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舜王傳(垣曲墜子書)
第一回:瞽瞍離家
(書帽)
說書不說書,先說四句詩。
墻上畫狗不咬人,蒜臼和面不如盆。
要兒不如親生子,熬寡不如有男人。
(唱)
小弦子一拉開了正,上場來先請請諸位明公。
尊一聲男女老少你可好,再問聲父老鄉(xiāng)親可安寧?
您聽書別管我嗓子好賴,關(guān)鍵是字清板穩(wěn)明交代。
我這里不把別人表,只說咱垣曲大名人舜王公。
新編了一本《舜王傳》,感人的故事說不完。
我本是業(yè)余愛好莊稼漢。說不好大家可不要嫌。
會聽書你都往正西看,大路上來了一位要飯的花子公。
你要問他是哪一個,先表表穿戴后再報(bào)姓名。
他頭上戴著一頂開花帽,身穿爛衫補(bǔ)著補(bǔ)丁。
破鞋爛襪腳上穿,有一根葛條繩系在腰中間。
身背著一個爛錢搭,討飯的家什手中拿。
左手握一根打狗棍,右手提一個捉鳥籠。
觀年齡也就二十左右,大小最多差一冬。
要知道他是哪一個,你聽我慢慢說分明。
他家住山西平陽府,永濟(jì)縣虞鄉(xiāng)城里有門庭。
他的祖輩都姓姚,一個姚字傳千冬。
他母親本是郭門女,吃齋行善不動腥。
未生多男并多女,孕育他兄弟人三名。
大哥取名叫姚虎,二哥名諱叫姚龍。
就屬他的年齡小,瞽瞍本是他的名。
(白)
各位父老鄉(xiāng)親,今天我不說別的專說垣曲歷史名人虞舜皇帝的傳奇故事。由于是業(yè)余愛好、水平有限,加之破喉啞嗓吐字不清,缺點(diǎn)錯誤在所難免,敬請各位多多包涵。
大家要問:“這個逃荒要飯的年輕人究竟是何許人也?”他就是姚瞽瞍,就是虞舜皇帝的親生父親。你聽我慢慢地道來。
(唱)
那時候山西遭年景,連年災(zāi)害無收成。
頭年滯災(zāi)二年旱,第三年遍地生蝗蟲。
第四年收成稍好些,谷子畝產(chǎn)有一升。
頭戶人家賣騾馬,二等戶賣地過光景。
窮苦人家沒啥賣,手拉兒女換銀銅。
三歲頑童沒人要,大姑娘換不來米半升。
只餓得強(qiáng)食弱肉人吃人,又餓得老鼠啃鐵釘。
老年之人都餓死,年輕人異鄉(xiāng)去逃生。
姓姚家三百單三口,餓死三百零二名。
唯獨(dú)瞽瞍沒餓死,背鄉(xiāng)離井出了城。
一天他來到垣曲地,沿街乞討往北行。
約摸行走四十里,褚馮山前把步停。
清晨起來去討飯,走鄉(xiāng)串戶進(jìn)山中。
早起要到半后晌,腹內(nèi)饑餓咕嚕嚕。
(白)
話說4313年以前,山西連年遭受自然災(zāi)害,瞽叟一家303人,餓死302名,唯獨(dú)瞽瞍沒有餓死。他聽說垣曲環(huán)山包圍,南臨黃河,有可能收成會好一些,所以就背鄉(xiāng)離井逃荒要飯來到垣曲。殊不知來到垣曲一看和永濟(jì)差不多,只是收成略好一些,要飯仍然是填不飽肚子。為什么呢?因?yàn)楫?dāng)時要飯的人太多,尤其是縣城要飯的人三五成群接連不斷。
