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zhèn)茶館里的一幕
人物:
茶館小老板二十七、八歲,精干。
茶館小老板娘二十五、六歲,聰慧,正在給嬰兒喂奶。
一個臉色陰沉的男子四十來歲,兇險、陰沉、逃犯。
警察便衣四人,青、壯年,穩(wěn)重、正氣。
茶客數人,群眾演員。
布景:
小鎮(zhèn)邊緣的一坐陳舊茶館。走進大門,內有七、八張茶桌。右邊靠里是柜臺,旁邊有個小爐子。左邊是里屋,只看見門和窗戶。中間有個后門,隱約可見荒蕪的小院子。
時間:
下午六、七點鐘。穿單衣時節(jié)。
一,戶外。
下午,夕陽西斜,小鎮(zhèn)邊緣的一個陳舊的茶館。有三兩茶客從茶館門里出來,他們回家去吃晚飯了。
二,茶館內。
最后一個茶客離開座位。小老板正在收拾茶具。茶館里墻上掛著的電視機仍在播送著節(jié)目。小老板回到柜臺來后,在柜臺旁邊的爐子上燒水,準備下面條吃。小老板娘正在里屋給孩子喂奶,不時響起嬰兒的啼哭聲。
一個臉色陰沉的男子從外面走進茶館來。小老板感到奇怪,這時間是很少有人來喝茶的。
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在空蕩的茶館內掃視了一下,然后喊道:“老板!來杯花茶!”隨即又補充道:“再要碗涼白開?!比缓螅徒_一張椅子,在一張茶桌旁坐下。
三,柜臺前。
小老板答應著:“好嘞!”便麻利地泡了杯花茶和端了碗涼白開走去。
四,茶桌旁。
那男子端起涼白開,“咕嚕咕?!焙攘讼氯?。他顯得很累、也很口渴。
五,柜臺前。
柜臺邊爐子上的水開了,小老板趕緊回來下面條。在他走回柜臺的同時,墻上電視機里傳來播音員的聲音:昨晚本市發(fā)生一起入室搶劫案......希望廣大市民協(xié)助公安機關破案......凡是能舉報逃犯的確切線索者,公安機關將懸賞人民幣一萬元......
小老板一抬頭,正好看見電視機里播放出來的一張通緝逃犯的圖像。他吃驚:這圖像,不正是坐在茶館里的這個臉色陰沉的男子嗎?
六,茶館內。
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也在全神貫注地觀看著電視。看到電視機里播放出來的逃犯圖像,他面部的肌肉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他趕緊觀察茶館四周,看有多少人看到了這則新聞??刹桊^里只有小老板一人;小老板娘沒在茶館大廳,她只顧自己在里屋給孩子喂奶。
七,柜臺前。
小老板看到圖像后,立即裝作沒有看到。他鎮(zhèn)靜地埋頭煮自己的面條。
八,茶桌旁。
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柜臺前的小老板,突然喊道:“老板!這下你可以發(fā)財了!”語氣里明顯帶有刺探和威脅的成份。
九,柜臺前。
小老板感到吹來一股透骨的寒氣,但他表面上還是裝著心不在焉的樣子,反問:“你說什么?”
十,茶桌旁。
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面露殺氣,毫不客氣地直接說了出來:“剛才電視上公布的那張照片好像我??!你去一舉報,不就馬上可以得到那懸賞的一萬元了嗎?”
十一,柜臺前。
小老板察覺出這是在向他進行“火力偵察”。他迅速想著:怎么回答呢?戳穿他?說自己就是要去舉報?顯然不行!說不定他會立即逃跑,或者,狗急跳墻?殺人滅口?亡命之徒什么都能干得出來,這對破案毫無好處。那么,擺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條路了,那就是:穩(wěn)住他!一瞬間,小老板拿定了主意,他若無其事地“嘿嘿”一笑,說:“你真會開玩笑!世上長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我無憑無據,憑什么舉報你呀?你以為公安局的獎金,是可以隨便拿的嗎?”
十二,茶桌旁。
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疑慮地看著小老板,想從小老板的言行中,找出一點值得他懷疑的蛛絲馬跡來。他的內心顯得焦急、猶豫不定。他急于想找出一個自己下一步該采取什么行動辦法來。
十三,柜臺前。
小老板完全是一副坦然的樣子,只顧自己用筷子在鍋里撈面條;不一會,一碗面條已經撈好了。小老板說:“我要吃面了,你要不要來一碗?”
十四,茶桌旁。
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只顧警惕地關注小老板,沒想到小老板會問他“要不要來一碗”?他感到很意外,煩躁而又茫然地回答說:“不要!不要!”
