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人心

冰雪覆蓋的韓家屯在夜色下異常的沉靜。吃過晚飯后的每家每戶或坐在火炕上，拉著家常，或者是躲進(jìn)被窩里享受著火炕的溫暖。然而，人類賴以生存的不僅是平淡安逸的溫飽，還有更多要人糾結(jié)的情感是韓家屯人處在困頓之中.....

“春柳，別難受了！娘知道你難受，難受就哭出來吧！不要委屈了自己，你這樣娘看了心疼！”韓家的小屋里，秀娥坐在火炕上，雙手輕輕撫摸著靠在炕邊呆呆發(fā)愣的春柳清秀的臉龐，憐惜的安慰著。

“難受啥？至于嗎？大姐，他以為他李博文什么大人物呢？早就和你說了，李家沒有一個(gè)好東西，你偏不信。現(xiàn)在看看，受苦的還是你自己，你太輕易相信他的花言巧語了！”春珍看著沉默不語的春柳發(fā)著牢騷。

“你少說幾句不行嗎？你大姐的心里夠苦的了，還要在她心上捅一刀你才舒服嗎？春柳，不要聽她瞎說，聽娘的，女人這輩子就是這回事兒，不容易，想要的得不到，得不到的爭(zhēng)也爭(zhēng)不來。忘了他吧！興許你的心里還好受些。”秀娥阻止著春珍的話，心疼地將春柳攬進(jìn)懷里，輕輕撫摸著女兒瘦弱的肩膀，心里一陣發(fā)酸，淚水也盈滿了眼眶。

“不說，聽了都來氣，看看那個(gè)四奶奶和巧嘴講的那個(gè)起勁.看著我出去倒灰，說的聲音更大了,好像生怕屯子里人不知道是的。巧嘴還說，李家去相親說不上誰家會(huì)氣死呢？還不知道有誰哭都找不到調(diào)呢？我真想扯過來她撕成幾半，才解氣！這個(gè)屯子的人們沒有一個(gè)好人，巴不得咱家不好過，要看咱家熱鬧呢！”春珍噼里啪啦地說著，很氣憤。(文章閱讀：www.sanwen.net)

“行了，她們你還不知道？一直不是這樣嗎？閑話里我們只能忍了?！毙愣鸢参恐赫涞那榫w。

“娘.....娘，我該怎么辦？怎么辦？為什么？為什么一切的一切這樣的不公平？為什么這個(gè)世界都是虛假的謊言？為什么我們就該接受所有的不公平？為什么？您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么？”春柳無法克制情感的重創(chuàng)，壓抑的痛苦在母親的愛撫下瞬間爆發(fā)，她伏在母親的懷里痛哭失聲，用徹底斯里的呼喊來宣泄著她的痛和傷。

“孩子，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公平在這個(gè)世界上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對(duì)于每個(gè)人都一樣。不哭了，娘知道你心里的苦，明白你心里的痛。可是，我們要面對(duì)的就是事實(shí)，比如你爹，去了，我們不還是要活下去嗎？”秀娥緊緊抱著春柳也跟著痛哭失聲。

“娘，娘，大姐，不要哭了，九兒怕，我怕.....嗚嗚.....?！本艃嚎藓爸?br />
“娘不要這樣了，我們要你們好好的。爹.....沒有了，我們不.....能.....沒有骨氣，娘.....”春珍哽咽著。

“娘，李家人不好，他們都是騙子，我們恨死他們了！”大貴握緊了拳頭，吼著。

“哇哇哇.....哇哇哇.....媽.....媽.....不哭”。勤勤被一家人的情緒嚇得哭了起來。踉蹌地奔向了母親面前，伸出瘦弱的小手，幫著秀娥擦著淚水。

秀娥的心被孩子們的哭喊聲已經(jīng)揉碎了。她知道，博文相親的事情對(duì)春柳的傷害太大，春柳一時(shí)間無法接受?？赊D(zhuǎn)念一想，我們本來和李家也沒有什么婚約，李家相親的做法也不過分啊，嫁娶本是常理，我們又有什么權(quán)力去阻止這一切呢？又怎么可以對(duì)博文存有怨恨呢？她了解博文，相信相親博文是被逼無奈才去，而并非情愿?？涩F(xiàn)在擺在面前的事實(shí)，必須要春柳忘記博文，但又是何嘗的殘忍？可要是博文刻意所為，那又是對(duì)春柳一種怎么樣的絕情傷害呢？然而，做為母親，她能夠做些什么呢？看著傷心欲絕的女兒，面對(duì)著鄉(xiāng)親們的嘲笑和流言蜚語，她的肩膀真的感到了沉重，也負(fù)擔(dān)不起了。

