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回請
作品名稱: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 作者:白衣方振眉 發(fā)布時間:2014-09-26 15:43:29 字數(shù):3299
香港電視劇《霍元甲》里說霍元甲生下來體弱多病,故而父親不許他練武,怕毀了家里名聲,但霍元甲硬是靠自己的悟性和苦練,成為一代大師。每次看到霍元甲獨斗陳真的師父獨臂老人那一段,我就特別激動,把自己也想象成霍元甲。
我的肌肉類型好像不利于長肉,我練過啞鈴、單杠、雙杠、拉力器,但是好像都沒啥效果,胳膊還是細溜溜的,而且,我不喜歡這些沒有一點對抗性的非競技運動。后來上了大學,晚上偷偷跑到校外錄像廳看外國故事片,當看到屏幕上施瓦辛格那一身的腱子肉,我都驚呆了,頓時對細麻桿的霍元甲打贏俄國大力士的故事產(chǎn)生了懷疑。前兩年,我曾經(jīng)找到油田的“中體倍力”健身館,問我能不能練就林丹那樣的腹肌和胸肌。那里的教練說沒問題,我辦了卡,才練了不到一個月,實在覺得枯燥無趣,而且審視自己的胸脯和肚皮,沒啥大的變化,就中途放棄了。
我哥就不同,他好像喝水都能長肉似的,稍微一鍛煉,胳膊哪哪的就看著呼呼起一片肌肉群。在單杠上做引體向上,連續(xù)幾十個,感覺很輕松,而我,好像做起一個都感覺很難。所以,當他因為學習成績不好,父母為他犯愁,他卻滿不在乎,大大咧咧地說,他要考警察學校的時候,我在一旁深以為然,感覺他確實適合干警察。后來,他果然將將考過中專分數(shù)線,上了警校,現(xiàn)在做警察,干到了派出所所長,正科級干部了。
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了你肌肉,就不給你智力;給了你智力,就不給你肌肉。
我想拽起還睡在床上我哥帶著我一起練肌肉,誰想他一翻身,頭向里,給我一個后背,嘴里還訓我:“神經(jīng)啊你!這大冷天的,杠子那么涼,誰還拉引體向上啊?!”
嗯,他說的也對,小時候的冬天,跟現(xiàn)在不同,特別冷。跑到小學操場上,在單杠上練引體向上,光想想那凍得像冰棍似的鐵棍子,一股寒意就從我腳下生起。戴手套也抗不住??!
那咋辦?我撓頭了,總不成下了一晚上的決心,被我哥一句話就給打沒了吧。
這時,我哥也沒轉(zhuǎn)身,臉沖著墻,說:“咱家陽臺上有一對啞鈴,你在家里湊乎著練吧?!薄?br />
啞鈴冰涼刺骨,我戴著手套,把它們拿進客廳,然后放在暖氣片底下烤了好一陣子。
先是舉,后是勾,換了好幾種姿勢,練的我一身汗,母親起來做飯,看到我的樣子,不禁笑了,鼓勵了我?guī)拙洹?br />
下午睡醒午覺,我哥帶著我到一小的操場上練引體向上。當時我不知道從哪本雜志上看的,好像是說引體向上不光可以練肌肉,好像還可以長個頭,所以,我纏著我哥,非要練這個。
下午兩三點鐘,正是一天溫度最高的時候,冬日的陽光下,我哥戴著手套,抓著杠子,輕松地做著動作,而輪到我,由于身高不足,還得他抱著我的兩腿往上托我才能勉強抓到杠子。真的是好難?。何覂蓚€胳膊使出全身的勁力,好象也拽不動自己的身體,頭根本就伸不到杠子以上。我兩腿拼命蹬動,想給自己增加向上的升力,我哥在底下笑得前仰后合,說我的姿勢活像個青蛙。
唉,沒有天賦,就是沒有天賦啊!第一天的嘗試,就讓我的信心消失殆盡,算是出師不利。在回家的路上,我哥安慰我,說明天再練,別氣餒,還套用當時比較流行的一句話:堅持就是勝利。
第二天,起來,竟然全身酸疼,尤其是兩個胳膊。當時,我并不知道這是肌肉乳酸沉淀的原因,還以為是練壞了。我哥說,歇一天吧,等不疼了再練?,F(xiàn)在想想,當時我的毅力真是不夠強,居然真就歇了。那天是正月初五,我記得韓走之前說過,她們?nèi)揖褪窃谶@一天回來。
上午我在家里寫作業(yè),吹口琴,下午去韓家看了一趟,發(fā)現(xiàn)還是鐵將軍把門,就回到西小區(qū),發(fā)現(xiàn)院墻西側(cè)的野地上,已經(jīng)又有一幫小伙伴在踢球,我哥,還有岳**也在里面。
我興奮地跑回家,換上鞋和衣服,跑到球場上加入進去。
說來奇怪,踢起球來,我倒是威風八面。在一群小伙伴里,我不光腳下靈活,能盤帶過人,而且腳頭很硬,踢的球又高又遠,我哥都踢不出我那樣的球速。在身體對抗方面,我也毫不吃虧,下盤極穩(wěn),不像岳**那樣,被人一撞就東倒西歪的。嗯,看來,我是上肢偏弱,下肢肌肉力量還行。
