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之難》第二本第四集、第三本第五集、第三本第六集
作品名稱:靖康之難 作者:白衣秀士 發(fā)布時間:2014-01-02 19:46:33 字數(shù):30631
第二本?第四集
122、太原城外?西路軍營
粘罕一巴掌擊在案上,怒道:“一個太原城圍了一個月,還是拿不下來!銀術(shù)可,你信不信,我,我宰了你?”
金國宗室子銀術(shù)可惶恐至極,道:“元帥息怒。末將一定盡快拿下太原城。”
完顏婁室道:“粘罕元帥,其實怪不得銀術(shù)可,他已經(jīng)盡力了?!?br />
婁室的兒子完顏活女道:“元帥,實際上是宋朝那個仲師中太過厲害,加之太原乃黃河北岸重鎮(zhèn),城高池深,十分堅固,當然不可能輕易破城。”
粘罕:“活女,你這是什么話?長人志氣,滅己威風!”
銀術(shù)可:“元帥,這都是末將的過錯,請元帥處置?!?br />
粘罕:“處置個屁!你以為我真要宰了你呀?處置處置!打不下來就處置你,今后誰愿去打呀?真是!”
文官蕭仲恭道:“元帥,下官倒有一個主意?!?br />
粘罕:“有什么主意快說,別吊我的胃口了?!?br />
蕭仲恭:“元帥可留銀術(shù)可繼續(xù)圍太原,而元帥則親率大軍,繞過太原,去攻打榆次。”
粘罕猛一拍案,吼道:“嗯,好主意!你他媽干嗎不早說?害得我差點急死了!”
眾人一齊哈哈大笑。
123、太原城內(nèi)?鎮(zhèn)西軍節(jié)度使府
鎮(zhèn)西軍節(jié)度使仲師中、河北置制史姚古、知軍事劉銓等在大廳議事。
仲師中:“以目前的局勢來看,只要我們守住太原和榆次,黃河邊上有梁方平梁公公的二十萬大軍駐守,金人無法渡過黃河?!?br />
姚古:“梁方平是皇上的內(nèi)侍,從來沒有帶過兵打過仗。三個月前皇上讓他帶二十萬人去討平山東亂賊,他吃了不少敗仗?,F(xiàn)在奉命守河,他能守住嗎?”
劉銓:“不錯,梁方平雖有二十萬大軍,但全駐在河邊營寨內(nèi),沒有堅固的城池,是很難抵擋金人的鐵蹄的?!?br />
仲師中:“所以,我們不能依靠他,必須依靠我們自己的力量,死守太原和榆次。”
劉銓:“金人圍攻太原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敵我雙方也交戰(zhàn)達十次之多,雙方各有勝負。雖然太原還在我們手中,但城中已彈盡糧絕,受傷的士兵兄弟也缺醫(yī)少藥……如果援兵再不到,我看也守不了多久了。”
姚古:“劉將軍的意思是讓梁方平來救援太原?”
劉銓:“梁方平靠不住。與其讓他出動來援,還不如就讓他鎮(zhèn)守河邊,倒還可以給金人造成一個壓力?!?br />
仲師中:“哈哈!我懂劉將軍的意思了。如果讓梁方平出動與金人交鋒,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
姚古:“是呀。仲大人,皇上怎么老是讓童貫呀,梁師成呀,梁方平呀,這些太監(jiān)來率兵打仗,要么就是讓他們來當監(jiān)軍,牽制帶兵將領(lǐng),真是礙手礙腳?!?br />
仲師中:“這種做法由來已久,大概是皇上害害怕我們這些帶兵將領(lǐng)握兵自大吧,才派他身邊的太監(jiān)來治兵。唉!真是令人擔憂不已呀!”
124、太原城樓上
仲師中、姚古、劉銓巡視守城將士。將士們雖然顯得十分疲憊,但仍強打起精神守衛(wèi)城池。
有幾個受傷的士兵躺在城墻一角落里呻吟。有個老兵在照料他們,他給傷員們一一喂水。
老兵喃喃自語道:“別喊叫了,這么一點小傷小痛的。別喊叫了,想我當初象你們這么年輕的時候哪是你們這樣?……來,喝口水。哼哼,哼哼,沒有一點男子漢氣概?!?br />
傷員們誰也沒聽他嘀咕,仍然不停地呻吟。
老頭站起來,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然后,他用手背抹去眼角旁的一滴眼淚。
這一切,被站在城堞邊的三位將軍看在眼里。他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無可奈何的眼神。
劉銓要想走過去,卻被仲師中輕輕地拽住。仲師中向他搖了搖頭。
三人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仲師中:“看來情勢確實嚴峻?!彼麄冏呓擒?,舉目向遠處的原野望去。
原野上,密密麻麻盡是金人的帳篷,營寨,到處都有鐵蒺藜。
仲師中長嘆一聲:“我們到底還可以守多久?”
沒有人回答他,只有長風從城頭刮過。
一會兒,有一個探子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稟報:“稟報節(jié)度使大人,粘罕悄悄帶領(lǐng)人馬繞過太原,徑直取榆次去了?!?br />
三人大驚。
125、汴京?福寧宮
徽宗坐在太師椅上,郝隨站在旁邊。
太子少傅領(lǐng)著七歲的嫡皇孫趙湛,恭恭敬敬站在徽宗面前。
徽宗笑吟吟地將手中茶碗交給郝隨,伸手拉過皇孫。
徽宗:“小哥兒,近來讀書用不用功?”
趙湛稚氣地道:“爺爺,我最近可用功了,不信,你考考我?!?br />
徽宗笑道:“好,這才是朕的長房長孫。朕這就考考你?!?br />
他扭頭向?qū)O傅:“孫少傅,最近小哥兒都學什么?”
孫傅:“回皇上,皇孫最近剛讀完《孟子》。”
徽宗點點頭:“小哥兒,你隨便背一段朕聽聽?!?br />
趙湛點頭:“爺爺,背哪段呢?”
徽宗:“隨便吧?!?br />
趙湛顯得有些拘泥,他略為思索一下,道:“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候,得乎諸候為大夫。”
徽宗笑吟吟點點頭:“嗯,不錯。小哥兒,你講給爺爺聽聽?!?br />
趙湛:“孟子這段話是說人君、江山社稷和老百姓之間的地位關(guān)系。在一個國家里,老百姓是最重要的,所以唐太宗說‘君為舟,民為水,水可以載舟,亦可以覆舟’,一個善守江山、社稷的國君,恩澤加于民,則老百姓安居樂業(yè)。國泰民安乃立國之本?!?br />
徽宗不住點頭稱贊:“好,講得好?!?br />
孫傅立在一旁,樂得嘴也合不上。
趙湛受到表揚,似乎情緒高漲,繼續(xù)道:“孟子還說:‘不信仁賢,則國空虛。無禮義,則上下亂。無政事,則財用不足。一個治國無道保民無術(shù)的昏君,不信用仁賢之士,必然群小滿朝,足以誤國。這樣的昏君不理朝政,只知道享樂,唯恐天下財取之不盡,大興土木,勞民傷財。隋場帝修大運河,造大船伐高麗國,就是這樣的。”
徽宗一邊點頭,一邊若有所思。他輕輕將趙湛摟在懷里。
趙湛抬頭望著爺爺,道:“爺爺,我說得不對嗎?”
徽宗眼睛盯著遠方,怔怔地道:“不,你說得對?!?br />
趙湛:“那么,你在想什么?”
徽宗:“爺爺在想……小哥兒,你說爺爺象唐太宗呢還是隋場帝?”
趙湛盯著他,搖搖頭,然后又扭頭看著孫傅。
孫傅趕忙拱拱手,道:“皇孫,皇上當然象唐太宗?!?br />
趙湛又搖搖頭:“不象?!?br />
孫傅急得滿臉通紅:“皇孫,你!”
徽宗:“嗯!小哥兒,你說爺爺不象唐太宗?”
他問這話時眼睛卻盯著孫傅。
趙湛:“我聽說爺爺修建延福宮、萬壽山,搞花石綱,取之無道,用之不節(jié),也是勞民傷財……”
徽宗臉色陡變,推開趙湛,拂袖而起,道:“小哥兒,你胡說些什么?”
孫傅在旁早已嚇得面如土色,他急得連忙拉扯趙湛的衣袖,道:“好我的皇孫爺爺!你……”
趙湛畢竟人小不省事,天真地道:“爺爺,我沒胡說,爺爺也不象隋煬帝?!?br />
徽宗轉(zhuǎn)過臉看著他:“嗯?”
趙湛:“隋煬帝修大運河,也不只為了游山玩水,還為解決南糧北運的問題?!?br />
徽宗似乎感興趣,重新坐回到太師椅上,道:“你是說隋煬帝修大運河不能算是勞民傷財?”
趙湛點點頭:“嗯?!?br />
徽宋:“那爺爺?shù)幕ㄊV呢?”
趙湛有些惶恐地看著他,搖搖頭。
徽宗:“你剛才不是說花石綱勞民傷財嗎?”
趙湛怯怯地道:“我聽孫師傅說東南一帶民怨沸騰,出了大亂子,就是因為花石綱……”
徽宗怒目而視孫傅,厲聲道:“都是你教他的?”
孫傅“撲通”一聲跪下,道:“臣該萬死!臣該萬死!”
徽宗一言不發(fā)地站起來,怒沖沖向房門走去。郝隨趕忙尾隨其后。
但他停住了,面對著門外,兩手反抄在背后。
孫傅:“請皇上開恩!皇上開恩!”
徽宗兩手在背后捏成拳,又打開。如是三四次。
孫傅匍匐地下不敢抬頭。
趙湛嚇得不知所措,呆立一旁。
少頃,徽宗緩緩回過身來,冷靜地道:“你起去吧?”
孫傅抬頭,不解地看著皇上。
郝隨急忙道:“皇上讓你起去,還不快謝恩!”
孫傅恍然大悟,叫道:“謝皇上龍恩!”
這時,一個小太監(jiān)跑過來,跪道:“啟奏皇上,九華玉真安妃生病了!”
徽宗大驚:“什么?。俊?br />
小太監(jiān):“奴才不知。太醫(yī)曹孝忠只叫奴才前來奏明皇上。”
徽宗對郝隨道:“走,隨朕去看看!”
126、同上?懿親宅?安妃屋內(nèi)
畫外傳來小太監(jiān)的叫聲:“皇上駕到!”
安妃正躺在床上,對小倩道:“快!快扶我起來!”
徽宗已經(jīng)進來了,小倩和太醫(yī)曹孝忠慌忙退到一旁,垂手侍立?;兆诳觳节吔焓址鲎“插?,道:“瑩兒快躺下?!?br />
安妃嬌喘道:“皇上,謝謝你來看我……”
說著,止不住猛烈咳起來。
徽宗坐在床沿上,一手摟著安妃,一手替她揉著胸口,道:“瑩兒,快別說了。”他聲音飽含著痛楚和憐惜之情。“你不要緊的,不要緊的,吃兩帖藥便會好的?!?br />
安妃停止了咳嗽,但仍然喘得厲害。她深情地望著微宗,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但頃刻,她臉上的笑容消逝了,美麗的大眼睛里流出兩行熱淚。
猛然,她把頭埋進徽宗胸脯里,嗚嗚地哭起來:“皇上……嗚……”
徽宗撫摸著她的頭,安慰道:“好了,瑩兒,別哭了”他扶起她的頭,用手替她擦去臉上的淚花,道:“別哭了,啊,你看,還象個小孩子!”
安妃破涕為笑。
站在一旁的小倩卻流下了眼淚。她用手捂住嘴,強忍著沒哭出聲來。
徽宗道:“瑩兒,你要好好治病,朕等著你康復(fù)后,帶你去郊外看一看?!?br />
安妃臉上充滿著幸福,她流著淚深深地點點頭。
127、同上?懿親宅后院偏門
一個打扮得妖里妖氣的三十出頭的婦女,悄悄從偏門進來,她塞給一個看門的小太監(jiān)一錠銀子。
小太監(jiān)收下銀子,道:“安妃娘娘正在房內(nèi)等你。你可快去快回?!?br />
婦女:“知道知道,我是安妃娘娘的表姐,還會讓她為難?”
她扭捏作態(tài)地朝安妃屋子走去。
小倩從屋內(nèi)出來,迎著她:“大娘,快進來?!?br />
被稱作“大娘”的名叫林仙姑,是安妃劉瑩的遠房表姐。她進了屋,大叫一聲:“哎呀,我的好表妹?!?br />
小倩輕聲卻很威嚴地叫道:“大娘!”
林仙姑一怔,知道自己的失態(tài),忙改口道:“哎呀,安妃娘娘!奴才給娘娘請安?!?br />
安妃從床上坐起來,勉強笑道:“大表姐,快免了這些禮節(jié)。坐吧?!?br />
林仙姑陪笑道:“呃,好,好。敢問妹子,呃,不,敢問娘娘生的什么???”
小倩道:“知道是什么病還叫你來干嗎?”
林仙姑道:“這……啊——我知道了!”
小倩:“你知道什么?”
林仙姑:“娘娘大喜了,是不是?”
