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張陽的秘密
作品名稱:美麗蛻變 作者:徐連 發(fā)布時間:2014-11-24 19:44:39 字?jǐn)?shù):3168
入校伊始,同學(xué)們就爭相積極入黨,剩余的幾個人中,我被推上了“入黨積極分子”,如果我“為人民服務(wù)”的精神可嘉,離校前入黨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我校與C大的籃球錦標(biāo)賽開賽,班長申請了后勤小班,說這偉大而艱巨的任務(wù)非我莫屬。以前不曾那么近距離地看過打籃球,只是覺得那些人弄得一身汗?jié)n漬臟兮兮的,不過就是耍帥引人注目。今臨現(xiàn)場,倒是為籃球手的拼搏有了新的認(rèn)識。之前沒去看劉大林說的籃球賽,有點后悔,聽說很精彩,還拿了個什么獎。
上午十一點多,我站在太陽傘下,仍感覺熱氣襲人,一浪高過一浪的尖叫聲、吶喊聲,把比賽推向高潮。太陽越發(fā)狠毒,仰頭望天,根本睜不開眼,稍微堅持,眼淚就如熱汗般外淌。
“嗨,美女!”有人拍了我肩膀,把一甜筒舉到我面前,“請你笑納!”我不用回頭,只聽聲音,也知道是諸葛銘。前段時間,我還說怎么白天老是不見他人影,后來才知道他找了份兼職,在一網(wǎng)吧里做網(wǎng)管,上班游戲兩不誤。
“再不吃可就化了啊?!?br />
我接了過來,嘗了一口,很甜,冰涼。我說:“你晚上上班,白天不睡覺,瞎溜達(dá)什么啊?”諸葛銘沒有說話,突然伸出手來觸碰我嘴角,我跳起來,手里的甜筒蓋到了臉上。諸葛銘縮回手:“看吧看吧,嘴角沒擦干凈,現(xiàn)在臉上都是了?!?br />
“君子動口不動手,別毛手毛腳?!?br />
“不識好人心。我對誰毛手毛腳,也不會對你!”諸葛銘尷尬地把手插進(jìn)褲兜里,“聽柳老師說,你跟她說,你不去伺候那條狗了,為什么?”
“再半年就離校了,想好好過過學(xué)生生活,多看點書。”雖然伺候的狗很乖,可是狗的主人太怪,而且,他跟柳旭還是那種關(guān)系……我摸著被徐良緊抓過的手腕,仿佛還有絲絲疼痛。他那天說話的樣子好嚴(yán)肅,語氣也嚇人,問的問題就更是莫名其妙。王瓊芳來的那天晚上,我從招待所出來后,游魂一般在學(xué)校里溜達(dá)了一圈,各種難過,各種悲切,各種怨憤。當(dāng)時鄭凱是來了個電話,接通后,他卻喊的別人的名字,知道撥錯號碼了,他有點尷尬,但還是跟我聊了幾句。然后,我在體育館的臺階上,坐了一宿。徐良是怎么知道這些的,難道,他碰巧遇到我,然后跟蹤,太可怕了!我背上驚出冷汗來。
諸葛銘說:“早就跟你說不要做什么兼職了,現(xiàn)在不去了也好,你要缺錢,就跟我說。”
“餓死前,我一定會找你的,趕緊回去睡覺吧?!?br />
“那我真回去睡覺去了,比賽馬上就結(jié)束了,小心點,別中暑了?!彼吡藥撞竭h(yuǎn),又回頭叮囑一番,雖然煩他啰嗦娘娘腔,心里卻像陽光一樣溫暖。哨子長鳴聲響起,比賽結(jié)束了。
我打算下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看五一期間能不能找個白天的兼職。出門時碰到姜秀,她聽說要去找兼職,興致勃勃地要和我一起去,讓我等著她,兩三分鐘就換了套衣服。不穿校服的姜秀,多了份青春的張揚氣息。她挽著我的胳膊,邊走邊問:“兼職比全職,留給自己的時間多,也掙得多些吧?我認(rèn)識的一個師姐說,她姐姐同時做了幾個公司的兼職會計,也不用朝九晚五的去公司上班,一個月就忙那么幾天,其余時間都是自己的,工資卻多了好幾倍?!?br />
“那是少數(shù)人的生活,大多數(shù)人,應(yīng)該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上班吧?!蔽也幻靼捉愕囊馑迹匆粋€超市門口帖招聘信息,就到服務(wù)臺去咨詢。說了來意,等了半天等到一個更年期女人,那女人說了三句話:“考慮一下,留個電話,要的話聯(lián)系你們。”又走了幾家商場和超市,不是招滿了,就是主管不在。姜秀顯得有些氣餒,說:“是不是看我們穿得寒酸了?還是覺得我們不夠好看,吸引不了顧客?”我安慰她說:“老板只會在乎業(yè)績,其他的,他們都不會關(guān)心?!蔽艺f再試一家,如果不行,就回去了。在一電腦城,前臺聽了我們的要求,打了個電話,就讓我們在一邊等著。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一個身穿白襯衣黑套裝的男人出來了,打量了我們一番,說只要全職的,兼職的暫時不需要。
“不招了就直接說啊,非要我們等半天,別人的時間就不值錢?。俊苯阒北г?,“玥玥姐,兼職太累,收入又少,還耽擱學(xué)習(xí)時間,最劃不來了,我還是不找了。”她就近上了公交車,直接回學(xué)校去了。我從西門大橋遛過的時候,看漲了水的江面遼闊了許多,混黃的泥水卷著枯木樹枝塑料紙垃圾,翻騰得樂不思蜀,在暗礁處涌起高高的浪潮。我就想,如果從這里一個美麗的騰空,一下去,那么,人生就結(jié)束了。只是有的時候,死還是比活著更需要勇氣。所以,我仰頭望了空靈蔚藍(lán)而圣潔的天空,匆匆地從橋上逃走了。
這原本是個與世無爭的小城市,雖有紅色旅游和大學(xué)的支撐,多年來發(fā)展也緩慢。通了火車后,變化如外來入侵者,在不經(jīng)意間悄然改變著一切。矮舊的瓦房木樓少了,大廈立起來,橋多了寬了。街道煥然一新,變得花里胡哨,像個原本純情無比的少女,突然化妝成了一個賣弄風(fēng)騷的蕩婦。
我一個人靜靜地走著,沒來由的長長嘆息一聲。周二下午,“米斯特兒李”到宣教部找楊彪談話,出去的時候正好碰上,他倒也沒說什么,只是感嘆引進(jìn)師資力量困難等等。我又不是白癡,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只好唯唯諾諾地說記得他的交代,讓他放心等等。我在想,家里有老鼠,是買張昂貴的貓的畫像掛那里,還是買只普通的貓比較管用呢?
