖和力量,卻一直伴隨著我,成為我前行的動力。它就像一首悠揚的歌,在我的生命中輕輕奏響。讓我懷念那段純真的歲月,也讓我更加珍惜現(xiàn)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