小倩臉一紅,怒斥道:“少胡言亂語!”
安妃輕聲一笑,道:“大表姐,我還是那毛病?!?br />
林仙姑一驚:“什么?還是小時候那毛???”
安妃痛苦地點點頭。
林仙姑:“還是咳嗽,臉上潮紅,胸悶氣緊?”
安妃又點點頭,輕輕道:“最近還見了紅?!?br />
林仙姑大驚大詫地猛然站起來,高聲叫道:“什么?見了紅?”
小倩一把將她按下,道:“你嚷什么!”
林仙姑尷尬地坐下,道:“呃,對不起,小倩姑娘請原諒……娘娘見紅多不多?”
安妃點點頭。
林仙姑舉起左手掐指算了算,搖搖頭,道:“妹子……呃,娘娘,依奴才看,是澇病鬼纏身已久?!?br />
安妃無置可否地笑了笑。
林仙姑道:“照理呢,這大禁深宮,一般鬼魅是進不來的,不過呢……”
小倩:“不過怎么樣?”
林仙姑:“不過呢,越是這樣的大禁深宮越是不干凈?!?br />
她又道:“你們想想,大凡帝王禁宮都年深日久,后宮三千,嬪妃媵墻盡皆女流,有幾個公公爺們兒也是不男不女,行不得男人之事。因而陰氣盛陽氣衰這是必然的。你們再想想,就算皇上真龍?zhí)熳?,陽氣當然十二萬分強盛,但畢竟一個爺們兒,怎么說也是禁不起眾多陰氣的包圍。那皇上罩得住的自然沒事,那皇上罩不住的……”
小倩怒喝道:“大娘不要胡言亂語!當今皇上最疼娘娘,你難道不知道!”
林仙姑嘆口氣道:“小倩姑娘有所不知,皇上疼娘娘,誰人不知?照理也應(yīng)該罩得住,但是……娘娘,奴才聽說娘娘住的這懿親宅是天圣年間仁宗皇帝為寵妃殷貴妃修建的,一百多年的老房子,難免有些冤魂屈鬼隱伏下來,何況奴才還聽說……”
林仙姑打住不再往下說。小倩不屑一顧地“哼”一聲,不打算聽她胡謅??砂插鷧s似乎頗感興趣,道:“大表姐還聽說什么?”
林仙姑道:“奴才不敢說。”
安妃:“你說吧,這里沒有外人?!?br />
林仙姑看了看小倩,又看了看安妃,神秘兮兮地道:“娘娘知不知道那殷貴妃是怎么死的?”
安妃搖搖頭。
林仙姑:“就是得澇病死的,而且,就死在娘娘這間屋子里。”
安妃驚得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她臉色煞白,一把抓住林仙姑的手,道:“這是真的?”
林仙姑也嚇得站起來,抖抖地道:“娘娘,奴才不敢撒謊?!?br />
小倩著急道:“那……怎么辦?娘娘,咱們搬走吧?!?br />
安妃失神地頹然靠在床上,搖搖頭道:“這里是欽賜之所,豈是隨便可以搬走的?”
林仙姑:“是呀是呀,皇上疼愛安妃娘娘,才讓娘娘住這兒,想必皇上
是效仿仁宗皇帝疼愛殷妃的故事吧?!?br />
安妃不禁淚如雨下,道:“罷了。既然這是皇上的意思,也只好認了。我即便象殷貴妃一樣死在這兒,也應(yīng)該心滿意足了。”
小倩:“娘娘,說哪里話嘛!”
林仙姑:“是呀,娘娘,咱們還巴望娘娘為皇上生兒育女呢,怎么就說死的話?!?br />
安妃默然抽泣。
小倩道:“大娘,你不是會法術(shù)嗎?求求你為娘娘驅(qū)鬼除穢吧?!?br />
林仙姑:“這……”
小倩:“拜托了!大娘,求求你吧!”
林仙姑嘆了一口氣:“唉!不是我不愿意為娘娘作法驅(qū)鬼,只是……”
小倩:“只是什么呀?大娘,難道娘娘還會虧待你嗎?”
林仙姑:“不是不是!哎呀,小倩姑娘,我……我根本就不會法術(shù)嘛!”
安妃抬起淚眼望著她,道:“你不會法術(shù)?”
林仙姑跪下道:“娘娘恕罪。奴才其實只懂得一點醫(yī)術(shù),并不懂得法術(shù),平常為人家驅(qū)鬼治病只不過是謀生的手段而已。人家說奴才法術(shù)靈驗,其實是奴才的醫(yī)術(shù)還可以?!?br />
安妃“卟”一聲破涕為笑,道:“我就知道你愛裝神弄鬼。小時候,我們在一塊兒長大,從沒見過你投過師學過藝的,怎么就會驅(qū)鬼魅,看陰陽?”
小倩:“那你剛才都是一派胡言,想嚇唬我們娘娘是不是?”
林仙姑:“哎呀,小倩姑娘,你就是借給我一百二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嚇唬娘娘?!?br />
她轉(zhuǎn)向安妃,又道:“娘娘,奴才雖不會作法驅(qū)鬼,但奴才確實會看陰陽。奴才說的娘娘是澇病鬼纏身一點兒不假。依奴才看,八成就是昔日殷貴妃的鬼魂作祟?!?br />
安妃臉色又變了。
小倩道:“真的還是假的?你一會兒不會作法,一會兒又會看陰陽,到底咋回事兒?”
林仙姑:“姑娘別急。娘娘,奴才雖不會法術(shù),但奴才知道一個法術(shù)高強之人。”
小倩:“是誰呀?”
林仙姑:“徐知常?!?br />
安妃:“徐知常?是什么人呀?”
林仙姑:“徐道長本是華山凌霄觀的主持道長,但常年云游四方,鎮(zhèn)妖驅(qū)鬼,法力無邊。新近來了汴京,現(xiàn)擔任紫云觀道祿。如果請動徐道長來作法,必定鬼盡病除?!?br />
小倩:“那就有勞大娘去請徐道長來?!?br />
安妃擺擺手,道:“不可。這里是禁宮,萬一被皇上知道,那還得了?!?br />
128、太原城內(nèi)?鎮(zhèn)西軍節(jié)度使府
仲師中對姚古和劉銓道:“二位大人,為今之計,只得一方面派人飛報朝庭,一方面抽調(diào)人馬南援榆次。”
姚古道:“仲大人,依下官看,暫不必稟報朝庭。”
仲師中:“?。俊?br />
姚古:“守太原本是我們份內(nèi)之事,而今太原城安然無恙,應(yīng)算是大人不辱圣命。粘罕圍城不下,才繞道偷襲榆次,只不過是敵人一時奸詐之計,必難得逞。我們只消派一支人馬從后面掩殺過去,一定會給金人以重創(chuàng),榆次之圍不難得解,仲大人何必急惶惶將情況稟報朝庭呢?”
劉銓道:“姚大人說得不錯。朝庭中執(zhí)宰大臣乃王黼蔡京之輩,萬一他們不明究里,倒以為是我等守城不力,豈不是自討沒趣?”
仲師中:“二位大人的話雖有道理,但依我看來,粘罕繞道榆次,其目標指向黃河。河邊上雖有梁公公二十萬大軍,料想不是粘罕對手。萬一梁公公師潰,讓金人渡過黃河,汴京便朝夕不保。如此重大情節(jié),如何不及早稟報朝庭得知?欺君之罪姑且不論,萬一江山淪陷,你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姚古:“仲大人言重了。諒想粘罕分兵直取榆次,只不過想趁我們援榆次之時,趁機攻取太原。若太原有失,你我才是真正成了千古罪人。大人,你們仲氏和末將姚氏均為兩河大姓,又世代屢建戰(zhàn)功,成為山西名將,萬一丟了太原,仲姚兩姓豈不老臉丟盡?”
仲師中:“那么姚大人的意思,不但不必奏明朝庭,而且連榆次也可以不必援救?”
姚古:“榆次當然要援,不過不是傾全力而援。大人可派五千人馬尾隨金人之后,搖旗吶喊,虛張聲勢,而重兵仍是留守太原?!?br />
仲師中搖搖頭。
姚古:“仲大人,太原可是仲姚二氏之根本呀!”
仲師中轉(zhuǎn)向劉銓:“劉將軍,你的看法呢?”
劉銓道:“姚大人說的的確不錯。太原之兵本不過五萬,面對粘罕三十萬鐵騎,能夠堅守月余而城不陷,實乃城高池深有險可守。如今如果發(fā)城中人馬南援榆次,必然城防空虛,金人趁虛而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如果攻打榆次的金兵這時回戈北向,我們暴露在平原上的幾萬人馬怎禁得金人鐵蹄南北夾擊?萬一搞個全軍覆沒,不但仲大人臉上無光,就連仲大人的兄長少保仲師道大人,也會覺得愧對先人?!?br />
仲師中沉思半晌,道:“既然二位大人如此看法……不過,老夫總還是覺得不妥。這樣吧,就由老夫率領(lǐng)一萬人馬南援榆次,其余四萬人馬暫由二位大人統(tǒng)領(lǐng),仍舊留守太原?!?br />
劉銓:“可派人通知梁公公,讓他發(fā)兵從南面夾擊金人,可解榆次之圍?!?br />
姚古哈哈大笑:“劉將軍莫不是開玩笑?梁方平兵駐延川,距榆次幾百里之遙,怎么能及時趕到榆次夾擊金人?依我看,還是只有靠我們自己的力量。仲大人,你率一萬精兵南下榆次,末將和劉將軍以四萬人馬作后盾,必要時好接應(yīng)大人?!?br />
仲師中頷首道:“就這樣決定吧!只是二位大人肩上擔子甚重,既要守住太原,又要相機出動接應(yīng)老夫,以確保榆次不丟。二位大人,勉力吧?!?br />
129、榆次城?北門
城門洞開,金人鐵蹄蜂擁而人。榆次淪陷。
130、同上?原榆次衙門
粘罕高坐大堂,哈哈大笑:
“哈哈……想不到榆次這么輕易就破了。老蕭,你的主意果然不錯!繞過太原攻打榆次,這主意太妙了!”
蕭仲恭:“元帥,我們打到城下,榆次守將張思正還蒙在鼓里,他以為我們還在太原與仲師中糾纏呢!哈哈!”
完顏婁室道:“不錯,張思正怎么也想不到我大金鐵蹄,一日之內(nèi)竟然兵臨城下?!?br />
粘罕:“這就是所謂兵貴神速嘛!老蕭,你雖是遼國舊臣,但畢竟根底是漢人,你對漢人的脾性比我了解,你說,那種師中和姚古在太原城里,這會兒在想些什么?”
蕭仲恭矜笑一聲道:“元帥,依下官看,仲師中和姚古正在為仲姚兩氏的臉皮惱火呢?”
粘罕:“啊?”
蕭仲恭:“仲姚兩氏都是幾代神勇,山西名將,從未打過敗仗。仲師中和他的兄長仲師道,雖然已年近七旬,但帶兵打仗確實不凡。姚古和他兒子姚平仲,也是手握重兵,驕矜一世。這次雖然仲師道姚平仲二人不在太原,但太原一戰(zhàn)畢竟算是仲姚二氏共同與我大金打的。這一仗他們吃了虧,仲姚二氏間本來就有的矛盾,一定會激化起來?!?br />
粘罕:“你說仲氏和姚氏本來就有矛盾?”
蕭仲恭:“當然,俗話說一山難容二虎。山西地盤,東起太行,西抵大河,本來并不算大,卻出了兩姓名將,且?guī)状詠砉采⒋妫y道會沒有摩擦?其實,宋朝皇帝派仲姚二氏共守太原,本是想利用二姓之間的矛盾,互相牽制,殊不知,反而會使矛盾激化。”
粘罕點頭道:“唔,這矛盾一激化,于我們卻是十分有利。我想,仲師中和姚古丟不起榆次,他們一定會傾全力前來奪回榆次?!?br />
蕭仲恭:“如果那樣,我們很難守住榆次?!?br />
粘罕:“為什么?”
完顏婁室:“我們輕易就拿下了榆次,難道還沒有能力守???”
蕭仲恭:“輕易到手的東西也容易輕易輸?shù)簟!?br />
粘罕點點頭,若有所悟地道:“老蕭你是說,仲姚二人傾全力南下,梁方平又率二十萬大軍火速北上,我們會背腹受敵,榆次難保?”
蕭仲恭:“還有兩點似乎更為重要?!?br />
粘罕:“兩點?”
蕭仲恭:“對,兩點。一點是榆次城防壞弛,本就易攻難守。加之我方將士習慣平野作戰(zhàn),守城之術(shù)本就不精,而宋軍將士中有許多攻城掠野的好手。還有一點,那就是榆次城中居民的心?!?br />
粘罕:“居民的心都向著宋朝而不向著我大金?”
蕭仲恭點點頭,道:“所謂人心背向。天時、地利、人和,三者我們只有天時其一,城防不堅,人心不向,地利人和均不屬于我們。假若宋朝大軍壓來,城中百姓必然主動內(nèi)應(yīng),后果不堪設(shè)想。”
粘罕似乎有點坐臥不安,道:“那……我們該怎么辦?”
