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綠野-春】與野獸斗智斗勇的大荒人(散文)
與野獸斗智斗勇的大荒人
提起當年與野獸周旋的事件,是數(shù)不勝數(shù)的。在那野獸遍布的北大荒,不光是開荒種地還要與野獸周旋,就是平時到野外工作,也時常遭遇野獸威脅,也只有憑勇氣與智慧戰(zhàn)勝它,才能使自己安全。
身居八五八農場的十三隊,也就是兵團時的34團十六連,地處大穆棱河南岸樹林子邊。這樹林子延綿不斷數(shù)十里,與烏蘇里江東岸大黑林子相連,更是野獸最多的出沒之地。那時開墾的地塊雖然不少,但在大黑林中相比之下就顯得太少了,一塊百十畝的地號被野獸糟蹋,也就是轉眼之間的事。
在這種情況下,人出行或工作,遭遇野獸也就習以為常了。在一般情況下,一個人不外出的。一旦不得不一個人外出,都得做必要準備。就是這樣在野外遇險的事,也是經(jīng)常不斷,層出不窮的。
一、李富春智勇戰(zhàn)群狼
十三隊的領導和老人,常以“李富春智勇戰(zhàn)群狼”的事,警惕人們——
那還是十三隊剛由農村生產隊,轉入農場連隊的一天,李富春在自己家李家林子,還有十來畝大豆,已經(jīng)到了收割的時候了。李富春夫婦和十來歲的兒子,一家三口都在李家林子割大豆?;罡傻貌畈欢嗫焱炅?,天也快要黑了。他就讓妻子帶兒子先回去做飯,自己把剩下的豆子割完就回去。妻兒走了,他覺得剩這點兒地,一會就能割完,天一時也黑不了,還是先抽袋煙喘口氣再接著干。沒想到抽完煙,天就黑了。他趕緊拿著鐮刀割完最后一垅大豆,冒著黑往家走。
這時,他在朦朧中看見路邊有一只小狗仔兒,他順手拿鐮刀就打它。小狗“吱哇”地大叫起來。他一聽壞了——這哪是狗呀?這不是狼崽子嗎?這時,他又聽到狼嚎此起彼伏。他趕緊找一根干木棒,用火點著拎著火把就往家跑。這時他的周圍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不少餓狼,狼群向他圍了過來。他一看手中的火把,堅持不到家就得熄滅,那時就沒法對付這群狼了。這時正好看見路邊不遠的一座勘探用的,幾十米高的大架子。他趕緊在腰間把鐮刀和火把插好,快速向木架子頂爬去。爬到架子頂端向下一看,木架子周圍已經(jīng)被狼群包圍了。有的還在試圖往上爬,不過沒爬多高就摔了下去。
李富春看到架子下的狼群,雖然心驚,但看到狼都摔了下去,才放心了:狼上不了大架子……可是這也不是辦法呀!能在這大架子上待一夜嗎?還不得凍死在這里。他看見火把快燒完了,該怎么辦呢?只要這上邊有火,狼就傷不到自己。同時連隊人看到大架子上起火,一定會來救自己的……
想到這些,他脫下自己的棉襖點著,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大架子頂。狼暫時隱蔽了。
隊里人果然看到大架子上有人點火,李富春家人知道這是出事了。趕緊到連隊說明李富春還沒回來的情況。連隊領導們一聽,馬上組織人帶著燈籠火把和鞭炮,敲鑼打鼓地直奔大架子。
這時群狼已經(jīng)無影無蹤,李富春這才得救了。
三.林景平孤戰(zhàn)野豬群