“秀娥呀！在家嗎？還沒有睡呢吧！”門外傳來了四奶奶的聲音。

“四娘，你咋來了？這么晚了！”秀娥看著推門進(jìn)屋的四奶奶，馬上擦著臉上的淚水，推開了懷里的春柳和勤勤，強(qiáng)擠出一絲微笑。

“沒啥，我就是吃完飯沒啥事！出來轉(zhuǎn)轉(zhuǎn)，走到你家門口聽著鬧吵吵的，以為咋了？就來看看呢！嘿嘿.....嘿嘿.....”。四奶奶眼珠轉(zhuǎn)著，看著屋里的局勢(shì)。

“沒事呢，四娘這不孩子們不聽話，打起來了，被我罵了在這里哭呢！”秀娥慌忙找著理由應(yīng)付著四奶奶。她不想要四奶奶知道事情的真相，她顧慮的太多了。她不想再被風(fēng)言風(fēng)語糾葛了，她怕四奶奶出去亂說，這樣會(huì)更加出亂子。

“娘，才不是呢！還不是李家的那個(gè)李博文，他不是說喜歡大姐嗎？可是，他沒有良心，今天竟然去相親了，我恨死他了！”大貴氣的搶著話，直接告訴了四奶奶真相。

“大貴，你虎呀？說啥呢？害怕別人不笑話我們家是不？你瞎說些啥？再說，我打你?！贝赫錃獐偭?，看著大貴的冒失樣，順手拿起笤帚就要打。

“大貴，別瞎說，沒有的事情，你趕緊閉嘴！”春柳激動(dòng)的喊著大貴。

“本來就是嘛，還不要說，娘，二姐要打我！”大貴依舊頂嘴。

“嘿嘿嘿.....嘿嘿嘿.....，秀娥沒事，我又不會(huì)出去說，怕啥呢？孩子的話我不信的，你呀，也太不容易了?！彼哪棠套焐蠋托愣鸫驁A場(chǎng)?？墒?，心里卻有著另外的心思。

四奶奶心想，媽呀，好戲連臺(tái)，怎么都要自己趕上呢？今天剛剛在和巧嘴傳話時(shí)，就看見春珍到門口倒灰。本不想要春珍知道這事是自己說的，可偏偏巧嘴這個(gè)娘們本來就是個(gè)惹禍精，加上上次和春珍打架心里的氣還沒有消，一看春珍在場(chǎng)，就故意大聲說博文出去相親的事情，還編了一大堆瞎話，氣的春珍把簸箕都扔在了院外，跑進(jìn)了屋里。春珍肯定是聽到了，回家和秀娥、春柳學(xué)了，要不怎么會(huì)鬧起來呢？可轉(zhuǎn)念一想，既然巧嘴說了，那自己就沒有必要藏著了，還是要給這件事加把火，要不就沒有看頭了。想到這里，四奶奶絲毫沒有同情的語氣，反倒火上澆油起來。

“秀娥，說真話，巧嘴要是不說，我就是爛在肚子里都不會(huì)說的，人呢！這輩子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這下我是看清楚嘍！就今天，我可是親眼看見的李家人去相親的，一車人去，博文打扮的那是一個(gè)精神，還挺樂呵的呢！”四奶奶鼓著腮幫子說著瞎話。

"四娘，沒事的，我們根本就沒有因?yàn)檫@件事鬧，人家去相親也正常呢，我們管不了的。"秀娥解釋著。她不想要四奶奶看笑話,她也知道四奶奶的為人。假如自己說了什么,怕她再添油加醋傳來傳去那不是更亂了嗎？眼下，自己只有接受的份，根本無法反抗。

“話可不是這樣說呢！他老李家這不是欺負(fù)人嗎？相個(gè)親還顯擺啥？明擺著氣我們嗎？我們是攀高枝的人嗎？再說了，誰不想攀高枝？做鳳凰，還這樣的欺負(fù)我們老實(shí)人！想想就氣?！彼哪棠桃琅f在做著醋，添加著作料。

