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在大地上，把深夜安慰得清謐、幽深、柔媚，那朦朧的夜境像天剛破曉的時候。月光浪漫的情野，猶如戀人將要暢開的胸懷。此時此刻，人類在地母的懷抱里，為自己的明天匆忙在夢的天國。此時，在這古城里，他仿佛一人享受著夜的清幽，或安賞月光。像松枝繼續(xù)伸展的枝葉，向南，向北，向深。世間某些生命總會在月色夜風里悄悄地發(fā)掘自己，讓自己不斷從浮塵中過濾。他坐著如山岳的沉靜，眼睛注視著屏幕......一個夜晚是泰戈爾、一個夜晚是川端康成、達芬奇與梵高、海涅與席勒……，不知多少次的重復，他記不清。月光晚上復返，他的目光總在夜間往來。他踩著書做成的臺階，筆力活躍著神韻。王羲之、張旭，那么多前人帶走了白天，蘇格拉底、尼采，還有更多的智者分享著他的夜晚。貝多芬、肖邦也都紛爭著他的興趣。歲月沒有老去，夜晚依然年輕，幾十個春秋已經(jīng)消失，他常常投入深夜，目光與視屏相對。
　　 當我知曉了他的這些情況，我的感動化作一首古風，題為《秋韻》。
　　
　　 書伴翰墨歲月情，
　　 筆下苦著成一境。
　　 焚膏繼晷三代史，
　　 梅骨竹風吟廉政。
　　 青枝春返朝氣盛，
　　 秋高氣爽集大成。
　　 勵志不渝溪成海，
　　 古城墻畔夕陽紅。
　　
　　 一、鄉(xiāng)村歲月學子情
　　 站在溝底，周圍是山，走上山頂，山峁連綿，眼前一片支離破碎。那干裂的土地像歷盡煙火，處處裸露著淡灰色的皮膚，渠壕坑窩，千形萬狀，散亂的刻滿山野，渾若人體上的傷痕瘡疤。溝壑邊沿被風分割得豁豁岔岔，活像老人那稀疏的牙齒。又酷似龐大的鋸口。山崖上灰色的斑塊間裸露著桔紅色的斑片，像生了皮膚病脫掉了毛的牛的皮膚。白凈的山道順著溝圈，沿著崖邊，縱橫在山洼里。連接著鄰村近舍，四面八方。在那山間小道上，一個少年背著書包邊走邊望，路邊的野花開了，米黃色的，純白色的......像水剛洗過的清鮮。他走著走著停在了路邊，蝶兒飛起落下留戀在天藍色的花間。蜂兒環(huán)繞、山鳥在花叢中憩息，見他走來，嘩然飛起。他看了一會，心想這些花不嫌山窮地瘦，咋這么鮮美！人如果像這些花景，這片土地定會山花爛漫，景色秀麗。一只蜂兒落在一朵金黃色的喇叭花中間，品嘗著花蕊，像孩童攀在果樹間貪戀著鮮果。馬蜂、黃蜂、爭先恐后來來往往，嗡嗡嚶嚶。他望著是癡迷的，難道這小精靈也有它們的所愛所嗜，為了一種志向在匆忙著。他環(huán)顧了四野，周圍非常安靜，如果人類天真爛漫，情愛是真，那大地上每一寸土都是燦爛的。他的目光從野花上移開。
　　 幾只山雀在遠處樹上婉囀鳴叫，一群鳥兒呢喃著從眼前飛過，他若聽到經(jīng)典歌曲，他目光隨鳥兒飛動。這聲音清脆，節(jié)拍準確。大自然的一物一景為啥那么純真。唯有人生變化多端。他越走書包越重。腿的酸軟像正在侵襲的重感，肚里難受像辣椒水的折騰。腿漸漸不聽使喚，他使足氣力，似走非走。
　　 “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付之笑談中?！?他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渾身無力，怪自己早不回家吃飯。他收住腳抬頭望了一眼遠處的山嶺，低下頭來?！啊朗录娂姛o窮盡，天數(shù)茫茫不可逃，鼎足三分已成夢，后人憑吊空牢騷?！保ā度龂萘x》）
