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見證】【家園】淘書記(散文)
淘書記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毛病,我就喜歡逛舊書攤。如果能淘到一本久違的書,那簡直是欣喜若狂?;氐郊依铮脻窠韺厦娴幕覊m擦拭干凈,把卷起的頁邊展開來弄平整,再用透明膠帶將書面粘好,就像自己修復(fù)好的一件古董似的,心里甭提有多么高興了。
前一陣子,我曾淘到一本蔣碧薇的回憶錄—-《我與悲鴻》,她筆下的徐悲鴻自私,對家庭不負責(zé)任,對感情也是朝三慕四。她抱怨說,在她父親蔣梅笙病重期間,徐悲鴻不僅不照顧,反而將早年為蔣梅笙畫過的一幅肖像畫要了回去。
想著蔣碧薇是個棄婦,不免有些不客觀,于是便想淘一本廖靜文的回憶錄。
淘了很久,也沒有淘到。
有一天,在北市場附近的拐角處,看到一家小書店,里面賣的都是舊書,我翻來看去,竟然發(fā)現(xiàn)了那本朝思暮想的廖靜文的回憶錄——《徐悲鴻的一生》,一問店主,才五塊錢,便毫不猶豫地買了回來。
在廖靜文的眼里,徐悲鴻溫文爾雅,對人富有同情心。一次他與廖靜文到成都郊外游玩,看到?jīng)Q然一身的車老板對與他相依為命的老馬愛惜有加,徐悲鴻把一幅剛剛畫好的奔馬圖送了車老板。
由此看來,不同的人由于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所以得出的結(jié)論往往也不相同。
星期天早上,在古文化街上閑逛,那里賣舊貨的小攤隨處可見。賣舊書的書攤也不少,在路邊的一處書攤上,看到了一本《楊朔散文集》,老版的,一問攤主,要價八塊錢,覺得有點不值,于是便把書放到了地上。
閑逛到大南邊,在一棵大楊樹下,有一處舊書攤,地上擺著兩塊紙盒板,上面寫著“一塊”,出于好奇,我便停了下來,仔細挑選了起來。書雖然不多,但是有幾本還是值得一讀的,如《鄧樸方與康華》《抗美援越實錄》《滄桑廣佑寺》等等。
“老板,這都一塊錢嗎?”我問道,怕攤主出爾反爾。
“哦,都一塊錢。”攤主很爽快地應(yīng)著。
我一連挑了五本書,給了攤主五塊錢??纯次镉兴?,不免暗自竊喜。
“老板,你這書咋賣得這么便宜呢?”
“以前我做買賣那會兒,成堆收的,不打錢,如今退休了,整天沒啥事,就歸攏歸攏,賣點是點?!?br />
“這地方收費嗎?”
“不收費,就這點好,賣多少算多少,都歸自己。”攤主一邊說著,一邊壓了壓頭上的涼帽。
這時有一個老頭溜達過來,蹲下來,挑了兩本書。
“大哥,你看這些圖片喜歡不?你要是喜歡的話,你就給我十塊錢得了,這些足有一百多張。”
那老頭搖了搖頭,攤主有點失望。
我粗略地瞅了一眼,那些圖片大都是從雜志上面剪下來的,有素描、水彩畫、國畫、油畫,雖然我對繪畫不大懂,但覺得剪輯在一起,沒事翻看一下,還是挺有趣的。
“老板,不行,你歸攏歸攏,我給你十塊錢吧!俺家那位愛畫畫。”
“那敢情好了,我給歸攏一下?!睌傊骱芘d奮,一邊說一邊歸攏著那些圖片,“我再給你找一個塑料袋,我跟你說,兄弟,你要是拿回家去,保證你家弟妹高興。”
一看才十點鐘,離午飯時間還早,于是我索性坐在了石凳上,與攤主攀談起來……
“老哥,你啥時候退休的?”
“有15年嘍!”
“瞧你這歲數(shù)也就70來歲,特殊工種退的吧?”
“挺有眼力呀!”
“你挺有路子呀!特殊工種一般可辦不下來。我一個朋友,就因為差一年的保健票子,特殊工種就沒有辦下來?!?br />
“其實,要嚴格來講,我根本不夠條件,我們廠長一看我們車間就那么十多個人,他不愿意給我們交保險,就給我們辦退休了?!?br />
“那你算賺了,你說你少交了五年錢,又多領(lǐng)了五年錢,這里里外外,不就是十多萬塊錢嘛!”
“當(dāng)時,有不少人不愿意退,說掙的少?!?br />
“那是沒算明白帳,現(xiàn)在你就是求人花錢都辦不成。”
攤主一邊點頭,一邊收拾起來。
“大哥,今天沒少賣呀!”旁邊賣手串的攤主說道。
“還行,少了一大兜子?!?br />
“老哥,你一般都啥時候來?”
“周末三天,我一般都來。”
“有機會,我們再見。”我寒暄著,然后拎著那一袋子圖片和書,吃素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