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租減息
　　 冬風呼呼吹著，像狼嚎一樣，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搖晃。東姚一帶，郭小四帶著工作組在給地主們下任務：“你們在家享受，戰(zhàn)士在前線和日本鬼子拼命，打仗要糧吃要衣穿。減租減息是為了發(fā)展大生產(chǎn)，地租每畝減半，利息減六成。每家把多余的棉衣上繳，分給窮人穿。誰私藏被搜出來，那就批斗他！”
　　 地主們唉聲嘆氣，袖著手，把脖子縮到棉衣領子里。郭小四帶著工作組的人一走，地主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唐二爺哼了一聲：“他上有政策，咱下有對策。明著，按他們說的收租收息。暗著，再弄一本帳，誰按上一年老樣子交租交息，那就清帳。按新政策，利上滾利，計在帳上?！?br />　　 一地主害牙疼似的嘖著嘴：“俺家的棉衣皮袍子，給那些窮棒子穿？俺不愿意。”
　　 唐二爺說：“瞧著吧！那些窮棒子誰敢穿！”
　　 收租的桌子上放著帳本，佃農(nóng)把玉米谷子倒進地主的麻袋里。郭小四認真檢查秤的準星，春丫和工作組的人把棉衣交給佃農(nóng)。
　　 夜，郭小四和春丫躲在樹后親熱，因為宿舍只分男女宿舍，沒有他倆的安樂窩，倆人就偷偷到野外歡會。天熱還好些，河邊地頭隨處可以，到冬天，外面哪兒也冷哈哈的，脫衣裳能把人凍死。倆人見了面，也就親親嘴兒摟摟抱抱。摸著摸著郭小四的蒜錘子就硬了，春丫說：“小四，唐家后院有個麥秸堆，要不，咱倆去那里頭？”
　　 倆人繞到唐家后院圍墻，郭小四爬上墻頭，一拉春丫，雙雙跳到院里。這兒是唐家的庫房，沒人，只有靠墻的驢棚下，栓著幾頭驢。院子一角，有個很大的麥秸堆，估計是留著喂驢的。春丫脫光了衣裳，鉆進麥秸堆，喊郭小四：“小四，快進來，這里面真暖和?！?br />　　 郭小四把褲子扯下，來不及脫褂子就撲進去。倆人開始進入狀態(tài)。驢棚下的驢子聽著這歡愛的音樂，不知是羨慕還是妒嫉，張嘴發(fā)出幾聲驢叫。
　　 郭小四笑：“這驢的蒜錘子也硬了吧？等俺舒服透了，解開它的繩子，讓它和母驢也痛快痛快！”
　　 春丫摟著郭小四：“小四，別說話，快，再快點。”
　　 郭小四腰一挺，加快了速度，當他沉醉在快意中時，突然聽到門鎖嘩啦一響，接著黑院子里有了昏昏的燈光。他和春Y嚇得一動不敢動，眼睛透過麥秸，向院里張望：只見唐二爺和帳房先生拿著帳本進來，后面跟著一群佃農(nóng)。
　　 佃農(nóng)們把手里的棉衣一件件交還給帳房先生，又一個個將背來的糧食倒進麻袋里。帳房先生小聲念著：“
　　 王大山，補租子五成，
　　 李石頭，補租子三成，佘二成。
　　 老扁，補租子三成，佘二成…………
　　 唐二爺吸著煙管：“棉衣，你們拿回去穿嘛！”
　　 佃農(nóng)們連連擺手，恭恭敬敬地給唐二爺躹躬，一個個出去了。
　　 等人走完，帳房先生讓下人把二十麻袋糧食抬進庫房，棉衣也拿進去。唐二爺說：“把帳本藏到驢槽下面?！?br />　　 藏好帳本，唐二爺說：“郭小四那個愣頭小子，跟咱斗，還嫩了點。他相好春丫的奶子真大，得機會咱也吮兩口嘗嘗！”
　　 人走，門鎖。春丫小聲罵：“這個老王八蛋，小四，你去割了他的蒜錘子，給俺出出氣！”
　　 郭小四一面穿衣服一面應著：“你先回去，這事兒包給俺了。”
　　 唐二爺回到上房，躺下還沒睡，就聽院里的狗不住汪汪，他拉開門，提著燈籠出來看看，又關(guān)上門。剛躺下要睡，院里狗叫，他又提著燈籠出去看了一回。如此三番五次，他惱了，掂起棍子打了狗幾棍子，罵：“你他娘的，再叫宰了你吃狗肉！”
　　 狗耷拉著腦袋鉆進窩，再也不叫了。
　　 夜色中，從房頂躍下一個人，門閂被拔拉開，緊接著，屋里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當帳房先生和下人們涌入院中，只見唐二爺雙手捂著胯下，血順著他的手指縫直淌……
　　 第二天，郭小四帶著工作組進入唐家，唐二爺臉色灰白，勉強支撐著打招呼：“郭隊長，哎呀快請坐，來人，上茶！”
　　 春丫蔑視地看唐二爺一眼：“二爺，咋了，病了？”
　　 郭小四說：“有人舉報，說你做了兩本帳，抵抗減租減息政策?！?br />　　 唐二爺掏出白手絹擦臉上的汗：：“沒有的事，郭隊長，你別聽他們瞎答答?！?br />　　 春丫說：“有沒有，搜一下就知道了?！?br />　　 春丫帶工作組的同志往后院去。不一會兒，掂著帳本和棉衣走出來，唐二爺一下癱軟，跌坐在椅子上。
　　 工作組推著唐二爺去游街批斗，郭小四正要走，發(fā)現(xiàn)院里有個穿綢子襖的婦人抱個小孩兒，小孩兒的臉盤有點像他哥郭傻的。他叫住那抱小孩兒的婦人，走到她跟前，驚訝地：“玉蘭嫂，你是玉蘭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