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水】愛之曲(散文詩)
一
還是要,走下去嗎?既然黃昏已臨,那么,暗夜,就已走在來的路上了
聽著溪水,輕輕顫緩聲響,鳥鳴又在幽深的林間慢慢傳過來,好想知道,我在哪里?
然而,我的聲音好似被屏蔽著,所有的聲音都在隨意響起,唯獨我的聲音微弱得幾乎不存在
二
試著呼喚,或是輕聲歌唱,亦或是再輕輕,輕輕哼一曲,好似花兒震顫,好似樹葉間窸窸窣窣,又好似
清晨的霧氣彌散開,云煙嗎?云煙也可以發(fā)出聲響嗎?是不是?
聽到,魚兒唼水,海鷗掠過水面,茜草在水邊搖曳著,鳶尾花卷縮起的花瓣,紫色的霧氣籠著一簾夢境?還是一首寫也寫不完的詩句?
三
其實,你不必要牽著我手的,我可以獨自行走的,雖然,這樣的森林,有些幽深,霧靄,瘴氣頻頻升起
但是,對森林,我一向不陌生的,我熟悉它的氣息,熟悉它秉性,還有它的心的律動
是的,是的,并不陌生,我曾經住在里面,我與野獸為鄰的,我與樹木花朵為鄰,我住在樹木下的小屋子里,可以說,那小屋子也是樹木建成的
草木,樹木,花草葳蕤在我周圍,與我一同呼吸著,輕輕吟唱著
四
當四周安靜下來,我就可以聽到你的呼吸你的心動你的肺腑里的聲音,不斷變著頻率的是森林間的動植物,不是你,你平靜得很,一直都是默默看著我,絲毫不為任何事物所動
你在對我說著,反復說著,你的話語倉促,好似,你很想,一下子就說完千萬年的話,我需要記住些什么?
我拿起一只芍藥花枝,我將花瓣里的晨露全部甩一甩,空洞的花瓣間,藏滿的一定是昨夜的夜游神藏起的話語嗎?有些咒語反復默念著,然而,一切不會輕易改變的,因為信念猶在
五
一只精靈兒飛來,它指著林間做高大的一棵樹,說:這是通天樹,誰可以爬上去,可以去到宇宙間,可以與神靈對話,可以的
或許,人人都渴望去與神明訴說點什么,可是,幾乎無人可以爬上那么高大樹木,人們?yōu)榇私箲]著
六
這樣的不可能,有一天被打破了,還是有人做到了。他爬到了樹尖上,他的手觸摸到了神靈所到之地
他在問著,一個個問題從他的口里問出,天神也很耐心的一一回答他嗎?
七
其實,許多問題向來無解,又何必去問個清楚?十萬個為什么?并沒有完全回答完,還有比十萬個為什么的為什么?
我在思考著許多問題時,又有許多問題依然再生發(fā)出來,那人
突然看到了結網的蜘蛛,絲絲扣扣的蛛網網住了一只只夜蛾,掙扎著的夜蛾,越掙扎越是被網得緊緊的,那人,于是
從蛛網間發(fā)明了漁網的絲絲扣扣,這是一次巨大改變,或是邁向前一大步
又從一只烏龜的龜殼間,再一次有所突破,龜殼的紋路間,好似更神秘的圖案被凸顯出來
八
慢慢地行走著,因為橋是在狹窄,你將我的手兒還是松開了,那座橋上,不允許牽手而過,需要自己獨立,否則,永遠隔在對岸
我想,我該是獨立的時候了,我完全可以憑著自己的力量走過荊棘走過那些泥濘與沼澤的
此刻滔天的洪水都流向橋下,它們統(tǒng)一了方向,向著大海流去,流去
九
路邊或是路上,甚至水里,橋下,都會有險象環(huán)生的,此刻,需要的就是心定,沒有定力就無法前行
搖搖欲墜的不是肢體,而是,那顆膽戰(zhàn)心驚的心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那一段路雖然很短,卻艱險重重的
十
時常聽到餓狼的嚎叫,還有可怕的花豹左突右撞,它好似被月光刺瞎了雙眼,它的耳朵里灌滿了風聲,它不是令人可怕,而是,它自己注滿了全部的恐懼
于是,它開始發(fā)狂,開始怒不可遏,它要吞下所有路過的人,它想以此將自己滋養(yǎng)壯大
十一
你已經順利走過橋去,你在橋邊栽下了一棵紅豆樹,你在反復吟著:新月曲如眉,未有團圞意。紅豆不堪看,滿眼相思淚
你記下了我眉彎彎,我記住了你笑靨里如酒沉醉,期盼著相聚,無論天上人間,是嗎?是嗎?
十二
或許,不該提起愛情,此刻,離著愛情相距太遙遠,好似一個天南一個地北,好似一個宋時明月,一個唐代的燈火闌珊,好想知道,那夜的風兒是否輕輕,花兒生開沒盛花開
然而,心靈相系,人兒難忘,又怎會因為時光誤了相逢的蜜意?
