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見證】【柳岸】幫著白狗媽媽找孩子(小說)
一
傍晚放學的時候,小明發(fā)現(xiàn)家門口的空地上一只白狗媽媽帶著三個小奶狗在玩耍。
見小明來了,白狗媽媽躲在不遠處,三只相間黑白黃花的小奶狗卻搖著細細的尾巴,湊到小明的腳下,輕輕地嗅,歡快的像三條小泥鰍。
小明蹲下身來,撫摸著小狗順滑的毛,心里喜歡極了。白狗媽媽一直在不遠處蹲著,眼睛緊盯著這邊。
“狗爸爸呢?”小明心里想。他忽然想起,前段時間,家門口出現(xiàn)不速之客,幾只成年的流浪狗,兇巴巴得沖他吼了幾聲,被他一彎腰撿石頭的動作嚇跑了。此刻沒有和白狗一家出現(xiàn),里面沒有狗爸爸。
小明一邊想一邊撫摸著小狗,嘆口氣說:“單身狗媽媽帶著三個孩子,吃了上頓沒下頓,多可憐呀!”
他決定不顧奶奶反對自己和流浪狗玩,從家里偷拿些吃的填飽它們肚子。
小明依依不舍離開那些小狗,回到家里搗鼓狗糧。就在這時,他聽到院子門外傳來了幾聲狗凄涼的哀嚎聲。他起初以為之前的流浪狗來打架了。等出來家門之后,沒有見流浪狗,那只白狗和她的孩子也都不見了。
他向遠處望去,一個老人騎著電動三輪車的背影正快速消失,白狗媽媽在后面瘋狂地攆。
小明沖著白狗噓了一聲。白狗沒搭理,又追了會兒,見車子遠去了,就停下了腳步。小明跑了過去,把剝皮了的火腿腸扔給她。白狗媽媽仿佛沒看見,轉(zhuǎn)面迎著小明,昂著頭,一對乞求的眼神好像在問:“看見我的寶寶了嗎?”
小明搖搖頭,說:“我沒有看見你的寶寶呀!”接著,他嚷起來,“我知道了,你的寶寶是不是被三輪車帶走了?”
白狗媽媽只是木然地盯著小明,隨后,她又坐在路中間,凝視三輪車飛去的那片空曠。
“白狗媽媽,我去救你的孩子,你在這里等著啊?!闭f完,小明沿著三輪車去向的路撒丫子跑。
他跑啊跑啊,三輪車早就連影子看不見了。他累得一屁股蹲到土地上,大口喘氣。
“這么多村子,這么多人家,我怎么找???”小明有些灰心,但想到白狗媽媽那不會說話的眼睛,他的心一揪,“我不能放棄?!彼鹕恚瑥牡谝粋€村子開始,挨家挨戶的去找。
餓著肚子一直打聽到十一點,一無所獲。小明才想起:“得回家了,爺爺奶奶不知道著急成什么了,明天再來,只要我堅持下去,一定會找到它們!”
小明耷拉著腦袋往家趕,在路上隱隱地聽到遠處有撕心裂肺的呼叫聲,好像有人在叫喚自己的名字。
他立馬提起精神飛跑。在離家三里的地方,小明看見了在路邊大哭的爺爺和奶奶。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小明高喊到。爺爺和奶奶愣住了,接著,喜出望外向前一把抱住跑來的孫子。
小明和他們說了原委。爺爺奶奶帶著哭腔說:“再找不到你,我們就報警了,孩子,狗的事我們盡力了,就別放心上了?!?br />
小明倔強地說:“不,我明天要發(fā)動更多的小伙伴,一起幫著白狗媽媽找孩子?!?br />
回到家門口,小明還不忘白狗媽媽,仔細看了看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身影。
二
第二天傍晚放學,小明邀請好了小紅、小白一起準備去找小狗。但爺爺告訴小明,白狗媽媽淹死在糞坑里了。小明不相信,爺爺就帶著他去了后院的那個大糞坑。坑里臭氣熏天,里面蕩著污濁的液體,一具白色狀如狗的尸體浮在上面,狗皮上沾滿了黑芝麻一樣多的蒼蠅。
小紅、小白惡心地吐了,他們擺著手說,再也不去找小狗了。小明要拉住他們,卻還是沒能去。爺爺也說:“白狗死了,小狗需要新家,咱們就不用費心了。”
小明的眼淚像下雨一樣嘩嘩的流。他想了想,對爺爺說:“我要找回那些小狗,讓它們在我們家安家。”盡管爺爺反對,但小明還是不管不顧跑了。
又是一晚,他仍然沒有找到那些小狗。