　　 他心里勞作著坐在路邊的樹下。實實在在，歷史已無蹤影，江山到底歸誰有！他心里一朵浪花剛剛落下，接著又泛起一波。云朵游動在周圍，太陽時已偏西，天的熱沒有減去，農(nóng)人已上地了。他緩了一會兒站起來，前后一瞧，同學們已無身影，他向前走了幾步，被一篇文字擋?。?br />　　 爭名奪利幾時休，
　　 早起遲眠不自由。
　　 騎著驢騾思俊馬，
　　 官居宰相望王侯。（《西游記》）
　　 他渾身是熱，腳下只有朝前走是路，自己給自己造成的苦。他吐了一口酸水，不吃飯啥也干不成。他舔了舔嘴唇，水是寶中寶，霸王稱雄食為主，他走著心中又泛起一朵浪花。
　　 茍圖富貴虎吞虎，偽取功名人殺人。
　　 清世不生郊孟子，就中空妙誰作論？（《水滸傳》）
　　 熟悉的山路突然陌生，他抬起頭回過神來，是腳走在耕過的地里。太陽漸漸失去了驕熱，依稀幾朵白云漂浮，山洼里羊群歡叫，一聲山歌是牧羊人的情興，接著是山谷回音。山涯邊傳來老鴉叫聲，他收回目光，耳邊似有輕語。
　　 留余慶，留余慶，忽遇恩人；幸娘親，幸娘親，積得陰功，勸人生濟困扶窮，休似俺那愛銀錢，忘骨肉的狼舅奸兄，正是乘除加減，上有蒼穹。(《紅樓夢》)
　　 他思忖著回味，山風徐徐吹來，他渾身一陣清爽，神志立時也感到清晰。田間人漸漸多了，他眼前不是繚亂，是蜻蜓散步，蝶兒徜佯。他感覺有了精神，走著眼前出現(xiàn)了一景。
　　 為官的家業(yè)凋零，富貴的金銀散盡，有恩的死里逃生，無情的分明報應，欠命的命已還，欠淚的淚已盡，冤冤相報自非輕，分離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問前生，老來富貴真僥幸，看破的遁入空門，癡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紅樓夢》）
　　 他讀完后凝重一臉，心里片刻是云，一會兒如彌漫的山嵐，他腳步的輕快反為重拖，英豪爭霸何是理。七步成詩，為勢所迫，兄弟互相殘殺是為了稱雄霸業(yè)。政治必是血泊中的挽歌，在他們看來任何文化經(jīng)典是癡人說夢，也天方夜譚。他心情似疾風追趕著土浪，西天的路上艱險重重，玄奘禪心不畏。他突然站住，心像一湖平靜的碧水，包拯為啥威名不減，被后人頌揚！想到此他步子輕健，身上已無不適的感覺。條哪路是理想的道路！趙子龍力敵萬人，英名傳世，孔明是智慧的楷模。他心中忽然矗起一座山岳，孫中山，林肯……的清明遠見，名揚四海。他心里嘩然似風沙平靜的大漠。牛頓、愛因斯坦的明哲苦修影響了不少追逐者。耶穌沒有兵戎，為啥有強大的震撼力！腳下的路就是學校到家里，將來的路在何方！他似在漂浮著行走。山路上像只有自己。放飛的心不能收取，雨果能說服希特勒嗎！巴爾扎克能禁止拿破侖么！一部紅樓再好當不了一口水喝。魯迅的吶喊是叫人站起來，理智的生活。周邊的云彩霎時一片五光十色，不斷變幻，村頭路邊三兩個婦人站在一起，等著田間勞作的丈夫回家吃飯，孩童們隨心戲鬧，樹枝上鳥雀的歌聲迎著晚霞。羊群歡叫似唱著晚歸的山歌，歡跳在回家的路上。他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村頭，遇見的人都知道他常是放學回家最晚的一個，他就是中學時代的馬毅軍。
　　 他從小學到中學，每天除了完成在校的功課，村里有戲，臺前少不了他。鄰村近舍有戲他沒有遲到過，只要見到書，買不起就借著讀，煤油燈下他的筆沒遠沒近，心血從筆尖上灑落，時間從書本上飛過，那一張紙上的墨跡仿佛天國那絢麗的云彩，他的苦愁悲恨都在萬里行程的路上，他依著筆像乘著天馬行空。
