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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翅膀(散文)


作者:賈志紅 童生,718.10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3732發(fā)表時間:2019-07-18 22:32:32

【流年】翅膀(散文)
   廚娘嘎佳站在廚房門口說,明天我們就有很多美味的蛋白質(zhì)吃了。嘎佳應該是上過幾天學的,她知道維他命、蛋白質(zhì)這樣的詞兒。我經(jīng)常看見她往自己的碗里放一種揉碎的樹葉子,她邊扭動豐美的臀邊繪聲繪色地說,維他命,很多很多維他命。這會兒,這姑娘望著一團團一片片的飛螞蟻,和另一個女工阿芙一起,邊說邊用手做著吃的動作,看著我眉飛色舞地笑。
   這是一個雨后的傍晚,一大團烏云剛剛在我們頭頂?shù)奶炜斩堵浔M雨水,飛螞蟻就漫天飛舞了。我弄不明白這些小家伙們從哪里出來的,怎么會這么多,嘎佳說它們從土里鉆出來。我從房間走到十幾米開外的水臺上打水,飛螞蟻立刻包圍了我,當然它們不是攻擊我,只是因為太密集,它們撞在我的臉上身上,我?guī)缀跻磷『粑拍鼙苊獍阉鼈兾M鼻腔。我的狗壯壯大概也被飛螞蟻折騰得夠嗆,我看見它在院子里轉(zhuǎn)圈,搖頭擺尾,對著空處一陣亂撲。
   暮色漸深漸濃,院子里的柴油發(fā)電機轟隆作響,乳油樹上掛著的一盞燈亮了,瞬間,燈就被飛螞蟻密密麻麻圍繞住。我不敢開房間的門,非開不可的時候也要先關(guān)閉了燈,再開一條小門縫,人能勉強擠出去便行。餐廳的門不知是誰忘記了關(guān),那里立刻被飛螞蟻占領(lǐng),密集集、黑壓壓,幾根大燈管被它們撞擊得叮咚作響。慌亂中,有人關(guān)了燈,它們又蜂擁著往外飛,趕往院子里有燈光的地方。
   這是非洲大陸雨季特有的情景,暴雨通常在傍晚降落,來得急去得也快,隆隆的雷聲還沒有走遠,飛螞蟻便紛紛繁繁在濕潤的低空中飛舞了,仿佛傾巢出動。夜幕降臨以后,它們喜愛燈光,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昆蟲都具有趨光性,但飛螞蟻似乎是格外熱愛我們院子里的路燈。我們駐地是方圓幾十公里唯一有電的地方,在周圍村莊陷入黑暗的時候,明亮路燈照耀下的院子像蒼茫原野上的燈塔,吸引著這些小昆蟲飛奔而來,我猜想我們的院子大概匯集了這一帶所有的飛螞蟻吧。到了深夜,為了節(jié)省柴油,發(fā)電機安靜下來,路燈滅了。但是飛螞蟻仍在,在黑影里舞蹈。我黎明前起床去洗手間,走過黑魆魆的院子,弱光的手電筒仍能照見它們,沒有傍晚時分那么密集、躁動,顯得疲憊。想一想,其實它們何嘗是為燈光而舞,它們?yōu)樽约憾瑁瑹艄庵皇乔『谜找娏怂鼈?。嘎佳說飛螞蟻將徹夜飛舞,直至天明。這丫頭還說,油炸飛螞蟻,味道好極了。
   整個雨季的清晨,收集飛螞蟻是嘎佳最開心的時刻,她仿佛已經(jīng)聞到了飛螞蟻炸熟以后焦香的味道。我也喜歡這些清晨,那是一天中最舒心涼爽的時刻,尤其是雨后的清晨,前一天傍晚的雨帶來的爽意還未消失,太陽這個暴烈的君王剛剛蘇醒,尚未發(fā)威。院里的幾棵乳油樹葉片油綠,細密的花躲在枝葉間羞羞澀澀地開。這樣安靜的清晨讓我?guī)缀跬浟俗蛞癸w螞蟻狂亂的舞蹈,我貪戀這樣的清晨,站在院子里,深深呼吸一天中最涼爽的空氣。