“別說了，四娘，我們就是這樣的命，我們沒有要爭(zhēng)什么，更別說攀高枝，要變鳳凰了。”秀娥阻止著四奶奶的話。

“不說，你可以咽下這口氣嗎？韓家屯人不得講究死你??？”四奶奶還在緊逼。

“求求你，不要說了，我.....我.....受不了了！”秀娥被四奶奶說的沒有話對(duì)付了。

“四奶奶，你還有完沒完？你是來我家勸我娘不上火來了，還是要我娘生氣來的？什么意思？攀什么高枝？做鳳凰，告訴你我們不稀罕。我算看出來了，你壓根就不是來勸我們的，你是來看熱鬧的，韓家屯有你們這些人，就不能消停了。你趕緊哪里涼快哪里呆著去吧！我們家不歡迎你來，以后也少來，最好別來，我看了就煩！”春珍看著母親被四奶奶的話逼的無奈，氣的終于爆發(fā)了。她心里這個(gè)氣，今天明明自己看見是四奶奶在傳閑話，她還賴巧嘴。說了也就算了，沒有想到，還到家里氣人，怎么可以要人忍受。

“春珍，你咋沒老沒少呢？和四奶奶好好說話！”秀娥說著春珍。

“這孩子，我也沒有說啥呀！咋這樣說話呢？嘴咋這樣厲害呢？”四奶奶正說得起勁呢，她看著秀娥不停變化的臉色，心里暗自欣喜。心想，這把火真的添得不錯(cuò)。誰知道，春珍一連串的質(zhì)問使她說不出話來，才覺得自己有些失言了，可話也收不回來了。其實(shí)，四奶奶的臉早已經(jīng)是紅一陣白一陣的在變化著，可幸好脖子和臉不常年清洗，也看不到顏色，才掩蓋了她內(nèi)心的恐慌。

“娘，你別管了，她就是來看笑話來了。滾，趕緊滾，以后不要看見你！我們哭，你看著好受，那我也不要你好受了。”春珍指著四奶奶下著逐客令。

“媽呀，秀娥我可要走了，咋還好心沒好報(bào)呢？”四奶奶早沒有了臉，那個(gè)磨盤大的臉也無法承受春珍的數(shù)落，無處躲藏。她慌忙下炕，拍拍還沒有坐熱乎的屁股，勒了勒褲腰帶，連帽子歪了都沒有來得及扶，就匆忙地踮起小腳，扭著嚇得屁都涼了的肥胖身子，借著微弱的燈光，踏著閃著亮光的積雪，跳起了傷感的芭蕾灰溜溜地向家中走去.....

在四奶奶離去韓家同時(shí)，韓家的小屋里沉浸在淚水里秀娥母女依舊被痛苦包圍著，內(nèi)心的糾結(jié)久久不能平靜，這是對(duì)于她們來說又一個(gè)不眠之夜。此刻，同樣是事情不斷的李家在白天的相親的氣氛中也回歸了暫時(shí)的平靜，疲憊了一天的李家眾人也相繼回屋睡下。然而，這個(gè)夜里他們的心情卻也各有不同。

“他爹，今天真的懸乎！看著錢匣子那樣，我以為今天沒戲了呢！幸虧那些東西小水蔥喜歡，要不媽呀！第一關(guān)都怕過不去。好容易安排好，博文又出岔子，嚇?biāo)牢伊?，這個(gè)小祖宗要是甩臉就走，我們的臉就丟大發(fā)了呢？”李老太顫巍巍地端過一杯茶水，遞給喝的醉意朦朧的大金牙，嘴里不住地唏噓著。

“嘿嘿嘿.....嘿嘿嘿.....，老.....婆子，你說今天.....真的是意.....想不到呢！這個(gè).....媳婦真的不錯(cuò)！一看紫云.....看.....看咱博.....文的眼神，我.....就知道八九.....不離.....十呢！”大金牙滿臉通紅，瞪著帶著血絲的眼睛，打著酒嗝，接過老伴手里的茶水，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竟被燙的啊啊啊啊地叫了起來。

“瞅瞅你，慢點(diǎn)，都吹吹呀！燙了不是？”李老太忙搶過大金牙手里的茶杯，湊到了嘴邊不停地吹著，看著老頭子爛醉的樣子，心疼起來。

"沒事，沒事，你說吧，起先那....閨....女沒露面之前，我看錢匣子....遠(yuǎn)比我想的還....厲害呢！還有那個(gè)....姨太太，真的不是....一般人呢，心里真的沒....底。要不....不是....大妹子給我....提前打招呼，買那些布....料和水....粉，恐怕那....那個(gè)女人....的關(guān)我們都過....不了呢！”大金牙借著酒勁來了興致，說著心里的感受。

