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觥籌交錯，八個人的包房里笑語盈盈，暗香浮動。
　　 他目光如炬，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揮動著配合語言，看起來風流倜儻。
　　 “人生最大的快樂是什么？”他問，掃一眼大家，目光落在一位美女臉上，“向梅，你來回答。”
　　 “葉總，”向梅巧笑著問，“答對了可有獎？”
　　 “有！不僅有獎，我還要獻花呢?！?br />　　 “領(lǐng)導(dǎo)真逗！”
　　 美女的蘭花指一戳，眾男女嬉笑。
　　 沉吟片刻的汪處長幽幽而語，“啥是快樂？無所用心，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云卷云舒。大家隨緣及時行樂，這……就是快樂。”
　　 “對對對，”葉總說，“處長說得對！敬酒！”
　　 滿屋的俏語嬌音，突然，葉總的手機響了，他看看顯示屏，怏怏不樂地走出去。
　　 “雅萍，”他在走廊壓低聲，“我正開會呢！”
　　 “都幾點了。”
　　 “開完會……還有些應(yīng)酬?！?br />　　 “是啊，你一向比焦書記還忙，我真該到現(xiàn)場采訪，為你做宣傳?！?br />　　 “說啥呢，”他的神經(jīng)倏地繃緊如弦，臉上一片狼藉。
　　 近年來，他曾感嘆歲月無情，把妻的花容月貌侵蝕得魂銷骨散，可她的風骨卻未減絲毫。
　　 “掛了，”他說，“處長叫我了?！?br />　　 “等等！”她的聲音發(fā)顫，“我從沒在你應(yīng)酬時打電話，是吧？這個電話……是和你告別?！?br />　　 “告別！這深更半夜你去哪兒？”
　　 “去我該去的地方?！?
　　 “哎，我馬上回來！”
　　 “不用?！彼穆曇艉美洌敖裉炷闾崆盎貋砹?，明天呢？后天呢？我厭倦了。”
　　 “這不能怪我，社會！社會上都這樣！”
　　 “社會？真能扯！請問，這社會有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