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花香】蘇北的梅雨(散文)
農(nóng)村的田頭,村長和幾位年長的農(nóng)民撐著雨傘,挽著褲腿,站在田邊指指點(diǎn)點(diǎn)。其中一老農(nóng)感慨著:“前一段時間真干啊,田里的莊稼渴死了,天天要抗旱?,F(xiàn)在好了,梅雨期間田里的莊稼該都能喝足了?!?br />
城市的路邊,兩個時髦的女子,撐著雨傘站在一邊,風(fēng)大,兩只手緊緊抓著傘柄,生怕被風(fēng)吹走,身上凍得直抖,一手緊緊地捏著脖子下的衣領(lǐng),以減少風(fēng)吹進(jìn)衣服:“討厭的天氣,下個不停了,早知這樣,早上就多穿一點(diǎn)出來了。”
“姑娘,這雨水養(yǎng)人呢,田里的莊稼就靠這幾天的雨水了?!币慌缘拇鬆斠矒沃陚阏驹谒齻兣赃?。
梅雨是盛夏的前奏曲,每年這個時候,來自北方的冷空氣與南方暖濕的海洋氣流在長江中下游地區(qū)相遇,形成鋒面。由于兩者勢力相當(dāng),鋒面長期停滯,導(dǎo)致持續(xù)的陰雨天氣。此時江南的梅子開始成熟,古人稱它為“梅子黃時雨”。
梅雨來時有人歡喜有人愁。這雨對里下河地區(qū)的影響非常明顯,都說江南多雨水,蘇北也少不到哪去,你只須看看我們這里的女子便會知道,她們不輸江南仕女的清麗溫婉,一樣有著光潔的腕、纖細(xì)的頸、垂順的發(fā),以及飄逸的裙擺,也不缺那“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美麗清婉,亦如畫中的古代仕女,動人處更是美如天仙一般。都說一方水土養(yǎng)育一方人,還多虧了這雨,一個跟江南同步的梅雨,或許就是這梅雨將家鄉(xiāng)的女子潤澤得一個個都擁有兩汪深情的眸子,透出她的婉約和清純。
去河南鶴壁旅游,當(dāng)?shù)厝烁锌溃骸拔覀兒幽系乃火B(yǎng)人啊,雨水少,你看那電閃雷鳴的,下起來不過幾分鐘就結(jié)束了?!边@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是生在福中了。
要問因何這蘇北女子也有這等美貌——美得像畫上的佳麗?是蘇北的梅雨。
蘇北的梅雨是清涼的,許多生物在這雨中孕育、成長,鄉(xiāng)村的梅雨更是給人一種清鮮,一種洗禮。那些從民居的煙囪里升空的裊裊青煙更給人一種懷想。年青人尤其喜愛這蘇北的梅雨,喜愛雨中即景,梅雨季節(jié)不用傘,他們的心也是濕淥淥的。梅雨困不住他們,對年青人來說,梅雨則是一個機(jī)會,一個抒發(fā)情感的機(jī)緣,攜手戀人,漫步雨中,互訴衷腸,這是許多人都曾有過的經(jīng)歷。
蘇北的梅雨是浪漫的,她并不缺江南梅雨中雨打芭蕉的韻律;蘇北的梅雨是執(zhí)著的,她悄悄而來,悄悄消失,總在這個季節(jié)如約而至,帶給莊稼甘霖,帶給有情人柔情,帶給生物更多靈性;蘇北的梅雨是婉約的,她來時總是那么步履輕盈。蘇北的梅雨像極了蘇北人的性格,有時大氣磅礴,有時委婉優(yōu)雅,動如嬌兔、靜如處子,我甚至能從這梅雨中聽出地道的鄉(xiāng)音。蘇北的梅雨中有太多的回憶:漫步雨中,垂釣池畔,看雨天蝴蝶飛舞,坐在圩埂上聽柴雀悠揚(yáng)的歌唱,也曾有過在這雨中相互追逐嬉戲放飛童貞的經(jīng)歷。這一切猶如昨天,都是因?yàn)檫@梅雨有著讓人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結(jié)。
年輕時總想象著心中那個女神會出現(xiàn)在綿綿細(xì)雨中,讓柔和的風(fēng)輕拂她的秀發(fā),雨水滴噠噠地順著她的小花傘滑入在她的腳邊,恰如《雨巷》的場景沖擊著青春萌動的心:撐著油紙傘,獨(dú)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地/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
蘇北的梅雨就是一種愛情之雨,打濕你的內(nèi)心,讓你每年都期盼她的到來。
里下河地區(qū)河多、溝多、水多,有水的地方便有蘆葦,沿岸兩條長長的綠色蘆葦帶,在雨水的浸潤下、在微風(fēng)的輕拂下?lián)u擺著挺拔向上。柴雀立在枝頭唱著委婉的歌曲,村婦們在端午前將那肥綠的蘆葦葉打下來裹粽子。煙雨中裊裊炊煙升起,里下河地區(qū)便如一幅水墨畫般吸引著那些文人墨客,以她為題,寫詩作畫,因?yàn)檫@雨又成了他們創(chuàng)作的源泉。
里下河的梅雨滋養(yǎng)著這一片土地上的人,幾十年時光中,又有獨(dú)具慧眼的地方官員將這“畫里大豐”因地制宜加以改造,最終變成了今天的“花里大豐”。梅雨擋不住人們觀賞郁金香的步伐,更無法阻擋年輕人相伴郁金香花海一同賞花的浪漫心情。大豐人既有柔情似水的一面,也不失其浪漫的一面,大豐人因這滿眼的綠色吸引著投資者,因花而美,因水更富靈性,最終成為中國首屈一指的人居城市,成為人們最為喜愛的養(yǎng)老休閑之地,這一切都離不開雨水的滋潤。
夏天的雨已不再有深一腳淺一腳的泥潭,村民家的水泥場上在雷雨過后會有成百上千的小青蛙跳躍著奔向附近的河邊,開始它們的新生。小貓躲在無雨的地方閉目養(yǎng)神,狗兒仍舊在雨中奔走,尋覓著它的美味。樹上的鳥兒從不知道躲雨,它們還在辛勤地飛來飛去,帶著剛出窩的后代們練習(xí)飛翔的和捕食的本領(lǐng)。剛從地下鉆出來的蟲兒們活躍在各種青葉上,貪婪地啃食滿葉的鮮嫩。水中的魚躁動在河邊的水草叢中,張大嘴巴吮吸著新鮮的雨水。雨過天晴,夏陽高照,蛙聲便會鼓噪整個盛夏。蟬聲也開始了合唱,此起彼伏,它們用自己特有的語言來感激這里下河的雨季。
蘇北的梅雨是水鄉(xiāng)如約而至的來客,這里的人們年年期待著這婉約的梅雨來到,將田里的莊稼滋潤,到了秋天便會有豐收的喜悅,因?yàn)槊酚甓惯@一方的人美、景美。
雨后的大豐抖落一身的煙塵,正以全新的英姿迎接著四方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