“可不，這家人也不好對(duì)付呢！哎，老頭子，我之前還擔(dān)心他家不知道啥樣呢！這一看還真不錯(cuò)。不過博文今天過關(guān)還虧了大美人呢，要不不知道咋辦呢！”李老太心有余悸的說著。

“就是....就....是，我心里都服了，大....美子....咋這樣....會(huì)來事呢！真有一套，不....服不....行！也就看腿上有點(diǎn)毛病，哪....都不....缺彩，嫁給那個(gè)男人....真的可惜....了呢？”大金牙漲紅著臉，一聽老伴夸大美人，頓時(shí)來了精神，還替大美人惋惜起來。

“咋的？你死老頭子，還看上那個(gè)媒婆了咋的？喝點(diǎn)酒不知道自己干啥了？她比我年輕是吧？胸脯大、屁股圓、會(huì)賤，比我會(huì)哄男人是吧？瞧你，你那騷樣！看了她眼睛就直了。她可惜了，你娶回來吧！省的惦記不著心里癢癢?！崩罾咸畔铝瞬璞摿诵峡?，剛剛褪下棉褲，打算鉆進(jìn)大金牙的被窩。一聽大金牙的話，頓時(shí)來氣了。她對(duì)大美人和大金牙的眉來眼去早都看不慣，就是不想說。今天大金牙借著酒勁說出的話，真的是要她也醋意大發(fā)。剛剛伸進(jìn)大金牙被窩的腳，使勁踹了幾腳，生氣的拿了出來，背過臉去。

“咋了？還真....生氣了？咋不....是求人家嗎？再....說了，我就....是說說，我有心....沒有膽呢！孩子都這么大了，你還吃....醋啥勁？”大金牙嬉皮笑臉地起身摟過老伴，開始哄著。

“去，少拿謊話騙我。我早看出來了，你眼里看她就不一樣，咱求她我知道，我們可以多給她錢，可其他的亂糟糟的事情，你最好少搞！孩子可都大了，轉(zhuǎn)眼都兩個(gè)兒媳婦了，不要人家看不起你就行了?！崩罾咸珰膺€沒消，憋著嘴提醒著大金牙。

“嗯呢！這家伙....整的跟真....的一樣，放下吧！老婆子，我有....身份。來，今天興致好，別....掃興了！進(jìn)被窩，我都....捂熱乎了，外頭冷，病了我....我還心疼呢！趕緊睡吧，”說罷，大金牙起身，帶著撲鼻的酒氣，一口氣吹滅了楊油燈。黑暗中一把摟過老伴，迅速掀開了熱乎乎的被窩，還沒等李老太反應(yīng)過來，就窸窸窣窣地在被窩里鼓搗起來。

廂房的玉蓮和漢文的屋里還亮著燈光，柔和的燈光下玉蓮溫柔地躺在漢文的臂彎里，俊俏的臉龐不停地摩擦著漢文厚實(shí)的胸脯，樣子小鳥依人般可愛?！皾h文，你說今天這次相親咋樣？你覺得那家的情況怎么樣？”玉蓮抬起臉問著漢文。

“還行，挺好的，就是覺得博文這頭有點(diǎn)玄乎，他不愿意呀，不知道這門親事能咋樣呢！”漢文擔(dān)心地說著。

好啥呀！我看我們今天這樣有點(diǎn)掉價(jià)了，你爹也不知道咋想的？全聽那個(gè)瘸腿媒婆的話，看見那個(gè)女人眼睛都直了。她說啥聽啥，今天那個(gè)布料我都舍不得買呢！還有水粉，他給那個(gè)大美人還偷偷買了一塊料子，粉也偷偷塞了一盒，娘都當(dāng)沒有看見，想想就來氣?！庇裆彴l(fā)著牢騷。

“別瞎說，爹不是為了相親時(shí)大美人多說好話嗎？不過那個(gè)大美人也真的幫忙，要不博文不同意，今天這些禮品不僅白花錢，親事不也完了嗎？”漢文解釋著。其實(shí)他心里也明白，爹和大美人的眉來眼去他早都看在眼里，可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做沒有看見罷了。為了顧及爹在媳婦面前的尊嚴(yán)，只有違心的說了。

