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人在旅途(六)
原以為,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它會把所有的傷痛,收起打包。再讓傷痛清零,然,世間并非靜好。每每想起,傷口就剝開一層,仿若又動了一刀,結痂的傷疤總也盯不牢。
人生在世,感覺生活紛紛擾擾雜雜嘈嘈。很多時候,就是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中,體驗著煙火人間的柴米油鹽醬醋茶,也體驗著為人師張馳疏散的工作,經歷了太多的失去,也經歷了太多的不如意,時不時身體的不適和疼痛,也曾讓我一度懷疑人生。我知道一味地這樣不好,于是我選擇了鍛煉身體,抽身出來,也試想著詩和遠方,慢慢體會自己存在的價值。因此,越來越感覺出,格局是被委屈撐大的,溫柔也是用懂事?lián)Q來的!今天,推掉了之乎者也和備課作業(yè)課件,冒著嚴寒,披著滿天的灰霾,滿眼的喧騰,滿身的疲憊,滿心的冰涼……還有明天去醫(yī)院等待機器無情未知的“宣判”……五個多小時漫長的顛簸,終于來到了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我來了!我又來到你的身邊!仿佛那個一直依戀著江南雨巷撐著油紙傘躊躇的丁香姑娘。
可不是,眼前的繁華與喧囂,讓我昏昏沉沉。好在我的先生及早擇好如家,準備好丑橘獼猴桃香蕉還有我愛吃的傻樂瓜子,讓疲憊的我好好歇歇。
謝謝你!我的先生。
深黛的夜色降臨,懷揣著一份淺淺的輕松和淡淡的愉悅,我們沿著康復路緩緩向東,不疾不徐不慌不忙,窺視這個古老的城市街頭巷尾的喧嚷,緩緩體味著城市的快節(jié)奏,也慢慢享受寒冬的罅隙時光,它,是冬日里一座熟悉的城市。白天,寒冷掩藏的喧騰。夜晚,霓虹裝飾的寡淡。而我,心甘情愿地做那個依著光陰拾取冷暖的人……
大半年的鍛煉,以至于身上已經沒有長時間的疼痛和腫塊,我總認為這應該是好轉跡象。然而,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樣簡單。周五下午我預約專家裴新紅教授,通過以前幾次的檢查單,她說我要做好住院治療的準備!這次,我真的被裴教授的話嚇傻了,雖然我知道我終究得勇敢面對和接受,但刀子不割在誰身上,誰也不能體會這種疼痛。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突然感覺生活蒙上一層灰暗的色調!“一定要住院嗎?裴教授”我有點害怕地問。“要不你就做下乳腺癌排查和超聲檢查吧!”裴教授的話貌似決絕。于是拿著兩張檢查單從六樓乘坐電梯來到五樓超聲咨詢臺。因號已排滿,只能明天再來排號診查。吞下兩行清淚,跌跌撞撞沿著樓層步梯往下走,每挪動一步,總感覺雙腿注滿了鉛……沿著大學中路往南,建設路中原路康復路,原本很短的一段路,我卻丈量了兩個時辰,金水河畔燈火通明,舴艋舟,舟中人,人笑語,旖旎的畫面我卻無心欣賞,驀然感覺一股寒意襲滿全身,這條路沒有夜市大排檔,沒有人間煙火氣,也沒有城市的靈魂??諝?,如放了冰的糖,冷冰冰的高樓大廈,冷冰冰的機器,冷冰冰的人心……究竟,我還在這空隙間徘徊什么猶豫什么尋找什么?穿過滿眼的珠光寶氣浮光掠影,上空不還是寒夜嗎?疏星缺月,涼風颼颼,背著單薄的包包,我朝夜空長嘆一聲,匆匆忙忙我朝如家走去,眼前的喧囂與我沒有任何關聯(lián),也就是在那一刻,仿佛醍醐灌頂,慢慢意識到螻蟻尚且貪生,為人何不惜命!在我心中期望自我能夠從沼澤中走出來,整裝待發(fā),輕松上路,開心點,灑脫點,想開點,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相信明天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
