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祝福丁香】故鄉(xiāng)情,親人情,永難割舍(隨筆)
提到故鄉(xiāng),我就淚眼朦朧。提到故鄉(xiāng),我的心情十分沉重。提到故鄉(xiāng),我的心潮起伏,故鄉(xiāng)的河流,故鄉(xiāng)的小溪,故鄉(xiāng)那跌宕起伏的山巒,故鄉(xiāng)那彎彎曲曲的小路都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多么思念我的故鄉(xiāng)??!
提到親人,我更是心情難以平靜,我那不是親生父母勝過天下所有親生父母的父母,他們雖然離開我好多年了,但我思念他們的心情永難消失,他們的影子時刻出現在我的記憶中,時刻出現在我的睡夢中。
我,三十多年沒有回我的故鄉(xiāng)了。我,是一個回不了故鄉(xiāng)的游子。我,是一個由于各種原因,帶著一顆受傷的心離開故鄉(xiāng),離開親人,發(fā)誓對故鄉(xiāng)永不牽掛,徹底忘掉故鄉(xiāng)的女人。
隨著年齡的增長,故鄉(xiāng)帶給我的傷痛開始淡忘,故鄉(xiāng)已成為我放不下的思念。故鄉(xiāng)的一山一水,故鄉(xiāng)的一草一木,童年的玩伴,故鄉(xiāng)的親人,一件件的往事,對故鄉(xiāng)的思念,對親人的懷念,讓我的心情難以平靜,思念故鄉(xiāng)思念親人的心情與日俱增,多么想在有生之年再看一看我的出生地——故鄉(xiāng)。多么想再回到親人的墳頭,哭訴一下我的一顆思念他們的心,給他們最后一次燒點紙錢……
故鄉(xiāng),是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故鄉(xiāng),是帶給我傷痛的地方;故鄉(xiāng),是我難以忘懷的地方;故鄉(xiāng),有我兒時的姐妹、同學、親人;故鄉(xiāng),還有狠心拋棄我,讓我命懸一線的親生爹娘。
我,剛剛三個月,正在嗷嗷待哺的的時候。親生爹娘各自尋求自己的幸福生活,丟下我成為無人照顧的棄嬰。剛剛解放,人們還是過著衣不遮體、食不裹腹的日子。別說是奶粉牛奶,就是紅糖餅干也是有錢人才能買得起,沒錢的人家只能是望而卻步,可遇不可求。沒了母乳,就等于沒了我的半條命,我苦苦掙扎著,祈求老天保佑給我一點生存的空間。
沒了母乳的喂養(yǎng),沒了親生父母的照顧,我睡在那里餓的快要和人世告別,在生與死的邊緣掙扎著。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姑姑、大娘們,一大家人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們挖空心思給我想辦法,尋求我生活的保障。
我那時什么都不懂,沒了母親的奶水一個勁地哭鬧。嗓子沙啞了,淚水流不出來了,還在有氣無力伸著瘦弱的臂膀哭著讓家人可憐我,不要讓我的小生命就此終結。
爺爺、奶奶以及家人們都在為我的命運擔憂。最后大家商議出個唯一的辦法,就是出點糧食錢財,找個奶娘來喂養(yǎng)我這個可憐的孩子。
可是,那個年月找奶娘也不容易。孩子小的人家不愿接納我,怕我去了和他們的孩子爭食,餓著他們自己的孩子。孩子大一點的女人,根本沒有多少奶水喂養(yǎng),我的命運在隨風飄蕩,搖搖欲墜,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去見閻王。
一家人看著三個月大的我苦苦掙扎著,有氣無力地伸著兩只無助的小手,沒有目的到處亂抓著。大家都看不下去,都為我的生命擔憂,都希望早點給我找下奶娘,給我討條生路。
爺爺好不容易經過多方打聽,終于找到了一個有三四歲大的孩子,有不多的一點奶水的女人。爺爺奶奶就讓我的大娘、嬸娘們把我抱了過去,她們千叮嚀萬囑咐:“大姐,奶娃錢我們一分都不會少,你要把侄女管好的話,我們還會給你再加點錢糧。”
奶娘笑呵呵地接下我,信誓旦旦地保證:“你們放心吧!我既然接下孩子,就要和對我的孩子一樣。我要把她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要對得起我的良心?!甭犃四棠锏脑挘竽飲鹉锓判牡碾x開了……
這一離開就是一年多,期間除了奶娘的男人去討要奶娃錢,沒人再過問我的長短。大家都以為我在奶娘那里過的好,就各忙各的去了。
等農閑下來,爺爺奶奶想到我這一年多的時間不知過得如何?便又差遣我的大娘嬸娘們去看一下。大娘嬸娘們去了奶娘家,看到的是我手里拿著一個小山藥蛋,而且還是生的,我好似小松鼠那般在炕仡佬里啃著吃。而且骨瘦如柴,睜大著兩只無神的眼睛瞅著他們,幾個親人把我抱在懷里掉下了心疼的淚水……
大娘、嬸娘們坐不住了,數落奶娘一通后就回家了。回家把我的狀況告訴了爺爺、奶奶。爺爺生氣了,他罵道:“每次我給她男人奶娃錢和糧食都是加倍的給,她男人說孩子好著呢!就是這樣好嗎?要餓死在我家里餓死,何必給上錢糧餓死在他們家嗎?”
