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雅香】乙巳札記之四:灰朦時代的婉約與優(yōu)雅(隨筆)
玫瑰越來越弱不禁風,常??吹剿陲L中,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整個世界都在上演,有板有眼的呻吟劇和著汗水的味道,還有誰,在持一支溫婉的詩筆,寫百年前的一香到底的詩句?——施施然 《四月天里最后的花香》
這張來自頤和園景福閣《民國老照片展》中的老照片,以及這首詩,是我在兩個不同的地方看到的,而且已經(jīng)有些年了。但記憶這東西,有時真的是很奇妙,不僅會把兩種事物搭在一起,也會常常觸碰你,讓你不由得打開心中的某扇窗戶……
雖然坊間的民國熱一直未減,此起彼伏,但我,卻是一個不擅、也不愿跟風的人。不過今天,卻不妨礙我把這張照片和這首詩放在一起。
民國時期應(yīng)該框定在一九一二年至一九四九年,算起來只有不到四十年的時間,離我們當下只有百年之遙。但它終結(jié)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是中國史上一個動蕩和轉(zhuǎn)變的階段,它同時又是一段濁而激蕩的歷史,從頭至尾都在戰(zhàn)亂的泥潭中苦苦掙扎中度過,有太多的悲歡曾在這時上演。而民國女子生逢此時,無一難脫時代的底色。個性解放、追求自由、真愛、人生的色彩,無疑也成為了那個時代女子們流行的色調(diào)。后來以至于現(xiàn)在的人們,常常把那個年代稱為 “灰朦年代,”我想,這只不過是在色彩范疇之內(nèi)的指向。那個年代,會有藍天白云,會有紅花綠樹,只不過科技不夠發(fā)達,現(xiàn)存的照片都黑白的,年代久遠又會泛黃,以至于變成了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 “灰朦”樣子。至少,那個年代是新舊兩個時代的轉(zhuǎn)折和過度期,那一刻,各種破壞與建設(shè)風起云涌,無數(shù)虛幻的可能性層出不窮,在包容的意義上來說,那是一個寬闊的瞬間,女人們可以在革命出新和鏡花水月之間來回徘徊。而民國的女人是什么樣的女人,雖然照片中的兩個人不能做為代表,但你可以從中窺見一斑。
她們也許生自豪門,抑或是來自尋常百姓人家,但起碼家境不會太差。不一定身負才情千萬或經(jīng)歷曲折離奇,但從她們的溫潤如玉中,你可以感受到晚清傳統(tǒng)的淑女的貞靜,又有西風漸進下的時尚與摩登,咋一看,有如煙花般絢爛,但細細觀之,卻又比煙花寂寞幾分。
左邊這個人是在看手中的物件,或是書、或是鏡。換做當下,手機一定當仁不讓,退一步說,或許是平板,或是一杯奶茶。而右邊那個人在嫻靜的沉思,遠處的玉泉山和玉峰塔隱約可見……
在那個灰朦的年代,有人以如此的婉約和優(yōu)雅,以表情和肢體語言告訴了人們:世事的動亂征服不了她們內(nèi)心的浪漫,槍炮刀劍趕走不了她們內(nèi)心的詩意,這是當時乃至后世,是一道獨特而令人欣賞和贊嘆的風景,讓人們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恍惚……
在當下,誰都見過女人們的大呼小叫,誰都見過女人們的喳喳呼呼,誰都見過公交、地鐵上的搶座女人,各種各樣的“女漢子”以強悍和彪悍之風,擺出一副強大無比的樣子。既使偶見有些安靜的女子,卻不免有些 “裝”的況味。并非揚此抑彼,時代不同了,社會背景也不同,人們的審美或有不同。但人們以意象世界為對象的人生體驗,人類的精神層面的審美標準和取向卻不會變。??
民國時期,中國社會劇烈震蕩,女性群體猶如一面棱鏡,折射出時代的光譜與裂痕。比如民國首位女編輯,中國第一位女性撰稿人呂碧的?“匆匆說法談經(jīng)后,我到人間只此回?!钡慕^筆詩,今天讀來,同樣令人唏噓不已。
當纏足婦女的小腳蹣跚著邁過千年禮教的門檻,當女學生短發(fā)飄揚地穿過五四游行的隊伍,這些看似割裂的圖景構(gòu)成了民國女性生存狀態(tài)的圖譜。新舊文明的碰撞在這個群體身上刻下最深的印記,她們既是傳統(tǒng)倫理崩塌的見證者,也是現(xiàn)代價值重構(gòu)的參與者。
舊時光里的民國女子,總會與“情”字牽絆。照片中這兩位,無論是癡纏入骨的執(zhí)念、熾熱如焰的悸動,還是斬斷過往的決絕,終究在時代風煙里碎成流螢——只能讓后來人望著斑駁影像,一遍遍在塵埃里拾起那些冷卻的璀璨。盡管煙花很美,但終究會散去,留下的只有絢爛過后的平淡,讓后人品味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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