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楓】殺人蜂(小說)
殺人蜂
一
初夏的一個上午,天高云淡,陽光燦爛。
西山鎮(zhèn)的森林公園里綠蔭掩映,鳥語花香。
一輛大巴在公園門口停下,從車里下來一群年輕人,嘻嘻哈哈地進入公園,開始瀏覽公園里眾多的奇花異卉,奇情美景。
這是一家文化藝術協(xié)會組織的一次郊游活動。
午餐的時間到了?;顒拥慕M織者——一位年近四十名叫許梅的大姐把大家召集攏來,圍著鋪在草地上的一張大毯子坐下,準備進行野餐。
“今天是我們協(xié)會進行的一次有意義的活動。在進餐之前,想請為準備這次活動作出很大貢獻的范青云同志為大家講幾句話?!贝蠹易ㄖ?,許梅說。
隨著一陣掌聲,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站了起來,向大家點點頭,謙虛地說:“其實我也沒有做什么,只不過是跑跑腿……”
他的話音未落,忽然從樹林里飛出一群胡蜂,徑直向他撲來。許梅大喊一聲:“不好!快跑……”大家立即起身四散逃跑。但那一群胡蜂卻像商量好似的,只盯著范青云一個人,無論他逃到哪里,都緊追不休,直蜇得他仆倒在地,四處打滾……
二
當天下午,何釗就接到西山鎮(zhèn)派出所所長藍磊打來的報案電話。
藍磊在電話里說:“喂!獵神,今天中午西山森林公園內發(fā)生一起胡蜂蜇人事件,蜇死了一個名叫范青云的游客?!?br />
“是嗎?這種事情許多年都沒有發(fā)生過了,得告示游客加以注意?!焙吾撜f。
“已經(jīng)派消防員去搜尋消滅那窩胡蜂了。只是那范青云的死,卻成了一個難以偵破的疑案?!彼f。
“什么,胡蜂蜇死一個人,也要立案偵查嗎?”何釗奇怪了。
“事情是這樣的?!彼{磊解釋說,“事發(fā)時與范青云在一起的有一二十個人,可是那群胡蜂卻只攻擊范青云一個人,追著他蜇個不停,一直到把他蜇死為止。他的幾個同伴覺得事有蹊蹺,便反映到我們所里來,請求我們去加以調查?!彼{磊說。
“唔,事情是有一點蹊蹺。你去調查了嗎?”
“去了。我們立即去案發(fā)現(xiàn)場作了一些調查,事情確實如他們反映的那樣,當時他們一二十個人與范青云圍坐在一起,正準備野餐,但那群胡蜂卻只攻擊范青云一人;范青云身體裸露的部分也都被蜇得腫了起來,確實是被胡蜂蜇死?!?br />
“那么,范青云的身體上有什么特殊的東西沒有,比如色彩、氣味?”
“也沒有什么很特殊的東西,只是在他的身上嗅到了一種香水味?!?br />
“香水味?”
“是的,香水味。一種市場上很少有的進口的高級香水味。我們懷疑是不是這種香水味招惹了胡蜂,引來了胡蜂的攻擊?!?br />
“不錯,胡蜂嗅覺靈敏,有這個可能。但這種香水味怎么又會成為招惹胡蜂,引來它們進攻的誘餌了呢?”何釗說。
“是呀,這正是我們感到疑惑難解之處?!?br />
“你們再擴大范圍了解一下,看看在這幾天里,這群胡蜂還攻擊過其他的什么人沒有,也包括其他的一些動物?!?br />
“好的。”藍磊說。
三
當天傍晚,藍磊就打來電話,向何釗匯報說:“喂,獵神,我們在離現(xiàn)場不遠的一處樹林里,發(fā)現(xiàn)一只被胡蜂蜇死的鴿子。那鴿子的身上也有一種香水味,一種與死者身上一模一樣的香水味?!彼{磊說。
“你是說,是那只鴿子首先招惹了胡蜂?”何釗說。
“是的。胡蜂的報復性很強,很有可能是那只鴿子首先進攻了蜂巢,使胡蜂記住了它身上的香水味;嗣后胡蜂出來尋仇報復,誤把死者當成了敵人,從而向他發(fā)起猛烈的攻擊。”藍磊分析說。
“可是,無緣無故的,那只鴿子又怎么會去進攻蜂巢?蜂群又為何不早不遲,偏偏在那個時候傾巢而出,出來尋仇的呢?”何釗說。
“那就不得而知了??傊F(xiàn)在就只有這么一些線索。獵神,你說,下一步該怎么辦?”藍磊說。
“這樣吧:”何釗考慮了一下,說,“首先,你去詢問一下這次活動的組織者,問問他舉辦這次郊游活動的倡議者是誰,此人今天上午是否參加了這個活動?其次,你去調查一下,西山鎮(zhèn)里有多少戶人家養(yǎng)鴿子,其中有哪家與死者相識或是有某種關系?最后,你去一下死者家里,問一問死者的妻子,死者身上的香水味是怎么一回事?順便也調查一下她與死者的關系,她平日的生活作風,有沒有婚外戀等問題?”