“知道你向著你爹，我說啥你都不信。不過今天你再看看那個(gè)姨太太，長(zhǎng)得是漂亮，可太俊有用嗎？不還是一個(gè)窯姐，看著都有點(diǎn)俗氣?！庇裆従锲鹦∽爨洁熘?br />
“行了，我們不提他們行不？今天夠累了，折騰的好累，剛躺會(huì)兒，時(shí)間不早了，趕緊睡吧！”漢文拉起被角，幫玉蓮蓋住裸露的手臂，熄滅了燈，準(zhǔn)備睡覺。

“好，好，睡，就知道睡，嘮會(huì)磕都不行?！庇裆忇止局?。

屋里片刻陷入了安靜，聽到了漢文均勻的呼吸聲。此刻的玉蓮卻難以入睡，她瞪著眼睛望著屋頂，腦子里在不停地盤算著?？唇裉斓募軇?shì)，博文的親事是成了，對(duì)自己到底是有利有弊呢？眼前自己在李家的地位是大少奶奶，可看了錢匣子家的氣勢(shì)，自己的地位和人家真的差了很遠(yuǎn)?？纯醋显频拇┐骱烷L(zhǎng)相，自己雖毫不遜色，可人家是大戶人家的閨女，自己呢？怎么都是一個(gè)童養(yǎng)媳。要是真的比家室出身，自己明顯就是處于劣勢(shì)。看著公婆對(duì)錢匣子夫妻的低聲下氣，對(duì)紫云的夸獎(jiǎng)，玉蓮的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再想想公公對(duì)大美人的豪爽饋贈(zèng)，心里更是沒底。說李家家大業(yè)大，要是自己沒有能力爭(zhēng)有一席之地，今后的日子怎么過呢？什么辦法才可以要自己保全地位呢？要李家的財(cái)產(chǎn)有自己的份呢？孩子，孩子，只有孩子才能救自己?？墒牵肫鸷⒆?，玉蓮有黯然神傷了?？上ё约好啵⒆釉缭缲舱?，心里的痛苦無法抹去。為今之計(jì)，一定要生出孩子來，才是上策。想到這里，玉蓮暗下決心，好好養(yǎng)身子，今年一定要在博文成親前生個(gè)孩子出來，要不自己怎么能在李家得到重視。這個(gè)夜對(duì)于王玉蓮來說，太煎熬了。

李家的院子一片漆黑，本已安靜的夜更加平靜了。正當(dāng)人們都平靜入睡的同時(shí)，唯獨(dú)廂房?jī)?nèi)的博文卻無法睡去。他躺在火炕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今天的相親，使博文又一次陷入了情感的漩渦。父親的呵斥、母親憂傷的眼神、苦苦的哀求，都給他的內(nèi)心帶來了不小的沖擊。然而，更讓他難過的不止這些。他知道，此刻的春柳一定會(huì)知道這件事情，自己該怎么樣面對(duì)她呢？他需要解釋，必須去解釋，但是怎么去解釋呢？解釋些什么呢？春柳會(huì)相信自己是被逼的嗎？秀娥嬸子會(huì)理解自己的苦衷嗎？韓家的孩子真的還會(huì)相信自己?jiǎn)?？他在不停地幻想著?br />
想著想著，博文的眼前竟然浮現(xiàn)了春柳的模樣。那清秀的臉龐，純真的微笑，飛著紅霞的臉龐，仿佛如初見時(shí)的心動(dòng)，又仿佛聽到站在清清的河水里的春柳在喊著自己的名字，仿佛春柳就在他的面前了。博文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暖流，他伸出了厚實(shí)的手，想要從河水里拉出微笑的春柳，忽然，河水里的春柳消失了。博文慌了，他伸出手不停地抓著，嘴里在喊著?！按毫?，春柳，過來，我在這里。拉著我的手，我在這里，在這里。”博文大聲驚呼，驚恐地睜開了眼睛，四下尋找著春柳，可呈現(xiàn)他眼前的只有黑漆漆的夜，只有一頭被驚嚇出來的汗水，一片孤獨(dú)和傷感陪伴著自己，哪里有春柳的影子？漆黑的夜里，博文雙手捂住了臉，低聲哭泣著,原來剛才的一幕竟是一場(chǎng)夢(mèng)。夢(mèng)中的春柳早已離開他無影無蹤了，他在心里呼喊著，他不想失去她，更不想傷害她?？墒?，現(xiàn)實(shí)卻告訴他，一切不由他選擇，命運(yùn)就是如此的捉弄，那么，明天的他將如何面對(duì)這份情感呢？此刻的博文已經(jīng)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