瞽瞍眼看不行,就一路北上來到了同善鎮(zhèn)南邊的宋家灣一帶,挨門乞討進(jìn)入了褚馮山。相對而言深山里要飯的人少,居住的農(nóng)戶也少,仍然是食無飽肚。
傍晚時分,瞽瞍發(fā)現(xiàn)前面半里地有一個高大門樓,想必是大戶人家,他急忙上前叩門要飯,不料卻招來殺身之禍。
(唱)
好一個瞽瞍正年輕,逃荒要飯山里行。
山高坡陡不好走,拐彎抹角路不平。
走了幾步眼發(fā)黑,再走幾步頭發(fā)懵。
雖然只有半里地,足足跑了四刻鐘。
(白)
有人要問“四刻鐘是多少呢?”一刻鐘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l5分鐘,四刻鐘也就是一個小時。
瞽瞍來到門口一看,果然是深宅大院,大門緊閉沒有上鎖。
瞽瞍在門上拍了兩下“喂,家里有人嗎?大娘行行好,給我一碗飯吃。”
連叫兩遍無人應(yīng)聲,在他拍第三次門的時候由于用力過猛,一下子把門推開,一條大黃狗迎面撲了上來一一
(唱)
好一個黃狗真是兇,把瞽瞍按倒在地留平。
把瞽瞍按倒在留平地,一口下去就是幾個大窟窿。
眼看瞽叟命難保,讓誰說他也活不成。
人不該死有人救,有貴人搭救他性命。
若問驚動了哪一個,是上天太白金星李長庚。
李長庚天上算一卦,小瞽叟凡間有災(zāi)星。
小瞽瞍本是舜王父,沒有他舜王何處生?
李太白傳下一律令,告急當(dāng)?shù)厣缴窆?br />
瞽瞍凡間落了難,速去搭救他性命。
早去有驚無危險,晚去有命難活成。
山神奉命不怠慢,變身老翁如律行。
手持龍頭降妖棒,打得黃狗叫連聲。
(白)
話說當(dāng)?shù)厣缴駹斪兂砂装l(fā)老翁,手持降妖棒打跑了黃狗,這時太白李金星騰云駕霧來到瞽瞍面前,看見瞽瞍臉色蒼白奄奄一息了。急忙取出一粒還魂金丹塞進(jìn)瞽瞍嘴里,霎時間瞽瞍就起死回生,被在閻羅殿里拽了回來。
就在這時,黃狗的主人也回來了。黃狗主人是遠(yuǎn)近聞名的民間郎中,人稱馮員外??匆婇T外躺著一位陌生人遍體鱗傷,他斷定是被自家黃狗所咬。于是就急忙把瞽瞍背回家里,止血排毒進(jìn)行施救。
(唱)
好一個馮員外真能行,身背瞽瞍回家中。
讓瞽瞍平躺病床上,藥箱里取出一個小藥瓶。
止血藥敷在傷口處,先排毒后消炎依次而行。
馮夫人燒水做飯好勤快,一日三餐來侍奉。
小瞽瞍養(yǎng)傷暫且不管,書拆兩節(jié)再往下明。
會聽書你就往正北觀看,山谷里來了一個女花容。
頭上青絲三寸半,黃嘰嘰沒幾根都能數(shù)清。
臉的麻子不分個,看不見臉皮到處是坑。
鼻疤疼塌進(jìn)肉里面,說句話還不如蜜蜂哼。
左腿長來右腿短,長板腳一尺三寸還掛零。
上穿棉衣露著花套,下穿棉褲八個窟窿。
腳穿的草鞋有點(diǎn)小,穿不上用一根葛條擰。
看年齡也不過十八歲,中條山落凹村中有門庭。
老父親本是握門后,老母親娘家她姓丁。
所生一男并一女,大姑娘名字叫握登。
握登生來命里苦,自幼父母喪殘生。
哥哥老實(shí)不中用,嫂嫂就是劉梅英。
臭名遠(yuǎn)揚(yáng)的糊涂蛋,虐待妹妹小握登。