“好的,我這就去調查?!彼f。
“快一點!最好明天就把結果告訴我?!焙吾撜f。
四
第二天,藍磊就打來電話向何釗匯報調查結果。
他說:“喂!何釗,調查結果出來了。首先,這次活動的組織者是一位四十多歲名叫許梅的大姐。許梅告訴我說,這一活動的倡議者是該協(xié)會一位名叫孫大春的會員。孫大春與死者范青云是高中同學。昨天孫大春因身體不適,沒有前來參加這次活動。其次,西山鎮(zhèn)只有三戶人家飼養(yǎng)鴿子,其中一人就是孫大春。最后,死者的妻子名叫倪芹,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靚麗女子。她告訴我們說,死者身上的香水是她給噴的。因為是參加文化藝術協(xié)會的活動,她想把丈夫打扮得漂亮一些,特地給他換上了一套新西裝,并且往西裝上噴了一些香水。那香水還是她姐姐去年去法國帶回來送給她的,平時還舍不得用呢。我們接著又對她平日的表現(xiàn)作了一些調查,發(fā)現(xiàn)她與丈夫的關系只有一般,而與她丈夫高中的同學孫大春卻接觸頻繁,關系親密……”
“這就是了。”何釗點頭說,“這個孫大春在你調查的三項內容里,項項有份。這不有點奇怪嗎?”
“你懷疑是孫大春與倪芹相互勾結,連通作案?”藍磊說。
“就是這樣?!焙吾撜f。
“可是他又是怎樣叫那只鴿子去攻擊蜂巢的呢?鴿子自己應該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吧?”
“鴿子自己當然不會這樣做。但他可以把鴿子綁在一根竹竿上,拿著它去捅蜂巢呀。”
“唔,不錯?!彼{磊迅速領悟說,“嗣后又在死者他們聚餐的時候,再去捅一下蜂巢,把胡蜂都驚動出來?”
“對!就是這樣。”何釗說。
“然而,動機呢?”藍磊說。
“動機,那不是很明顯的嗎?范青云死后,所有的財產(chǎn)都歸了他妻子倪芹一人。房產(chǎn)、存款,再加上股票什么的,至少也有幾百萬吧?他不是人財兩得,雙豐收嗎?”
“但這一切都只是我們的推測,并沒有一點證據(jù)?!彼{磊說。
“證據(jù)嗎?會有的?!焙吾擃H有把握地說,“你等一下。我立即來西山,與你一起去拜訪一下這位孫大春?!?br />
五
孫大春住在一棟陳舊的居民樓里。
他們去的時候,他正在陽臺上喂鴿子。他用鐵錘從一塊巖石上敲下一小塊石頭,接著又把它敲碎,摻雜在食盆里,喂給鴿子吃。
“你怎么給鴿子喂石子?”藍磊問。
“鴿子沒有牙齒,需要吃一些石子貯存在胃里,用它們來磨爛食物?!彼忉屨f。
“這是一塊什么石頭?黑白相間的,紋理也不錯?!彼{磊又問。
“這本來就是一塊景觀石,一塊別人丟棄了的景觀石。此石硬度恰當,打碎了之后也還呈顆粒狀,我便把它撿回來做鴿子的輔食?!彼卮鹫f。
“不錯!是個養(yǎng)鴿行家。”何釗點頭贊賞地說。
藍磊停頓了一下,把談話轉到正題上說:“知道你的老同學范青云死了嗎?”
“聽說了。我很吃驚,更為他的的意外死亡感到惋惜?!彼f,語氣中頗帶一點傷感。
“如果他的死并非意外呢?”何釗說。
“什么?并非意外?”他吃了一驚,說,“你是說這里面還有什么原委?”
“是的,他是死于別人精心設計的一場媒殺。”
“他不是被胡蜂蜇死的嗎?”
“是的,他是被胡蜂蜇死的?!?br />
“那你憑什么這樣說?”
“因為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只被胡蜂蜇死的鴿子,一只身上有著與范青云身上一模一樣的香水味,而被胡蜂蜇死的鴿子。我們有理由相信,是有人利用胡蜂具有敏銳的嗅覺和強烈的報復性的特點,用這只鴿子去捅胡蜂的蜂巢,嗣后又設法將胡蜂從蜂巢里引出來,對身上有著同樣的香水味的范青云進行攻擊?!焙吾撜f。
“你說得真夠玄乎的,真有這樣的事嗎?可別是天方夜譚吧?”他說。
“不!這都是真的。也許,那只鴿子是你的吧?”何釗說。
“當然不是。我的鴿子都在這里,一只都不少。再說,我為什么要那樣干呢?”
“為了錢財呀。范青云死后,他的房產(chǎn)、存款,還有股票什么的,至少也有好幾百萬吧,都歸了他妻子倪芹一個人……”
“但倪芹是倪芹,與我又有什么關系呢?”他說。
何釗不覺笑了,說:“這事藍警官最清楚,你還是問問他吧?!?br />
“不,我們已經(jīng)查明,你與倪芹往來頻繁,有著不正當?shù)哪信P系,她的也就是你的。”藍磊說。
“那又怎么樣?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寡婦,想跟誰好就可以跟誰好?!彼f。
“不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寡婦。但在她的丈夫死以前,情況就不一樣;如果是伙同奸夫媒殺親夫,那情況就更不一樣了?!彼{磊說。
“但你們沒有證據(jù)?!彼械?。
“證據(jù)嗎?當然有。那一只被胡蜂蜇死的鴿子就是證據(jù)。不錯,你的計劃天衣無縫,萬無一失;只是你疏忽了一點,那就是不應該把那只被胡蜂蜇死的鴿子隨手扔掉?!焙吾撜f。
“我早已說過,那只鴿子不是我的?!彼f。
“是嗎?我們會對那只鴿子進行解剖,相信能從它的胃里找出與你喂鴿子的一模一樣的石子?!焙吾撜f。
孫大春忽然一下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