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見證】【浪花】暮春才明媚(散文)
清晨能被小鳥吵醒,那周圍該是怎樣的幽靜?一定是頭枕溪流,腳踏綠草,目視花叢,身沐清靄,生活在花草舒朗的自然美景中,溪水叮咚流瀉的清風山谷里。因為我們居住的鋼鐵水泥叢林,早已沒有了山花小草溪流清風,早上起床只有被汽車鳴笛,商販叫賣,車輪滾滾驚醒,伴隨著夢魘滿心的疲憊和頭腦昏沉,睜開惺忪的睡眼,慵懶疲乏,無精打采。
可喜的是我不在城市居住,這幾日我進了山,住在鄉(xiāng)下新家,雖然氣溫仍然低,只在零上15度左右,春天也是腳步遲緩。暮春時分,我終究看到了山花盛開,春光最終沒有徹底虛度,被我撞上一個晚景。
當我冒著清冷的山風,還穿了一件厚外套,向山谷走去,我聞到了清香的草木味道,這是久違了的氣味呀!仿佛又回到了童年,那時我們就像野孩子,就是這熟悉的味道,身浸其中,默默暈染。山上的草碧綠潮濕,泥土深黑,充滿了養(yǎng)分,如果氣溫再高一些,花草一定會更茂盛。山花,那星星點點的明媚色彩,到處點綴起來,山桃樹,這兒一簇,那兒幾顆,張開了嫩嫩的眉眼,嬌媚清秀。像新生的嬰兒,嬌笑著,歡欣著,似一串銀鈴笑聲唱響了山谷,叫醒了森林。
杏花開的爛漫肆意,一樹一樹粉白的花,罩起了半坡云霧,霧蒙蒙,香濃濃,沖開了寒意,篾視著清冷。愿開就開,不看別人的臉色,不問風聲凝露,不負春光,只為自己瀟灑,開出一季風花雪月,給世間贈一色美顏。
北方很少有花卉,而且春光遲遲不能降臨,大地沉悶,色彩暗淡,很難尋找春的印跡,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這里終究不同,雖然氣溫依然低,可是草木榮茂,生長從容,各種樹木山花葳蕤生姿。我一叢一叢欣賞,一支一支端詳,走走停停,深入溝谷,那一片荊條也正在開著黃色花。它的學名兒叫啥呢?我百度一下,哦,是迎春花,我才認識了迎春花,天天贊美它,卻根本沒見過。原來它開黃花,原來山里也有,我以為只在城市的花園里,真是不見世面。我欣喜地看著,仔細默記,那一串一串的小黃花開滿枝條。仔細觀察又發(fā)現(xiàn)花朵有四瓣的、五瓣的、六瓣的,有單層的、雙層的,這大概與土壤,陽光被澤的不同,大有關(guān)系。被陽光照射著小黃花金燦燦的,特別有精神,映照得滿樹都充滿活力。
今天陽光明媚,我的心情好多了,一掃前幾日的萎靡。剛到之時,這里沒水沒電,這真是煩心,熱心的鄰居幫我們接通了山泉水,還從他家接過來電線,一下子解決了大問題,再也不用發(fā)愁了。我們買了許多吃的用的,起碼可以對付一月半載,接下來可以再做打算。主要我想住到山里,滿足一下我每日清風催眠,星月照床,百鳥鳴轉(zhuǎn),溪水清唱的大山生活。我愛大山愛溪流愛花草愛鳥類動物,哪怕什么也不做,整天就在山里走走。坐在山石上看云起云落,看山花盛開凋落,追尋動物的足跡,聽昆蟲嗡嗡鳴唱,那也是有意義的,也是賞心悅目的。
吃過簡單的飯菜,都是拿上山的方便面面片餅干等干儲食品,還有干菜包、紫菜、榨菜。用開水煮開面片兒,放進去干菜就可以了,簡單適用,還和鄰居家買了些雞蛋水果。她告訴我許多野菜讓我挖掘,但是我不敢吃,想我的體質(zhì)吃出毛病可不好玩兒??梢詫⒕鸵恍┏院唵吸c兒,還可以下山去買,不過這大概不方便,人生地不熟,鄰居下山買東西,人家也要買好多,不好麻煩人家。
