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一條飄逸的白紗巾兒(散文) ——那些激情燃燒的青蔥歲月
一條飄逸的白紗巾,引出了心中的一串串的往事。一幅幅溫情的畫面,溫暖了心扉,讓人情不自禁穿越在時光的長河里,逆流而上,回到了那些激情燃燒的青蔥歲月。
題記
閑暇無事,翻箱倒柜整理東西,突然眼前一亮,停留在一條白色的紗巾上。一顆平靜的心被它打亂,一串串的往事涌上心頭,一幅幅溫情的畫面,溫暖了心扉,涌動的心又回到了那些激情燃燒的青蔥歲月。
記得一九六八年初冬的一次生產隊社員會議上,大字不識一個的生產隊長張松德樂呵呵地說:“這個……這個,我說老少爺兒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大隊部通知,一批城里的娃娃們要來咱們村上。說是啥子接受再教育,一共來了六個,一個男娃,五個女娃?!?br />
話音還未落,會場一片嘩然。隊長清了清嗓子接著說:“城里人條件好,娃娃們在家嬌生慣養(yǎng)的,為了執(zhí)行上級政策,大老遠兒的到我們這里參加勞動也很不容易。來了以后,我們大伙兒要把他們當自己的娃娃對待,不能讓娃娃們受了委屈,不要讓人家感覺咱農村人不厚道,要讓他們感到像在家一樣。另外,我打算把他們安排在松福家東屋的四間房子里。我們大伙兒一會兒就行動起來,先把娃娃們的住處安排妥帖。把原來屋內的二房門壘實,房子隔成三個房間,外邊再扒兩個門兒,兩間的屋子五個女娃住在一起,一間屋子男娃娃住。另外一間做灶火(廚房),咱們沒有木頭給他們做床,那就用土坯壘幾個床吧?;顑阂龅母蓛衾?,把屋內屋外打掃的干干凈凈,再過四五天他們就來了,別到時候人家來了咱還沒有弄好呢,大家一會就分分工開始行動吧!”
社員們懷著激動的心情,開始忙碌起來。有的拉土、有的挑水、有的和泥巴、有的扒門、有的壘墻、有的壘鍋灶、有的織苫子、有的織薄……婦女們負責做行李被窩兒。小孩子們顛顛兒的跟著瞎忙乎,一個個翹首期盼,著急看看城里的洋學生長什么樣兒。
到了那天,生產隊長去集鎮(zhèn)上的汽車站接回了知青們,社員們站在河邊橋頭迎接。只見一行穿戴講究精神煥發(fā)的俊男靚女,每人身背一個嶄新且繡著紅色五角星的綠色挎包兒,身上背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年齡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他們的舉止和穿著讓全村人眼前一亮。作為封閉偏遠而古老的小村莊上貧窮落后的農民,一個個土老帽兒土的掉渣兒,從來沒有見過大城市的人,看見這些舉止文雅的學生們,大家不住的滋滋稱贊,羨慕不已。婦女們七嘴八舌的小聲議論,火辣辣眼光看的小姑娘們羞怯地低下了頭。村上的女孩子們,為自己的土布大棉襖和大襠棉褲而羞答答地躲在了人群的后邊,悄悄探頭觀望。隊長一個一個的向大家介紹青年們的名字,大家熱烈鼓掌歡迎。一陣喧鬧之后,隊長撥開了人群,把他們帶到了住處,一群小孩子交頭接耳的跟在屁股后邊。
溫馨住所讓青年們充滿了無限的感激之情,安頓下來以后,熱心的村民給他們送來雞蛋,和土產品,營養(yǎng)品。城里的孩子沒有見過土鍋灶兒,不會使用,也不會做粗茶淡飯,善良的嬸子大娘們手把手的教他們學燒鍋,學做飯。青年們在大伙的關心下,很快融入了生產隊這個大家庭。
從城市到陌生的農村,拿捏了了幾天后,不甘寂寞的他們開始活躍起來。有的拉小提琴、有的吹笛子、有的吹口琴、有的唱歌跳舞。他們歡樂的歌聲、琴聲、喚醒了沉寂的村莊,影響著村上的青年男女,也給社員們帶來了歡樂。給小村帶來了無限的生機!
初到鄉(xiāng)下的他們,五谷雜糧難分辨,麥苗韭菜分不清。隊長生長怕他們剛開始不習慣,先讓他們干些輕微的活兒,并耐心的幫助他們學習農業(yè)技術。
慢慢的生產隊里的青年們也和知青們開始接近了,主動承擔起農業(yè)技術的小老師的義務。在教他們學習農業(yè)技術的同時,也在向他們討教文化知識。
村上的小青年們也在不知不覺中發(fā)生變化,男青年也開始留起了頭發(fā),理成了小平頭兒,不再剃光葫蘆頭了,穿戴也講究了。姑娘們開始買一些化妝品,學著把自己打扮的洋氣了。不再穿那些帶襟大棉襖和大襠褲了,性格也變得開朗了,慢慢喜歡上唱歌跳舞和學習文化知識。
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鄉(xiāng)村里一派生機盎然,那一望無際的麥苗兒如同綠色的大海,碧波蕩漾;一片片的油菜花在春風拂動下,涌起層層金色的波浪,飄逸著沁人心脾的花香;一群群穿著五色彩裙兒的蝴蝶翩翩起舞,如同仙子下凡;成千上萬小蜜蜂哼著優(yōu)美的歌曲,辛勤奔忙勞作。大自然美麗的景色,深深地感動著,吸引著這些青年男女,他們滿懷激情的放開歌喉,歌唱美麗的鄉(xiāng)村。
每天晚上,村上的青年男女在知青們的帶領下,聚集在河邊飄柔的楊柳樹旁,在小提琴的伴奏下放聲歌唱。悠揚激情的歌聲沁潤著古老而美麗的村莊,讓其青春煥發(fā),遠古流芳,那歌聲隨著潺潺的流水飄向遠方!
令我最難忘記的是,和我最要好的周姐姐,探家回來,送我一條包裝精致的白色紗巾,簡直是漂亮極了!輕柔綿軟,挪在手心兒里,像棗一樣大,伸開手像一團飄柔的天鵝絨,潔白無瑕,可以隨意把她系成各樣的花朵且不會走形。周姐姐急不可耐地幫我系在脖子上,左審右看高興地說:“你的氣質太好了,再有這條紗巾的搭配,簡直比我們城市姑娘還要洋氣的多!”
是啊,在那些經(jīng)濟落后,物質匱乏的年代,農村人講究實惠,不考慮什么裝飾品,姑娘們能有一條方巾保暖就已經(jīng)是很不錯的條件了。紗巾在農村可是稀有之物,別說集面上買不到,即便能買到,農村家庭也舍不得花費那個錢。
白紗巾成了我心中最珍貴的物品,平時干活兒的時候舍不得帶。像寶貝一樣鎖在箱子里,只有開會,趕集,走親戚的時候才把它拿出來戴上,全村的姑娘們仰慕不已。紗巾給了我無限的自信,滿足了少女臭美之心,成了我炫耀的資本,甚至有點飄飄然的感覺!
轉眼兩年多的時間已過,知識青年們都慢慢的返回了城市,一段激情燃燒的青蔥歲月一去不復返,留下了永久的回憶。那種一起勞動,一起學習,一起唱歌跳舞的畫面常常浮現(xiàn)眼簾。那種無話不談,情同手足的深厚友誼,永遠在我心中蕩漾著,溫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