完顏婁室道:“難不成將全城百姓殺了?”
蕭仲恭:“那當然不行。屠城之計乃下下策,若非實不得已,斷不可為之?!?br />
粘罕:“老蕭,你可有上上策?”
蕭仲恭搖搖頭。
粘罕:“媽的!打下榆次,原來是空歡喜一場?!?br />
蕭仲恭道:“好在仲師中和姚古不會傾全力而救榆次?!?br />
粘罕:“你怎么知道?”
蕭仲恭:“屬下早已布置有探子在太原城中,仲姚二人一舉一動,都會有人迅速密報屬下?!?br />
粘罕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他媽有兩下子!老蕭,我可有個發(fā)現(xiàn)?!?br />
蕭仲恭:“元帥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粘罕:“我發(fā)現(xiàn)你他媽漢人就是比咱女真人奸詐!哈哈……”
蕭仲恭:“兵法云‘和已知彼,百戰(zhàn)不殆’,若不能預(yù)先知道敵人的行動,怎么能打勝仗?“
粘罕:“好、好、好。你說,仲師中和姚古會怎么樣?”
蕭仲恭:“仲姚二氏根本不敢放棄太原不顧,所以留重兵鎮(zhèn)守太原,而只由仲師中率一萬人馬前來增援榆次張思正?!?br />
粘罕:“增援個屁,張思正早巳被我們殺了!”
蕭仲恭:“是呀!可惜一代名將仲師中全不知情,現(xiàn)在正風塵仆仆地趕來呢?!?br />
粘罕咬著牙,道:“他是趕來送死!”
131、汴京?紫云觀
紫云觀道祿徐知常正在大殿蒲團上打坐。他右手握柄麈尾,麈毛搭在肩上。
林仙姑向他揖一揖,道:“徐道長,這回可是進宮里去作法事呀?!?br />
徐知常閉目不語,面無表情。
林仙姑又道:“徐道長,你可知道這次是誰請你嗎?”稍頓,又道:“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安妃娘娘。”
徐知常面部肌肉輕輕動了一下,又恢復(fù)平靜。
林仙姑嘆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袱,打開來,道:“徐道長,你看這是什么?!?br />
她手中是幾錠閃閃發(fā)光的金錠。
徐知常終于睜開了眼睛。
132,同上?懿親宅院內(nèi)
小院中間擺了法壇,徐知常披頭散發(fā),身穿黃色道袍,手執(zhí)桃木劍,正在做法。他口中念念有詞,一張接一張地燒起符紙,又揮舞著桃木劍左擊右砍,煞有介事。
小倩扶著病中的安妃,站在門口觀看,安妃雙手扶住門框,似乎力不能支。
林仙姑在一旁為徐知常打雜,忙得不亦樂乎。
院門緊閉。
符紙燒起的青煙裊裊升起。
一陣輕風吹來,紙灰飛過院墻。
133,同上?懿親宅院墻外
崔妃的侍女小紅正打墻下經(jīng)過。一片紙灰掉在她頭上。她抬頭看見飛過矮墻的紙灰和青煙。
小紅感到奇怪,想看個究竟。她迅速跑到院門外。
院門緊閉,她試著推了推門,院門紋絲不動。
小紅從門縫中看進去,只看見站在房門口的安妃和小倩。
安妃和小倩的神情使小紅更感好奇。
她繞著矮墻轉(zhuǎn)了一陣,發(fā)現(xiàn)墻下有一塊石頭。
她踩著石頭爬上墻頭朝院內(nèi)窺探。
134、同上?懿親宅院內(nèi)
徐知常仍在繼續(xù)做法。
他揮動桃木劍,刺向法壇旁邊的一個草人。
草人穿戴整齊,儼然一位后妃。
桃木劍刺向草人胸部,草人心口處噴出一根血柱。
墻頭上的小紅大吃一驚,跌落下來。
136.同上?院墻外
小紅跌落下來,臉色煞白。她不顧一切爬起來,跌跌撞撞跑開去。
136、慈德宮?崔妃屋內(nèi)
小紅正在向崔妃描述懿親宅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她不惜加油添醋,挑撥離間。
小紅:“這都是奴才親眼看見的。那道長一劍刺過去,草人胸脯‘嘭’一聲噴出一股血箭,足有一丈多長。娘娘,你可知道那草人像誰?”
崔妃:“像誰?”
小紅:“奴才不敢說?!?br />
崔妃面有怒容,喝道:“說!”
小紅:“那草人從穿戴打扮來說,倒很像娘娘您?!?br />
崔妃:“什么?像我?”
小紅:“奴才本來也不敢肯定,但是,當那道長一劍刺向草人的時候,我聽見安妃娘娘和小倩一齊叫好。安妃還說……”
崔妃:“說什么?”
小紅:“說……她說,崔妃,看你還能活多久……奴才該死!”
崔妃猛然站起,咬牙切齒道:“好哇?!?br />
137、榆次郊外?大道
仲師中率領(lǐng)一萬人馬在大道上奔跑。軍土們都累得氣喘噓噓。但仲師中騎在馬上仍然吆喝:
“快,快!兵貴神速,遲了榆次便會丟掉!”
猛然一聲炮響,地平線上涌出來黑壓壓的金人鐵蹄。
仲師中勒住馬疆,戰(zhàn)馬人立而起,發(fā)出一聲長嘶。
仲師中環(huán)顧四周,四面八方都是金人騎兵。
鐵蹄夾著雷鳴,夾著喊聲裹挾而來。
排山倒海,驚心動魄。
宋軍將士慌作一團,陣勢混亂。
仲師中高聲喊叫:“大家鎮(zhèn)定,鎮(zhèn)定!有騷動者立斬無赦!”
他抽出長劍砍倒兩名騷動鼓噪的兵士。
隊伍迅速鎮(zhèn)定下來。但人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
仲師中發(fā)出號令:“準備戰(zhàn)斗,擺好四方陣!”
他身旁的傳令將官揮動紅黃兩旗。
走在隊伍最前頭的穿紅色服裝的前軍將士立即收縮,向中軍靠攏。
走在隊伍最后邊穿黃色服裝的后軍將士也迅速向中軍收縮靠攏。
頃刻,原來如長蛇般迤邐婉延的隊伍,已然變成一塊方陣。
金鼓齊鳴,宋軍將士斗志猛增。
可是,這一切變化似乎引不起金人鐵蹄的注意。那些草原上奔馳貫了的戰(zhàn)馬一旦放開韁繩,就再也法遏止狂奔之勢。
首先沖入宋軍陣營的是北面來的完顏活女的數(shù)千騎兵。
人喊馬嘶,刀劍齊鳴。
戰(zhàn)旗在飛,鮮血在飛,人頭在飛。
喊殺聲陡起,從南面又沖過來完顏婁室的數(shù)千鐵騎。
宋軍陣營終于亂了,陣腳終于壓不住了。
仲師中身旁軍官道:“仲將軍,趕快突圍吧!”
仲師中搖搖頭,道:“突不出去了?!彼吆耙宦暎骸昂簜?,拼了!”
他雙腿一夾,胯下坐騎離弦箭般射向敵人。
仲師中揮舞長劍,接連砍翻金兵幾騎。
宋軍將士士氣猛漲,盡皆奮不顧身沖人敵群。
金騎被砍翻無數(shù)。
金人的沖擊之勢明顯減弱。戰(zhàn)局有了轉(zhuǎn)機。
但是,東邊地平線又涌出一支人馬,是粘罕親率大軍掩殺過來。
138、太原城內(nèi)?鎮(zhèn)西軍節(jié)度使府
一個小軍飛跑人內(nèi)。
小軍奔入廳堂。廳堂內(nèi)坐著姚古和劉銓等一干文武將官。
小軍趨前跪下稟道:“稟大人,仲大人帶領(lǐng)的一萬人馬在榆次附近遭到金人伏擊?,F(xiàn)在情勢十分危急。”
姚古猛然站起,問道:“榆次丟沒丟?”
小軍:“榆次早就淪陷了。”
滿堂皆驚。
姚古無力地坐下,向小軍揮揮手。
小軍知趣地退下。
劉銓:“姚大人,咱們趕快去接應(yīng)仲大人!”
眾將官道:“是呀,趕快救回仲大人!”
“必須全力奪回榆次!”
“姚大人,末將愿前往!”
姚古猛然一拍椅子扶手,站起來厲聲道:“不許輕舉妄動!”
眾人緘口,盡都看著他。
姚古:“本官的職責是死守太原!”
劉銓:“可是仲大人現(xiàn)在情況十分危急呀!”
姚古:“這是因為仲大人自己不聽勸阻,一意孤行,硬要去援榆次?!?br />
劉銓:“你!……姚大人,你怎么能說這種話?”
姚古:“怎么不能?仲大人仗著自己從未打過敗仗,一味輕敵,置死守太原的皇命于不顧……”
劉銓憤然起身,道:“夠了!姚大人,想不到你心胸如此狹窄!在此時此刻還落井下石,你……”
姚古:“大膽!劉將軍別忘了,本官乃河北制置使,黃河以北的軍事全由本官統(tǒng)管。皇上命本官來太原協(xié)助仲大人死守太原,本官不能輕舉妄動。萬一丟了太原,誰敢負此責任?”
劉銓:“如今榆次已經(jīng)淪陷,太原又如何保得?。俊?br />
眾人紛紛道:“是呀?!?br />
“榆次淪陷,太原豈不成孤城一座。”
“萬一金人南北夾擊,太原守得住嗎?”
姚古哈哈一笑,道:“你們?nèi)芰酥俅笕怂枷氲挠绊?,只知道金人南北夾擊,難道我們就不會南北夾擊嗎?”
眾人不解。
劉銓道:“怎么南北夾擊?”
姚古:“榆次的位置恰好處于我太原和梁公公焦州之間。劉將軍難道忘了黃河邊上還有梁公公的二十萬大軍?”
139、黃河邊?宋軍營寨
二十萬大軍全部駐扎在這一片開闊地帶。連營接寨,到處都是帳蓬、木柵欄、鐵蒺藜和飄揚的各色旗幟。從表面上看,似乎軍營整肅。
140,同上?中軍帳篷外
幾個妖艷舞女嘻嘻哈哈從中軍帳蓬內(nèi)笑著出來。其中兩人掩嘴竊笑。
一舞女道:“想不到梁公公還能干男人那事兒,嘻嘻?!?br />
另一舞女道:“大概是沒閹干凈吧?”
先前那舞女:“哼,我看啦,八成梁公公根本就不是太監(jiān)。”
另一舞女:“哎呀,那皇上后宮里那么多妃子,豈不都……”
舞女中一個稍年長的厲聲斥道:“不許胡說!你們還想不想要腦袋?”
兩位舞女伸了一下舌頭,迅速隨大家一齊朝帳蓬后面走去。
141、同上?中軍帳篷內(nèi)
太監(jiān)梁方平確實能行男人之事,他正和一位全身赤裸的舞女在帳篷內(nèi)臨時鋪起的床上做愛。
梁方平壓在舞女身上,發(fā)出牛一樣的喘息聲。
舞女顯然迫于淫威,她撕肝裂肺地喊叫道:
“不!梁公公……饒了我吧!不!……”
“啪”一聲,梁方平一巴掌打在舞女臉上。
一直朦朦朧朧的鏡頭變得清晰了。
梁方平氣憤地坐在床上,怒吼道:“滾!滾出去!”
舞女嘴角流著血,慌忙抓起衣服遮住胸部和下身,倉惶離去。
?。ㄟ@一組鏡頭使我們想到徽宗皇帝和安妃在浴室里做愛的那一組鏡頭。一者是那么優(yōu)美而動人,而另一組卻是那么令人感到齷齪惡心。)
142、榆次郊外?曠野
曠野寂寂。落日孤煙。流云長風。
?。ㄌ貙懀┭?,殷紅的血從一個洞口浸出,是一個人胸部的傷洞,劍洞。
(鏡頭拉開)這個人已經(jīng)死了,是山西名將仲師中。花白的胡須和頭發(fā)已然被血染得斑駁陸離。嘴大張著,似乎仍在厲聲呼喊。仍然瞪著兩眼,怒目而視太空。
天空。落日。流云。長風。
曠野上累累尸橫。
黃土地浸泡在血水中……
第三本?第五集
143,南山豹林谷?精舍
一雙長滿老人斑的蒼勁的手,將一柱香插人香爐。
香爐背后是一塊靈牌,仲師中的靈牌:胞弟仲師中之靈位。
鏡頭拉開,上香人正是仲師道,一位久經(jīng)沙場的老人。
白衣白袍,配上如雪的胡須,神情莊重肅穆,含忿含悲。
一陣青煙裊裊升起,地上瓦盆里紙錢尚未燃盡。
仲師道身后恭立著十來名將領(lǐng),盡皆披麻戴孝。
仲師道對著靈位默默站了一會兒,緩緩轉(zhuǎn)過身來,道:“傳令下去,半月之內(nèi)集齊人馬,準備入衛(wèi)京師?!?br />
眾將領(lǐng)一齊拱手:“是?!?br />
仲師道抬首望著窗外的藍天,手捋長冉。驀地,他手握成拳,緊緊捏住自己的胡須。
他眼睛里燃燒著復(fù)仇的火焰。
144、汴京?廣圣宮?御書房
徽宗正奮筆疾書,寫下“天朝”二字。
他輕輕放下手中筆,端詳著自己的杰作,得意地微笑。
郝隨一旁恭維道:“皇上的書法益發(fā)精湛了,筆力遒勁,堪絕古今?!?br />
徽宗輕笑一下,道:“你少拍馬屁,這兩個字筆力的妙處,你能看出來?”