李家林子東邊是一塊騾馬套時侯,當?shù)厝碎_的不足百畝的地號。農場十三隊把它編為二號地,并正在擴地開荒。而原來的百十畝地種上了大豆,并且到了即將成熟季節(jié)。因為這地號就在大黑林子邊上,往年這時候總是組織人“看青”,以減少地號被野豬等野獸禍害。這年,由于連隊把地四周都開成了連片地了。使原有的地號成了地中綠油油的‘孤島’,對這塊地的“看青”也就忽略了,眼看著這地就成了野豬等野獸“啃青”的樂園。
這天本地青年林景平,想起在二號地開荒時,不少樹木都被連根拔起毀掉了,便拿起大斧到二號地,砍些被扔了的木材,準備越冬取暖用。
陽光明媚,風和日麗。林景平仗著自己年輕力壯,同時他知道這樣的晴朗天氣,野獸不會出來活動。為此他也就沒有找伴兒,一個人到二號地砍柴來了。到了目的地,他看到這地開荒進行得也太快了,原來那百十畝地四周被新翻地包圍了,成了微乎其微的孤島了,這塊地已經(jīng)擴大,足有一兩千畝了。
林景平扛著鋒利大斧,在新翻的二號地北邊遙望“孤島”:他心驚了——自言自語地說:“怎么大白天的,‘孤島’的豆地里,竟有那麼多野豬在活動呢?”他不由自主地拎著大斧向‘孤島’走去。他越走越近,眼見豆地被野豬拱得亂七八糟,還有成群的大大小小的野豬,肆無忌憚地踐踏著莊稼:有的在那里啃食青苗;有的在拱地翻土;有的在地里睡大覺……
這幫家伙也太猖狂,太目中無人了!這位從小在‘仁義’長大的青年,自幼跟著父母在地里摸爬滾打,對土地有何等深的感情!眼見地里的莊稼被糟蹋得不成樣子,他大吼了一聲:“我把你們這些該死的畜生!你們拿命來……”他一邊喊,一邊跑,掄起大斧向野豬群追打。
這突如其來的怒吼聲,把正在地里肆無忌憚踐踏莊稼的野豬群,嚇得趕緊往樹林跑。可是通往樹林之間是新開荒地帶,雖然已經(jīng)被它們踩出了一條條小路,但慌亂中的野豬群,來不及選路只想著逃命。野豬的腿短急忙中跑入新開地,腿陷入泥土里,只好連滾帶爬,有的被林景平掄起的大斧砍傷,帶著傷繼續(xù)逃命。其中一頭百十斤重的半大野豬,竟陷在泥坑里,林景平毫不猶豫地掄起大斧子,一下砍在這頭野豬的頭上,一股鮮血噴了他滿身滿臉。他來不及擦一下,連續(xù)又是兩斧子……這頭野豬倒下了,其他野豬已經(jīng)跑得無影無終了。
林景平滿身的泥血,癱坐在地上喘了一陣子……漸漸地平息了一下。才扛起這百十斤重的野豬,向連隊走去……
從那以后,‘林景平孤戰(zhàn)野豬群’的故事,成了十六連的佳話。
三:兩位老師被熊追
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期,一個陰雨連綿的夏天,農場教育科的竇廣東、鄺邦杰兩位老師要到十三隊學校檢查工作。
當時八五八的交通很不方便:農場到十三隊四十多里路,還都是土路,更有一半是早已經(jīng)廢棄的小鬼子留下的土路。趕上雨天,就不能通車,有急事只能步行往返。此時正是連雨天,幾天都沒有辦法通車。竇、鄺兩位老師只好帶上雨傘,步行去十三隊。
為了不耽誤時間,二人吃完早飯,七點就從場部出發(fā)去十三隊。途中從場部到十四隊很順利,路也不算太滑,用了一個多小時。過了十四隊往西一拐,漸漸進入林區(qū),所謂的路還是小鬼子留下的路基,人工用木頭和泥土墊起來的簡易路,一路上坑坑洼洼,越來越不好走。好不容易才走到西大營(原來小鬼子的兵營,在十三隊與十四隊之間),二人本想休息一會兒,再繼續(xù)趕路。可是看路況越來越糟糕,又快晌午了,天陰沉沉,雨星星的,兩人也不敢休息了。這時聽見從路兩邊除了樹林就是水洼子,林中不斷地發(fā)出野獸的怪叫、撕咬聲,讓人越發(fā)感到陰森恐怖,更不敢停下休息了,隨后繼續(xù)向前趕路。