不是打來就是跪,不順心就往身上擰。
握登長到十八歲,頂撞嫂嫂劉梅英。
惹怒劉氏生了氣,驅(qū)趕握登出門庭。
握登走到三岔口,分不清東西南北中。
發(fā)愁不知何處往,忽然有人指路徑。
(白)
小握登長到十八歲,不愿意忍受嫂嫂的毆打謾罵,頂撞了嫂嫂劉梅英被驅(qū)趕出門,來到三岔路口分不清東西南北。恰巧遇到兩條路,一條上山路,一條下山路,究竟走哪一條路呢?握登發(fā)愁了??谥心钸叮骸捌谂紊仙n指引一條錦繡路徑,小女子將終生不忘大恩大德”。
說也奇怪,就在這時觀音菩薩正好騰空駕云路過落凹,掐指一算小握登有帝王皇后之相,愿意助她一臂之力,遂安落祥云化作一陣清風(fēng)指引握登下山。握登忽然看見眼前金光閃閃便直奔山下而來。
(唱)
觀音菩薩指路徑,小握登沿路山下行。
順著大路往前走,拐彎抹角路不平。
大約行走五里地,日落西山黑洞洞。
太陽一落不當(dāng)緊,狼蟲虎豹要行兇。
如果猛虎不出動,算她握登運(yùn)氣紅。
假如猛虎出了洞,握登有命難活成。
握登越走越害怕,嚇得心里直撲棱。
忽然路邊一陣風(fēng),一只猛虎面前停。
猛虎張開血盆口,張牙舞爪要行兇。
朝著握登撲過來,握登嚇倒在地留平。
張開大口就要咬,猛虎傷人不留情。
眼看握登就要死,依我看她也活不成。
生死未卜難料定,下一回聽我說分明。
第二回:舜王問世
(唱)
鼓板打得響叮咚,小弦子拉得真好聽。
上回說猛虎要吃小握登,生死未卜沒有說清。
哪里打斷哪里續(xù),哪里爛了哪里縫。
打爛青絲結(jié)青絲,紅絨斷了續(xù)紅絨。
虎按握登留平地,張開大口要行兇。
眼看握登命難保,十有八九活不成。
有心讓她死了去,舜王天子何人生?
我有心不讓姑娘死,何人搭救她性命。
人不該死總有救,驚動上天斗牛宮。
太上老君算一卦,小皇后凡間有災(zāi)星。
老君傳下一指令,叫一聲山神你是聽。
你今天救了皇后命,一筆勾銷話不明。
握登若死在老虎口,罪責(zé)難逃不留情。
山神一聽不怠慢,手持拐杖護(hù)握登。
朝著猛虎一頓打,咆哮一聲喪殘生。
(白)
人人都說山神爺管不住狼,完全是胡說八道。其實(shí)大至狼蟲虎豹,小至老鼠麻雀,飛禽走獸全部屬于山神爺管轄。
山神爺打死猛虎救了握登大難不死,正準(zhǔn)備打道回府,忽然又接到太上老君的第二道指令,命他火速將握登送回到三岔路口。為什么呢?因?yàn)樘侠暇?,握登的嫂嫂劉梅英?qū)趕握登離家出走后,害怕她丈夫回來打,非常后悔,肯定會出來尋找握登。山神爺不敢違背老君指令,吹一口仙氣將握登送到了三岔路口,果然劉梅英尋找握登來了。
(唱)
好一個嫂嫂劉梅英,要尋找妹妹回家中。
她心急如焚怕挨打,讓丈夫知道了不成。
三步并作兩步走,兩步并作一步行。
我有心讓她慢慢走,可妹妹還在深山中。
拉拉弦子緊緊板,三岔口不遠(yuǎn)面前停。
再說嫂嫂劉梅英,問心有愧是實(shí)情。
握登躺在留平地,嫂嫂兩眼淚盈盈。
開口就把妹妹叫,給我回家行不行?
