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曉荷】故鄉(xiāng),心靈的原鄉(xiāng)!(散文)
??小時候,外面繁華的世界像磁石般吸引著我們,滿心憧憬,卻未曾料到,離開故鄉(xiāng)的那一步,竟踏出了一生的遙望。故鄉(xiāng),究竟藏著怎樣的魔力?能讓我們一生都割舍不下,魂牽夢繞。無論它是富庶還是貧瘠,無論我們在天涯漂泊,還是在異鄉(xiāng)綻放光彩,故鄉(xiāng),永遠是無可取代的珍寶,在歲月深處熠熠生輝。
故鄉(xiāng),是鄉(xiāng)情的厚土。這里不見青山連綿,卻有碧水悠悠。大片平整的田疇舒展鋪陳,土地肥沃,氣候溫潤,仿佛連隨手插下的樹枝,都能在這片溫柔的土地里扎下根,萌發(fā)出蓬勃的生機。房前屋后,隨意撒下幾粒種子,便種下了滿心期待。瞧,圓滾滾如小豬般的冬瓜,自在地躺在地上;碩大的南瓜,即便藏在茂密的葉片下,也難掩蹤跡;修長的絲瓜和豆角,像是綠色的簾子,掛滿了瓜架,自成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紅的辣椒、紫的茄子,點綴在田間,宛如大地精心描繪的彩妝。紅薯、土豆、地瓜、洋姜,在泥土下默默生長,不問喧囂。在故鄉(xiāng),只要你付出辛勤,土地從不會吝嗇它的饋贈,真正應(yīng)了那句“人勤地不懶”。更不必說那金黃燦爛的油菜,雪白似云的銀棉,金黃飽滿的稻麥,故鄉(xiāng)的斑斕色彩,縱是神筆馬良,也難以盡繪。
??故鄉(xiāng),我的夢里水鄉(xiāng),湖泊星羅棋布,河網(wǎng)縱橫交錯。隨手捧起一捧水,那清甜的味道,便是家的滋味,順著喉嚨淌進心底。有水的地方,就有魚蝦嬉戲,蓮藕、菱角肆意生長。在那些艱難的歲月里,故鄉(xiāng)以寬廣的胸懷,默默滋養(yǎng)著我們,抵御了無數(shù)次饑荒,成為我們最堅實的依靠。每一道田埂,都印刻著數(shù)不清的腳印,或深或淺,記錄著生活的軌跡;每一座小橋,都見證了無數(shù)勤勞的身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勾勒出生活最質(zhì)樸的模樣。
故鄉(xiāng),是親情的根系。那里有“救王世家”的宗祠,氣勢恢宏,金碧輝煌。祠堂中,祖先韓成公的塑像莊嚴肅穆,作為大明王朝開國忠臣之首,他的忠肝義膽,如日月高懸,福澤后世。幾百年來,祖祖輩輩在這片土地上出生、成長、長眠,血脈與大地緊緊相融,難解難分。小時候,每天喚醒晨曦的,是父親匆忙而沉重的腳步,那是生活的奔赴,也是責任的擔當;長大后,母親用湖水煮湖魚的味道,成了記憶中最溫暖的眷戀,無論走多遠,那鮮香的滋味,總能瞬間勾起心底最柔軟的思念。哥哥的愛,如沉默的大山,無言卻深沉;弟妹的嬉笑打鬧,讓家中充滿了人間煙火的溫馨。
??待我們羽翼漸豐,各自紛飛。侄子侄女們接過了鄉(xiāng)愁的接力棒,孫輩們也陸續(xù)系上親情的紐帶。每次回到故鄉(xiāng),卻驚覺爺叔伯嬸的身影一年比一年少,只能在晚輩的眉眼間,找尋他們曾經(jīng)的模樣。越來越多的親情,化作冰冷的墓碑,佇立在歲月里,讓我真切地感受到時光的無情與殘酷。
故鄉(xiāng),是友情的大樹。童年的故鄉(xiāng),隱匿在樹林與竹叢之間,宛如一幅寧靜的水墨畫。村頭的老槐樹,枝杈縱橫,那是我們兒時的秘密基地。閑暇時,一幫小伙伴總愛爬上樹,或蹲或坐或躺,談天說地,分享著彼此小小的快樂與煩惱。在房前屋后的桃林里偷摘果子,是童年最有趣的游戲。偶爾惹來小黃狗的幾聲吠叫,像是在給我們“報警”,而發(fā)現(xiàn)“警情”的長輩們,總是溫和地告誡:“別吃生桃子,小心肚子疼?!钡搅思竟?jié),高大的梧桐樹上掛滿了籽。聽祖輩說,這籽不僅能充饑,烘焙后更是香脆可口。于是,我們按捺不住誘惑,紛紛爬上樹去采摘,夠不著的,就用竹竿敲打。不管收獲多少,大家總會聚到某一家,讓爺爺奶奶幫忙烘焙,然后一起分享這甜蜜的零食。大人們還會叮囑我們,一次別吃太多,以免腸胃不適,小時候只當是哄小孩的話,長大后才明白,這其中蘊含著生活的智慧。
?我們一路歡歌上學(xué),一路笑語歸家;一起勞作,插秧、撿棉花、拾麥穗;一起打柴、放牛、捉魚摸蝦、挖野菜;一起搞宣傳、演節(jié)目、躲貓貓……那些純真的歲月里,貧窮與苦難從未讓我們畏懼,因為有故鄉(xiāng),有彼此,便擁有了全世界。
故鄉(xiāng),是嵌入血脈里的年輪,隨著我們一同成長,鐫刻下歲月的紋路;故鄉(xiāng),是堅守夢境的衛(wèi)士,忠誠而執(zhí)著,從不懈怠,讓這份眷戀永遠相伴。故鄉(xiāng),是今生今世無法抹去的記憶,是來生來世也難以磨滅的印記,是月光下一圈圈蕩漾開的漣漪,輕柔而悠長;是血脈里一聲聲古老的呼喚,深沉而有力,召喚著我們,無論走多遠,都別忘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