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韻今彈】走遍建昌——刺梅山
柴木溝村有近三十個自然屯,從溝里往外數(shù)幾個較大的自然屯分別叫頭道溝、二道溝、三道溝、四道溝。三道溝北面的山頂上,矗立著一方巨大的巖石,從山下望去,方方正正,像是人工建成的塔樓。
如此的奇峰異景,必須要近距離觀賞拍照才好。
已經過了晌午,艷陽高照,沒有一絲風,樹葉無精打采,路上熱氣烤臉。我不爭氣的肚子又咕咕地響起,摩托車加滿油可以跑幾百里,人卻不行,一天三頓飯,晚吃一會兒就餓。從溝里出來,一路上竟然沒看到有商店,只遇到一個開電動三輪車賣豆腐塊的,想買一塊頂午飯,卻賣完了。想起包里還有午前摘的菇蔦,正好聊以充饑。
我把摩托車停在路邊鎖好,越過溪流淺淺的小河,順著一條羊腸小道向山里進發(fā)。
走著走著,兩旁的樹漸漸高大,路卻沒了,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這條小道是通向山溝里,而不是通往山梁的,登山,應該走山梁,絕不能走山溝,山梁上站得高看得遠,可以直奔目標,山溝里的低洼潮濕處容易遇到蛇,并且樹木遮擋視線,難以辨別方向。我有點膽怯,拿出小刀,削下一棵大拇指粗細的荊條,找塊帶棱角的石頭,砸斷成一米多長的一段,權當是登山杖,必要時也可以防身。荊條生長緩慢,別看只有拇指粗細,估計也得長六七年了。進山時,我看到地面上有羊糞,經常放羊的地方應該不會有狼吧!
我在林間向著山頂?shù)姆较蜚@行攀爬,地上殘葉沒腳,茂密的樹枝遮擋了視線也遮擋住了陽光,悶熱異常,連鳥都懶得鳴叫。汗水濕透了的廉價防曬服貼在胳膊上,還得不時地用棍子挑開樹間的蜘蛛網,有黑黃相間的長腿蜘蛛驚慌逃走,只聽見我自己的沉重呼吸聲和腳踩殘葉的沙沙聲。
山陡樹密,枝杈橫長,我手腳并用地往上爬,爬一段還得找樹稀處仰望山頂,以判斷我是否偏離方向。包里的兩瓶水喝光了,汗順著帽遮往下滴,背包的帶子也被汗水濕透了,估計我的半袖衫能擰出水來。
接近了山頂,前面卻是直上直下的懸崖,城墻一樣,高不可攀,兩邊看不到頭,只能從側面繞過去。懸崖巖石疏松,恐有石塊墜落,不敢久留,好在懸崖下樹木稀少,走起來很輕松。
我還沒吃午飯,胃里的幾顆菇蔦早已消耗殆盡,肚子又咕嚕咕嚕響起來。人到中年,疏于鍛煉,爬個小山竟然出汗如水洗。
山崖下長著一棵菠蘿樹,不是很高,卻有兩人合抱粗,根據(jù)如此的土質條件估計,樹齡至少有二百年,默默地隱藏在雜樹叢中,毫不張揚,幾十米外難以發(fā)現(xiàn)。
終于上到了山頂,涼風習習,四周全是連綿起伏的群山,層巒疊嶂,單調的深綠色,蒼翠如黛。那方巨大的石砬子巍然矗立,高達十米左右,渾然一塊,方正的四面寸草不生,頂部卻長著雜草和細小的灌木,底部點綴著一片紫色的小花,這方石砬子的西面還立著一塊一人高的巖石。
也許是千百萬年前的一次地殼擠壓而漸漸膨出,也許是上古時代女媧補天的遺留,百萬年的歷史太短暫,未能記載下它的形成誕生,五千年的文明太蒼白,難以盡訴它的坎坷和滄桑。朝代更迭,烽煙四起,它目睹了歷史的榮辱興衰,風雨剝啄,霜雪侵蝕,它傲然不倒,月虧了又圓,草木黃了再綠,就這樣默默地矗立著,守望著這山谷,守望著這片英雄的土地,見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西面的山梁上有下山的小路,我上山時沒發(fā)現(xiàn),白白地浪費了許多力氣和時間。
下了山,我去一家小商店買水和面包,女店主問我是干啥的?我說是登山的,剛從山頂上有巨石的山上下來。她驚訝地說:“你一個人怎么敢上那山,山上有狼!”
男店主反駁她說:“凈瞎說!哪有狼啊!”并告訴我,那山叫刺梅山,那巨石叫四方砬子。山的西面有個山洞,足有四間房子大小,打鬼子時,八路軍就在那里駐扎,村里人都知道,就是沒人說。
原來這刺梅山還有著抗日的輝煌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