郝隨:“奴才只知道好,哪里看得穿其中奧妙?!?br />
徽宗:“不要說你,只怕普天下也無人識得?!?br />
他面部似乎隱含著一種失落的表情。
145、同上?蔡京太師府?客廳
郝隨、蔡京二人正在暢淡。
郝隨:“這‘天朝’二字,皇上寫來得心應(yīng)手,的確不凡?!?br />
蔡京拈須微笑。倏忽間,他眉頭皺了皺,似乎想起了什么事。
146、同上?蔡京書房
蔡京將桌上一杯酒一口干盡,將酒杯一摔,“哈哈”大笑起來。
站在一旁的小書童輕輕道:“老爺,您喝醉了?!?br />
蔡京:“醉了?哈哈!文房四寶伺候。”
書童:“是,老爺?!彼杆倥鮼砦姆克膶?,并鋪好紙,研好墨。
蔡京已然微醺,搖晃著走過來,一把推開小書童,抓起筆桿。
本來朦朧的醉眼,猛地露出兩道犀利的光,彤紅的臉上,一雙眼睛格外晶亮。
他提筆狂書一一朝天帖
書畢,擲筆狂笑。一會兒,他道:“去,叫總管蔡忠來見我?!?br />
書童答應(yīng)著退出去。
一會兒,蔡忠快步趨進:“老爺,有何吩咐?”
蔡京指著“朝天帖”,問:“你看如何?”
蔡忠故作驚訝地叫了一聲:“?。『米?,好字,縱非天下第一帖,也當世無人能及!”
蔡京:“嗯,說得好。蔡忠?!?br />
蔡忠:“老爺?!?br />
蔡京:“就照你剛才評說的話,去外邊宣揚一番。”
蔡忠不解:“這……”
蔡京:“務(wù)必讓此話傳進里邊去,懂了?”
蔡忠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啊一一懂了,懂了。小人這就去照辦?!?br />
蔡京微笑頷首。
147、同上?和陽宮?宣和殿
徽宗坐朝。
李綱出班奏道:“昨日快報,金帥斡離不率四十萬大軍,已經(jīng)攻下平州,張覺的十萬人馬潰不成軍。”
徽宗:“怎么回事?那詹度和宣詔密使呢?”
李綱:“他們二人連同張覺,現(xiàn)均在燕山府王宣撫司處。”
徽宗:“嗯。只要二人無事就好,平營二州本不是我屬地,張覺也本就是金國的降將,如今丟了也罷。”
李綱又道:“皇上,微臣還有一奏?!?br />
徽宗:“奏來。”
李綱:“臣昨日接到山西快報,金帥粘罕率三十萬大軍南下,已經(jīng)攻陷榆次?!?br />
徽宗大驚:“什么?”
李綱:“鎮(zhèn)西軍節(jié)度使仲師中已經(jīng)殉國?!?br />
徽宗呆愣不語,半晌方道:“那太原呢?”
李綱:“太原還沒淪陷,河北制置使姚古和知軍事劉銓手里尚有近五萬人馬,正在堅守?!?br />
徽宗:“童貫?zāi)兀柯?lián)不是讓童貫率兵十萬去宣撫西北嗎?他人呢?”
李綱:“廣陽郡王童貫想來已經(jīng)快到太原了?!?br />
徽宗緩了一口氣,道:“有廣陽郡王童貫帶兵前去,可保太原無虞?!?br />
148、同上?和陽宮?欽圣殿
群臣正在殿內(nèi)休息,等候皇上宣召。
監(jiān)察御史陳過庭對大家道:“諸公,依下官愚見,金人野心甚大,早巳凱覦中原。這次大舉南下,不可等閑視之?!?br />
給事中王云道:“陳大人過慮了。金人本化外頑民,游牧獵狩乃其本能,剽竊擄掠乃其所長,鐵騎數(shù)千,蜂擁而來,蜂擁而去,從來不曾進人過中原。依下官看,金人只不過在大河以北騷擾打劫,絕不至冒險渡過黃河?!?br />
李綱道:“王大人此話差矣?!?br />
王云:“???李大人有何見教?”
李綱:“金人自阿骨打以來,國勢日盛。而今吳乞買主政,更顯得精明練達,手下又有蕭仲恭、葛魯?shù)纫话辔某?,更有斡離不、粘罕、兀術(shù)一干驍勇戰(zhàn)將,何況,金人的騎兵部隊訓練有素,絕非我中原諸路軍馬可比?!?br />
少宰李幫彥接口道:“我軍將士多數(shù)習慣步行作戰(zhàn),確實不及金人鐵蹄來得疾去得快。”
李綱:“不錯。本來,仲師道仲師中二位老將軍的軍隊,可與金兵對壘,只可惜……”
太子少傅孫傅道:“目前仲師中殉難,仲師道大人尚在南山。依下官愚見,可速遣仲少保大人由南山入衛(wèi)京師,以預(yù)不測。”
蔡京心神不定地坐在靠房門的一張大椅上,沒有加入群臣的議論。他不時抬眼朝門外望望,好像在等待什么。
中書侍郎唐恪上前道:“蔡太師,您的看法如何?”
蔡京:“啊,什、什么看法?”
唐?。骸疤畤?,如何可解?”
蔡京恍然:“啊,太原之圍,皇上不是已派童公公率十萬大軍前去了嗎?”
唐?。骸疤珟熣J為童公公能勝任?”
蔡京:“這……皇上不是很放心嗎?怎么,唐大人對此有懷疑?”
唐?。骸澳睦铮睦?,只是……”
這時,郝隨大步跨進來,高聲宣道:“皇上宣蔡太師入見!”
蔡驚慌忙站起,叫了聲:“郝公公……”
郝隨低聲道:“皇上要太師拿上太師寫的‘朝天帖’,到御書房晉見?!?br />
蔡京連連點頭,面有得色。群臣不解,面面相覷。
149、同上?御書房外
蔡京所書“朝天帖”的特寫。
字幅被卷起來。
鏡頭拉開,原來是蔡京手握字幅,跟隨郝隨快步趨入。
150、同上
二人來到御書房門外,蔡京止步,郝隨進了御書房。
一會兒,郝隨出來,道:“蔡太師,皇上要太師等一等。請。”
蔡京跟著他進去。
151、同上?御書房內(nèi)
蔡京跨進御書房,猛抬頭,愣住了。
御書房壁上掛著皇上手書的“天朝”二字。
蔡京驚得目瞪口呆。
郝隨輕輕地叫道:“太師,太師?!?br />
蔡京似未聽見,仍然癡愣地呆立當堂。
郝隨不禁掩嘴竊笑。
這時,徽宗從里間踱出來。
郝隨忙斂住笑,,一旁侍立,口中叫道:“皇上駕到!”
蔡京聞尤未聞,仍然呆立不語,那神情竟如癡人。
郝隨又叫道:“太師!皇上駕到!”
蔡京仍然不動。
徽宗大驚,忙上前,用手在蔡京面前晃了晃。
蔡京未動,眼神呆滯。
徽宗順著蔡京的眼神看過去,看到自己手書的“天朝”二字。
他恍然大悟,不禁莞爾一笑,對郝隨道:“蔡卿也真是性情中人!快,把他弄醒?!?br />
郝隨:“是,皇上!”
他轉(zhuǎn)身進去,取出一盆涼水,對著蔡京當頭潑去。
蔡京一驚,尤如夢中驚醒。他顧不得自己一副落湯雞模樣,只口中喃喃地說道:
“天??!真是天書地法,天書地法!我等怎能企及,怎能企及!”
徽宗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152、燕山府?城門下
斡離不率十萬大軍圍城。
斡離不騎一匹棗紅大馬,威風凜凜。他身旁是者母,完顏謀衍等一干將領(lǐng)。
者母朝著城樓高聲喊話:“趕快叫你們王宣撫使出來回話!”
153、同上?宣撫司廳堂。
王安中、詹度、宣詔密使在坐。
王安中:“斡離不圍城三天,仍然不肯撤去??磥恚麄兪遣贿_目的決不罷休。”
詹度:“金人圍而不攻。是想將我們困死在這小小燕山府?!?br />
宣詔密使:“燕山府遠在邊鄙,平營二州失陷后,燕山府已失去倚角之勢,現(xiàn)在是孤立無援,一座孤城了?!?br />
王安中:“不錯。目前城中糧草有限,很難再這樣堅持下去。”
宣詔密使:“幾次派人潛出城飛報京師,可惜都沒成功?!?br />
詹度:“既使成功,等到京師派兵前來,燕山恐怕早巳易姓。依下官看,為今之計只有一條?!?br />
王安中:“詹大人的意思是交出張覺?”
詹度點點頭:“張覺雖是一員猛將,但他勇而無謀,匹夫之勇不足共謀大事。而今他已丟了平營二州,已好比拔了牙的虎,剪了翅的鳳,只不過是一條狗、一只雞而已?!?br />
宣詔密使:“不錯。與其將他押回京師受死,不如將他獻給斡離不,還可解燕山一時之圍?!?br />
王安中點點頭,道:“道理固然如此。但下官擔心郭藥師郭將軍那邊出問題?!?br />
宣詔密使:“郭將軍目前鎮(zhèn)守河間府,他那邊會出什么問題?”
詹度:“密使大人有所不知。郭藥師本是遼國將領(lǐng),三年前歸降我朝,蒙受皇上厚恩,爵位拜至太師。但此人驕橫跋扈,早有異心。最近,又聽說他暗中與金人有來往。王大人擔心,一旦郭藥師知道我們將張覺交與金人,恐怕會生變故。”
王安中:“所謂兔死狐悲,郭師和張覺都是遼國降將嘛?!?br />
宣詔密使點點頭。
154、燕山府?城內(nèi)大街
蕭條冷落的大街上行人稀少,一派戰(zhàn)亂景象。
一個商人打扮的大漢,身后廝跟著兩個伙計打扮的人,三人神秘兮兮地對著鏡頭走過來。
走近了,我們才看清,是喬裝改扮的金國四太子兀術(shù)。
三個人機警地拐入一條巷道,然后進了一個院子。
155、同上?院內(nèi)
院內(nèi)集聚了很多人,各色各樣的裝束打扮。不消說,他們?nèi)腔爝M城來的金兵。
眾人見兀術(shù)進來,全都恭立行禮,口中輕叫道:“四太子?!?br />
兀術(shù)向眾人招了招手,徑直向廳堂走去。
廳堂里坐著兩個金人裝束的將領(lǐng),旁邊是一位店主模樣的中年漢人。
三人站起身迎接兀術(shù)。
兀術(shù):“郭老板,一切都準備好了。”
被稱作郭老板的中年漢人道:“四太子,情況有變?!?br />
兀術(shù):“怎么?”
郭老板:“小人已探聽實在,王安中和詹度決定交出張覺。”
兀術(shù)吃了一驚:“??!”
郭老板:“他們已在牢里殺了張覺,今日下午便將首級送出城?!?br />
兀術(shù)沉吟一陣,道:“我們派一個人混在送首級的人里出城,設(shè)法見到宗望元帥,告訴他我們在城里今晚二更動手,要城外及時接應(yīng)?!?br />
郭老板:“此事干系重大,我看就由小人親自去辦?!?br />
兀術(shù):“這樣最好不過。那就有勞郭老板了。一旦拿下燕山府,你郭老板就是頭功,哈哈……”
156、同上?城門處
王安中親率二百人馬,抬上禮品,捧著張覺的首級,打開城門出城。
二百人的隊伍毫無生氣,軍土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如喪考妣。
抬禮品的軍士中,有一個是郭老板。
157、同上?城外金營?元帥帳篷內(nèi)
斡離不和諸將議事。
斡離不:“沒想到王安中居然真的交出張覺。這條老狐貍,太狡猾了!”
葛魯:“王安中知道平營二州丟了之后,燕山府已是朝不保夕,所以寧肯將張覺交出,也不肯讓我們找到攻打燕山府的借口?!?br />
斡離不冷笑道:“借口?我現(xiàn)在什么借口也不需要!”
完顏謀衍:“干脆,趁王安中獻張覺首級來,就將他殺了!”
斡離不:“不,區(qū)區(qū)一個王安中于我們已毫無妨礙,不殺他也許還有用處?!?br />
他在帳篷里踱了踱,突然道:“立即派人將這個消息透露給河間府的郭藥師?!?br />
曷魯不解,道:“為什么?”
斡離不:“勃謹難道忘了,郭藥師和張覺都是遼國舊將,而且都投降宋朝?”