   嘎佳一手提了一只小桶,另一只手拿一把小掃帚,她在地上收集飛螞蟻,這些小昆蟲們剛剛死去。地上一層摞一層,厚厚地堆積著。沒錯,是昨天徹夜舞蹈的飛螞蟻,它們舞蹈了一夜,在黎明到來的時候死去。嘎佳用掃帚拂去飛螞蟻的翅膀,這些翅膀和軀體已然成分離狀態(tài),顯然小昆蟲們在臨死前主動脫落了翅膀。嘎佳用手把它們褐色的小軀體聚成一捧,放進小桶。在嘎佳和她的同胞們眼里,這是上好的食物。女人們用棕櫚油炸飛螞蟻,看起來焦黃,聞起來噴香,然后,人們圍成一圈,邊閑聊邊用手抓著吃。尼埃納鎮(zhèn)的街邊市場,有婦女們賣油炸飛螞蟻,用塑料袋或者是紙袋子包著,紙袋子上浸透著油。也有走街串巷的孩子們頭頂一個小盆,里面裝著花生、芒果和油炸的小面食、飛螞蟻,很低廉的價格,幾個硬幣就能買一包。
   阿芙也來幫著收拾,兩個姑娘邊干活邊嘰嘰喳喳說話,像鳥一樣,早晨的寧靜被她們打破。稍晚一會兒,本地工人們就會聚集在院子里,等待大貨車把他們送到幾公里之外的工地。工人們喜歡與嘎佳和阿芙調(diào)笑,他們說班巴拉語,我完全聽不懂。好在他們還有豐富的肢體語言,他們說著說著就能舞起來,節(jié)奏歡快激越,小伙子們個個身手矯健,有幾個人還翻起了跟頭。他們樂意在姑娘們面前表現(xiàn),嘎佳、阿芙很配合他們,笑得燦爛、瘋得恣肆。有一個高個的帥小伙,他在一群工人中最突出,他穿得齊整,不像大多數(shù)工人邋遢。我認出他是七號水車司機,我記不住他冗長的名字,就隨著嘎佳喊他達烏。達烏經(jīng)常來找嘎佳,收工以后來,能聞出來他洗了澡,沒有體味了,也換了干凈衣服,襯衣配牛仔褲,騎一輛舊摩托車,身上飄著香水味。他來接嘎佳去參加鎮(zhèn)子上的聚會。嘎佳也打扮得美,穿一套鮮艷性感的衣裙,露著肩膀,露著滑潤的背。衣裙是在七十公里外的城市錫加索的裁縫鋪子里定做的,艷麗的圖案,班巴拉民族的樣式。平時嘎佳舍不得穿,疊得齊齊整整放在她的花布包袱里。我曾經(jīng)借穿她的衣服去芒果園拍照,招招搖搖走過村莊,身后跟著一群孩子看熱鬧,也跟著幾條無所事事的狗。雨季的原野一派蔥蘢,人歡狗叫,煞是熱鬧。
   嘎佳坐在達烏的摩托車后座上,一溜煙就出了院子,留下他們的香水味,混合的、纏繞的、不能分離的。那會兒,晚霞染透天際,黃昏像醉了一樣,美得眩暈。
   嘎佳的廚藝極好,據(jù)說她在首都巴馬科的中國餐館干過活,學了些真功夫,她包的餃子精致、味道好,做的白斬雞很地道。廚娘中她工資最高,而雇傭廚娘,我們公司包食宿,這樣,她便幾乎能攢下全部的工資。工人們都羨慕她,又因為她漂亮性感而愛慕她。嘎佳常常在廚房做一種用羊肉和米飯煮在一起的當?shù)仫埵?,撒上她認為有豐富維他命的碎樹葉,然后用一個大號飯盒裝了,悄悄溜出廚房,偷偷送到工地。我猜那個七號水車司機達烏一定是這盒飯的享用者。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嘎佳和達烏戀愛了。
   這是一個秘密,我知道,阿芙知道。廚房和我的房間緊鄰,飯香菜香在某個時點具有勾引作用,我坐不住時便去廚房溜達,看嘎佳做飯。她是個天性快樂的姑娘,邊做飯邊唱歌,邊切菜邊扭動腰肢。爐子上經(jīng)常燉著羊肉,香味繚繞,每每這個時候,嘎佳不僅是快樂的,還是興奮的。她和阿芙,低低地說著什么,又癡癡地傻笑。有幾次我們的后勤主管說,廚房有燉羊肉的香氣,餐桌上怎么不見羊肉呢?阿芙嚇得低下頭,嘎佳神色慌張,她看著我,觀察我的表情,然后殷勤地給我盛來飯菜。我看著嘎佳驚慌的眼神,像透過一扇沒有關(guān)嚴的窗戶往里偷窺隱秘的風景。那片風景之地花團錦簇,空氣流蜜。