十三
我知道任時光匆匆過去,我們都無法成為這世上的兩個無關緊要,也無法成為世間的兩個陌生人的,不會,絕對不會
因為,刻骨銘心的印記,因為,愛你的純真,愛你就說愛自己
十四
其實,一直不介意你愛我或是不愛,因為,我知道自己的心兒無法改變,我愛你勝過愛任何人,是嗎?
我等你比等任何人也久長,是嗎?忽然間,感覺到,等你,好似等了萬年,億年那么久嗎?
滔滔河水,白浪滔天,即便是被淹沒再著萬丈白浪之中,也不會悔不會更改,因為,我寧愿遇見你之前,我已經變成了你想要的那個人,那個幾乎完美的人,是不是?
十五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因為,每一個人,都不完美,我又咋那么可能,變成完美的你想象中的人兒?
可是,在一步步走向你時,我確定我在逐漸變成你一樣,達到你的高度,無論靈魂還是氣節(jié)
十六
我確定了目標后,我堅定的開始一步步走著,此刻,花豹再次出現(xiàn),它狂奔著,它伸出它的利爪,張開它的傾盆大口,它血紅的眼睛,噴著火
饑餓的狼也在躍躍欲試,還有虎也在不遠處,虎在舔著爪子,好似很悠閑,其實,它是在蓄積這力量,很可能,一個猛虎撲食,一切就毀滅掉了
十七
此刻,通天的樹木上落著那一只精靈,它在看著我,帶來了你的消息,說,你已經離開橋頭,去參加一場征戰(zhàn)去了
橋邊的紅豆已經結出許多的相思子,可是,那相思子也在逐漸凋落,因為,采擷它的人兒,開始相思,那樣的痛苦是人間最大的苦痛,不如自甘自落吧
十八
我懂得的,愛人的人是很易被傷害的,因為,他的心扉是向對方完全敞開的,毫無設防的
河水在橋下喧囂著,再也聽不到什么聲音了,若想返回曾經林間的小木屋子,已經沒有了退路,只好前行,回頭時,看見后面的隊伍浩浩蕩蕩,我不算靠前,也不算靠后,我走在中間,人們中間
十九
此時,前方戰(zhàn)場上已經開戰(zhàn),戰(zhàn)火一旦燃起,戰(zhàn)爭的火焰就會熊熊燃起,橋頭上有人在問:誰打算去戰(zhàn)場,誰可以優(yōu)先過橋
我毫不猶豫,我要去參見戰(zhàn)斗,因為我的愛人已經去了前線
二十
毫無疑問,那頭花豹還在向著我不斷發(fā)出攻擊,餓狼撲食隨時都有可能發(fā)生,猛虎,好似聽懂了我的話語,它收起利爪,飛到了我身邊
呼呼的風聲被虎帶起,樹搖山動,河水泛著波浪,我?guī)状魏盟埔暨M那無底深淵,幾次,又被橋邊的芝草牽絆著
二十一
翻身躍上虎背,此刻,一雙虎翼慢慢生長得越加博大,我被虎翼緊緊攏住,安穩(wěn)異常
忽然之間,一個飛起,樹上的精靈馬上在前引著方向?;]有絲毫遲疑,跟緊了精靈,展開翅膀,一個沖天而起,一路飛去
二十二
一路上聽到的是,戰(zhàn)爭帶來的困苦,黎民百姓生活的朝不保夕,動蕩不安
多少妻離子散,幾多無法安寧的日子,眼里看到的,心里的烈火也在燃起,雖是虎翼飛翔,還是,要催促著,快,再快,再快
二十三
戰(zhàn)火連天的戰(zhàn)場上,想要尋到你,有多難啊,我望不到你,尋不到你絲毫的信息
其實,一切已來不及,需要的就說馬上參見戰(zhàn)斗,敵人再發(fā)起一次次猛烈的攻擊,戰(zhàn)場上,敵我雙方,早已經殺紅了眼睛
二十四
當勝利的旗幟迎風飄揚,當勝利的鑼鼓響徹云霄,我被人們包圍著,他們在喊著他們心中的英雄
可是,我并不想做什么英雄,我只想我深愛的土地不受侵占,我熱愛的人們不受戰(zhàn)爭之苦,我悄悄離開了,只想離開
二十五
舉著一束紅豆向我歡呼著,我看到了你,你就在不遠處
飛快的奔向你,奔向你,眼淚在飛濺,心兒在澎湃,人兒在飛起,不斷飛起
牽著你的手兒,要與你一起飛翔,飛去一個地方,一個美麗的任何地方
精靈在前又一次引著路,一直在前方引著路,你我一起在飛翔,終于,在一起,一起向著同一個方向而去,飛翔,飛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