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一路春風(外三首)
◎一路春風
一
一株草居于塵世,被四季洗煉多年
剩一身綠意,沒有新鮮的詞匯相贈
任春風呼喚三巡,還滯留在自己的丟棄中
一聲高過一聲,起伏于三月
晃動的陰影,故步手邊的日子,羞愧于打開另一個自己
二
一條河,拆除去年的故事
遞給一排排伸來的鐵手,舊日情節(jié)
殘存于碎裂的瓦片,禁錮多年的岸
在即將重組的等待中
被到訪的新苗,泄露了綿延十里的計劃
剛刮過風,起了一陣漣漪
三
心中涌起春風時,桃花一朵朵地開
我傾慕的色彩,輕易就打開了筆墨
而我們羞于說起桃枝,羞于提及皸裂的老皮
如今,隔了空曠的荒涼
依舊是蜿蜒的線條,描摹出春山
不需要再跋涉,只要摁住漾動的言語
讓出路,你便順風而來,落上青絲
閉目,有香氣來襲
◎地衣
久不去鄉(xiāng)間,已拼不齊田野的風
頭發(fā)被撩起,又一次深陷鋼筋汽油脂粉味
即使是菜市場,也找不到風雨
我們丟失的部分迷茫于奔跑的路途
休憩的手機電視屏
而母親偶得的一撮時光
讓人憶起那個黑色的荒野里潮濕的野性
和指尖上逡巡的目光,無邊的風涌來時
口里咀嚼出清脆的泥土味
◎青柳
前生的流動,在一汪湖水里
相遇今生,柳枝飄起來
只一眼,便迷上了你的影子
隨細小波紋彎曲成水
濕氣漫過來,在我認可的岸,成為同行者后,飲盡投下的蔭涼
忽得,心生了愧疚
扔掉媒介,抬起頭,整棵樹直沖進眼里
枝干自帶曲線,有人說牽強,我需要拿出皮膚進行比對,你毛絨的小手
恰好伸過來,我假裝入睡,任春天輕顫在在交錯的褶皺,我則夢著不熟的新綠
暗自揣測柳梢內(nèi)外兼修的力度
◎清明
潮濕的空氣總讓人忍不住提前上路
我們隔著遠途,曠野和三尺黃土
想起土丘鎖住的命,正與期間拔節(jié)
在探視人間的日子,撥弄活物
而你佝僂的身影,在老房子的矮墻邊
等候了幾十年,而今風中的低溫因子
被我反復叩問
在我們到來后,只剩一雙膝蓋和一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