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古鎮(zhèn)尋蹤(江山散文)
長臺鎮(zhèn),位于城東二十余公里處,論名氣,遠不及十三種方言、一腳踏三省的廿八都(鎮(zhèn))。也不如素有東南鎖鑰、千年古道的保安(鄉(xiāng))。去年夏天,隨同好友柴小明一道前往,從此開始對長臺有了新的認知,才發(fā)覺它的“真面目?!眲e具一番風味,其遺存的文物之多,年代之久遠。更符合古鎮(zhèn)的特色和風格。
靜芝大姐是合力印刷公司的經理,從小到大,一直在長臺生活和工作,對長臺的歷史文化了如指掌。她說:她的祖籍來自河南嵩山,其始祖于東晉時期搬到此地。當初取名叫:松溪里,后因人口繁衍,移向長臺溪南,改稱:橋頭宅,黃荊溪,吳越寶正六年,又改稱:嵩高里,南宋時期,改稱:二十二都,清雍正八年,都改為莊,因村南依赤臺山,有上赤臺下赤臺之分,定名為上臺一莊、二莊。宣統(tǒng)二年,莊改為鄉(xiāng),民國二十年,因江山方言的緣故,上與長諧音,讀成長臺,一直沿用至今,長臺有兩大家族,一支姓柴,一支姓朱,在靜芝大姐的引導下,我們走到村里,村里有條溪,叫“嵩溪”,溪的上面有座石橋,我們站在石橋上往下看,溪水很是清澈,可以見到水里的石斑魚,游來游去??邕^石橋,來到一塊寬闊的空地上,空地之間有座牌坊,上刻著柴氏家族先賢的名字和功績。數百年的風雨歷程,塵埃與青苔依附在石柱上,牌坊變得越發(fā)古老了,其中有兩塊青石頗為清新,這是數年前村支書柴建祥令人修復的,靜芝大姐如實說。
牌坊前面有座古屋,這是柴氏宗祠,統(tǒng)計員柴振根掏出鑰匙,打開了門,祠堂并不大,一字三間,中間一口天井,原來年久失修,前堂已經不存在了,現在所見到的屬于后堂,抬頭而望,四周角落都有雕刻圖案,我想:這是前人工匠的靈魂所在吧?屋里空無一物,唯有墻上的圖形,栩栩如生,增添了許多樂趣,左邊是一幅猛虎下山圖,右邊一幅是神鹿口衍靈芝圖。寓意不言自明,猛虎代表神勇,神鹿代表福祿。門前的天井,有三級臺階,左邊一個出水孔,柴建祥說:無論下多猛、多久的雨,其雨水也從未淹過第三級臺階。我想:是的,如果淹到第三級臺階,豈不滿屋都是水?房子也倒塌了。但是,這水能流到哪里去呢?假如流到河里去,離河也很遠啊,河岸邊上也不見有出水通道。欲知其原因,除非挖開泥土,順著這出水口方向一直延伸下去,才能洞察明了,當然這是渾話??梢娨话撸芑椒矠樯衿?,前人做事挺有學問的。不像今人某些設計師那樣,做事不考慮后果,不少城市一遇上暴雨降臨,大街小巷都是積水??梢娗叭说墓そ尘瘢潘ぷ髯龅梅浅3錾?br />
走出祠堂,我們來到了大紀故居。這是清朝乾隆時期的青磚瓦房,距今有兩百多年了,屋里很是干凈,沒有蜘蛛絲網,也沒有灰塵,清爽舒適極了,大紀的后裔宗親也很多,可是誰也沒居住進來,而現今已作為市文物保護單位,并且掛上了牌子。大紀的死,著實令人痛心不已,他是江山三大人物之一,被人陷害至死的。一個是明朝時期的尚書毛愷,另外一個是民國時期的軍統(tǒng)局長戴笠。
走出大紀故居,我們又來到一處,柴振根指著一座青磚白墻房屋對我說:“這是宋代的‘百客堂’,是柴望公接待客人及官僚用的。可容得下百余人衣食住宿,故此叫‘百客堂’?!碑敃r聽了,驚訝不已,不禁“哦”了一聲。自宋至今近八百年了,年代之久遠,建筑之牢固,與當今水泥鋼筋的建筑無法比擬的。如今的建筑雖然好看卻不中用,不及百年,皆成危房。我們進門而望,想看一看里面的陳設,卻見一大堆木料堆放在屋里。這些木料是準備修建祠堂所用,是柴建祥東拼西湊收集起來的。屋里也沒什么可觀了,我們退了出來,我說:“那‘奇氣樓’在哪兒?”旁邊不知是誰插了句,“這就是‘奇氣樓’吧?”柴振根糾正說:“不,這就是‘百客堂’?!辈窠ㄏ檎f:“‘奇氣樓’就在柴望墓地處?!痹瓉?,宋亡,柴望兄弟歸隱,胡元入居,物色舊臣,元世祖忽必烈征召柴望為官,柴望堅辭不就,元世祖忽必烈大怒,對柴望說:“不為官,眼不可見天,腳不可踏地。于是柴望遂居于樓上,足不出戶,凡飲食皆由家人送上樓。相當于畫地為牢,囚禁了柴望。后來便有了柴望《奇氣樓》之詩,詩云:
此齋全占崧高勝,更盡樓前第一奇。
芳草碧連天水處,數峰青斷暮煙時。
山川不逐陰晴換,宇宙閑看歲月移。
琴已懶彈書懶讀,一簾花影詠春遲。
元世祖至元十七年(1280年),柴望病故,享年六十九歲,整整被囚禁了十六、七年??梢姴裢膱?,不忘亡國之痛!后來,我查了資料《康熙江山志》卷九:奇氣樓,在長臺,高齋山下,國史柴望建、卒、墓其地。證實了柴建祥所言不差。我們來到了奇氣樓遺址,果然見到了墓碑。上刻著“國史公柴望之墓”,墓碑底下有一只大烏龜——那是龍的兒子赑屃(bixi)。非德高望重者,莫能擁有此殊榮。墓旁左右各一口井,井里尚有清水,清澈照人,不知此水是否八百年前的水?不得而知。墓前蒼松翠柏,也有些許年了。我們默靜良久,各有各的想法,對這位先賢難以表達心中的感慨……
靜芝大姐又引領我們一個去處——赤臺山,赤臺山下一片果園,種著各式各樣的獼猴桃,綠郁郁一片,望不見邊。遙望赤臺山,極像一位慈祥的母親,仰躺在大自然中,那豐滿的乳房,哺育著古鎮(zhèn)的兒女,一代又一代,茁壯成長。近聞營盤山下一股溫泉,正在開發(fā)中。這是一塊神奇的土地,這是一個古老的小鎮(zhèn),吸引著無數人前來,有的是來趕集的,隔三差五便是集日,有的象我一樣前來一飽眼福的。于是,心中不禁感嘆:長臺古鎮(zhèn)美,春光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