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此去經(jīng)年(散文)
此去經(jīng)年。
這經(jīng)年是去年落葉之秋,是今年無雪之冬,是余生后會無期。
人的一生,總有一個人,一個陌生的人,會劃過你的夜空,留下帶有弧度的刻痕。這個人是老師,是朋友,是兄長。這個人永無相見,卻注定照亮你的星空,給你鼓勵,給你忠告,什么時候再回味,都是金石炸裂。
這個人于我而言,是古渡老師。
去年十月八號,古渡老師離世。他從秋天來,又在秋天離去。初聞,心碎。生如夏花燦爛,死若秋葉壯美。古渡老師做到了。
悼念老師的文字很多,每每讀之,必然觸及眼淚,那個秋天很是傷感,卻始終不能付諸文字,聊寄哀思。
源于文字,很多人走進江山。喜歡文字的人,大抵是命數(shù)。屬于文字的那些柔軟、感性、糾結(jié)、慈悲、甚至是疼痛,會如影隨形地跟隨著你,怕是這一生都揮之不去。
我來江山不早,聞聽古渡老師也不早。初時,知道他是網(wǎng)站站長,站長有什么權(quán)利,掌管什么業(yè)務(wù),我并不清楚。后來,這個名字越來越熟悉,是因為古渡老師擔任我曾經(jīng)社團的審精工作。
我沒想過我這樣的小人物,有一天會跟古老師談?wù)撐淖郑扇松褪怯蔁o數(shù)的偶然事件組成的必然事件。我和古老師,成了朋友。是的,我認為是朋友。
最初與他說話,是源于一篇我編輯的文字沒有加精,而我確實覺得那篇文字足夠精品。我當時和古老師不是好友,我是在文友群找到他的,并開啟了臨時對話。很快古老師回復(fù)我的問好。我知道他身體不好,盡量長話短說,我多說,他少說。
那一次談話很愉快,在我誠懇地推薦下,古老師也覺得那篇文章有加精的價值,當然,他也指出了其中的不足。然后社團走了正常渠道,通過復(fù)審,文章得以加精。那一次,我確信,古老師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人,永遠不會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于是,我申請加他好友,他欣然同意。加友之后,我開始叫他大哥,師長風范之外,他更像一個可親可敬的大哥。沒有重要的事,我很少打擾大哥,只是在節(jié)假日送上祝福。大哥也是每每都回復(fù),謝謝妹妹,也祝福你。
古渡大哥,有一種氣場,很讓人尊重。這種氣場是文字之外的東西,也是文字之內(nèi)的東西。說到底,寫文字的人應(yīng)該有溫暖的底色。他有。
每次看他的頭像都覺得很震撼,抽著煙斗的畫像是他看盡了生活的滄桑,而那只煙斗里還溫暖著一縷青煙,像是人間最溫暖的煙火。他每天讀那么多文字,體會著人世間最真實最美妙的文字和文字的碰撞,感受著生活里最蒼涼,最執(zhí)著也最生動的東西,然后優(yōu)雅地吐出煙霧,嘴角上揚。偶爾我會感覺大哥是孤獨的,可片刻又會釋然,每個寫作者都需要有一定的孤獨,這是光陰之味,亦是寫文字人的必要的質(zhì)地。他是孤獨的亦是明媚的,他在過著一種明亮而低溫的生活,臉上有著慈悲的光芒,有著令人執(zhí)迷的精神內(nèi)核。
不是所有的相處都令人愉悅,但凡和古渡大哥接觸過的人,我想都會由衷地贊同——好人一個。
在我的文字時光里,最迷茫的一段日子,當是像浮萍一樣無處靠岸的漂泊。因為一些原因,我和我的一些朋友離開了原社團。世事無常,聚散無常,時光吹散了流年,誰的等待,恰逢花開。文字原本是我們此生都想侍奉的東西,而我們也習慣了把文字耕植于江山這片沃土。
大哥自然也知道這件事。他沒有問我為什么如此沖動,可能覺得有點不解。然后,我和他講述了那件事情,大哥并沒有指責我,只是告訴我,無論在哪里,都是在江山,都是為江山。他甚至說,如果暫時無處可去,可以考慮去系統(tǒng)。我自然知道大哥是好意,不過還是拒絕了。我還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們也許會有更好的去處,安放我們的文字,更好地為江山服務(wù)。