葛魯點點頭:“唔,不錯。郭藥師與王安中一向有過節(jié),他知道王安中獻出張覺,一定會心理不平衡?!?br />
斡離不:“哈哈,要知道,做走狗的日子并不好過!哈哈……”
158、同上?金營營門外
斡離不率領(lǐng)文武官員,在營門外迎接王安中一行
斡離不:“區(qū)區(qū)叛賊張覺首級,怎敢勞動王宣撫使大人尊駕,叫手下派兩個人給下官送過來不就行了?”
王安中:“宗望元帥英名遠播,下官仰慕已久,今日得識尊顏,果然不凡。幸會,幸會?!?br />
斡離不:“請!”
王安中:“請!”
159,同上?帳篷內(nèi)
斡離不設(shè)宴款待王安中。
王安中:“宋金兩國自海上之盟以來,長期友好交往,雖因張覺一事雙方有些誤會,但現(xiàn)在張覺首級已獻于將軍足下,誤解理應(yīng)冰釋,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斡離不:“既然王大人已將叛賊首級送來,以前的過節(jié)也就一筆勾銷。”
王安中:“那么,將軍圍城之兵……”
斡離不:“大人放心,下官已經(jīng)傳令下去,要各營做好準備,明日一早便拔營而去。”
王安中避席,揖道:“將軍深明大義,以兩國修好為重,實乃宋金兩國蒼生之幸?!?br />
斡離不大笑:“哈哈……”
160、同上?城門內(nèi)?半夜
兀術(shù)帶領(lǐng)幾個人悄悄摸到城門根下,他們殺掉守門宋兵,洞開城門。
一切干得麻利、干脆。
與此同時,城樓上正在打磕睡的守城宋兵,也被另一些金人悄悄殺掉。
兀術(shù)登上城樓,低聲命令道:“點火!”
城樓上燃起一堆熊熊烈火。
頃刻,城中有好幾處地方同時著火。
城中沸騰起來。
161、同上?城外金營
全身披掛的斡離不騎在馬上,向城樓處張望。城樓上燃起火堆,他大笑一聲,向部下一揮手,高叫道:“殺進城去!”
金兵鐵蹄如潮,喊聲如雷。
162、同上?城門處
蜂擁而來的金人鐵蹄涌進城門,見人就砍,勢不可擋。
燕山府成了一片火海。
163、同上?南門外
王安中、詹度率領(lǐng)數(shù)十騎沖出城門,慌慌張張往南遁去。
164、河間府?節(jié)度使府
寧遠軍節(jié)度使郭藥師高坐大堂之上,而王安中、詹度二人卻立于大堂門外臺階之下。
臺階上兩名交戟衛(wèi)士擋著他們的去路
詹度大聲道:“郭藥師,你好大膽,本欽差到此,還不趕快出來跪接!”
郭藥師:“哈哈……”他起身踱出大堂,一邊道:“詹大人,這里是河間府,不是燕山府?;噬献屇ハ驈堄X宣旨,大人您是宣了還是沒有?嗯?”
詹度:“你!”
郭藥師:“我怎么了,欽差大人?大人今天來我河間府,該不是皇上又要大人您來宣密旨吧?”
王安中吼道:“姓郭的,你太狂妄了!”
郭藥師忽地變了副嘴臉,惡狠狠地道:“姓王的,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說話?你不吭聲,我還以為是一條啞狗!”
王安中氣得滿面彤紅,但又不敢發(fā)作,只用手指著郭藥師,道:“你!”
詹度“郭大人,你……”
郭藥師慢慢踱到二人面前,道:“你們丟了平州,又丟了燕山府,已經(jīng)罪在不赦,又跑這兒來干什么?難道不成要我派兵去幫你們收拾殘局?”
詹度:“正有此意?!?br />
郭藥師:“沒門兒!”
詹度:“郭大人,下官知道大人和王大人有過節(jié),可大人您不能以私仇而害公利呀!”
郭藥師:“好,私仇我可以不記。不過,二位大人今天既然來了,我可得先向二位大人借一樣東西。”
詹度:“什么東西?”
郭藥師:“二位脖子上面的那玩藝兒!”
王安中:“你!你敢!”
詹度:“為什么?”
郭藥師:“因為我害怕呀?!?br />
詹度:“害怕?”
郭藥師:“是呀,二位大人在燕山府,金人要張覺,二位就將張覺的首級獻給金人。一旦金人要我郭藥師,二位還不如法炮制?”
詹度:“張覺本來就不是我們的人。”
王安中:“他不過是一個胡人?!?br />
郭藥師猛地上前扇了王安中一個巴掌,道:“胡人,胡人!胡人怎么了?老子不也是胡人?我早就知道你他媽瞧不起咱胡人!好哇,既然你們漢人瞧不起胡人,咱胡人也沒必要再為你漢人賣命。來人呀!”
幾個衛(wèi)土一擁而上。
詹度、王安中:“你,你想干什么?”
郭藥師:“捆了!”
衛(wèi)土們將二人掀翻在地,五花大綁捆起來。
這時,一個人哈哈大笑著從大堂內(nèi)走出來。
詹度、王安中一看,原來是金國勃謹葛魯。
165、汴京?廣圣宮?徽宗寢宮
徽宗夜不能寐,輾轉(zhuǎn)反側(cè)。他干脆披衣而起,獨自走出門外。
郝隨跟過來,輕輕道:“皇上?!?br />
徽宗:“朕睡不著,想獨自一人走一走,你下去吧?!?br />
郝隨:“是?!钡皇峭说揭贿?,并未離開。
徽宗獨自在御花園轉(zhuǎn)了轉(zhuǎn),覺得無趣,便朝宣和殿走去。
郝隨遠遠地跟在后面。
宣和殿高大建筑的剪影,在月光下竟然顯得陰森可怖。
徽宗跨進宣和殿大門。
平常天子登堂,就在這里接見大臣,發(fā)號施令,處理天下大事,接受文武百官朝賀,何等氣派??涩F(xiàn)在夜深人靜,空蕩蕩的大殿士唯有一根根圓柱立在那里。有幾盞宮燈亮著,更增添了一種難喻的愁悵。
徽宗步至陛上,朝自己平常坐的御榻走去。當他走近御塌,猛聽得一聲怪叫,一樣東西從御榻上一躍而起,朝他迎面撲來。
徽宗嚇得倒退幾步,跌倒在地。
那東西從他身上躍過,朝門外奔去。原來是一只火紅色的狐貍。
郝隨聽見響動,急忙奔進來,趕忙扶起徽宗,口中忙不迭地叫道:“皇上!皇上!”
徽宗閉目不語,似乎昏了過去。
166、懿親宅?安妃屋內(nèi)
安妃睡著了,突然夢中反側(cè),口中驚呼:“皇上!皇上!啊、啊、啊……”
猛然驚醒,原來是做了一場惡夢。
小倩聞狀,遂披衣起床,跑過來扶住安妃。
小倩:“娘娘,怎么啦?”
安妃喘道:“我夢見皇上……皇上被一頭張牙舞爪的怪獸咬了一口,好可怕……”
小惰:“娘娘。”
安妃:“小倩,快扶我下床,我要去看看皇上,我要去看看皇上……”
小倩:“娘娘,不過是一場夢嘛!皇上好好的,你……”
安妃:“不,不,我要去看看……我有預(yù)感,皇上出了事,我要去看看!快,小倩……快扶我……”
小倩無奈,嘆了一聲,只好將安妃扶起來??墒?,安妃尚未站穩(wěn),便一陣暈眩,昏倒過去。
小倩趕忙將她抱上床。
安妃靜靜閉著眼睛。猛然,她急促地大咳起來,而且,嘴角沁出了一絲鮮血。
167、同上?徽宗寢宮門外
一干文武大臣恭候在門外。
郝隨匆匆出來,道:“皇上龍體欠安,誰也不見。諸位大人都散去吧?!?br />
王黼上前輕輕地問道:“郝公公,皇上是什么?。俊?br />
郝隨:“皇上只是偶感風寒,王太傅請放心?!?br />
這時,御醫(yī)曹孝忠從里邊出來,眾人便圍過去。
“怎么樣?”
“曹太醫(yī),皇上不要緊吧?”
“皇上怎么會突然病倒?”
曹孝忠:“皇上不要緊,將息兩日便好了,大人們放心?!?br />
眾人正欲散去,郝隨道:“給事中吳敏吳大人請留步。”
吳敏停步回頭,臉上閃過不解之色。
郝隨上前兩步,低聲道:“皇上要見吳大人。”
168、同上?徽宗寢宮
徽宗睡在床上,臉色很差。
孟太后坐在床前一只繡凳上。
吳敏進來,道:“臣吳敏參見太后,皇上!”
太后道:“平身?!?br />
昊敏:“謝太后?!?br />
徽宗:“吳卿,朕知你精通相學,善卜吉兇。依愛卿看,是兇是吉?”
昊敏沉思片刻,道:“皇上,請恕徽臣直言?!?br />
徽宗點點頭。
吳敏:“皇上撞上狐魅,大兇之兆。”
徽宗微驚。
孟太后道:“怎么講?”
吳敏:“狐者,胡也。狐臥于御榻,乃有北方胡人侵凌圣朝之兆?!?br />
徽宗:“北方胡人?難道是金人?”
吳敏:“當今北方諸胡,遼已滅亡,蒙古未成氣候,當然要數(shù)金人最強大。而今,金人已相繼犯我燕山、太原,正應(yīng)此兆?!?br />
徽宗點點頭。
吳敏:“不過,有一點微臣想不明白。”
徽宗:“?。俊?br />
吳敏:“照理,大禁深宮,豺狐妖孽是進不來的,莫非……”
孟太后十分關(guān)切:“莫非什么?”
吳敏:“莫非……太后請恕微臣斗膽?”
孟太后:“你說吧。”
吳敏:“莫非后宮里有穢氣,才會招致孽畜進來,并且闖上宣和殿。”
孟太后若有所思,臉色凝重地點點頭。
169、隆佑宮?孟太后宅
鄭皇后匆匆進來,向孟太后跪安:“臣妾叩見太后。”
孟太后:“皇后請起。坐?!?br />
鄭皇后:“謝太后?!彼炱鹕碜谔笊韨?cè)?!疤筮@么急地招見臣妾,不知有何大事?”
孟太后:“皇上病了,你可知道?”
鄭皇后:“臣妾剛從皇上那里過來,曹太醫(yī)說是偶感風寒,不要緊的。”
孟太后:“偶感風寒?唉,你可知道皇上是怎么病的?”
鄭皇后:“……”
孟太后:“昨夜里皇上一個人去宣和殿,撞上了狐妖,受了驚嚇?!?br />
鄭皇后:“???宮里怎么會有狐妖?”
孟太后:“所以,我擔心后宮有不干凈的東西?!?br />
鄭皇后點點頭:“后宮嬪妃眾多,再有眾多宮女,難保沒有不干不凈的東西。太后的意思……”
孟太后:“我把你叫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鄭皇后:“后宮有了穢氣,必須及早清除,以免禍及江山社稷。依臣妾看,不如來個大搜查?!?br />
孟太后:“我也是這么想。不過,這么大的舉動恐會影響太大。”
鄭皇后:“可將范圍縮小,重點查一查幾位后妃。這樣吧,就先從我的住處查起?!?br />
孟太后:“好吧,就由我親自帶人去查?!?br />
鄭皇后:“太后何必躬親,就叫陳迎兒代勞吧?!?br />
孟太后:“此事非同一般,還是我親自去比較好?!?br />
170、玉清宮?鄭皇后宅
孟太后坐在屋內(nèi)一只繡凳上,鄭皇后侍立于側(cè)。
陳迎兒從里邊出來,道:“啟稟太后,這里四處都查過了?!?br />
孟太后點點頭,道:“皇后,既然你這里已查過了,你也就隨我一道去其他幾處查一查吧?!?br />
鄭皇后:“謹遵太后懿旨?!?br />
171、慈靈宮?韋賢妃宅
孟太后、鄭皇后坐在堂內(nèi),陳迎兒從外面進來,躬身對二人說了些什么。
太后、皇后起身離去。
172、寶慶宮?喬貴妃宅
喬貴妃將太后一行人送出大門。
173、慈德宮?崔妃宅
太后、皇后在坐,崔妃很不服氣地站在一旁。
陳迎兒出來,對太后搖搖頭。
崔妃輕輕“哼”了一聲,道:“臣妾斗膽,敢問太后,你們到底要查找什么?”
孟太后:“其實,我們也只不過各處隨便看看而已?!?br />
崔妃:“隨便看看?太后不必瞞著臣妾,如此興師動眾,還說是順便看看?”
陳迎兒呵斥道:“崔妃,你在跟誰說話?”
崔妃立即跪下,道:“請?zhí)?、皇后恕罪。臣妾不是有意頂撞太后,臣妾只是擔心。?br />
太后:“你擔心什么?”
崔妃:“臣妾擔心后宮遲早要出事情?!?br />
太后、皇后均一怔。太后:“為什么?”