(白)
話說握登長到十八歲不愿意忍受嫂嫂的遺棄虐待,和嫂嫂頂撞了幾句,嫂嫂說道:“不怕你嘴硬,等你出嫁時非給你小鞋穿穿”。
握登也不示弱反駁說:“你給我穿小鞋,我非要踩著你的脊背上轎”。
劉梅英惱羞成怒地說:“死丫頭,你翻天了,我現(xiàn)在就攆你走?!?br />
就這樣,一氣之下把握登趕出了家門。握登離家出走后劉梅英越想越害怕,突然機(jī)靈一動:“就這樣攆走,豈不白養(yǎng)活一場?倒不如給她尋找一個婆家,還能夠賺她一筆?!?br />
于是乎,就急忙出門尋找握登,正巧在三岔路口彼此相遇,嫂嫂給妹妹賠禮道歉,然后和握登一起回家去了。
(唱)
好一個嫂嫂劉梅英,拉著妹妹不消停。
姑嫂二人走得快,轉(zhuǎn)眼回到家門中。
嫂嫂拌好餃子餡,妹妹忙把面皮擰。
吃與不吃我不管,書分兩頭另更正。
馮員外家里走一遭,看瞽瞍傷情行不行。
那一天瞽瞍被狗咬,血淋漓幾個大窟窿。
馮員外醫(yī)術(shù)精湛盡全力,馮夫人精心護(hù)理落美名。
轉(zhuǎn)眼已經(jīng)三個月,彼此間家底老摸清。
瞽瞍身體康復(fù)好,開口就把員外稱。
我安然無恙痊愈好,就要離開你家中。
離開我家你何處去,逃荒要飯任我行。
員外一聲你不能走,有一件事情要挑明。
(白)
瞽瞍心想,莫非讓我出飯錢不成?是你家里的黃狗把我咬傷的,沒有理由讓我出錢呀。出于禮貌,小瞽瞍上前一步躬身說道:“老員外有何吩咐?”
馮員外開口說道:“我有一言說出來你千萬不要惱怒。”
瞽瞍心想,我一個要飯的叫花子無憂無慮,惱怒何來?然后說道:“老員外但講無妨?!?br />
馮員外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和夫人年過花甲,一個女兒已經(jīng)出嫁,兒子幼小且在外留學(xué)讀書,回不回來尚不一定。你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我有心認(rèn)你做個義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瞽瞍非常感激說道:“其實(shí)我早有此意,只是我身份低下不敢高攀。”
馮員外見瞽瞍爽快答應(yīng)便說道:“等我兒子回來,家中財(cái)產(chǎn)二五平分”。
小瞽瞍急忙雙膝跪地:“干爹干娘在上,受孩兒一拜?!?br />
(唱)
好一個瞽瞍真聰明,雙膝扎跪地留平。
叫一聲干爹你可好,再問干娘你可安寧?
我干姐和干弟都好吧,瞽瞍我時刻掛心中。
馮夫人一旁樂呵呵,叫一聲干兒你是聽。
手拉干兒快起來,你扎跪留平娘心疼。
你干爹身體依然好,干娘我也很安寧。
你干姐干弟他都好,我兒不必掛心中。
今后就住咱家里。我把你當(dāng)做我親生。
尊老愛幼甜如蜜,和和睦睦過光景。
光陰如梭似閃電,一晃八年還有零。
(白)
話說瞽瞍認(rèn)馮員外做干爹,和睦相處八年,已經(jīng)二十八歲,也應(yīng)該成家立業(yè)了。馮員外托付當(dāng)?shù)睾蘸沼忻鸟R媒婆給他兒子瞽瞍提親。
馬媒婆心想瞽瞍是外鄉(xiāng)人,當(dāng)?shù)氐暮霉媚锊缓谜已剑瑸榱说玫胶锰?,她忽然想起落凹村的麻臉姑娘。隨即說道:“落凹村里有一個大姑娘名叫握登,我看你們門當(dāng)戶對,挺好的。”
馮夫人急忙問:“握登姑娘相貌如何?”
馬媒婆打開話匣子:“你聽我慢慢地道來?!?br />
(唱)
馮員外和夫人堂前坐定,聽我把大姑娘說分明。
她家住中條山脈落凹地,她的名字叫握登。
頭發(fā)黑里黑丁丁,兩條辮子搭前胸。
杏花眼睛忽靈靈,眉毛彎彎先天生
鼻子不歪也不扭,長在臉蛋正當(dāng)中。
櫻桃小口抿嘴笑,露出兩個小酒坑。
三寸金蓮甚好看,高低胖瘦也適中。
姑娘女大十八變,好似嫦娥臨凡庭。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