然后,我們決定成立自己的社團。
當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大哥時,他并沒有嘲笑我,甚至說,他要大力支持我們自己做社團。有了他這句話,我像是有了主心骨,在社長鴻漸于陵的帶領(lǐng)下,我們的社團于2016年2月2日正式注冊于江山網(wǎng)。很多朋友給予了真誠的祝賀,大哥也來了,他寫下——祝賀時光之城成立,老人新社,歲月不老,妙筆永駐。
“老人新社,歲月不老,妙筆永駐”,有些人,一出手便是尺度,是俯首,是永不可超越,大哥是。
新生社團,方方面面的事很多,我們有很多事還找不到頭緒。雖然不愿意,但還是免不了去麻煩大哥。他總是不厭其煩地告知我,相關(guān)的鏈接也會發(fā)給我。也可能是擔心我會不好意思麻煩他,還囑咐我有事留言。有一個小插曲,至今回味也會情不自禁嘴角上揚。
我問,大哥我們社團需要復(fù)審的文章要報給誰呢?報古渡。
三個字的回答言簡意賅。起初我說好的,俄頃回味過來,隔著屏笑了。當我再次翻開與大哥的聊天記錄,那些他打出的字,還有那些表情,感覺像是舊物,有著細膩的光澤,視覺與之相碰,竟是可親、可愛、可追憶。是體貼、是溫暖、是文字贈送的人間情意。
后來,由于工作原因,我有很長一段時間,差不多與文字疏離,自然那段日子也很少打擾大哥,和他聊天。有時候,請教完問題,我會淘氣地發(fā)一個擁抱的表情,然后像孩子似的問他,大哥我抱抱您,您不會難為情吧?大哥也會調(diào)皮地說,和美女擁抱怎么會難為情呢!隔著屏,都能感受彼此間最真摯的笑意。
可是,這么好的一個人,突然就走了,在他過完生日的第七天。而我,因為所謂的繁忙,都沒有在那個與國同慶的日子里,對他說一聲生日快樂。而此生,他再也聽不到我對他說這句話,還有余生的節(jié)日快樂。
都說雪花承載著思念,達成著心愿。于是,我在想,如果雪花落下,我一定會對著雪花說一聲:生日快樂。那么大哥,你會聽得到嗎?只是,我的城市,自他離去的那個冬天沒有落下一片雪花,這個遺憾,終究是遺憾。今天,大哥依然在我的Q友上,他的簽名永遠停留在——歡迎加盟江山文學,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我和鴻漸三哥說,古渡大哥走了,我很難過。他說是,好人走了。我說何以寄哀思?三哥說,趙董去參加古老師的葬禮了,我隨了一份心意。
我也要表示。我說。
那你加趙董微信,把錢轉(zhuǎn)給趙董。三哥說。
照做。然而,失去師長、朋友、兄長的疼痛依舊揮之不去。猶記得大哥說過,一個人心里要住著寬廣。他說,不肯原諒人不好。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影響,可能就是一瞬間,可能就是一句話。每個人都有這樣的一個剎那,瞬間被滲透,那個瞬間是前世的因,今世的果,等待有個剎那被開啟。
后來,我對一些人,一些事少了計較。
不管我們怎么不愿意,大哥還是走了。干凈,清澈,溫暖如他,天堂里,陪伴他的一定是清風,明月,松間溪水。一定是的。
眼前浮現(xiàn)一幅畫面:秋天,黃昏染晚霞,他一個人走在天地間,不歌不吟,沒有生息,卻令天地動容。
曉文姐,真情好文,拜讀學習了。
秋安,遠握!
辛苦薛老師,遠握。
以文寄哀思,愿古渡先生在另一個時空安好!
雖很少交流,但一直默默欽佩你的努力,你的成長,你年輕的責任感。
此去經(jīng)年,回憶依舊,思念依舊,古渡先生永遠活在江山人的心中
是這樣的。
所以也珍惜三哥相伴的時光。
長長的路,慢慢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