崔妃:“其實,依臣妾愚見,后宮里已經(jīng)出了事情。不然,太后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
太后嘆了一聲:“唉,實不瞞你。最近天下不寧,國事不順,南方起了個方臘,北方又來了金人,偏偏在這節(jié)骨眼兒里皇上又病了。我們這些為人臣妾的,幫不了皇上什么忙,也只好在這后宮里折騰折騰。”
崔妃:“太后越說臣妾倒越糊涂了,外邊出了事,與我們大禁內(nèi)宮有何相干?”
鄭皇后道:“崔妃妹子,太后擔心皇上生病是因為后宮里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br />
太后:“這倒不是我瞎猜測,而是有根有據(jù)的?!?br />
崔妃:“有根有據(jù)?”
太后點點頭。皇后替她說道:“皇上夜里獨自散步,撞上了狐妖?!?br />
太后:“所以我們各處看看,看那孽畜是否在哪里筑有巢穴之類,也好把它及時清除掉。”
崔妃恍然大悟:“啊——原來如此。”
她猛然眉頭一皺,心生一計,道:“太后、皇后可查到什么沒有?”
二人搖搖頭。
崔妃:“都查遍了?”
皇后:“所有后妃的住處,連我的住處都查過了,只有安妃住的懿親宅還沒查?!?br />
太后:“安妃向來侍候皇上很周到,現(xiàn)在她又臥病在床,她那里不查也就罷了,不必去驚動她?!?br />
崔妃:“那就難怪太后、皇后查不到什么了?!?br />
太后:“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崔妃:“太后、皇后,據(jù)臣妾所知,這后宮里不干凈的東西倒是沒有,不過嘛,不干凈的事倒是有的?!?br />
太后:“什么不干凈的事?”
崔妃猛然哭泣起來。
皇后:“崔妃妹子,干嗎哭了?到底有什么事,你快說吧?!?br />
崔妃抽抽搭搭地道:“臣妾懇請?zhí)蟆⒒屎鬄槌兼鲋??!?br />
太后沒吭聲,她在注意觀察崔妃的表情。
皇后:“什么事情你說吧。”
崔妃:“有人想害死臣妾。”
太后皇后沒想到有這么嚴重,不禁都吃了一驚?;屎髥枺骸跋牒λ滥??誰?”
崔妃:“還能有誰,還不就是安妃劉瑩!”
孟太后猛地站起,怒道:“崔妃,你太過份了!”
崔妃跪地磕頭,泣道:“太后明鑒,臣妾說的是實話,不信,太后可以問小紅?!?br />
太后懷疑地看著崔妃:“小紅?”
174、懿親宅?安妃屋內(nèi)
小倩正伺候安妃喝藥。
安妃靠在床上,艱難地將一碗藥喝下去。
這時,陳迎兒在門外喊道:“太后駕到!”
安妃慌忙坐起來,在小倩扶持下,下了床。
太后、皇后、崔妃、陳迎兒、小紅等一干人走了進來。
陳迎兒和小紅退到一邊垂立。
安妃跪下去:“臣妾給太后、皇后請安?!?br />
太后伸手扶起她,道:“起來吧,你身子不好,不必行大禮。”
安妃:“臣妾不敢荒廢了禮數(shù)。臣妾不知太后、皇后駕到,未能遠迎,罪該萬死?!?br />
說著,抑制不住又劇烈咳嗽起來。
鄭皇后趕忙上前扶著她,道:“安妃妹子,快坐下?!?br />
安妃在床沿上坐下,等咳嗽停止之后,道:
“不知太后、皇后駕到,有什么吩咐?”
崔妃搶著道:“太后皇后是特來……”
太后立即接過話頭:“我們是特地來看看你”
安妃激動異常,眼眶里猛地充盈著淚花。
安妃:“謝太后、皇后隆恩?!?br />
崔妃重重地哼了一聲:“哼!”
太后沒理睬她,向安妃問道:“你可都吃誰的藥?”
安妃:“蒙皇上厚愛,讓御醫(yī)曹孝忠給臣妾治的?!?br />
太后點點頭,不再吭聲。
鄭皇后道:“安妃妹子,你的病可有好轉(zhuǎn)?”
安妃輕輕搖搖頭,眼里有一種痛苦絕望的神情。
崔妃輕輕罵道:“這是報應(yīng)!”
太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喝道:“崔妃!”
崔妃噤聲。
安妃十分難堪,但很快便又釋然了。她道:“崔妃姐姐說得不錯,這是報應(yīng)?!?br />
太后、皇后不解:“嗯?”
安妃:“臣妾出身卑微,選進宮后,得蒙皇上垂愛,賜為才人,不久便升為貴妃,還賜封九華真玉安妃……可是,臣妾……”她哽咽起來,道:“臣妾卻沒有侍侯好皇上,辜負了太后、皇上、皇后……”
鄭皇后戚然道:“安妃妹子,你已經(jīng)盡力了?!?br />
孟太后伸手拉過安妃的手,輕輕撫摸,道:“這些年來……也難為你了?!?br />
安妃淚如泉涌,泣道:“臣妾自知命薄,恐怕再不能好好孝敬太后……臣妾這里給太后磕頭?!?br />
她跪下去,道:“太后、皇后素來很疼臣妾,臣妾無以為報,只求來生變牛變馬報答隆恩!”說著,對太后、皇后磕了三個響頭。
當她磕完頭抬起頭來,猛覺眼前一陣暈眩,竟昏倒在地。
太后、皇后驚呼:“安妃!”
175、同上?安妃屋外
太后一行從屋內(nèi)出來。
太后道:“我說不必前來驚動她嘛,唉!”
皇后點點頭
崔妃從后面急趨前來,跪在太后面前,道:“太后,難道就這么算了?”
太后站定,微怒道:“什么叫就這么算了?你還想怎么樣?”
崔妃泣道:“我知道太后疼愛劉瑩,只關(guān)心劉瑩的病情,卻不管臣妾的死活……”
太后怒道:“崔妃!你胡說些什么?你不好好兒在這里嗎,什么死呀活的!”
崔妃:“可是……”
太后:“可是什么!”
崔妃見太后發(fā)怒,自然懼怕,道:“太后……”
孟太后壓住心中的怒火,嘆口氣,道:“崔妃,我知道你心中不平,可……你也看見了,安妃病成那個樣子,你倒在這里要死要活的……你也太不安份了!”
崔妃急道:“太后說臣妾不安分,臣妾自然罪該萬死??墒?,那真正不安分的人,那請道士來做法事,企圖害死人命的人,為什么不處治?”
鄭皇后道:“崔妃,想來你是誤會了。安妃病成那樣子,還有心思,有精力去害人嗎?何況安妃根本就不是那種人嘛?!?br />
崔妃:“可是……這可是小紅親眼看見的呀!”
小紅一聽這話,趕忙上前跪下。太后,皇后沒有問她,她也不敢吭聲。
太后似乎欲言又止,頓了頓,道:“好了好了,你們都起來吧.這件事,我自有打算?!?br />
她臉上有種說不清的表情:憎惡?厭煩?同情?還是憂豫?
她仰天嘆了口氣:“唉……”
176、慈德宮?崔妃屋內(nèi)
崔妃正哭哭啼啼地向鄆王趙楷述說:“楷兒,你身為王爺,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肯幫一幫?”
趙楷:“母親,不是孩兒不肯幫母親……只是……安妃娘娘她長得……”
崔妃:“她長得很美是不?”
趙楷:“……”
崔妃:“她是狐貍精,長得越美越害人。她已經(jīng)迷住了你父皇,使你父皇冷淡了咱娘兒倆。難道你也被她迷住了?”
趙楷:“母親說哪里話,我是說她……她不像是那樣的人。”
崔妃:“哼哼,我就知道你們?nèi)巳硕枷蛑B我自己的親生骨肉也向著她。好,楷兒,你不幫我,我自己去找你父皇!”
趙楷:“母親……母親息怒?!?br />
崔妃:“哼!”
趙楷:“母親這樣去找父皇,能有什么結(jié)果?”
崔妃:“我不管!”
趙楷:“父皇的病剛剛好,母親又要去惹他生氣?”
崔妃不語。片刻,突然抽泣起來。“楷兒,你不幫娘,那就只好眼睜睜看著娘被人整死……你還有沒有點兒孝心?”
趙楷跪下道:“母親……好母親,孩兒幫母親就是了!”’
崔妃轉(zhuǎn)悲為喜,扶起趙楷,道:“楷兒,鄆王爺快請起。”
趙楷起來,道:“明天父皇要上朝,孩兒自當將此事稟明父皇。”
第三本?第六集
177、汴京?和陽宮?宣和殿。
大病初愈的徽宗氣色不大好,他正在看一份快報,猛然,他將手中快報狠命地擲于地。
徽宗:“一塌糊涂,簡直一塌糊涂!”
殿內(nèi)文武大臣黑壓壓跪了一大片。
徽宗:“燕山府怎么丟的?河間府郭藥師,朕對他不薄,為什么要背叛朕?”
李綱伏地奏道:“皆因為皇上接納張覺?!?br />
徽宗:“胡說!”
蔡京道:“皇上接納張覺沒有錯,錯在王安中不該把張覺殺了,還把首級交給金人?!?br />
李綱:“當初明知接納張覺會引起邊亂,可是……”
徽宗一揮手:“好了!別再說了!現(xiàn)在該怎么收拾殘局?短短三個月,西邊丟了云中、榆次,死了個仲師中;東邊丟了平營二州,現(xiàn)在又丟了燕山和河間,死了王安中和詹度,反了個郭藥師。照這樣下去,我看汴京也快了!”
群臣伏首,無人敢言。
給事中吳敏奏道:“皇上,依微臣愚見,應(yīng)火速派人前往南山詔仲師道率兵入衛(wèi)京師,同時,詔梁方平二十萬軍死守黃河北岸,不能讓金人一兵一卒渡過黃河?!?br />
徽宗點頭:“唔。”
王黼奏道:“皇上,臣以為不必詔仲少保入衛(wèi)京師?!?br />
徽宗:“為什么?”
王黼:“黃河邊上有梁方平二十萬人馬守河,諒想金人難以渡河,京師本就無虞。如果匆匆詔兵馬入衛(wèi),萬一各路兵馬以入衛(wèi)京師為借口,紛紛率兵前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
蔡京:“不錯,怕只怕金人被嚇跑了,諸路兵馬滯留不去,倒生禍亂。”
李綱奏道:“皇上,金人連克我數(shù)州,士氣正旺,梁方平雖有二十萬大軍駐扎河邊,但木柵布帳,如何抵擋金人鐵蹄?”
吳敏:“一旦梁方平潰敗下來,黃河失守,京師便朝不保夕。懇請皇上三思?!?br />
徽宗點點頭:“嗯,這樣吧,詔仲少?;鹚俾时巴哟?,協(xié)助梁方平守河。詔令諸路兵馬節(jié)度使,原地駐扎,不得擅自進駐京師。”
178、同上?廣圣宮?御書房
趙楷正在向徽宗奏事。
趙楷:“父皇,兒臣夜觀天象,見熒惑入斗沖犯太歲,恐于君王不利?!?br />
徽宗:“楷兒不必多慮。熒惑入斗之事給事中吳敏已向朕奏過,朕已命人修建長生祠以祭祀熒惑星君?!?br />
趙楷:“父皇,兒臣以為吳大人沒有給父皇講清楚。”
徽宗:“嗯?”
趙楷:“熒惑之星本居西方,屬火;北斗之星本居北方,屬水。今熒惑由西而北入于斗內(nèi),水火相煎自然大兇。況熒惑入于斗內(nèi),正應(yīng)狐妖入于宮內(nèi)之兆,以此而論,僅修一長生祠豈能?;始覠o虞?”
徽宗:“那……該怎么辦??”
趙楷:“兒臣聞?wù)f太后皇后在后宮搜查不干凈的東西,不知可曾查到什么?”
徽宗搖搖頭。
趙楷:“這就難怪了。”
徽宗:“你這是什么意思?”
趙楷:“因為后宮里根本沒有不干凈的東西,有的只是不干凈的事。”
徽宗:“什么不干凈的事?”
趙楷跪地道:“兒臣不敢說?!?br />
徽宗:“說吧,朕不怪你。”
趙楷:“是安妃娘娘……”
徽宗一驚,起身問道:“什么?”
趙楷添油加醋向徽宗說了些什么?;兆诖笈?,一巴掌拍在御案上。
徽宗:“大膽混帳!”
179、同上?懿親宅?安妃屋內(nèi)
侍女小倩正在侍候安妃服藥。忽然外面一聲高喊:“圣旨到!”
不等安妃下床,外面大步進來四名御林軍,后面跟進來郝隨。
郝隨:“安妃劉瑩接旨!”