   我和阿芙嚴守著同一個秘密,我們因此常常在目光交匯的某一個時刻會心一笑,隨后她眼簾低垂,慢步走過。阿芙是個稚氣未脫的姑娘,她十六歲。她的臉十六歲,單純依然如孩子。她的身形成熟得像二十六歲,豐腴、飽滿、婀娜。但無論十六歲還是二十六歲,把她嫁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都是殘忍至極的,況且這老頭已經(jīng)有了三位妻子。本地男人最多可以娶四個,阿芙將成為他最年輕的妻子。阿芙的父親在一個清晨來領(lǐng)阿芙,像主人來牽溫順的小羊。工人們都很憤怒,看著青春美艷的阿芙頭頂著花布包袱跟在她父親身后,慢慢走出我們的大門,他們眼睛都急紅了。但是有什么辦法呢,她父親欠了人家的債,只好以女兒抵債。
   有工人倡議為阿芙捐款,單子傳到我這里時,已經(jīng)密密麻麻寫了很多簽名和許諾的金額。嘎佳拿著那張紙,絮絮地說著,說那筆債務(wù)并不高,不過是略大于一頭牛的價格,就算是一頭好牛吧,而一頭牛的債務(wù)卻要斷送一個妙齡女孩的婚姻,這令人惋惜和憤怒。
   我握著那張捐款的單子,往院子里望去,阿芙站在乳油樹下,她和她父親被工人們攔了下來,此刻,他們站在那里等著一個結(jié)局。那一天的阿芙格外美,早晨的陽光似乎是專為少女準備的舞臺燈光,她被這束光罩住,裊裊婷婷,是一朵盛開的花。想到她可能即將進入一個一夫多妻的家庭陪伴某個暮年的男人,我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回想起她初來我們基地干活時瘦弱單薄如黃毛丫頭的樣子。廚娘的工資不算多,但是基地管一日三餐,大概就是因為充分的食物供應吧,阿芙敞開肚皮吃飯,在一年的時間里迅速發(fā)育,胸脯豐滿,臀部上翹,一個標準的非洲美人像畫家筆下的人物速寫一樣,就這樣幾乎在我眼皮底下速成。
   似乎每個月發(fā)工資時,阿芙的父親都會來基地,仿佛來領(lǐng)自己的工資一樣應時。不知道這份收入是不是阿芙家唯一的現(xiàn)金收入,但肯定是最重要的收入。
   阿芙最后留了下來,她父親拿著募捐到的錢走了,去還債。我一直把阿芙想象成一只小羔羊,被從狼口解救下來的小羔羊。她該驚恐又該慶幸吧?我甚至想象著她會大哭一場,悲悲戚戚、驚魂未定的小模樣伏在嘎佳肩頭,等著我們說些安慰的話。但是,沒有,我看不出阿芙的異常。這小姑娘從頭頂取下包袱,重新回到她和嘎佳合住的小屋,依舊眼簾低垂,長長的睫毛半掩著大而散漫的眼睛,無驚亦無喜。那個在我看來足以顛覆她命運的事件,于她,就好像沒有發(fā)生一樣。她放下包袱就往廚房走去,提一筐菜到水臺上洗,動作依然慢悠悠,邊洗邊和鐵絲網(wǎng)外路過的村民閑聊,間或還笑幾聲,小狗壯壯在她腳邊撒歡兒,整個院子似乎從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倒是我,站在乳油樹下,想著這個西非版的楊白勞和喜兒的故事,愣愣的,久久回不過神來。我看著這個小姑娘,她安靜、漠然?;蛟S她是糊涂的,她還是個孩子,心里沒有婚姻的概念,也不懂什么是愛。也或許她是明白的,大徹大悟。在落后的西非,一個十六歲的沒有受過教育的女孩,她眼里的婚姻無非就是吃喝穿戴,是最基本的生存需要,跟了誰都是一樣的吧。阿芙是一株貧瘠曠野的植物,她只管生長開花,抓住風是風,噙住雨是雨,觀賞、贊嘆抑或惋惜、憤怒,那是旁觀者的情緒,與她何干呢?
