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花香】新版 一盞心燈夢回故鄉(xiāng)(散文)
人生漫漫,宛若星辰,總掛在心靈的天空,時(shí)時(shí)閃灼;往事回首,融入心間,像藏在血脈里的心燈,亮在心上。
每個(gè)人都有一盞心燈,照亮著心靈深處的感情,我的那盞心燈,就是闊別已久了的西河故鄉(xiāng)。那村莊山湯溝,有澇者靖清樂泉、有河灣、有山林、有農(nóng)院;有放牛的幽趣,有勞動的艱辛,有筆耕的溫馨;在那里,我的眼睛與心靈都能觸摸到我童年的足跡。
在農(nóng)家后院,草木花香,有種植的,有野生的,芳香宜人。春有蝶飛,夏有蟬鳴,秋有蛐蛐叫,最合孩童玩樂;追打飛蝶,捉捕蛐蛐,采摘花草,是農(nóng)家孩童最快樂的花園。最為誘人的是一棵大索杏樹(方言索杏即桑樹),農(nóng)家一年四季難得有水果吃,桑果,我們叫它“索杏子”,便是最美好的水果。幾顆索杏子就是一頓美餐,是一分香甜,更是難得的歡快。樹下小伙伴垂涎欲滴,等我扔給他們吃,也是等待香甜,也是等待美餐;那種歡快,那種幽趣美意,仿佛天堂神仙的日子,喚醒我又回到童年。
在溝里的西河灣中,是我割草放牛的樂園。那里我的眼睛能追尋到割草放牛的渠道河灣。牛兒在河灣吃草,我在河灣游戲。捉青蛙、捕飛蝶;把滿地的青柿子串起來,像一顆顆綠色的珍珠串,送給青梅竹馬的女娃娃,見了喜地歡天;追小鳥、捉游魚,模仿著水磨房水輪機(jī),玩“柿子串水輪轉(zhuǎn)” ,一玩就大半天,牛都走遠(yuǎn)了也未曾看見。民謠云““牛背笛聲天外天,山林鳥兒唱得歡,我是農(nóng)家野孩子,割草放牛是樂園?!蔽液⑼錁返恼鎸?shí)寫照。
在村巷的房院間,是我揮汗勞作的熱土,每寸泥土有我“二十載瓦屋汗滴土”的心血。
“人到中年萬事忙”,干著公家事,挑著家里重?fù)?dān),蓋起兩座磚瓦房,打了三次土墻。頭一次建北房,冒著驕陽進(jìn)城買鐵釘,要趕上木匠房上釘椽用,磚窯新瓦出窯未等曬涼就裝上架子車,跑步拉回,立即送到房上瓦匠工等著要新瓦;二次蓋西屋,己興起夯實(shí)房子基礎(chǔ)用電動打夯機(jī),俗稱“電夯”,村上沒有,要到外去地借。早晨騎自行車去二十里村莊借電夯,這家未借到。顧不上憩息又直奔三十里的建筑公司,找熟人借到電夯,又告知好友用牛車?yán)?,立即接上電線開始運(yùn)轉(zhuǎn),已是日落黃昏,累的骨頭都散架了,餓的吃飯也狼吞虎咽。做房院木大門用木料,要騎車百里上合陽縣去買,翻溝壑過小溪,買到木料,量尺寸截成幾段,裝車運(yùn)回,忍饑挨餓,倍受艱難。
院里每一塊磚瓦都能捏出我滴進(jìn)的汗水,找到我足踏上的印跡,房建成平整院子,拾碎磚添新土,栽樹養(yǎng)花傾盡心血。頑強(qiáng)化成精神力量,意志讓人精力興旺,為心中的夢想,吃苦受累,崢嶸歲月稠。
累是累,而身累心甘甜,吃苦都鎖在車子腳蹬上,艱幸都裝到架子車轅中,熱汗流在泥土中,心血灑在磚瓦上,激情書寫在歲月中。
花甲退休,那親手蓋的房子已裝成寫作書屋,是我耕耘的靜謐地,有我在舊式書桌上寫歷史的身影,有我握筆回憶故鄉(xiāng)的印跡。
關(guān)住大門,躲進(jìn)斗室成一統(tǒng),“無竹絲己之亂耳”,別有一番風(fēng)趣,特別的靜心溫馨。率性而作,可以放飛理想,馳騁想象,讓靈感,讓激情,自由地噴發(fā)出來。寫到最酣暢時(shí),文思泉涌,筆隨心舞,吟佳句,誦名言,援筆疾書,心兒像江河奔流,思緒像駿馬馳騁。陶潛是“每有會意,便欣然忘食”,而我忘食、忘病、忘痛疼,總是停不下手中的筆,只覺得生命的活力在盡情燃燒,情意在盡情釋放。那種愜意,那種享受,只有在寫作中才能獲得。
西河故土,兩千多年前,曾是孔子高徒子夏“教衍西河”的地方,士風(fēng)醇茂,文化興旺。曾經(jīng)的子夏廟就在西河畔,近在咫尺,孩童時(shí)常在神像前玩耍。為著承傳、為著紀(jì)念,我的寫作書屋命名曰“西河瓦屋”。在那里耕耘揮筆,記錄往事、整理文化、書寫人生。“寧靜以致遠(yuǎn)”,借先賢子夏之神光,筆下特別的流暢。眼睛寫累了,總要走出房屋,站在院子臺階上,翹足眺望那柏樹西山,傳說當(dāng)年二郎神君,登山箭射芝川口足跡還在,云繞霧飛,青翠碧綠,滿目清明,疲勞頓時(shí)消失,思緒流暢,在格子紙上再奮筆揮詩章。
日月如梭,彈指一揮間。八十耄耋,再回來時(shí),歲月催得兩鬢白霜雪染,“兒童相見不相識”。眼前發(fā)亮,舊學(xué)堂變成新教學(xué)樓,小河灣成了養(yǎng)魚塘,土泥濘小巷成了水泥路,村民住上新洋房,山清水秀,流水潺潺,改變了舊模樣,處處是新妝燦爛 。
故鄉(xiāng),是清遠(yuǎn)的笛聲,是清澈的泉水,是靜謐的港灣;是溫馨,是摯熱,是心靈的寄托和向往。
有一種思念,叫望穿秋水;有一種情懷,叫戀眷故鄉(xiāng)。耄耋老者奮力揮筆,為西河故鄉(xiāng)書寫壯麗詩篇。
故鄉(xiāng)山川美如畫,人到畫中去旅行。即使再過一萬年,悠悠的西河故鄉(xiāng)依然會讓我萬分眷戀,是一盞心燈永恒的掛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