安妃慌忙下床,匍匐在地。
郝隨:“安妃劉瑩,身為皇妃,卻輕信妖人,違犯宮規(guī)。罪在不赦。著安妃劉瑩收監(jiān)問罪,妖人徐知常,林仙姑凌遲處死。欽此?!?br />
安妃抬起頭來,早已淚人兒一般,她木然地看著前方,喃喃地道:“臣妾領(lǐng)旨……”話未說完便暈倒過去。
郝隨同情地搖搖頭。
180、同上?廣圣宮?御花園
徽宗獨自一人站在荷花池九曲橋上,神情沮喪,若有所失。郝隨遠遠立在池邊望著皇上。
徽宗低頭看水,水中映出他略顯蒼老的面容。猛地,水中出現(xiàn)了另一個人的影子,是安妃。
九曲橋上的徽宗回過頭來,可身后空無一人,原來是他的幻覺。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眼中似有淚花。
不知什么時候,郝隨已來到皇上身后。
郝隨:“皇上,這兒風大,小心著涼?!彼麑⒁患y狐披肩給徽宗披上。
郝隨:“皇上……里邊那人……想見皇上?!?br />
徽宗回頭看著他,稍候,徽宗道:“朕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郝隨:“皇上做事,自有皇上的道理和分寸,無過分可言?!?br />
徽宗:“如果朕去那地方見她,合適嗎?”
郝隨:“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濱莫非王土,皇上到哪里都是應(yīng)該的?!?br />
徽宗突然激動地抓住郝隨雙肩,道:“你說是應(yīng)該的?朕是皇上,皇上做什么事都是應(yīng)該的?到什么地方去都是應(yīng)該的?”
郝隨也激動起來,不停地點頭,口里連連說道:“是的,皇上。是的,皇上?!?br />
徽宗一拍手:“太好了!”
181、同上?天牢
牢里的安妃精神似較前略好一些。她正坐在一張小床邊,小倩為她梳頭。
安妃臉上有紅潮,模樣兒襯托得更加美麗動人。
她呆望著窗口外面那一方藍天。
猛然,小倩雙手一抖,手中的木梳掉落地上。
安妃不解地轉(zhuǎn)頭看著小倩。她發(fā)現(xiàn)小倩的目光驚奇異常。安妃順著小倩的目光回頭看去。
鐵柵欄外面站著一個人——皇上。
安妃如遭雷擊,驀地站起。
徽宗輕輕拉開鐵柵欄門,他手中捏著一串牢門鑰匙。他將鑰匙丟在地上,向安妃伸出雙手。
徽宗:“瑩兒!”
安妃悲喜交加,飛快地向皇上撲過去:“皇上!”
可是,她“撲咚”一聲栽倒下去。
小倩驚呼:“娘娘!”
徽宗慌忙蹲下去扶起她:“瑩兒,瑩兒,你醒醒!”
好一陣安妃終于睜開眼睛,她吃力地笑了笑,道:“皇上……罪臣……叩見皇上……”
徽宗心疼萬分,道:“瑩兒,朕赦你無罪”
安妃艱難地點點頭:“謝……皇上?;噬险f過,要帶臣妾去……去……郊外……看一看……”
話未說完,頭一歪,溘然長逝。
徽宗驚呼:“瑩兒!瑩兒!快,快來人呀!快傳太醫(yī)!快呀!啊,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呀……瑩兒……”徽宗抱著安妃痛哭起來。
182、太原?鎮(zhèn)西軍節(jié)度使官邸?大門口
廣陽鄆王太傅童貫暫住這座官邸之內(nèi)。他手下的太監(jiān)和幾個軍士正忙著將搜刮來的金銀珠寶搬上馬車。
姚古和劉銓走過來,二人見此情狀,吃驚不小。
二人匆匆跨進官邸大門。
183、同上?客廳內(nèi)
童貫笑呵呵走出來,迎接姚古和劉銓。
童貫:“二位將軍來得正好,本王正準備向二位將軍辭行呢”
姚古:“怎么?王爺要離開太原?”
童貫:“本王離京已一月有余,也該回去向皇上交差了?!?br />
劉銼:“王爺是奉命來太原坐鎮(zhèn)抗金,現(xiàn)金人未退,王爺為何便要走了?”
童貫:“劉將軍誤會了,本王是奉皇上之命前來宣撫西北,不是奉命抗金?!?br />
姚古:“王爺,太原之兵不足五萬,且與金人周旋已久,元氣大傷。如今粘罕三十萬大軍正從榆次反壓過來,即日便會圍我太原。若這時王爺將帶來的十萬精壯兵馬撤走,豈不是釜底抽薪,棄太原重鎮(zhèn)于不顧嗎?”
劉銓:“的確如此,王爺棄太原不顧就是棄河東于敵手。河東一旦淪陷,河北如何保得???值此關(guān)鍵時刻,王爺自當號令天下兵馬前來御敵,為何倒未戰(zhàn)先遁?”
童貫生氣地說:“本王受命宣撫,并非受命守城。守城御敵本是將軍們的事,如果一定要本王代你們守城,那朝庭設(shè)置你們這些將帥有何用處?”
劉銓:“王爺,萬一太原有失,下官們自當以死謝罪,王爺您又作何交待呢?”
童貫:“什么作何交待?守太原本就是你們的職責,與我什么相干?你們也不必多說了,來人啦!”
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跑過來:“王爺?!?br />
童貫:“傳令下去,各營作好準備,午時一過,立即開拔,回師汴京?!?br />
軍官:“遵命。”
姚古、劉銓:“王爺!”
童貫憤怒起身,鼻子里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劉銓咬牙切齒怒目圓睜。
姚古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184、同上?太原城樓上
劉銓站在高處大聲宣講:“現(xiàn)在,童貫?zāi)羌橘\已經(jīng)帶著十萬人馬走了,把一座太原孤城扔給了我們,我們還有五萬軍隊,加上太原城中百姓,只要大家齊心協(xié)力,眾志成城,金人休想奪我太原!”
城樓上,城樓下站滿了太原軍民。看得出來他們盡都疲憊不堪,但全都全神貫注地聽劉銓演講。
不知是誰喊了聲:“只要有劉將軍率領(lǐng)我們抗金,就不許金狗踏進太原一步!”
劉銓:“說得好!我劉銓誓與太原軍民共生死,誓與太原共存亡!”
萬眾齊呼:“誓與太原共存亡!”
劉銓雙手抱拳仰天而祝:“皇上,臣奉命與姚大人守太原,臣一定不辱圣命!”
185、同上?太原城外
粘罕率軍強攻太原城。
守城軍民與敵奮戰(zhàn)。
姚古、劉銓親臨督戰(zhàn)。士氣大振。
186、汴京?景靈宮
?。ň办`宮是安置趙家天子歷代祖宗及后妃靈位之所)。
宮門外文武百官依官階夾道而跪,盡皆匍匐飲泣。
陣陣哀樂聲中,九華玉真安妃的出殯儀仗隊規(guī)模宏大,迎面而來。
紙人、紙馬、紙幡。
紙錢滿天飄飛。
除徽宗外,文武百官、殯妃騰嬙盡皆披麻戴孝
出殯隊伍進了景靈宮,皇太子定王趙桓雙手捧著安妃的靈牌踏上了臺階,進人景靈宮英華殿。
徽宗、郝隨跟在他身后。
187、同上?英華殿內(nèi)
殿內(nèi)依次供奉著歷代后妃靈位。
趙桓將安妃靈牌放置在最后位置上,然后恭敬地退下。
徽宗親手為靈牌點燃香燭。
徽宗滿面淚痕。
188、同上?懿親宅?小園
小園西北角有一座修飾華麗的墳塋,墳前石碑上刻著“九華玉真安妃劉氏之墓”字樣。
畫外傳來一陣悲傷的琴聲,如訴如泣,催人淚下。
鏡頭拉開,一個男人面對著墳塋在彈琴。他雖然背對著鏡頭,但那熟悉的身影告訴我們,不消說,是徽宗。
徽宗今天穿的是上次安妃為他設(shè)計的便服,頭發(fā)挽在頭上,用一根頭巾束住。
徽宗身后站立著郝隨和小倩。
琴聲叮咚,柔腸寸斷。小倩已是滿面淚痕。
忽然,“咚”一聲,琴弦斷了。
徽宗呆坐不動。
189、隆佑宮?孟太后宅
孟太后正在向郝隨問話。陳迎兒一旁侍候。郝隨卻跪在地上。
孟太后:“郝隨,起來說話吧。”
郝隨站起身:“謝太后隆恩?!?br />
孟太后:“你說皇上他很不開心,三天難得見一點笑容?”
郝隨:“皇上成天悶悶不樂,不是撫琴垂淚,就是呆坐不動。奴才膽子小,都快嚇死了?!?br />
孟太后:“這樣下去怎么得了,總得想想法子,讓皇上開開心?!?br />
郝隨:“稟太后,奴才什么法子都用盡了,……也許是奴才太笨,找不出更好的樂子來逗皇上開心。”
孟太后:“哀家知道你盡心了,也難為你,一個孩子家伺候皇上,也真不容易。唉,皇上已不是小孩,都四十多的人了,什么樂子可以逗他開心?能想法子讓皇上散散心就不錯了?!?br />
郝隨:“太后說得極是。其實,讓皇上出宮去玩玩,一定會開心的。反正皇上歷來都喜歡微服私訪……”
孟太后:“皇上微服私訪,大臣們很有些看法呢?!?br />
郝隨:“依奴才見,朝中大人們的看法可以不管他,皇上悄悄化妝出去,神不知鬼不覺?!?br />
孟太后點點頭:“只要哄得皇上開心,也顧不了這許多。不過,暗地里可得多派人手,要確保皇上的安全?!?br />
郝隨:“這個自然。奴才這就回去打點。就派郭喜兒和奴才一道去,行不?”
孟太后:“再把我這邊陳迎兒也派過去,陳迎兒膽大心細,功夫不錯,人又精明,也許派得上用場?!?br />
郝隨:“那太后身邊……”
孟太后:“哀家住在深宮,安全得很呢。陳迎兒,你就同郝隨一道去吧。千萬好生侍候皇上。”
陳迎兒:“謹遵太后懿旨?!?br />
190、汴京?大街上
徽宗皇帝一身商賈打扮混在人群中,他身后廝跟著郝隨、陳迎兒和郭喜兒。三人謹慎地東張西望。
徽宗悠哉游哉地踱著方步。他走到一個賣冰糖葫蘆老漢跟前,嘰嘰咕咕說了幾句,從高梁轱轆上抽下一串冰糖葫蘆,咬了一口,臉上露出了笑容。
郝隨趕忙上來付錢。他將一錠銀子塞進老漢手中,道:“不必找了?!?br />
老漢千恩萬謝,望著遠去的幾人。
191、同上?郊外?陳橋驛
四匹快馬在原野上奔馳。
快馬馳上一座山崗,停下來。騎馬的正是徽宗一行四人。
徽宗極目遠眺,感觸良多。
徽宗:“百多年過去了,這陳橋驛還是老樣子。想太祖當年在這里起兵,倒戈滅周,興我大宋萬年之基業(yè),何等氣派,何等輝煌……”
徽宗翻身下馬,郝隨三人也滾鞍下馬?;兆诔昃┓较蚬蛳拢诺煤码S三人也趕忙跪下。
徽宗遙祝道:“太祖皇帝,宋室歷代先祖皇帝,不孝子孫趙佶,治理不善,不能保全祖宗基業(yè),以致天怒人怨,禍亂頻生。赤氣亙于西天,熒惑入于北斗;妖人興法于禁宮,狐魅作祟于御榻;臘賊亂東南六州,金虜陷西北數(shù)郡;百姓遭殃,江山破損,大臣殞命。不孝子孫無能,乞求祖宗保佑,還我河山,復(fù)我基業(yè),國家康寧,永享太平。”
徽宗祝罷,磕頭下去。郝隨三人跟著搗蒜般磕起頭來。
徽宗抬起頭來,已是淚流滿面。郝隨趕緊趨前扶起皇上,輕聲道:“皇上,小心身子要緊?!?br />
徽宗擦干眼淚,強笑道:“本說是出來散心的,反倒弄成……好了,咱們走吧,郝隨,京師里可有更好的去處?”
郝隨道:“不知皇上想去什么地方?要說風景名勝呢,這幾天也逛得差不多了,要說市井街巷熱鬧去處,又太噪雜擁擠……”
徽宗:“那就沒地方可去啰?那就只好回宮啰?”
郝隨:“嘿嘿,皇上,其實還有個老地方未去呢?!?br />
徽宗:“你是說怡春園?”
郝隨:“奴才聽說怡春園新近從南邊來了一位名妓,名叫李師師,樣貌才華堪稱京都一絕?!?br />
徽宗:“嗬嗬,看不出來你這個小太監(jiān)還如此醉心于女色!”
朔髓:“皇上冤煞奴才了!奴才這不是為哄皇上開心,特意去打聽來的?”
徽宗哈哈一笑,道:“朕看你這份忠心,回頭有賞!”
郝隨磕頭下去:“謝主隆恩!”
192、汴京?怡春園.
徽宗四人跨進怡春園,鴇母梁媽滿面春風地迎上來:“哎??!我當是誰呀,原來是趙掌柜的您來了!快來快來,坐下,坐下。小紅,上茶來!”
徽宗在一把太師椅上落坐,郝隨三人兩邊站著。
梁媽:“咦,小耗子,怎么不坐呀?”
郝隨:“梁媽,小的們站著就行了。”
梁媽:“趙掌柜的,您老是怎么了?這么久不來我這兒,怕有一年了吧?”