   很多個早晨,我貪婪地呼吸清新涼爽的空氣,看著嘎佳和阿芙,她們嬉笑著,用小掃帚掃走那些翅膀。我不知道這種我稱作飛螞蟻的小昆蟲在西非被叫作什么,嘎佳和阿芙說了一個班巴拉語的發(fā)音,拗口難記,后來嘎佳干脆就叫它們蛋白質(zhì),我糾正了她,我說還是叫飛螞蟻吧,你看,它們有漂亮的翅膀。
   我請教懂昆蟲的朋友,它們到底叫什么?為什么徹夜飛舞、黎明死去?我詳細描述它們,飛舞的狂亂、對光的敏感、脫落的翅膀。朋友的解釋很簡單,他說,或許叫飛螞蟻,或許不叫,自然界的小昆蟲,它們正常的生命軌跡就是如此,出土、飛翔、交配、產(chǎn)卵、死亡。朋友說,這不足為奇呀。我細想想,也的確不足為奇,小小昆蟲,一生在黑暗的土壤里生存,于某個時刻,繁衍的使命促使它們鉆出泥土,長出翅膀,低空飛舞,在飛翔中找尋配偶,產(chǎn)下后代,隨后而亡。大千世界,無數(shù)生命,不過如此。
   但我終究對那些脫落的翅膀心存戚戚。在雨季剛開始的某個黎明,我第一次看見一團團白花花的片狀的東西被低處的風吹起來,在院子里打著旋兒,又被另一陣高處的風帶向半空,飛舞一陣,落下來,風再起,又再飛。起初,我還沒有意識到這是飛螞蟻的翅膀,以為是某種植物的飛絮被風捎帶至此,疑惑間我看見地上一層層的小昆蟲裸著身子,才恍然明白。我挑一雙最大的翅膀在手心細看,它們大概剛剛和肉身分離,風還沒有來得及撕破它們,小翅膀完整無損,精致、透明、輕盈。薄如輕紗,兩翼環(huán)紋一模一樣,是最巧手的裁縫精工縫制了這華美的婚紗吧。這合體的婚紗在飛螞蟻出土的那一刻剛好完工,帶著在泥土里等待了一生的肉體飛向雨季的天空。肉身沉重,翅膀輕靈。輕靈之翼拖拽著沉重之身去完成一只昆蟲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然后,翅膀完成了唯一的使命,齊刷刷脫落,肉身復歸大地。
   那天,晨風中的翅膀起起落落,像失了靈魂的外殼漫無目的。我突然想,由活體上分裂出去,大概要疼一下吧?針扎了一下的那種疼?但翅膀兩翼相連的基部完整無缺,沒有撕扯,也沒有傷痕,仿佛主動脫下的一整件衣裳,而地上的那些褐色肉身,有的還在輕微蠕動,兩者已毫無關(guān)系,就此訣別。
   我輕輕對著手心吹口氣,翅膀飛了出去,又緩緩跌落。嘎佳和阿芙看著我,像看一個孩子玩游戲,她倆也學我的樣子,抓起一大把翅膀,用力吹,或者干脆撒向半空。像落雪一樣,這些翅膀,一點掙扎都沒有,紛紛揚揚落在她們的衣服上、頭發(fā)上,又被她們彈落,掉落在地。
   兩個姑娘,她們玩得興趣盎然。隨后油炸飛螞蟻的香味就會從廚房飄出,嘎佳會請我品嘗,她笑容燦爛,她還會說,Madame,要用右手抓著吃,右手干凈,用右手做快樂的事情。而我,定會想象著那些翅膀,在雨后黎明的風中,像透明的薄紗一樣隨風起舞的樣子,由完整無缺到被風撕得粉碎。我從未吃過油炸飛螞蟻,不管作為食品的這些昆蟲含有多么高的蛋白質(zhì),也不管它們多么味美。你一旦賦予一種動物人類的情感,它們就必然遠離你的食譜。
   嘎佳在另一個暴雨停歇的傍晚來和我告別,她要和她的水車司機遠走高飛了,他們打算去首都開個小店,或者找個薪酬更高的工作。我看著嘎佳坐在達烏的摩托車后座上,懷里抱著她的花布包袱,里面一定包著她的美麗禮服和她全部的積蓄。雨后的傍晚,風有一絲涼意,嘎佳披著一件男式的夾克,風吹起兩只空袖管,像她的兩翼。
   阿芙一直阻止嘎佳遠走,這個神情散漫的姑娘倚著門框,看著摩托車駛離我們的院子。許久,她冷冷地說,達烏是個好吃懶做的家伙,他并不是真心喜歡嘎佳,他只是看中了嘎佳的錢。
   我曾經(jīng)在一個雨后的黃昏,支起三腳架,借助閃光燈,在乳油樹下拍攝飛螞蟻飛翔的舞姿。那會兒,嘎佳和她的水車司機,還有阿芙圍在我的照相機旁邊,他們興奮得像舞蹈的飛螞蟻,在我的鏡頭前擺出漂亮的姿勢。