　　 人生都在自己的路上奔波，平坦寬暢是一條路，陡峭崎嶇是一條路，海濤漩渦里穿渡也是一條路，不同的路上匆忙著不同的事業(yè)。目的是人類腳下暢通無阻。
　　 因此，那些事業(yè)輝煌的建樹者一路總悄無聲息，只有孤燈相伴，成功始終都保持著一種偉大的沉默。正像編輯、導演、作曲家等等，她(他)們留下智慧的光芒，自己始終卻站在幕后。我們不善于探求善取，只有分享成果而已。
　　 馬毅軍沒有敢想自己生活得如何清貧，但他不希望自己充當一位謀生的角色。哪怕站在山巔，立于雪海，或是暑日的一縷清風。
　　
　　 二、大學時代
　　 太陽向大地開始灑熱，那張笑臉露出了一片新的晨趣，意在迎接夢中的人們醒來開始新的勞作。鮮綠的樹枝像剛經(jīng)雨沐，使校舍安睡在綠蔭的襁褓中，享受碧浴情緣。面對著初來的學子，校園顯得深幽莊重，鳥兒的清曲給校園增添了清雅，學生們在道上來往，腳步是帶著禮拜假日早晨的安逸。
　　 他看完了書伸展了一下腰身，望了望眼前景色又坐下來，心里天上地下。上帝影響了西歐，宇宙運動的總裁關(guān)系著伊斯蘭世界。按一般規(guī)律什么樹結(jié)什么果，種豆并不是得瓜。芒果樹結(jié)不了無花果。動物世界也是如此，人是猿猴的進化無說服力，認猴做父是個人主義，誰也管不了誰。無論哥白尼（波蘭），布魯諾（意大利）怎樣解釋，他對宇宙的深遠沒有具體的理論解釋，唯意志論，機械唯物主義誰是真理，主觀色彩很濃，超自然的事物是客觀存在的，科學無法解釋，面對金字塔只說是一個奇謎。地震無法預測，這是自然現(xiàn)象。他站起來心從云里翻來又飛到霧里，知覺和感覺不能排除它的主觀性。西醫(yī)治不了的病，中醫(yī)卻能治愈，如果就事論事陰陽五行早已不能存在了，老莊還是規(guī)律，所以《黃帝內(nèi)經(jīng)》必要理性和感性的去認識。
　　 西方許多科學家深受基督教文化的影響。我們對老莊的貢獻不能膚淺的研究。他深吸了一口氣徘徊了一會兒，心飛在藍天上。道教與佛教是人為的，道學與佛學本質(zhì)是智慧的門徑。老子探取的是永恒的本源，站在這個起點，希臘的一些學派或多或少有可取之處。
　　 無論什么學派，怎么紛爭，萬象之根，萬物之源是全人類的主題。就像人體的生命存在與身體何處，這是我們不能忘記中國醫(yī)學的根本問題，他的心里豁然像太陽穿過云霧，從西方落下從東方升起。
　　 馬毅軍說，自己的置疑見解雖然幾十年過去了，他記得當時徘徊間，幾位好友路過，以為他產(chǎn)生了什么病癥，走近他，邊拍他邊喊，他一轉(zhuǎn)身只能說在背誦一篇文章。
　　 當時和同學們談了一陣塞萬提斯、肖霍洛夫，意大利的文藝復興，中國的文藝思潮。之后他感覺心里有些急憂，他走出校門日頭是很熱情的，身上只覺得蒸熱，很需要風來拂去，他只見樹動，不覺風來。他站在校門邊環(huán)顧四野，心里頓時升起一股凄涼。家鄉(xiāng)與這片土地截然是兩個不同的天地，這里向前遠望，一片平整，向后看去，一片平原。遼闊像海，平直若無紋波，使人心開目遠。只有邊緣淡淡露出些山峁。
　　 這正是八百里秦川腹地，渭河平原。西安在這兒像世界展示著中國的歷史，文化。長安很深很遠，他向路邊走了幾步。我一生的榮幸能在這里上學就知足了。他身上如近烈火，使驕陽催他找些涼蔭。
　　 馬毅軍1964年考入西北財經(jīng)學院，1968年畢業(yè)，他走時別情煩擾，至今難忘那些歲月，我以他當時文字的記述情境，添加了一些文字，湊成帶韻的散文，題為《別吟》，便抄錄下來。