十五,鏡頭搖向茶館內里屋的門和窗。
里屋里的小老板娘已經給孩子喂完奶了,傳出了孩子他媽逗孩子的聲音:“乖乖......吃飽沒有......笑一個......笑一個......”
十六,鏡頭搖回茶館內。
聽著母親逗孩子的聲音,茶館里,頓時顯現出一片祥和的景象,剛才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緩解了下來。
十七,柜臺前。
現在,小老板正在吃面條,他故意發(fā)出很大的“吸溜”聲,一則用來掩飾自己毫無“心計”;二則用來引誘這個臉色陰沉的男子:你還不餓嗎?剛才你都那樣口渴了,現在一定很餓了吧?
十八,茶桌旁。
果然,小老板這一舉動收到了成效。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正在不斷地咽口水。
十九,柜臺前。
小老板火上澆油地故意引誘說:“我這是清湯面,味道不好;我們隔壁有個館子,他們做的牛肉面又香又好吃......”
二十,茶桌旁。
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猶疑著,沒有吭氣,但忍不住又咽了一下口水。
二十一,柜臺前。
小老板又說:“我在這里看店,離不開;這樣吧,我媳婦已經喂完奶了,我讓我媳婦抱著孩子到隔壁去給你叫一碗牛肉面來,怎么樣?”小老板故意把“我離不開”和“我媳婦抱著孩子”這兩句話說得特別清楚,意思是我們還能干什么呢?
二十二,茶桌旁。
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終于動心了,他肚子確實很餓,只是苦于他知道現在外面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他不敢、也不能隨意去拋頭露面,既然小老板愿意給他端面,那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說:“好吧!那就麻煩你們了!”
二十三,柜臺前。
小老板心里有一種“大功告成”的感覺,臉上情不由己地露出一絲喜悅,但仍然很老練地掩飾說:“沒事!我們茶館是經常給客人買東西的?!闭f著,小老板就喊道:“孩子他媽!你抱著孩子到隔壁去給這位客人叫碗牛肉面來?!?br />
小老板娘在里屋答應著:“等一下,我馬上就來?!?br />
二十四,茶館內里屋的大門。
不一會,茶館內里屋的大門開了。小老板娘抱著孩子出來。當小老板娘路過柜臺前時,只見小老板已經在柜臺里面給她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十二個大字:不要驚慌,此人逃犯,火速報警!而小老板卻只顧自己在柜臺一邊收拾著東西。
二十五,茶桌旁。
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小老板和小老板娘,可見到的是:小老板只顧干自己的事情,并沒有和小老板娘交頭接耳嘀咕什么。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也就有點放心了。
二十六,柜臺前。
小老板娘看了小老板的字條后并沒有停留,但她已心領神會,知道自己應該若無其事地抱著孩子去叫牛肉面和報警。她一邊哄著孩子,一邊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子,走出了茶館的大門。一個捉拿逃犯的報警消息就在逃犯的眼皮子下面?zhèn)魉土顺鋈ァ?br />
二十七,茶桌旁。
不一會,一個店小二端著一個盤子給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送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用筷子挑了一下面條,立即香噴噴地吃了起來。他實在太餓了。
二十八,茶館大門和大廳。
這時,茶館里進來了兩個“生意人”,他們一邊悄聲地交談著生意上的事情,一邊很隨意地走到茶館的中央靠后門邊的那張桌子旁坐下來;然后,其中一個“生意人”文質彬彬地招呼茶館老板:“來兩杯清茶!”隨即,他們兩人坐下,很文靜地小聲談論著生意上的事情。其中一人拿出一份合同來說:“你看這份合同的條款你能接受嗎?”他把合同從桌面上推過去,合同上其實是一張照片。很明顯,這兩個“生意人”是來驗證逃犯身份的。
二十九,茶桌旁。
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抬頭看了一眼那兩個“生意人”,但那兩個“生意人”的平常舉動似乎并沒有引起他的特別注意,于是,他只顧自己專心地吃著牛肉面。
三十,茶館內。
又過了一會,當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快吃完牛肉面時,又有兩個男子走進茶館來了,他們連茶也沒有要,而是徑直就在茶館靠大門邊的那張桌子旁坐下。
三十一,茶桌旁。
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美滋滋地吃完牛肉面后,他放下筷子,用手擦了擦嘴巴,眼睛朝前后一望,突然感覺情況有點不對,他正想站起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大門邊和后門邊的四個男子都一齊向他包圍過來。
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露出一副驚恐、慌亂和絕望的神情。
但是,向他包圍過來的四個男子已經圍攏逼近了他。正前方的那個“便衣”拿出一個小本向這個臉色陰沉的男子亮了一下,厲聲喝道:“別動!我們是警察!”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