每天吃喝玩樂,沒事兒干就出去轉(zhuǎn)。到處走,不過好在草淺,還不太茂盛,沒有蛇,我可以隨便走。山谷下,一叢一叢的山花還打著骨朵,粉嫩的骨朵特別招人愛,蓄滿了力量,就要鼓漲開了,再過幾天全部盛開后,該是怎樣一副絢麗盛景?讓我向往,我天天在它們身邊徜徉。更多的時候還是喜歡在小溪邊的杏樹林里走,杏花不停飄落,落在我的肩上,頭上,也落到我的心里。我喜歡它們,就站在那里癡癡地看花瓣,那飄落的情態(tài),那落地鋪景的瞬間,總是讓我忘記一切,忘記時間,我愿意永遠住下去,如果不食人間煙火就好了,就會少許多煩心事兒。
晚上睡覺也很美妙,月亮升上來,大山上無遮無攔,月光直瀉,一切都顯的明亮。山里靜悄悄的,都能聽到露水滴落的聲音,還有樹上的鳥兒偶爾的低聲私語,偶偶啾啾,私密暖心。清風吹過,樹葉沙沙,花兒也在努力生長,是否在月光下靜靜開放呢?這大概也是它們最舒展的時候,身心慵懶,睡意纏綿吧?有月光就不用開燈,打開窗子坐在窗前,和這明亮的月光對望,欣賞月光的清輝,遙想它默默的撫慰,清幽曼妙,絲滑飄渺,柔弱芊芊,真如仙境一般。
月光朦朧飄灑,我的思緒蹁躚無邊,很想走出去,在小路上漫步,沐浴這時的清風和晚露。可我不敢,我害怕蛇蚊子昆蟲,所有的小爬蟲我都怕,北方就這一點好,很少有這些東西。家里睡覺從來不會有它們光顧,更不會爬到人身上侵害。在這里就不同了,必須有一個大蚊帳早早就放下來弄嚴實,晚上睡覺才能安心。我在窗前靜靜地坐著,這朦朧的夜色真美,怎么也不想睡覺。直到看著樹影晃動起來,覺得夜深了太寂靜,有點兒怕,趕緊關(guān)門關(guān)窗睡覺。好在這里特別安靜,睡得踏實,夢里也那么甜蜜??偸菈粢娤?,鮮花,聞到滿鼻清香,滿山的花讓我愛得不知所以,我走呀,跑呀,喊呀,一直到累醒吵醒。這時我一睜眼,發(fā)現(xiàn)天大亮,太陽早就升起來了,所有的陰影暗處都沒了,光明的世界真美好,讓人輕松愉快,我又可以出去走了。
今天吃什么呢?老公說下山飯館吃吧,我說也行,那我們?nèi)栢従有枰裁礀|西,順便給買回來。然后開車下山,路程很遠,大概有20多公里,一路走,一路欣賞山旁風光,這體驗也很不錯。不巧的是下雨了,過一會兒變成了雪花,成了雨夾雪。再看兩邊的山花,哦,不一樣了,綿柔的白雪落在鮮花上,粉的更嫩,紅的更艷,白的更嬌,一下子加重了色澤,似涂了一層油彩,那么鮮亮,那么明媚。哦,雪中的景原來更美更酷更靚,各色山花在傲雪斗霜,綻放的更加燦爛耀眼,驚艷著大地。我想下車看看,終究沒有開口,一氣下了山。
下館子開了一頓葷,然后按圖索驥購物,買了許多食物蔬菜,還有干活的工具,我想開一片地種蔬菜。老公問我要常住嗎?我說看情況,如果住的慣就多住些時日,未嘗不可。
今天一天都走路了,回來后整理東西休息一會兒,我又出去走走,看看山,看看小溪流,看看花朵、花枝。走到樹林里,尋找鳥的身影,聽聽鳥鳴,走了快倆小時才回來,心滿意足,算完成了一天的功課。
第二天起床后又下雨了,蒙蒙細雨正在飄灑,不過也好,怎么能不下雨呢?下雨也是最好的時光,我要打上傘出去走走。外邊兒不覺得冷,雨點打在傘上,聽到叮叮咚咚的聲音,樹葉,小草都被洗綠了,鮮嫩閃亮,小花朵水靈靈的嬌艷,喜氣活潑。我邊走邊看,遠處看不分明,白蒙蒙的霧氣,一大團一大團,一會兒又散開了,快速向山下擴展,一會兒又抱成了一個疙瘩,凝聚著雨意水分。鉛灰的陰云堆積在山上、峽谷里,一切顯得朦朧詩意。走到一小片樹林里,看樹葉上的雨滴往下掉,點點滴滴又落到了草葉上,草地濕漉漉的,都浸在了泥水里。
雨中是清新愉快的,空氣里飽含水分,我的衣服也被霧氣浸得潮濕,可呼吸著滿含負氧離子的空氣,心肺舒暢。我要回去了,又深情地看了看山影樹叢,滿山生機勃勃,一切充滿活力。喝飽了水,明天它們會長高一大截,萬物又會是一副新樣子,期待明日。(原創(chuàng)首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