　　 進入你的懷抱時癡迷歡暢
　　 那滿園的碧波染綠了我的目光
　　 幾個春秋的朝夕來往
　　 猶如成長在母親的身旁
　　 日來月去綿纏著歲月的甜蜜
　　 新的生活將我要送到新的路上
　　 分別是最難吐露的苦衷
　　 苦衷若云煙纏綿在心房
　　 沒有與真情相比深度的大海
　　 沒有與真情相互比重的高山
　　 惜別的腳步如走在泥汀上
　　 每一棵楊柳像拂動著一身愁媚
　　 枝頭的鳥兒呢喃著一腔悲涼
　　 情拌情牽走進別情編織的網(wǎng)
　　 那憂郁憂深憂遠憂長
　　
　　 寫完后我請馬老師審查修改，他看后回復說，只有深刻的了解才是至情。你替我把心里話說了。知音的最高境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三、深山的足跡
　　 山像海風涌起的浪峰，林木像海水掀動的浪花，恍惚間你像游覽著大興安嶺，錯覺似面臨的西雙版納。林間的路上走著一位青年，他個子頎高，身材魁梧，頭留著短發(fā)，臉皮白凈細嫩，一雙眼睛透出了銳氣。他上穿蘭卡的大眾服，下穿黑色花達尼布褲，腳穿著黃色的帆布膠底鞋。肩上斜挎著黃色的帆布包，上書鮮紅色的“為人民服務””身后背著行李包，他一邊走一邊左看右瞧。這里是不是黃土高原！不會走錯吧!這確實真山真景。他腳步穩(wěn)健，不慢不緊，身上的行李好像給他沒有增加負重感。林中鳥兒時飛時鳴，時起時落，聲音親切也有歡快，興奮似有悲涼，真是深山有意，百鳥為深境。他到學校的第二天報了到，開始了他的教學生涯。
　　 第一節(jié)語文課上，他說：我和同學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我們今后在學習基礎(chǔ)課程的時期，最好不能偏科。語文課是一切學科之母，他的范圍很廣，現(xiàn)在我們首先要學好課本上的知識。在節(jié)假日里選擇一些好作品學習，還要增加閱讀量，幫助提高我們作文水平。還說同學們將來無論從事醫(yī)學、數(shù)理、建筑、軍事等等學科，都離不開寫作。文學是語言的藝術(shù)，文章不能有病句，不可贅語，能簡明的表達問題為好。他講解了文章必須要立足于三大要素，結(jié)構(gòu)、語言、主題。還必須要服從語言的三要素，語音、詞匯、語法。他再強調(diào)的是要愛好語文，要將情感投入到文章意境中去，沉浸到藝術(shù)氛圍中，要付出真誠的心。他從講臺上走在教室中間，接著說。在學習好文化課的基礎(chǔ)上就是著手于德智體，它很利于我們的身心健康。德是便于提高我們的綜合修養(yǎng)，樹立高度的人生觀，和世界觀。智，一般來說，就是如何去開動我們的智力，我們遇到問題善于辨別，思考，分析，使問題有一個正確的歸結(jié)。他轉(zhuǎn)過身，手勢顯得有力，語氣是親切的。關(guān)于“智慧”目前離同學們還較遠，這就歸于科學領(lǐng)域了，是人生對事物的思想認識，屬上層建筑部分，例如諾貝爾、愛因斯坦、牛頓，如中國歷史上的陶淵明，醫(yī)學界的扁鵲、李時珍等。他們不計名利，為了人類生活幸福，一生不斷付出。平庸是一種人生，超凡脫俗也是一種人生。當時，學習雷鋒在全國轟轟烈烈，《學習雷鋒好榜樣》在校園里幾乎每天在唱，他常常給學生講，雷鋒并不是傻子，他希望每一個人生活得幸福，但必須發(fā)揮精神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