真是不能背后說人,我立馬就接到張陽的電話,說車鑰匙落辦公室了,讓我送到她一個朋友家里去。
公交車走走停停,發(fā)動機發(fā)出很大的聲響,仿佛是年邁的老人急待退休,連車廂里都是柴油的味道。坐了近半個多小時,才到達(dá)學(xué)校。我去辦公室拿了鑰匙,騎了車,問了好幾個掃大街的清潔工,才找到張陽說的那個地址。按了門鈴,好一會兒,門開了一條縫,張陽穿著睡衣,正用毛巾擦著滴水的頭發(fā)。我算是領(lǐng)會到了,女人不化妝就出不了門是什么意思。我把鑰匙遞給她。
“謝謝?!?br />
“Honey,幫我拿條毛巾?!甭犚娪心腥嗽诶锩嬲f話,我忘了要把驚訝的嘴巴闔上。張陽有點慌亂,忙說:“我可能需要購買一些東西,等會給你發(fā)e-mail?!闭f完就當(dāng)著我的面關(guān)上了門。這樣的情狀,想讓人不亂想都不行啊。
張陽的緋聞,從她入校,短短二十來天,如急劇攀升的拋物線,有增無減。對校園論壇上ZY的各種言論或者打上馬賽克的圖片,她既不肯定,也不否認(rèn),依舊我行我素,在學(xué)校里招搖過市。前兩天聽見她在讀書走廊打電話發(fā)火,我還想著美女也一樣有煩惱,如今看來,人家已經(jīng)和好如初了。
柳旭來電話說她那兒的文員找到實習(xí)單位,畢業(yè)就要走了,想叫我去。我突然想起姜秀,這個機會很難得,工資雖少,但是能得到鍛煉。我謝絕了,向她推薦了姜秀,她說讓姜秀空了去面試一下。有了這個好消息,我全身心都感到輕松起來,迫不及待地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姜秀。
我回到宿舍,田如玉正翻箱倒柜,衣服堆得滿床都是。她沒了往日的尖銳氣息,笑著跟我打了招呼,挑揀了一身裝備,打扮一番,在穿衣鏡前看了又看,直到滿意了才出去。林薇和馬洛珊都回來了。林薇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到床上,床都晃動起來。我問她又發(fā)哪根神經(jīng)了,馬洛珊說:“剛在樓下碰到楊賤人,又交了個女朋友,個頭才他咯吱窩那么高,長得也不怎么樣,胸部跟飛機場一樣。這些男人,是不是審美觀有問題?。俊?br />
“別的不說,身高差距那么大,怎么接吻呢?總不能隨身帶個小凳子,想接吻了,那女的就站凳子上?”林薇說完看著我們,我們面面相覷,突然都大笑起來,虧她想得出來。
我洗好頭,用毛巾裹了頭發(fā),坐到床上,翻看一本名叫《太平風(fēng)物》的書。這本書是貝兒推薦我看的,她說她看了一小半,覺得應(yīng)該是我喜歡的風(fēng)格。我找了很多書店也沒找到,貝兒就把她那本給我郵寄了過來。其實看的書也不少,之前是什么都看,現(xiàn)在要什么都看卻困難起來。以前不太喜歡看漫畫,覺得那是小孩看的東西,最近卻喜歡上了,那些漫畫手,盡其可能把腦海里想象的東西繪成視覺展示,我真是佩服。只可惜我沒有繪畫天分,連個圓圈也需要工具才畫得圓。
我看了幾章《太平風(fēng)物》,文中把圖片和文字、聞言和白話、史料和虛構(gòu)、歷史的詩意和現(xiàn)實的殘酷拼貼在一起,描述農(nóng)具對三農(nóng),乃至在整個歷史發(fā)展進(jìn)程中所起的重要作用。一時之間,憑我的能力,也領(lǐng)悟不了那么多,于是關(guān)上書,枕在頭下,想些可有可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