兩人走著走著,身后傳來奇怪聲音,不由得回頭一看,嚇得兩個人,媽呀一聲——趕緊撒腿跑。原來是一只牛犢子大的黑熊,在離二人二三十米的路上,正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倆。
這一跑不要緊,黑瞎子就緊緊地追著他們。二人快跑黑熊就緊追;慢跑,黑瞎子也慢走。這黑瞎子好像和兩位老師較上勁了,如影隨形的步步緊逼。
竇老師是體育老師,在部隊是體育教練,跑起來還不算什么;鄺老師在部隊就是文化教員,到農場擔任中學的語文老師,純粹的文人。被黑瞎子一追,更加狼狽不堪了。竇老師用手拽著鄺老師快跑,他的鞋跑掉了;雨傘也跑丟了;背篼也跑散開了;兜里的文件跑得散落了一地……
后面的黑瞎子還在不緊不慢地追趕,就像要與兩位老師比一比高低。這西大營到十三隊大約有十五、六里路,中間有一條岔道,被人們叫做十字路。到了十字路就離十三隊不遠了,已經(jīng)能看到十三隊的場院和營區(qū)了。這時的兩位老師已經(jīng)跑到了丁字路,也聽到了場院的機器聲,還有人們隱隱的嘈雜聲。竇老師鼓勵鄺老師說:“好了,快到十三隊了……”
他一邊說一邊回頭看,只見黑瞎子已經(jīng)不再追他倆了,已經(jīng)下了路,向路北的樹林子走去。
“好了,不用跑了。黑瞎子已經(jīng)進樹林了……”
“啊——真的?……”鄺老師回頭一看,兩腿一軟,一下子癱坐在泥水路上……
竇老師一看,趕緊想把他拉起來,可他自己也是滿頭大汗,精疲力竭,根本拉不動鄺老師。最后倆人只好找塊干點的樹墩子坐下休息了一會兒。這時鄺老師想找煙,吸幾口煙壓壓驚??伤麖亩道锾统龅臒?,已經(jīng)成了煙泥了,火柴也都濕得光?;鸩駰U了。鄺老師沮喪地扔掉煙盒、火柴,說:“唉——真倒霉,這叫啥事?。俊?br />
竇老師笑著掏出一盒煙和打火機,點著一顆煙遞給鄺老師。鄺老師吸了兩口,突然驚訝地問:“怎么……你的‘大重九’沒濕?多虧你了……”
“你呀!這幾年兵當?shù)?,光知道教書育人了,沒想到在戰(zhàn)場上的特殊環(huán)境中,既要保護好自己,又要消滅敵人……”竇老師一邊說,一邊解開雨衣扣,里面竟還穿著一件防水防彈的馬甲,馬甲上竟有好幾個防水的挎兜……
“你這身裝備,怎么像上戰(zhàn)場似的呢?”
“我們今天與黑熊斗,不也是戰(zhàn)場嗎?”
“啊——看來我這兵當?shù)倪€不合格呢……”
“怎么不合格?人各有說長,也有短處。不可能全求一致。你寫的《八五八之歌》,被發(fā)表在解放軍報上,全國都在傳唱。我就佩服得不得了。你在北大荒先打了一場大勝仗,而我就不能……”
“啊——看來真得取長補短啊!”鄺老師精神恢復了,二人才啟程,向十三隊走去……?
“北大荒是好地方啊,
是我們新的家鄉(xiāng)
肥沃的土地寬又長
背靠山來面臨江
江中的魚蝦捕不完
完達山上出寶藏……?……”
兩位老師精神煥發(fā)地唱著鄺老師寫的歌曲,前進著。
十三隊曬場上的工人們,被歌聲吸引了,他們看見兩位老師已經(jīng)到了自己跟前了。
“竇老師、鄺老師……你們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