   幾年以后,我離開西非,在一個落雨的夜晚,我翻看我拍下的那些照片,竟然沒有找到一張清晰的?;蛟S是光圈速度運用得不夠高明,或許是三腳架不穩(wěn),拍攝時手抖了。飛螞蟻斑斑點點,帶著淡黃的暈圈,嘎佳、達烏、阿芙笑容模糊。我無法還原三張面孔,亦無法還原那決絕離開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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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翅膀》這是一篇情感真摯、描寫細膩的散文佳作,作者描寫了在西非的一種飛螞蟻,這種飛螞蟻喜歡光亮,更喜歡在雨后的傍晚成群結(jié)隊飛舞在有光亮的地方。它們?yōu)樽约憾?,直至天明后死去。臨死前,脫落一對美麗的翅膀。飛螞蟻,繁衍的使命促使它們鉆出泥土,長出翅膀,低空飛舞,在飛翔中找尋配偶,產(chǎn)下后代,隨后而亡。大千世界,無數(shù)生命,不過如此。而作者卻看到了生命之外的一種精神,它們明明知道天明就要死去,卻還是義無反顧在繼續(xù)飛舞,跳完生命中的最后一場舞。那決絕離開的翅膀,無不訴說著生命的延續(xù)與繁衍。飛螞蟻用這種方式向人們證明這個世界它們來過,它們曾經(jīng)在這美好的世界里活過,死亡只不過走另一條路而已。作者以獨特的視角描寫西非的飛螞蟻,以及嘎佳、達烏、阿芙,嘎佳和達烏是戀人,而愛情的翅膀讓他們離開了,去尋找幸福之路。阿芙是個身世可憐的女孩,他的父親竟將她許配給一個有三個老婆的老頭子。最后,在大家的募捐下,救下了這個女孩,而女孩卻神情麻木,像極了一個沒有翅膀的飛螞蟻,一切聽天由命。散文語言清新自然,作者很善于觀察事物,寫出來的作品是那么親切、自然、栩栩如生。讓人回味很久,令人感慨!欣賞佳作!傾情推薦閱讀?!揪庉嫞河肋h紅梅】【江山編輯部·精品推薦201907200001】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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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永遠紅梅        2019-07-18 22:34:43
  感謝作者賜稿流年,祝作者寫出更多佳作,寫作快樂!
永遠紅梅
2 樓        文友:逝水流年        2019-07-20 15:02:59
  品文品人、傾聽傾訴,流動的日子多一絲牽掛和思念。靈魂對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時光變得更豐盈和飽滿。
   善待別人的文字,用心品讀,認真品評,是品格和品位的彰顯!
   我們用真誠和溫暖編織起快樂舒心、優(yōu)雅美麗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學社團精華典藏!
   感謝賜稿流年,期待再次來稿,順祝創(chuàng)作愉快!
愛,是人世間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尋紅塵中相同的靈魂。
3 樓        文友:清揚婉約兮        2019-07-20 15:59:48
  欣賞佳作!
清揚婉約兮,原名謝瓊芳,江西修水人。中國水利作家協(xié)會會員,九江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上海閱文集團(起點中文網(wǎng))簽約作家,中國作家在線簽約作家。散文多發(fā)表于《中國青年報》《大江文藝》《學習強國》《安源工人報》《九江日報》《潯陽晚報》《江西投資簡報》《江西贛能雜志》《邊城晚報》《修水報》等報刊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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