夜空點點的星光照著他瘦小的身體,仿佛帶給他微弱的希望,小明自言自語說:“白狗媽媽,我一定幫你找到孩子!讓你安息?!毕氲桨坠穻寢寫K死,他的淚又來了。淚光和星光陪著他,他就不害怕了。
當溜達快到家門的時候,忽然眼中躍入一個白色的身影,他感覺很熟悉,對,是她!小明急忙揉了揉眼睛,再看時,真是白狗媽媽,只不過她瘸了一條腿。
白狗媽媽笑瞇瞇地湊過來,在小明的褲腳蹭來蹭去,然后輕輕咬住他的褲腳,使勁拉。
小明就跟著她,走啊走,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個狗窩。一共是三個,夜光里,能看出鋪著干軟草和棉絮,顯然是小狗住過的。
小明拍拍白狗媽媽的頭頂說:“白狗媽媽,你等著,我會幫你找回孩子的?!?br />
白狗媽媽使勁搖著尾巴。她那條瘸腿一顛一顛的。
三
就這樣,每天傍晚放學,小明就沿著那條路走向遠方,挨家挨戶的打聽。第十天的時候,他終于打聽到了小狗的下落。
那是一個高大的院子,院子里有很多鐵籠子,籠子里有各種各樣的狗,還有一輛電動三輪車。在狗的陣狂吠聲中,一位瘸腿的爺爺從院子走出,問道:“小朋友,你這么辛苦找來,就是為了幾只流浪野狗?”
小明搖著頭說:“爺爺,白狗媽媽等著她的孩子呢,您能讓我?guī)Щ厝???br />
瘸腿爺爺點點頭說:“你來的有點晚了,三只小狗,我這里只剩下一只,另外兩只,它們都郵給我的親戚,一只去了新疆,一只去了廣東,回不來了?!?br />
“那怎么辦?”小明急的抓耳撓腮。
“這樣吧,你回去和家里人說,你們出運費,再把它們寄回來?!?br />
小明高興地蹦起來說:“謝謝爺爺,那需要多少運費啊?我和爺爺去說?!?br />
瘸腿爺爺認真算了一下說:“得一千元啊,這是最少了。”
“一千元?一千元是多少啊,爺爺?”小明只知道他見過最大的錢是一百元,那也是他同學的爸爸給同學的零花錢,他的零花錢只有五塊。
“一千元是十張一百的?!?br />
“啊?”小明吃了一驚,但他很快平靜地說,“行,爺爺,請您等著,我回去湊錢,一定會湊齊的。那這只小狗我就先帶回去了?!?br />
瘸腿爺爺說:“好吧,看你是個誠實的孩子,這狗就讓你帶回去。”
小明高興壞了,他抱起那只瘦骨嶙峋的小奶狗,飛快的往家跑,一邊跑還一邊興奮的喊著:“白狗媽媽,我找到你的孩子啦!”
他找到白狗媽媽搭建的狗窩,卻沒看見白狗媽媽,就把小奶狗放到窩里,小家伙嗷嗷直叫。小明想它一定是想媽媽了,安慰道:“你別到處亂跑,我去找你媽媽來?!?br />
小明轉(zhuǎn)悠著走到自家門前,眼前的一幕讓他呆了。一具白狗的尸體倒在血泊中,被一群蒼蠅叮咬,白狗齜牙咧嘴,腦門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血已凝固,一條斷掉的右后腿特別扎眼,這是白狗媽媽!
小明放聲大哭,哭得院子里的雞都吵起來了。
門開了,爺爺從里面邁出來,看著小明皺著眉說:“哭什么哭,為了這死狗,到處東奔西跑不見影,為你安心學習,我把她就地正法了!”
“什么?你打死了白狗媽媽?”小明嚷道。
“是啊,我一鋤頭敲到她腦袋上,它就死了,正準備扔進糞坑呢!”
“爺爺,你好狠心啊,我剛剛找到小狗,你怎么可以這樣??!”小明哭得更兇了。
爺爺轉(zhuǎn)身從院子里抓出一張鐵锨,抄起狗尸體,就向糞坑的方向走。
小明哭追著說:“爺爺,我求求你,把白狗媽媽給埋了吧!我把小狗接到家里養(yǎng)著?!?br />
爺爺點點頭說:“你自己埋了吧,小狗別進家門,你在外頭給它弄些吃的!”
埋葬了白狗媽媽,小明還給她立了個牌位。
小明和小紅、小白商量好把另外兩只小奶狗贖回來。在家人的幫助下,三只小奶狗終于回到了他們的窩,但卻再也看不見他們的媽媽。白狗媽媽的墳就在狗窩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