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在人間】山的守望(散文征文)
走近贛南下壟鎢礦,山就是礦,礦就是山。
聳立東北面與南康接壤的鐵倉寨山,海拔高688米。清乾隆時,開采錫、鉛鐵礦,清咸豐年間,有人修山寨故名。1918年,有個在西華山挖鎢砂的民工回南康,路經(jīng)鐵倉寨滲水窩發(fā)現(xiàn)鎢,遂結伙開采,鄰縣和湖南等地民工蜂涌而至。開初均為地表揀礦,后來逐步轉向地下采挖,打眼放炮開窿。隨著開窿和勞動分工需要,民工自發(fā)地走向群體組合,數(shù)人或數(shù)十自愿結合,稱山棚。設有棚主,亦稱棚目。其組織形式,有家庭制、合伙制、雇工制和邀棚制等等。由于以掘代采,亂挖濫采,滿山遍野,洞穴重疊,礦渣堆積,顯而易見,人稱爛壁山。它是下壟百年鎢礦滄桑歷程的形象地標。
1954年1月,中央重工業(yè)部有色金屬工業(yè)管理局中南分局決定:撤銷上猶管理處,成立揚眉寺鎢礦,將西華山鎢礦管轄的下壟分場劃歸揚眉寺鎢礦。3月23日,下壟礦區(qū)(含爛壁山、石坪腦)全部山頭轉為國營。吸收民窿工人323名,成立下壟坑口。1956年2月,揚眉寺鎢礦礦部,由崇義縣揚眉寺鎮(zhèn)遷至大余縣下壟鎮(zhèn)。1959年5月,更名下壟銅礦;1962年9月,更名下壟鎢礦,列“世界鎢都”贛南九大鎢礦。上世紀70年代,治金部、勞動總局等曾3次在下壟召開全國安全防塵現(xiàn)場會,授予下壟鎢礦全國“通風防塵紅旗單位”,“礦山防塵標兵”稱號。
秋風蕭瑟,草木搖落。下壟經(jīng)過長期開采,礦產(chǎn)資源萎縮枯竭?!氨乘粦?zhàn)上左拔”,礦部機關單位陸續(xù)轉移:1987年11月,礦汽車隊從下壟遷至樟斗牛嶺;1990年7月,下壟坑口結束機械化采選作業(yè),轉為手工殘采回收;1991年9月,礦黨政工及生產(chǎn)經(jīng)營等主要科室從下壟搬至樟斗礦區(qū)辦公;1998年6月,礦職工醫(yī)院從下壟搬遷樟斗紅芬;2001年6至8月,通過清理民工下山,封堵井下窿口和通道,拆除地表生產(chǎn)設施等行動,下壟閉坑全面停止采礦生產(chǎn)作業(yè);2004年8月,實施國家政策性關閉破產(chǎn)程序終結,這意味著,始于1954年建礦的下壟鎢礦隨風而去,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時日下壟,繁華落盡。沿龍尾溪,從東到西,家屬住區(qū)、機電車間、礦招待所、辦公大樓,燈光球場、職工食堂、俱樂部、圖書館、單身宿舍、中小學校、職工醫(yī)院……空空落落,悄無聲息,山間虛無縹緲,一切都沉寂了!這塊曾擁有豐富寶藏,集傳奇、悲壯、光榮、偉大于一身的土地,就像一個過度透支、極度疲勞的老人,在這里靜靜的臥躺著。
春風又綠,管區(qū)人勤。下壟管委會干部不甘清閑,吃苦為樂,從辦公桌前走進田間,定期參加義務勞動,利用荒棄閑置土地,復墾發(fā)展種養(yǎng)殖業(yè),不僅轉變了干部作風,還使每個人在強健體魄的同時,既改善了機關干部的生活福利,又守住了老礦區(qū)的土地和資產(chǎn)。
春寒料峭,在機關大院和路邊教工宿舍空地,管區(qū)干部揮鋤揚鏟,將雜草叢生、泥石淤積的土地變成了平整美觀的菜地。種紅薯、種南瓜、種冬瓜、種苞菜、種芥菜…為喂養(yǎng)生態(tài)豬備足青飼料。
夏日炎炎,在俱樂部倒塌的會場和舞臺,管區(qū)干部清理瓦礫,修建池塘,水底養(yǎng)泥鰍,水面水浮蓮,搭建豬舍,年出欄生豬(1年期)20頭以上,保證端午、中秋、過春節(jié),餐桌擺上土豬肉。
秋風凜冽,在學校操場和招待所的廢墟上,管區(qū)干部連軸澆灌,筑起塘壩,自力更生搞建設,開挖了兩口大魚塘,放養(yǎng)了草魚、鳙魚、花鰱、鯉魚、鯽魚、甲魚、白條魚,水美魚豐,碧波蕩漾。
冬至暖日,在老礦部主干道和球場的旁邊,管區(qū)干部不辭勞苦,順應民心辦實事,建起了休閑健身小樂園;安裝新路燈照亮了沉寂數(shù)載的老礦區(qū);翻新改造“路邊攤”變身成為規(guī)范小市場;實施下壟飲水安全工程,讓老礦部260多戶居民喝上衛(wèi)生達標的飲用水,管區(qū)干部被群眾親切稱為“爛壁山下的守望者”。
“我很喜歡‘守望者’這個名稱,它使我想起守林人。守林人的心境總是非常寧靜的,他長年與樹木、松鼠、啄木鳥這樣一些最單純的生命為伴,他自己的生命也變得單純了。他的全部生活就是守護森林,瞭望云天,這守望的生涯使他心明眼亮,不染塵囂。”(源自周國平散文《守望的角度》)。
是啊,人生的守望,不在于他擁有什么東西,而在于他擁有什么精神。守望是一種態(tài)度和心情,是一種溫暖和滋養(yǎng),任何時候守望都是一種明智的選擇,“守的是人類安生立命的生命之土,望的是人類超凡脫俗的精神之天。”只要記住,我們守望,但永遠不會失望!
礦山一份情,承載我一生。下壟,是一塊讓我們永遠不會忘記的山!謝謝山野和風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