旦日,早早起來,窗外沒有一絲太陽的影子,但有風,卻并不友好,趁我不注意,瞅準機會狠心地鉆進我的帽子和棉衣,我把帽沿往下拉,羽絨服上的拉鏈也吱一聲往上爬了一下,我又聳聳肩裹緊自己。我的先生朝身后看著我這樣,轉身幫我把拉鏈拉到最上面“不冷才怪呢,你以為你是體育健將嗎?!”他的語氣中有點嗔怪!我仿佛理虧,不出聲。
一附院,從一樓到五樓做超聲檢查,每個科室里外人頭攢動門庭若市,在我前面還有六個人呢,干脆到負一樓提交申請才能排號,說真的,鉬靶檢查是關于查看乳腺是不是惡性,換句話說就是乳腺癌排查,我真的有點怵!既然裴教授建議我做這項檢查,莫非,莫非是懷疑我有乳腺癌嗎?在我心里不止一次給自己安慰,告訴自己:無論結果如何,都要敢于面對勇于接受,怕,有用嗎?還好,他在我身邊!
第一次做鉬靶檢查,冰涼的機器緊貼冒著溫度的肌膚,我的心猛然一緊,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如臨深淵……鉬靶檢查后,我又長舒一口氣!“老公,你去忙吧。做超聲檢查我自己可以,去年也做過這樣的檢查,沒事的!”“你行嗎?我還是有點不放心!”“真沒事,反正現在是等待,還不知何時才能排到號?!薄澳呛冒?,別怕,沒事,記住隨時給我打電話哦?!笨吹剿h去的背影,我陷入深深的思考。其實,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疾病的疼痛,心里的不適,生活的不順……越來越覺得,人越成長,就越不擅長顧及靈魂的感受,明明皮囊負重前行,而靈魂卻掩面哭泣!不是我矯情,而是現在是有病在呻吟。也許是因為經歷了太過的失去太多的失敗太多的無奈,所以感慨的就多一些罷了!一附院每個樓層人滿為患,看著身邊一個個步履匆匆的行人,有的愁眉不展,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溫柔敦厚,有的笑靨如花……人在旅途中,哪能都是事事順心時時遂意?身體上的疾痛也沒什么,關鍵還是在于精神的愉悅心心理的健康。時常保持愉悅的心情不累不熬夜,并堅持鍛煉身體,這比坐擁億萬都好的多!于是,帶著所有的檢查結果單去六樓看醫(yī)生,主治醫(yī)生何依珊說的話讓我寬了心。謝天謝地!生活沒有完全拋棄我!我還有足夠的底氣驕傲地談人生談理想談幸福談生活的柴米油鹽婆婆媽媽和五顏六色談工作的溫度深度方法成效和我的睿智語文。
再次回頭看看來時的路,雖已是嚴冬,但大學路兩旁竟盛開著我叫不出名字的花,紅似火,白如雪,粉若霞。金水河澄澈透明,仿佛一面綠水晶,河畔,稚童蹣跚學步爺爺奶奶緊跟其后,多么融洽安靜而又祥和的畫面。抬頭,陽光不強不弱,風兒不寒不厲,在這個熟悉似乎又陌生的空間,在這個優(yōu)雅而古老的城市,從里到外都煥發(fā)著生機和魅力。我和我的先生一起游走在歲月的深處,觸摸內心溫柔的脈搏跳動,然后,閉上雙眼,靜聽塵世里最本真的城、最真誠的人、最熟悉的景。
人在旅途……
人在旅途,僅一次復查,就多了一份感觸。也只有在生病的時候才感覺健康的重要,以后以鍛煉身體為主,熱愛生活,善待生命!
祝幸福安康!
安好!