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不去？看我不揍死你。老子活這么大，什么不明白？現(xiàn)在哪有不扔‘炸彈’，不送禮能辦成事的？還大學(xué)生？屁！”
　　 “小峰呀，你就聽你爸的！你爸是個見過世面的明白人。明天就要面試了。去吧！”
　　 這不，一家人又在為林峰大學(xué)畢業(yè)分配的事吵開了。
　　 晚上，林峰經(jīng)不住父母的死纏爛打，提著老父親早已準(zhǔn)備好的一大袋子?xùn)|西，縮頭縮腦地來到青洋別墅區(qū)的門口。
　　 “干什么？在這兒賊頭賊腦的？”一個像穆鐵柱般高大的保安惡狠狠地問道。
　　 “我……我找陳局長。”林峰仰視著保安囁嚅地答道。
　　 “十八號樓，十八層01號?！薄靶∧妈F柱”瞟了一眼他手中的袋子，不假思索地說。
　　 “謝謝，謝謝！”
　　 “叮咚——叮咚——”幾聲門鈴響過，防盜門上開了一個小孔，一只黑黑的眼珠子出現(xiàn)在孔洞上。這讓林峰想起了牢房里的牢門。
　　 “找誰？”一個粗粗的女人的聲音。
　　 “我……我找局長。”
　　 “什么事？”
　　 “沒……沒什么事。就……”說著，蘇陽把袋子提到貓眼上。
　　 “哐鐺”一聲，沉重的鐵門一下子拉開了。
　　 一個肥胖的中年婦女出現(xiàn)在門口，盯著林峰手中的袋子，擠出一絲笑容，“真不巧，我們家的他不在，要不你坐會兒?！?br />　　 “不……不……不了。”林峰趕緊放下手中的袋子，如同放下一顆炸彈，逃也似的離開那十八幢十八層。
　　 第二天，他早早地來到面試點。一會兒，響起嘰嘰喳喳的聲音：“局長來了，局長來了?！?br />　　 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子笑容可掬地邊走邊點頭進來。林峰看到局長點著頭，想到昨晚已出手的“炸彈”，覺得局長特別親切，一下子覺得是老相識了。
　　 上午的面試，感覺有了老相識的關(guān)照，林峰超常地發(fā)揮，自我感覺那是相當(dāng)?shù)睾冒　?br />　　 之后，林峰以面試第一的成績被分配到了本市最好的一所稅務(wù)所。
　　 “怎么樣？小子！有了重磅炸彈，不一樣吧！那錢，花得值！”老父親拿著兒子的干部分配介紹信，抿著酒得意地說。
　　 “看來，姜還是老的辣。”林峰嘴上不說，心里卻嘀咕著。
　　 “明晚，你再去一趟局長家。”
　　 “還去呀？不是已經(jīng)……”
　　 “已經(jīng)是已經(jīng)，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以后還得在人家手下吃飯，少不得還要人家關(guān)照呢！”
　　 又是一個晚上，一樣的青洋別墅區(qū)，一樣的大門，一樣的“小穆鐵柱”。
　　 “干什么？”
　　 “我找陳局長?！绷址灏褐^說。
　　 “誰？”“小穆鐵柱”瞅了瞅林峰手中的袋子說，“你還找他？昨天下午就進去了?！?br />　　 “進去？去哪兒了？”
　　 “雙規(guī)了?！?br />　　 “這……這不可能，上午開會他還給我們作報告呢！”
　　 “小穆鐵柱”歪著頭又重新打量了林峰一眼，“你找哪個局長？”
　　 “稅務(wù)局的陳局長呀！”
　　 “他？你怎么會找他呢？我還以為是教育局的程局長呢。等一等，我給你看看?！?br />　　 “十……十三號樓，一層02號?！?br />　　 “篤篤篤——”幾陣敲門聲后，傳來一陣咳嗽聲，“誰呀？”
　　 “我找陳局長?！?br />　　 “老陳他不在家，有事明天去辦公室找他，老陳在家不會客的?！敝?，再沒有回聲。
　　 “這怎么可能呢？我活了這么些年，什么不明白呀？怎么會？怎么會……”當(dāng)林峰回家將情況告訴父親后，一向認為自己明白的父親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