爺爺立刻讓伯伯帶了嬸娘去奶娘家把我接回家,可骨瘦如柴的我怎么生存下去,這又成為一家人的難題了……
爺爺想到了我的大姑,她沒有生育,只有姑父前妻的三個兒子,他們沒有女孩。于是,就把我抱給了大姑。我從此有了家,有了疼愛我的父母,有了雙重親戚關系,爺爺成為外爺;奶奶成為外婆;伯伯、叔叔都稱呼為舅舅;大娘、嬸娘稱呼為妗子;姑姑稱呼為姨姨,我受到了一大家人的呵護與關心。
可是,那個年月人們都過著忍饑挨餓的日子,對我雖然疼愛有加,但都是心有余力不足。而且我得了嚴重的抽風病,身體剛剛好起來,抽一次風就會不成人形骨瘦如柴了。
看著奄奄一息的我,好心人對我的娘說道:“這樣的孩子你無法養(yǎng)活,快送回去吧!別讓這孩子死在你家,給你帶來晦氣,讓你白忙活一場。”
我的娘看著可憐巴巴地坐在她懷中的我,看著皮包骨頭眨巴著兩只無神又無助的眼睛的我,她抱著我大哭一場。送回去無人照看,外婆家務繁忙哪有精力照顧我呢?其他人都各有各的孩子,各有各的事做,我的娘哪能舍得把我送回去呢?
她找到了會醫(yī)術的本家大娘,哭著把我的狀況說給大娘聽,大娘聽后拍胸脯保證:孩子的病沒啥,我一定能給他治好。
經過會醫(yī)術大娘的醫(yī)治,經過母親細心的照料,奇跡出現了,我的病再沒有復發(fā),終于好起來了。
但是,病好了其它災難接踵而來。由于我父親的歷史原因,我們家多災多難,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雖然我的雙重親情外爺舅舅們在危難的時候接濟一下,但那只是杯水車薪,我們還是過著苦不堪言的日子。
由于我沒有吃到母乳,身體很不好。母親怕我在家干重體力活累出個好歹,讓我認了親娘,離開故鄉(xiāng),找能給我生存希望的地方……
從此,我遠嫁他鄉(xiāng)。和父母親人聚少離多,由于掏不起路費,我很少回家。可我的父母沒有撇下我不管,沒有生養(yǎng)過我的養(yǎng)父,他盡量想辦法積攢路費,每年要來看我一次。
我的婆家對我很不好,把我趕出來生活困難、日子拮據無法形容。我的爹每次來到我家都要給我留點零花錢,帶點家鄉(xiāng)的稀罕吃的,給我買點做衣服的布料。住上一段時間回去的時候,他淚眼朦朧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地走??!走啊!直到看不見我了他才會加快腳步離開……
雖然我離開故鄉(xiāng)多年,雖然故鄉(xiāng)的路,由于好多年不見我的記憶之中已經有點模糊了,但我思念故鄉(xiāng)的心情沒有變。
雖然親人已經陰陽相隔再也見不到了,但我思念親人的心情沒有變。曾經和親人在一起的日子深深地銘刻在我的心中,每到夜深人靜,每到進入夢鄉(xiāng)父母的音容笑貌就會出現在我的眼前,過往的苦日子就會重新出現……
在睡夢中,父親顫顫巍巍地手里拿著一個紙包,含著笑對我說:“閨女,爹給那家人蓋房子,今天吃包子,爹向人家討要了幾個,讓我閨女解解饞?!蔽疑焓终ソ樱Q坶g父親一晃就不見了……
朦朦朧朧又進入了睡夢中,母親出現在眼前,她笑嘻嘻地對我說:“閨女,你想吃蘋果不,娘給你變出一個來?!毙〉臅r候家里吃一個蘋果十分稀罕,每年八月十五,母親買上三五個蘋果,從不舍的吃一口,隔幾天就會變出一個來給我吃。
過去的一切讓我懷念,當我想到母親給我變蘋果的樣子,我急切的伸手想讓母親再給我變一個。我閉著眼睛等著,母親笑嘻嘻地在里間那些破盆盆罐罐里摸索好一陣,一聲變!把手伸出來之后,變出一個紅紅的大蘋果給我拿過來。在母親即將放進我手里的一剎那,母親的影子又消失了……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夢境,有過無數次。睡著了,在夢里見到爹娘都是過往在一起的場景。夢醒時,爹娘早已離我遠去,這生這世永遠天隔一方。我的淚水不知流過多少,思念父母的心情永遠都難以消失……
父母雖然已經離世好久好久,他們雖然不是我的親生父母,但在那缺吃少穿的日子里,他們吃糠咽菜把好吃的有營養(yǎng)的食物留給我,他們餓著肚子干重體力活,苦苦地掙扎著,苦苦的支撐著,艱難地苦熬著,這樣的親人我能忘記嗎?
改革開放,我的日子好起來了,還沒等到我孝敬父母的那一天,他們就相繼離開了我。沒了親人,沒了疼愛我的父母,我沒了老家。故鄉(xiāng)成為我夢中的思念,親人只有在夢中相遇。
故鄉(xiāng),你是我永遠忘不掉的地方。你的山,你的水,你永遠是我割不斷的思念。父母,你們雖然離開了我,但你們對我的情對我的愛讓我刻骨銘心。每每想到親人,每每想到故鄉(xiāng),我就會淚眼朦朧。親情、故鄉(xiāng),我永遠無法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