徽宗:“唔,差不多吧,最近……”
郝隨:“最近我們老爺下江南去了一趟?!?br />
黝馬:“難怪啦,我說我這怡春園添了新角兒,趙掌柜的也不來捧捧場。哎,掌柜的,告訴您老吧,我這新角兒可不得了??!”
徽宗笑道:“怎么個不得了?”
粱媽:“怎么個不得了?如果我說是天上下來的,您老肯定不信。其實,就連皇宮里邊那些妃子,也不見得能趕上我這新角兒?!?br />
徽宗:“你見過皇宮里那些妃子?”
粱媽:“見過。一個多月前宮里邊死了個什么安妃,出殯那天,什么娘娘、妃子、才人全都出來了。喲,一個個長得喲!嘖嘖嘖!”
徽宗:“那你可見著皇上了?”
梁媽:“嗨!說來晦氣,我這不就去晚了一步嗎,就偏偏沒看見那真龍?zhí)熳印0ィ犝f當今皇上特別喜愛那死去的安妃,出殯那天那場面呀,嘖嘖,真叫人羨慕死了!”
郝隨害怕梁媽的話重新勾起皇上的心事,趕忙岔開話頭,道:“梁媽,別叨嘴勁了,快把你那新角兒叫出來我們掌柜看看吧?!?br />
梁媽一拍腦袋,故作驚詫地道:“哎呀你看我這狗記性!趙掌柜,不巧得很,今兒一早錢大爺就派人來下過定錢,要我這新角兒過府上去呢。這不,正打扮呢?!?br />
徽宗:“你是說不行?”
梁媽:“嘿嘿,其實呢,您趙掌柜也是大人大面,風風光光的……這定錢嗎……,
郝隨:“把定錢退了?!?br />
梁媽:“那是,那是。不過……這定錢嗎……”
郝隨:“多少?”
梁媽:“不多,不多,不就五十兩銀子嗎?!?br />
郝隨從身上掏出一塊金錠,往茶幾上一放,道:“這是十兩黃金,就賞給你?!?br />
梁媽眼睛都亮了:“哎喲!我說趙掌柜的,您老真有氣派,連手下的都……小耗子,哎,不,耗子爺,多謝,多謝!”
徽宗看了一眼郝隨,滿意地點點頭。
梁媽:“趙掌柜,小的在樓上預(yù)備了一桌水酒,小的這就去叫我那新角兒來陪掌柜的?!?br />
徽宗:“你那新角兒,可叫李師師?”
梁媽:“哎呀!原來掌柜的早就知道了?”
徽宗仰天大笑:“哈哈哈……”
193、同上?樓上雅間
房間里擺了一桌酒席,可只有徽宗一人坐著,也沒動一下筷子。郝隨三人一旁侍立著。
徽宗猛抬眼,呆住了。
門口出現(xiàn)了一位婷婷玉立美貌異常的女子。
徽宗又驚又喜,失口叫道:“瑩兒!”
他離開酒桌,朝女子奔去。
女子不等他跑到跟前,蹲下腰深深地萬了一福,嬌滴滴道:“小女子李師師見過趙掌柜?!?br />
徽宗呆止住,好一陣才回過神來。李師師的確太像安妃劉瑩。
徽宗尷尬地說道:“啊,好,好……師師姑娘,請坐?!?br />
李師師弱柳臨風般款款移步,挨著徽宗坐下來。
郝隨向陳迎兒、郭喜兒暗示了一下,三人相跟著出去,并掩好了門。
徽宗似乎失魂落魄,眼睛死死地盯著身邊的李師師。
李師師嫣然一笑,手執(zhí)酒壺,道:“趙掌柜,小女子給您斟滿這一杯?!?br />
徽宗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哈哈大笑起來。
194、同上?廣圣宮?御書房
畫外傳來徽宗的笑聲。
徽宗一邊笑一邊同郝隨走進來。他已恢復(fù)了皇上的穿戴。郝隨趕忙幫他脫下披在外面的紅狐斗篷。
徽宗:“哈哈,朕終于找回了朕的瑩兒!”
郝隨:“皇上,她叫李師師,不叫瑩兒、”
徽宗:“胡說!就是瑩兒,是朕的瑩兒。??…”
郝隨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195、汴京?怡春園
徽宗輕輕放下手中的筆,他剛寫完一首詞。
李師師拿起來贊嘆道:“好一個‘排空雁字回首,滿地落葉驚秋,冷月洗短松!’只是,似乎太凄涼了些?!?br />
徽宗將師師摟在懷里,輕聲道:“這首詞是專為你而作的,喜歡嗎?”
李師師含笑點頭,道:“看不出來趙掌柜的竟有如此文彩。讓我來給這首詞配上曲?!?br />
她坐下來開始撫琴,并輕聲唱起來。
?。ó嬐庖簦翰灰姶汗夂茫瑦潓τ駱强?,但為伊人,奈何消瘦孤旅中。排空雁字回首,滿地落葉驚秋,冷月洗短松。休問人去處,夜夜難成夢。
?。ɑ兆诩尤敫璩漠嬐庖簦?br />
說金釵,猜酒令,論妝紅。誰又料想,一朝人去太匆匆。縱有花紅鶯飛,依然舊夢難尋,幾處識游蹤?何日歸故里,對酒笑東風。
(歌聲中疊印以下一組畫面):
A.李師師翩翩起舞。
B.(閃回66)安妃劉瑩換上自己新設(shè)計的服裝,幾乎全裸的青春胴體,勾勒出令人心癡神迷的優(yōu)美曲線。
C.徽宗和李師師相偎著,正在戲弄籠中一只小鳥。
D.(閃回62)安妃浪笑著,迅速將酒灌進徽宗的嘴里。
E.徽宗和李師師在河邊追逐、嬉戲。
F.(閃回181)天牢里,徽宗向安妃伸出雙手,安妃飛快地向徽宗撲
過去。安妃砰然倒地。徽宗抱著安妃痛哭。(疊印鏡頭止)
196、同上
?。ǜ杪曋谐霈F(xiàn)以下一組畫面):
A.徽宗在向郝隨交待什么,郝隨遵命而去。
B.郝隨帶領(lǐng)一班小太監(jiān)在廣圣宮御花園內(nèi)挖地道。
C.金帥斡離不的東路軍攻打邢州。城破,金人屠城。血流成河。
D.地道里小太監(jiān)們正將一筐筐泥土往外運,他們滿面塵土,汗流不
止。
E、東路軍破相州。相州守將在亂軍中戰(zhàn)死。
F.郝隨帶領(lǐng)徽宗進入新挖的地道。二人在地道中穿行。地道里燈火通明。
G.相州至浚州的官道上,逃難的人流如瀉。
H.徽宗和郝隨從地道另一頭出來。原來就在怡春園的園內(nèi)。
二人匆匆上樓?;兆谕崎_李師師的房門。李師師投人徽宗懷抱。
L.金人的騎兵風馳電閃般向浚州奔去。
197、汴京?和陽宮?宣和殿
徽宗手中拿著浚州來的快報。快報上顯赫的標題:浚州告急(特寫)。
徽宗將快報放在身旁御床上,向跪在下面奏事的李綱揮揮手??磥?,徽宗精神極差,似乎沒有陽氣。
李綱只好退下。
徽宗向郝隨暗示一下,郝隨走前兩步高聲宣布:“詔少保仲師道即刻率所部兵馬火速前赴浚州討賊?!?br />
198、同上?和陽宮
徽宗剛從宣和殿下朝出來,他悄悄向身后的郝隨道:“地道的事,千萬不能讓太后知道?!?br />
郝隨諾諾連聲。
徽宗:“也不能讓大臣們知道,特別是李綱、陳過庭、吳敏那幾個人,很煩人的?!?br />
郝隨點頭。
199、同上?廣圣宮。御花園
徽宗和郝隨進人地道。地道口掩飾得很巧妙。
200、中原大道
少保仲師道的隊伍正在行軍,突然有太監(jiān)騎馬飛奔而來。
太監(jiān)口中高叫:“仲少保接旨!”
仲師道策馬上前,滾鞍下馬,就在路邊停下
他手下中軍立即在路邊撮土焚香,擺好一張臨時幾案,準備接旨。
仲師道跪下。
太監(jiān):“詔少保仲師道將所部將士火速赴浚州討賊。欽此?!?br />
仲師道:“皇上萬歲,萬萬歲!”
接過圣旨,他起身向太監(jiān)道:“張公公,皇上先前要下官去援延川,怎么忽然又要下官去浚州?”
張公公:“少保大人,金人東路軍已經(jīng)破了邢州和相州,目下浚州正吃緊呢。”
們師道:“下官目下距浚州尚有五百多里,只怕遠水救不了近火。再說,如果金人聲東擊西,直取延川,豈不正好中了他們的奸計?”
張公公:“皇上說延川有梁公公二十萬大軍,不足為慮。”
仲師道搖搖頭,他仰頭望天。
張公公:“少保大人,這是圣旨呀?!?br />
仲師道張了張嘴,卻沒再說什么。
201、中原?大道
斡離不率領(lǐng)東路軍向浚州進發(fā)。金人的先頭部隊全是騎兵,進軍速度遠比仲師道快得多。
突然,斡離不勒住馬疆,奔馬人立而起。
斡離不:“命令隊伍停下來!”
身旁一位傳令軍官立即吹響號角。
奔騰的千軍萬馬很快便停下來,看得出這支隊伍訓練有素。
斡離不對圍過來的幾位將領(lǐng)說道:“依我看,宋朝連丟數(shù)州,一定會派得力干將率兵支援浚州。假如我們在浚州與敵人相持不下,很不合算的。”
者母:“元帥的意思是不打浚州?”
斡離不:“浚州正當要沖,位置極為重要,不打是不行的。不過,浚州守軍不過三五萬,我們何必用四十萬大軍去打他?”
葛魯:“元帥說得極是。我們只消用十萬人馬攻打浚州,其余人馬繞道直奔延川,壓向黃河?!?br />
斡離不:“兀術(shù)?!?br />
兀術(shù)馬上拱手:“末將在?!?br />
斡離不:“你帶人去打浚州,如果宋朝沒有援兵,可迅速奪下浚州城池。如果援兵已到,則圍而不攻,將宋軍牽制在浚州。”
兀術(shù):“末將遵命。”
斡離不:“葛魯勃謹?!?br />
葛魯:“屬下在?!?br />
斡離不:“郭將軍?!?br />
郭藥師:“末將在?!?br />
斡離不:“你二人隨兀術(shù)四太子一道去,協(xié)助四太子攻城,一切聽從四太子節(jié)制,確保不損一兵一卒?!?br />
葛魯和郭藥師互相看了看,一齊拱手:“遵命!”
斡離不:“你們要爭取時間,最好趕在宋朝援兵到來之前拿下浚州。我這里親率大軍繞道滑州,直取宋軍延川大營?!?br />
他舉目遠眺,面有得色。
202、滑州?城外
鐵蹄隆隆,煙塵滾滾。斡離不東路軍先頭部隊蜂擁而來,很快便到了城下。
斡離不騎馬馳近,就在馬上號令道:“迅速圍了四道城門,不得讓宋人走漏一點消息!”
立即有將領(lǐng)率人馬飛馳而去。
203、同上?城內(nèi)?知州衙門
知州孫默驚慌失措,正與幾位大人商議。
孫默:“這可怎么辦?怎么辦?”
經(jīng)略使李復(fù):“孫大人,朝中那些執(zhí)宰大臣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滑州乃黃河北岸重鎮(zhèn),且又濱臨河邊,居然不設(shè)置重兵把守!”
孫默:“原以為北有相州、浚州,南有粱公公二十萬大軍守河,可確?;莅踩,F(xiàn)在看來……”
一位將軍模樣的人道:“金人三十萬大軍圍得鐵桶似的,消息傳不出去,城中之兵不足五干,這城如何守得???”
孫默:“是呀,敵我如此懸殊,士氣早泄盡了,連城中百姓也無斗志?!?br />
204、同上?城樓上
知州孫默、經(jīng)略使李復(fù)等人登城察看。
城外金人連營接寨,旌旗整肅,似不見盡頭。
孫默:“為今之計,只有一條路可走。”
李復(fù):“投降?”
孫默點點頭:“降是城破,戰(zhàn)也是城破。與其讓金人戰(zhàn)勝后屠城,不如投降,還可保一城百姓性命。”
205、同上?北門
李復(fù)率城中大小官員及守城士兵夾道而跪。
斡離不率隊騎馬緩緩進城
城中百姓家家關(guān)門閉戶。
斡離不翻身下馬,親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李復(fù)。
斡離不:“李大人真是識時務(wù)者,哈哈!咦,怎么不見孫大人呢?”
李復(fù)不語,惟有以淚洗面。
206、同上?知州衙門內(nèi)?后院
孫默及夫人跪在天井當中。二人朝南磕了三個響頭,然后各自端起地上酒盤中的酒,一飲而盡。
二人丟下酒杯,緊緊擁抱在一起。
二人眼神木然,毫無表情。但他們卻都回頭盯著里邊大廳之上。
大廳上有一男二女三具小孩尸體,不消說,是孫家的孩子。
二人眼中滾出淚珠。須臾,二人慢慢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