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子回來了
“娘,我回來了。”九月,葉未落,菊未黃,海子回家了。
“兒啊,果真是你回來了?三十年了,你去哪兒了?”海子娘揉了揉眼睛,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熟悉且陌生的中年人,嘴里喃喃著:“不錯,的確是我的海生回來了,兒時的胎記還在?!?br />
“兒啊,你不是死在鐵軌下么?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海子娘喜極而泣。
“娘,鐵軌輾壓的只是我的肉體,它永遠輾壓不了我的靈魂,我的靈魂離不開這片生我養(yǎng)我的土地,我熱愛這片土地,熱愛土地上生長出來的希望,這里才是我的夢和遠方?!焙W舆呎f邊將目光移向窗外,貪婪地望著門前的一草一木。
“兒啊,你這么熱愛自己的家鄉(xiāng),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有自己的家么?”老母親拉著海子的手,繼續(xù)問長問短。
“我有一座美麗的家園,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書是伴侶,詩是孩子,娘,您向往這樣的地方嗎?”海子從窗外收回目光,很期待地看著娘。
“孩子,你這么多年沒回家,沒發(fā)現家鄉(xiāng)也是生機盎然,春暖花開么?你的詩歌已得到社會廣大詩人的認可和喜愛,每天都有一撥撥遠道而來的崇拜者,他們都說自己是你的‘粉絲’,每個人都能背誦幾首你的詩歌,說實話,因為你,家鄉(xiāng)已成為別人‘朝圣’的地方?!辈槟高呎f邊拉著海子的手來到一幅油畫前:“兒啊,這是你離開家后,著名畫家賀洪志先生精心為你繪的肖像畫,這幅畫高兩米,寬一米五,是賀先生的精心力作,那天的捐贈儀式可熱鬧了,我和你弟弟都上臺朗誦了你的詩作,你的母?!吆又袑W也來了許多師生,可惜你當時沒能來參加?!蹦镆恢崩W拥氖?,生怕一松開,人又沒了。
海子緩緩地揭開畫架上的紅布,油畫上的海子年輕,帥氣,明亮的眸子里閃著智慧的光芒,海子就那樣站在畫旁,靜靜地注視著,既像在祈禱,又像在默哀。
這一切來得太晚了,太晚了,晚到都忘了自己曾經死過,晚到都忘了這還是不是自己夢縈魂牽的那片熱土。
“娘,我該回去了!”海子試圖從母親的掌心里抽出手來。
“不!母子分別近三十年,今日好不容易相聚,走,我?guī)闳ヒ娨娔愕牡艿軅儯€有村子里的親朋好友。對了,中華版權總公司還要將你的作品推向海外呢,你也得去謝謝他們?!辈槟刚f什么也不肯松開兒子的手。
“娘,我不能去見他們,我回來的消息您不要告訴任何人,您看看咱家門頭上的‘海子故居’,您再去看看村子里建的‘海子紀念館’,以及館內我曾經用過的一鞋一襪,一刀一具,都因我的離去而有了別樣的意義,家鄉(xiāng)也因此而有了旅游的價值,同時,您和弟弟們也被罩上了文化的光環(huán),如果得知我回來了,那些舊物什還有什么價值?到時甚至連‘海子紀念館’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焙W雍鴾I,努力說服母親放開自己的手。
“兒啊,我們不要什么光環(huán),也不指望出名,咱只要好好地活著,娘只想你好好地活著??!”查母淚流滿面,用力地拽著海子的手。
“媽,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夢了?”小兒子查瞬君叫醒了母親,查母的枕頭淚濕一片,手里緊緊地攥著一本《海子詩集》。
祝老師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