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的風流債
貴婦,是一條狗,但不是一般的狗,是狗中的貴族,自然可以推斷貴婦的主人也并非等閑之輩,是一局之長。
局長雖然公務繁忙,但是無論早晚,都堅持每天牽著貴婦出去遛趟彎兒,用他的話說:“我家的狗,一天不出去轉轉,就在家里亂叫,太煩人!”
唯局長馬首是瞻,家屬院里養(yǎng)狗的還真不少,別看局長在工作場合不茍言笑,但是茶余飯后和鄰居們探討?zhàn)B狗之道時,卻是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局長一慣出手不凡,就是養(yǎng)狗也能養(yǎng)出高水平,他養(yǎng)的貴婦外表一看就出類拔萃,滿身酒紅色的長毛油滑柔順,雙眼美而不媚,走路落落大方,簡直就是狗中的名媛范!
宋副局、賈科長、范主任,這些局長下屬的夫人們,每次見到局長,都爭先恐后請教養(yǎng)狗的經(jīng)驗。范主任在舞蹈團做演員的夫人尤其認真,有時間就向局長匯報養(yǎng)狗心得,局長對愛學習的同志格外偏愛,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范夫人養(yǎng)狗養(yǎng)得怎么樣不得而知,倒是范主任后來被提拔為了范副局了。無論是論能力還是資歷,范主任在局里十幾個中層干部里都不是特別突出的,于是坊間有了范夫人棋高一著,醉翁之意不在酒之說!
貴婦跟著局長收獲到了大家的恭維。局長還知道真真假假的謙虛那么幾句,貴婦卻沒有那么高的修養(yǎng),越夸越是趾高氣揚,在家屬院狗們的世界里,一副出身優(yōu)越自命不凡的樣子,總是與同類保持一定距離,讓其它的狗們羨慕嫉妒恨。
可是后來貴婦神氣不起來了,不僅神氣不起來,還差點被局長打死。原來局長在別人的提醒下,才注意到了貴婦明顯隆起的肚子,頓時火冒三丈。
這狗東西表面清高,暗地里卻奈不住寂寞,起了淫蕩之心,也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和誰家的狗悄悄“茍合”,最后竟然懷孕了。
局長夫人更是一副蒙受奇恥大辱的樣子,好像失身的是她家女兒,站在樓下不斷聲討那只找事的公狗,口口聲聲要把那個流氓狗揪出來活剝了,還要流氓狗的主人包賠她家的一切損失。
局長夫人放下狠話:“不讓它吃點苦頭,那個不知天高地厚,膽大妄為的狗東西就不知道老娘的厲害,總以為老娘我是吃素的!”
局長夫人年輕時在國營商場干過營業(yè)員,練了一副好口才,在樓下連罵了三四天,那叫個天昏地暗,地動山搖,還越罵越勇,局長拉也拉不回,她根本沒有罷休的意思。
這時有人坐不住了。整棟家屬樓里有公狗的也就宋副局、賈科和范副局家,按說三家養(yǎng)的也算的上是名犬,可是和局長家的稀有品種貴婦比起來,自然遜色不少。
偏偏這幾條狗沒有身份意識,平時見了局長家的母狗貴婦就像饞貓聞到了葷腥,著迷的都邁不動腿,全都是躍躍欲試的猴急樣,不是被主人們及時拉回,這些狗東西們早就得逞了。
有道是百密一疏,貴婦懷孕的事實讓這三只公狗都難脫干系,狗主人自然也難逃其責,誰知道局長夫人是罵狗呢還是罵人呢?
最先沉不住氣是宋副局夫人,她與局長夫人私交甚好,想去下樓勸勸局長夫人,被宋副局果斷制止了:“要不說婦道人家頭發(fā)長見識短呢,這個關鍵的時候誰去勸解局長夫人,不就相當于往槍口上撞嗎?”
賈科長夫人也有些沉不住氣了,這倒不是因為她心虛,孩子今年高考,需要一個安靜的學習環(huán)境,可是局長夫人的叫罵聲不絕于耳,這怎么能行呢!
賈夫人平時對局長夫人的飛揚跋扈就很看不慣,現(xiàn)在她決定下樓和局長夫人理論理論,被賈科一把拉住了:“我的姑奶奶,局長夫人正在氣頭上,你這不是要摸老虎屁股嗎?你出了惡氣不說,我的科長位置明天就會被局長擼下來。她愛罵誰罵誰,反正狗不會承認,人更不會承認,她罵也是白罵,罵累了自然消停!”
貴婦的狗仔們出生剛滿月,宋夫人悄悄來到局長家里,說是要領養(yǎng)了一只,臨走塞給了局長夫人了兩萬塊的營養(yǎng)費。
宋夫人前腳剛走,賈科迫不及待地也來了,他說要替朋友領養(yǎng)一只,臨走的時候給局長留下了五萬塊的轉讓金。
數(shù)完花花綠綠的百元大鈔,局長夫人看著剩下的最后一只小狗仔嘿嘿冷笑。
范夫人無動于衷。照例每天傍晚固定時間牽著她的“泰迪”悠閑地出去遛彎兒。走到局長住的樓道前,總是有意無意地向局長家瞅瞅,卻一次也沒有看到局長如往常一樣牽狗出門。
局長也想牽貴婦出去遛彎兒,局長夫人說什么也不讓,說貴婦產(chǎn)后虛弱,不能出門,局長說那就自己出去轉轉。局長夫人說:“我也想出去轉轉,那一塊兒吧!”局長只好同意。
局長和夫人在下樓,恰巧遇到了牽著泰迪的范夫人在院子里,局長夫人左打量右打量著范夫人身后的泰迪,喃喃自語到:“我怎么覺得貴婦的小崽長得有點像這條狗呢?”“不會吧,我家泰迪拴的這么緊,怎么會做出這種事呢?”范夫人臉色有些難看,不等局長夫人再說什么,用力一拉栓泰迪的繩子,悻悻然走開了。
局長夫人回到家指著局長的鼻子破口大罵:“一對奸夫淫婦,你們以為偽裝得巧妙我就看不出來,你以為你們眉來眼去鄰居們就沒人發(fā)現(xiàn),什么遛狗,分明就是野合,人私通狗也私通!狗懷孕了不算,要是那個小淫婦懷孕了,我看你個老東西怎么處理你的野種?”隨后就是痛哭流涕地訴說家史。局長自知理虧,哪里還顧得上再端局長的架子,對著老婆又是認錯又是道歉,總算是暫時平息了她的怒火。
不久,局長因腐敗案發(fā)鋃鐺入獄,宋夫人和賈夫人見到領養(yǎng)的狗仔就罵狗雜種,他們著實心疼送出去的那幾萬人民幣。范夫人也罵,然而罵的不是狗,她是對著局長照片罵的,罵的是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