對方那伙里面少了一員大將,顧*,所以幾乎沒有什么攻擊力。中間休息的時候,聽他們說,這家伙回老家過年現(xiàn)在還沒回來——他老家竟然也是上海的。
傍晚回到家,我和我哥看到父母正在廚房里忙忙碌碌,鍋里新煮的牛肉香氣撲鼻,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我哥高興地說:“好嘞,晚上吃牛肉啦!”母親瞪他一眼,說:“這肉今晚不能吃,是留著明天中午請客的?!?br />
“嗯?請誰?”我哥立刻老大不高興,嘴撅了起來。
我說:“我知道,是顏新他們一家?!?br />
初三那天顏家請了我們,明天初六,定的是我們家回請。我哥初三并沒有去顏家赴宴,所以他不知道這個事。
“明天中午我可不在家,我去醫(yī)院的張伯伯家?!蔽腋鐨夂吆叩匦?。
晚上吃飯的時候,母親特地從大鍋里挑了幾塊牛肉放在我哥的碗里,我的碗里也給擱了一塊。我父母卻舍不得吃,說牛肉不多,留著明天擺席。
母親很會做牛肉,那時候沒有高壓鍋,也不知道母親是怎么做的,牛肉燉的是又爛又香,前幾年有部很火的電視劇叫《闖關(guān)東》,里面山東那家人在齊齊哈爾開的菜館,有道招牌菜是“醬牛肉”,2012年8月份我在濟南歷下區(qū)的中國人壽做駐點督導,定點飯店里有道菜,就叫“闖關(guān)東醬牛肉”,但是我感覺味道不如我母親做的。
吃了晚飯,我和我哥去樓前面的公共澡堂洗澡。走到澡堂門口,我借口要解大手,讓我哥先進去,然后我撒腿往韓家跑。在她家樓下,我仰頭望去,她家窗戶里沒有一絲亮光,黑黢黢的,看來,她們?nèi)医裉觳]有回來。
澡堂里,洗澡的大都是剛剛踢球的小伙伴。岳**肋巴骨一根根露著,顯得比我還瘦。
我青少年時期,身上很瘦,用手隔著衣服摸,肋巴骨都清清楚楚,不像現(xiàn)在,中年發(fā)福,得用力摸,才能感覺得到。韓年輕時和我差不多,我抱著她,不用摸,也能感覺到她肋骨的存在,現(xiàn)在她雖然也人到中年,但居住在上海這樣的大都市,很會保養(yǎng),堅持練瑜伽,腰肢還是很纖細,做愛的時候,她坐在我身上,我兩手撫摸她的上身和后背,還是能明顯地感覺到她的骨頭;顏則不同,從小到大感覺她就是韓貴妃那種類型的美人,身上好像柔若無骨,我抱她摸她,就好像懷里的是一團棉花,在她身上,好像一塊骨頭都沒有似的。
岳**這個家伙精力旺盛,在池子里使勁撲騰,還用手往我們其他人身上潑水,挑起陣陣水戰(zhàn)。我興致不高,簡單泡了一下,就去淋浴噴頭底下,沖了起來。
熱水順著我的頭頂滾滾而下,我閉上眼睛,正好默默地想著心事。
聽母親說起初三那天在顏家做客的場景,應該是顏的母親沒看上我,所以才阻止了顏的父親接下去的話。她母親的這種態(tài)度,實在出乎我的意料:我一直感覺顏母對我挺好的啊,說話軟語溫腔,對我也算熱情,初一那天還招呼我吃湯圓呢!只是,從她對我說話的內(nèi)容,好像是有點嫌我瘦了,嗯,我的個頭也不如顏高,這點兒沒準也是個原因。
難道,我和顏的關(guān)系就這樣到此為止了嗎?顏是咋想的?她會不會等我們?nèi)易吆髥査赣H?她母親又會對她說什么?嗯,不對,以顏的性格,她不會主動問她母親的……
我一時思緒如麻,兩手在水龍頭地下無意識胡亂搓著全身。
這時,韓的身影又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憑心而論,韓對我很好,雖然平時顯得對我不冷不熱的,但在關(guān)鍵的時候,她能挺身而出幫我,患難見真情?,F(xiàn)在,韓已經(jīng)對我表現(xiàn)出了明顯地好感,對我的態(tài)度也越來越溫柔。相比之下,顏對我的態(tài)度像過山車,起起伏伏的,溫柔的時候像水,冷酷的時候像冰。
“弟,干嘛呢?快點洗!澡堂人家?guī)煾荡吡耍P(guān)門了!”我哥在外邊更衣室喊我,我這才從紛亂的思緒中回過味來,左右四下一看,果然,在噴頭底下還在沖著水的就剩我一人了,其他人都在更衣室里穿衣服呢……
第二天中午,顏家果然如約前來,顏打扮的格外明艷照人,小臉雪白,眸如點漆。兩家大人照例先在席上喝酒聊天,我沒有好意思把顏往小屋里領(lǐng),因為里面太亂了。我提議顏一起去一小的操場轉(zhuǎn)轉(zhuǎn),她同意了。
那天的陽光格外燦爛,天空湛藍一片,顏顯得興致很高,在校園里四處走動,說從畢業(yè)以后就沒來過了,感覺好親切。我在一旁嗯嗯呀呀,敷衍著她,整個人感覺興奮不起來。
當走到那個秋千架下,顏停下腳,歪頭看我,說:“你還記得這里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