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對聯往事(散文)
我家在四樓,上樓下樓沒事干,總愛讀讀各家門邊上的對聯。對聯五花八門,五顏六色,各式各樣。有的對聯是充話費發(fā)的,有的是自己買的,也有人家是單位慰問時發(fā)的。對聯中,最炫目的是自己買的了。有的金光燦燦,有的銀光閃閃。對聯的最下端有各式各樣的圖案,羊年有羊、雞年有雞、馬年有馬,龍年有龍等等,各有特色,每一副對聯喜氣洋洋。對聯的內容也有特色。有的是表達來年豐收的,有的是表達來年和睦的,有的是表達幸福升遷的,有的是表達志向高遠的等等。盡管一個單元十戶人家對聯卻各不相同,都隨人而異,隨喜而貼,表達歡慶。
小時候貼對聯,家家戶戶都是買紅紙自己寫或請人寫。誰家都不買對聯,當然也買不到。紅紙2分錢一張,墨汁是自己用硯和墨塊來磨。墨塊幾分錢一個我忘記了,但憶的最清楚的是上面的字有:為人民服務啦,全國河山一片紅啦,上山下鄉(xiāng)啦,東方紅啦,最高指示啦等等各式各樣大小不一。
請人寫對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還要排隊、管飯、送小禮物等等。70年代盡管生活有一點好轉,但是還是很拮據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請人寫對聯的。
記得我十二歲那年,過年前舅舅到我家(每年都是舅舅給我家寫對聯,由于舅舅家離我家很遠,也不方便)教我寫對聯。舅舅初小畢業(yè)(小學),也算有文化的人了。他說寫對聯隨心所欲,只要能表達一定的含義就行了,對仗工整,平仄協調,讀起來順口就可以了。那時他說的“對仗”、“平仄”,我一無所知,問舅舅,他也一知半解講不很清楚,并說民間的對聯很樸實順口,能表達自己的心情就好。
于是我開始學習寫對聯。那時候我們上學每周都有一節(jié)毛筆字課。老師根據字寫得好壞,劃紅圈表示鼓勵和表揚,說明寫得好。我的大字本每一篇都有幾個紅圈,寫得還不錯。可是,當我拿起筆寫對聯時怎么也寫不好,手發(fā)抖,心狂跳。疊好的一張紅紙,不知道怎么下筆。心里總是害怕把紙弄壞了,浪費了。舅舅看出了我的心事,說:“沒事,大膽寫,弄壞了我去買一張?!本瓦@樣在舅舅的鼓勵下開始寫對聯。門里門外的、雞舍豬舍、炕頭墻上等等,能貼的地方都寫,寫了一大堆。在寫的過程中,他還說:“字是一個黑狗,越描越丑,寫成什么樣子就是么樣的,別描?!本司顺闪宋覍憣β摰牡谝晃焕蠋煟乙渤闪怂虒β摰牡谝粋€學生。
寫了兩年的對聯,我來了新疆,到了兵團。來新疆過年的時候也寫對聯,只是一排房子住八家,一家一間房子,當然也是一個大門了,只能寫一幅,時常覺得不過癮。有時候還跑道別人家寫,人家的熱情讓我感到自卑,因為回家時常常給裝一些糖果之類的東西,時常也覺得自己的毛筆字對不起人家的糖果。后來也就不去給人家寫了,再后來慢慢的有賣對聯的了,也就懶得寫了?,F在的毛筆字寫的比黑狗還黑狗,但欣慰的是拿起筆來還可以劃拉幾下。
想想過去,什么都自己動手??纯船F在別的不說,就拿寫字來說吧。年輕人的鋼筆字都越寫越不像話了。電腦毀了中華民族的傳統書法毛筆字,也毀了新一代人的鋼筆字。今天看了一篇報道。說一個大學生求職,一個簡單的簡歷竟然有24個錯別字。窺一斑而見全豹,當然這句話說的有點玄乎,但也能說明一些事實。我們在使用電腦的同時,是不是能用手寫的盡量用手寫呢。漢字大賽無疑就是一個最偉大的創(chuàng)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